易飞说:“可以用逆推来证明文向的话的真实性。如果文向撒谎,秦英不是被龚国真带走,而是自己越狱,那么以当初龚国真对秦英的照顾,秦英在逃离之后,没有理由向龚国真复仇。龚国真一家死得那么惨,还与秦家、曹家类似,那最接近事实的判断就是,秦英确实是被龚国真强行带走,而这一行为害了秦英。”
    “对。”明恕说:“三起案子发生在三个城市,从作案手法来说,应该并案侦查,一旦并案,就要明确凶手的动机。沈队,秦雄这边,我们已经查到底,现在还能深挖的是静历二监和曹家。龚国真只是一个狱警,他冒着天大的风险将秦英弄出去,外面必然有人接手,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在秦英已死的前提下,为秦英复仇的人难道会放过那个人?”
    乐然道:“也就是说,连环凶杀案并没有结束?凶手还有目标?”
    沈寻说:“现在缺了一环,藏在龚国真背后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一环。”
    会议室安静了一刻,每个人都在思考。
    明恕抱臂盯着写画得密密麻麻的黑板,头隐隐作痛,但这种痛并不让人感到烦躁,而是牵连着一丝光亮,就像真相终于要破土而出。
    “如果这名‘复仇者’真的存在,他必然认识秦英、了解秦英、爱秦英,清楚秦英不会杀人,更不会越狱,否则他不会花这么多年的时间,去寻找真相。”明恕语速很慢,“他是曾经生活在秦英身边的人。”
    易飞说:“乔应?但乔应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看上去没有作案能力。”
    乐然皱着眉:“买凶也不可能,这种类型的案子没有买凶的先例。”
    “秦英一共就在三个地方长时间停留过。”明恕说:“16岁之前,在秦家;被秦雄推下悬崖之后,在海镜寺;从18岁到25岁,在静历市沐明街;25岁之后,在监狱。海镜寺现在已经可以排除,而秦家,我们重案组做过详尽的调查。现在两个‘空白地带’一是监狱,二是沐明街,这个人大概率是他在沐明街或者监狱里的好友。”
    沈寻说:“我还想到一种可能。”
    明恕转头,“嗯?”
    “关于秦英的身世,你们其实并没有查清楚。”沈寻说:“在成为秦家的一员之前,秦英是谁的孩子?”
    明恕说:“这一点现在已经无从查起。”
    沈寻说:“那么为秦英复仇的,有没可能是他真正的家人?”
    又是一阵沉默,明恕将马克笔合上,“有可能,不过我认为,目前侦查的重点还是应当放在我刚才说的那两条线上。因为对于秦英真正的家人,我们现在是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
    沈寻笑道:“思路相当清晰啊,跟萧局学了不少。”
    明恕微挑着眉,眼中闪过一丝光,“还好。”
    沐明街是条老街,前几年说是要规划,拆了南边的几栋房子,剩下的却在规划范围外,被不尴不尬地留了下来。年轻人们很多都搬出去了,还住在里边儿的无非是老人和没有门路的人。
    在沐明街的排查由特别行动队主导,静历市警方必须配合。
    明恕重点关注的是秦英的同龄人,男性。
    在排查中,警方找到了十多名符合要求的人,他们要么曾经住在沐明街,要么现在还住在沐明街,与秦英关系要好,对秦英杀人、越狱感到不解。
    但明恕一番接触下来,将他们的嫌疑挨个排除。
    “你们怎么又来了?”乔应脸上的皱纹不断颤抖,“我的孩子是好人,他不可能害人!”
    明恕说:“我就是因为当年那个案子的疑点而来。”
    乔应怔了半天,眼中忽然涌起浑浊的泪,双手一合就给明恕作揖。
    明恕扶住老人,问:“在白英出事之后,有没有什么人经常出现在你家附近?”
    乔应说:“来了很多人,警察,记者,邻居,还有阿英的朋友……”
    明恕问:“白英的朋友,您都认识吗?”
    乔应点头又摇头,“阿英人缘很好的。”
    “有没有谁,在白英服刑几年后,以及离开监狱之后,还偶尔来看您?”照顾乔应的情绪,明恕没有用“越狱”这样的字眼。
    乔应叹息,“都散了。不过……”
    明恕说:“不过什么?”
    乔应说:“几年前,每年过年时,都有人给我寄年货。”
    “是谁?”明恕警惕道:“包装您还留着吗?”
    乔应起身道:“我拿给你看。”
    十多分钟后,乔应从里屋搬出几个折叠起来的箱子,从快递单上的信息看,这些都是从电商发出。
    明恕立即将快递单拍下来,让乐然马上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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