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渐渐的有光亮透了进来,外间也渐渐响起了走动之声,已经坐着出神太久的钟亮清终于从幻梦里醒了过来,抬起头看看窗外,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坐了有几个时辰。腰间的僵硬感让想起身的他不敢乱动,也是他太大意,这样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也难怪骨头里透着股子酸意。
    只是过了一晚上,他心中想的那点事,却还是没有一个头绪;虽然昨天晚上的事情被他发现并制止了,但他却不得忧心接下来该怎么办!当初不知是哪个魂淡说什么出门在外好管教,这群小祖宗现在明明就是出门在外自由自在,压根就没有要听话的意思,这不是害人么?
    还记得出京时,在上头那位的目光下,这几位小祖宗当时可是老实厚道的跟着他,那模样根本看不出来他们竟是过河拆桥的主;出了京城便慢慢的跟他玩起了若即若离;最开始还是脱队跑开玩几天总会归队,到了杭州后便直接消失了;要不是有暗卫每天来给他报告行踪,他真的很想将这种事情好好报上去。
    那几位年纪都跟他家令唯一样,早些时候他听书院的先生说,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能过于约束,所以他对这些事情一再的容忍,现在看来,是不是自己需要管一管,免得出点什么事,到时候对上头不好交待啊!就像昨天晚上,若不是他临时到船头看一看,就发现不了这些小主子,竟然划着艘单薄的小船在水面上东溜西蹿,那速度跟条泥鳅一样,当时可吓得他站都站不稳,还是立马找人将船只截只,才将这些祖宗带回来,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还好这当中没出什么岔子,若是其中有人落个水,估计自己就得急白头不可;看来这段时间的放松管制,似乎有些不妥,便下定了决心,只高声道:“来人啊,万管家,你去将几位主子请了来,就说我有事要找他们。”
    门外意外的响起了回应,却是万管家应了声,却带着迟疑道:“老爷,现在时辰还早,小主子们只怕还在休息,要不要老奴侍候了老爷起身用些早膳,再让人去叫醒主子们?”万管家抹了把汗,还好自己今天来得早,不然主子一叫没人,岂不是要恼火了?
    不过昨晚自己去休息的时候,似乎已经子时了,老爷当时也还没睡,今天早上怎么会起得这么早呢?这才几个时辰的时间,莫非主子昨晚没休息么?万管家这一想,顿时提起精神来,主子一般很少有不睡觉的时候,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如今可不能给主子拖后腿。
    房间里沉默了会,总算传来国公爷的叹息声,“罢了,便先安排让我洗漱一番,免得这模样又有什么风波。”钟亮清的意思是,若是那群祖宗看到自己一夜没睡,说不定有些什么别的想法,再者他也觉得有些疲劳,趁机休养一下也是应该。
    万管家一喜,迅速的安排起来;进了门他才发现,老爷果然是一夜没睡,还是昨夜他退下时坐在凳上的模样;可惜这是在龙舟上,若是在姑太太府上,至少也有个小榻可以躺一下;老爷那皱着的眉头,大概是被腰痛的吧!
    若是钟亮清能听到万管家心里想的,只怕又要万分佩服了,他现在可不就是因为腰骨酸痛得很;洗漱在万管家的默契下弄完,他也没急着坐下,让万管家去叫人的时候,却是到船头打起拳来。一套拳法下来,额上已经见汗,但之前那腰痛却已经好了八九分,他的情绪也变得好了很多。
    一套拳的时间,也刚好让几个主子起床洗漱赶过来,可惜的是他进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高看他们了,已经这么长时间,这些孩子竟都个个打着哈欠坐在自己房中的椅凳上,个个还东倒西歪的趴着,根本没有他想像中那些惶恐、不安、着急的情绪;这下他刚治愈的情绪一下又跌了下去。
    “哼,你们倒是睡上了?老夫叫你们来可不是为了看你们睡觉的!”钟亮清虎着脸开口,见没有成效,立马拎起桌上准备的茶水往地上一掼,‘嘭’的一声巨响,茶水四溅下,趴着的几个人才终于惊醒了过来,再看看眼前钟亮清的脸色,顿时有些明白过来。
    若在之前他们个个的跑开来,这位钟国公爷却从来只是脸色淡淡的,不曾严厉的喝斥他们,后来他们脱队不归,国公爷也没有把他们怎么样,所以在他们心目中还以为国公爷是永远不会发火的大叔,可这个掼茶杯的动作,却着实让他们心中狠狠一颤。
    他们现在是在昨晚的龙舟上,龙舟都是一应的木制地板,而国公爷这屋子里的地板还铺着一层铺毯,平时若是掉个茶杯茶盖的,压根不会碎;可现在他们发现国公爷掼的茶杯碎片是四分五裂,那声巨响仿如还在耳旁回荡,地毯上被茶水浸湿一片也变得格外刺眼。
    这是真正的怒气吧?国公爷早不是从前那个冷淡国公爷,如今这沉静的表情看在大家眼里,只觉得有股子寒意从心底蹿了出来,所有人都不敢跟国公爷的眼睛对视了。
    “几位小主子!老夫今天早上把你们请来,是有些事要跟几位宣布一下,希望几位小主子先听老夫把话讲完,到时候你们再决定要不要回去接着睡吧!”
