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叹息,“但现在看来,他们确实是自发成为朋友。”
    办公室安静了片刻,明恕走到靠椅边坐下,“我对他们的父母很感兴趣。”
    萧遇安说:“你觉得他们现在的行为,很有可能是受到父辈影响?”
    “有人的恶是与生俱来,而有人的恶是在后天的潜移默化中形成。”明恕说:“他们是属于哪一种?刚才在下面时,我不断想到贺炀。周岚三人的脸几乎和贺炀的脸重合了。哥,假设,我只是假设,贺炀有小孩,他的小孩会不会沾染上他的恶?”
    “我初步查了一下他们的家长。”萧遇安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周岚的父亲周业是私人医院的院长,在国内消化道疾病防治这一块颇有建树,声望很高,暂时没有发现什么污点。周岚的母亲在周岚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国外。周业工作繁忙,长期不在冬邺市,周岚差不多是在无父无母的情况下长大。”
    明恕翻阅资料,“也就是说,父辈对周岚的影响其实很小。”
    “是,也可能不是。”萧遇安继续说:“楚莹也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她的母亲几乎每年获评杰出女性企业家。楚莹和保姆住在一起。吴林宵和他俩不同,父母没有离异,合伙开公司。在17班里,吴林宵不算特别富有的学生。”
    明恕撑着额角,“他们的成长环境差距不小。”
    “这个案子案情本身虽然不复杂,但涉及未成年犯案、校园霸凌,并且手段残忍,动机匪夷所思。我会提交到特别行动队,让公安部的专家们做一次全方位的评估。”萧遇安说:“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将会对以后的未成年案件侦查起到一定的指导作用。”
    周岚的父亲周业、楚莹的母亲叶丽山、吴林宵的父母、三人的班主任和部分老师陆续来到刑侦局配合调查。
    周业难以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看过周岚的审讯记录后彻底失态,许久没说出一句话。
    他在精神已经崩溃的陈红兵面前跪下,承诺一切按法律程序走,自己和周岚将承担所有后果,并赔偿项家的损失。
    对比周业,叶丽山和吴林宵的父母反应不太激烈,只说不相信自家孩子会做出这种事,又说相信警方,相信司法。
    短暂的春节假期已经结束,但只要没有到正月十五,年就不算过完。
    大街小巷上仍旧弥漫着节日的气氛,东城区年前开业的“第九战场”生意一如既往地好。
    重案组始终没有放下贺炀,但他表现得毫无疏漏,没有露出任何把柄。
    南城区,“春潮江畔”小区。
    经过媒体的报道,舆论不断发酵。压力之下,物管拆除了滨江绿道外的铁门,北区的居民得以重新进入南区。
    好似庆祝胜利一般,许多人涌到绿道上,跳舞、打鼓,有人甚至在别墅和洋房的私家花园外拍照。
    短短数日,南北业主再次爆发矛盾。但这次,物管不敢再草率介入其中。
    因为外面实在吵闹,赖诚白天不再出门,夜深人静之后才出门遛狗。
    他戴着耳机,轻哼着歌,忽然停下来,揉了揉鼻子。
    他的嗅觉一向很灵敏,冷冽的江风从江面上吹来,将一股不该有的怪味吹到了他的鼻腔中。
    第162章斗虫(12)
    赖诚将耳机摘下来,抻长脖子,朝异味传来的方向望去。
    “春潮江畔”南区临江,绿道旁边有两条小路直通江边,这一截江岸虽然并非业主们的私有领地,但一般外人也不会跑到这儿来。
    江边冬天很萧条,难得看见人,但夏天春天很热闹,架帐篷、搞烧烤大会、放烟花、看星星……干什么的都有。
    为了给业主们提供方便,今年初还是去年,物管在江边的鹅暖石滩上搭了几个工具房,就跟工地上民工住的“集装箱”差不多,里面可以摆放无需拿回家的物品。
    入秋之后,别说工具房,就连鹅暖石滩,几乎也没有人去了。
    异味就是从一处工具房里传来的。
    赖诚犹豫了一会儿,低头对萨摩耶说:“咱们去看看?”
    萨摩耶没听懂,傻乎乎地歪着脑袋,“嗷?”
    “对狗弹琴,浪费表情。”赖诚自嘲一声,扯了扯狗链子,带着萨摩耶朝前方一公里远的小路走去。
    小路也有门禁,赖诚打了卡,推开阻拦杆,就算是出了小区。
    萨摩耶兴奋地拽着他往前跑,可越靠近工具房,他就越有一种说不清的不安感。
    鹅暖石滩上是没有路灯的,光芒来自小区里的绿道,以及城市的背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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