    被请来的有五个人,是年龄相仿三个的男孩子还有两个女孩,几人各自对视一眼,一股淡淡的不安在他们眼神里流转;最大的男子是一位长相清俊的男子,年纪大概只有钟令唯一般年纪,他率先拱手道:“钟国公但讲无妨,我们一定仔细听着。”
    “哼,肯定又是罗罗嗦噎一大堆,还故意选个大早的,天还刚亮呢!”另一个女子此时却是轻声道。
    屋子总共这么大,女子虽是小声,但已经能让所有人都听个明白,之前说话的男子嘴角抽了抽,想要说点什么,却还是住了口,但钟亮清却也是瞬间黑了脸色,有暴走的嫌疑。
    “霞主子,这出门在外,你们几位可是当着皇上的面许诺过,一切都得听老夫的安排才是;今天只是起了个早而已,霞主子莫非还有什么不满?”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说话的女子,一股威势逼了出来,让那女子说不出话来。
    钟亮清却没罢休,接着道:“老夫早说过,出门辛苦,不比主子们在京里舒服,几位可都是指天誓日说再大的苦也能够吃,怎么?现在这点小事你们就吃不消了?”
    那女子顿时脸一红,钟国公可没说冤枉话,当时她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见之前那男孩子看了过来,眼神里多有劝意,只好无奈道:“钟国公,是我不对,以后我早些起便是;你还是接着说吧!”
    钟国公嗯了声,心里有些发笑,原来几位小主子还是能听他的话的,不过却需要他挤兑挤兑才是;“我想几位主子应该都没忘记这趟来杭州的目的吧?这两日我听说主子们也都去梧桐书院看过了,也应该对这书院好坏心知肚明;老夫已经连夜送密信回了京,相信不日便能得了陛下的旨意;几位主子到底要不要在书院读书,一切还等陛下的回信,所以在这回信送来之前,我希望各位主子能留在老夫身边,不能再像之前一般出走胡闹了。”
    “钟世伯,你这么快就送信回了京?之前不是说过了端阳节才会去书院观察的吗?”三个男孩中看起来脸上带笑,十分讨喜的男孩子这般问道。
    钟亮清抚了抚唇下一缕须,笑道:“我原本的确是打算过完端阳再去书院,可是这一路上几位主子这么兴奋愉快,我想主子们是非常着急想去落实这件事的,于是便提早去了书院观察的。所以世侄你不必多虑,相信再有几日便能知道结果了。对了,裴公子,你没有什么意见吧?”他朝那个一直沉默的男孩问道。
    “我没意见。”这一身玄身长袍的少年即便听了国公爷亲自询问,仍是不肯多说,不过钟亮清丝毫不恼,他早知道这男孩的反应。
    “钟国公,你是说让我们跟着你去江府住几天吗?可这样不大合适吧!”最先说话的男孩此时却是提问道。
    钟亮清瞧了眼这男孩子,这面目里已经有七八分长得极似皇上,可惜这回失了圣意,还是被远远打发出来,不过他只是臣子,却不会因此有什么别的想法,“二皇……二少爷,原本我是打算让你们去江府住几日,毕竟只用让你们在我身边,我才放得下心;不过近来听说江府旁边有处小宅子出售,我已经悄悄派人做了处理,往后这几日,几位主子便暂且委屈住在那府里,这样我去探望也容易,不如几位主子意下如何?”
    “不答应都不行了,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一旁的女子又出声问道。
    钟亮清心道果然忍不住了,却是满脸笑意的道:“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一直呆在这船上,直到有消息为止!大小姐,你考虑一下,若是喜欢坐船,便住在这船上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几位不怎么会水,在船上荡着似乎比在岸上更让他放心呢!
    被称做大小姐的女子一脸讪讪,却不再说话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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