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滕家人想通过这种方式,蒙蔽自己,让自己误会易箫,为真正的凶手打掩护?
    目前也只有这种说法解释得通了,偏偏自己当时还中了计。
    说到底就是他不够相信易箫,其实以易箫对他的感情,又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他的事呢。
    易箫
    明明他已经在努力逃避了,可滕洛炀只要一想到有关易箫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心痛到难以呼吸。
    滕洛炀一支又一支地点燃香烟,烟雾弥漫了整间卧室,他企图用浓烈的尼古丁麻痹自己的感官。
    不知过了多久,滕洛炀打开房门下楼喝水,楼下一家人围在一起倒是聊得热火聊天,竟还句句都与他有关。
    蓝姨,你刚和他聊得怎么样?能光明正大把沈逍娶进门儿,我那傻弟弟该高兴坏了吧?滕洛川问。
    蓝雅琴阴阳怪气地翻了个白眼,哪儿呀,人家说这事儿我没有资格管,让我少插手。
    滕洛依笑道:怎么会呢,蓝姨您毕竟是洛炀哥哥的亲生母亲啊。
    唉,人家现在翅膀硬了,哪会把我放在眼里啊。蓝雅琴撇撇嘴,我看呐,还不如你们两兄妹。
    蓝姨你说笑了,我们怎么能跟洛炀比呢?滕洛川谦逊地摇摇头。
    怎么就比不上了,上回霍氏竞标赢的不就是咱们吗?只要咱们的手段够硬蓝雅琴为人愚蠢不堪,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利就分不清自己的站位,反而和滕洛川兄妹统一了战线。
    她提起自己亲生的滕洛炀就窝火,哪有儿子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的?真是个白眼儿狼。
    我刚上去看了,易箫的死对他打击还真不小,里面的烟就没断过,那么大间卧室,味儿还是飘到外面来了。蓝雅琴幸灾乐祸道:人乡下熏肉都不是这么个熏法,他不愿意娶沈逍也好,就这么颓废下去,公司迟早是咱们的
    蓝姨说的是,或许有些人真就是养不熟的狼。滕洛依贴心地安慰,没事儿的,等川哥哥夺了权把公司抢回来,我们一定好好孝敬你
    是啊蓝姨,这么多年,你为我们滕家付出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您就安心等着享福吧。
    蓝雅琴被他们的甜言蜜语哄得找不着北,忙点头应合着。
    滕洛炀站在楼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冷漠的神情仿佛事不关己。
    他知道蓝雅琴蠢,却没想到她能蠢到这种地步。
    这么多年滕家兄妹不断给蓝雅琴输出糖衣炮弹,让她被这层光鲜亮丽的表象所蒙蔽,以至于让蓝雅琴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以什么身份,通过什么手段来到滕家的了。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蓝雅琴与原配滕夫人的一双儿女越走越近,甚至可以为了自己作为的荣华富贵,帮助他们对付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配当他的母亲?
    从小到大,滕洛炀都知道自己只是蓝雅琴的一个工具人。
    如果自己不是滕家的种,一定早就被这个女人丢在街边垃圾桶,被野猫野狗叼走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母亲!
    这个家属于滕家的任何一个人,独独不属于他。
    从前他在这儿遭遇到了任何不快,都有易箫坚定地站在他身后。
    现在易箫不在了,滕洛炀一时竟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归处。
    他的父亲不像个父亲,母亲不像个母亲,从来没人给滕洛炀灌输过正确的三观,从小到大,他都是在依据自己所认知的生存法则步步前行。
    他的法则里面没有柔情,没有真心,更没有易箫那样纯粹炙热的一心一意,他所遵循的只有一个原则,就是不惜任何手段拼命向前。
    终于,他凭一己之力在刀光剑影的尔虞我诈中胜出,从他人的脚底攀爬到了顶峰。
    或许是他经年的狼狈不胜高处的寒风,又或者是沿途的风景太过扰乱人心,他竟完全忽视了易箫的存在。
    走到而今这一步,滕洛炀什么都有了,但回首过去,他何曾有一时一刻离得开易箫?
    可惜,他醒悟得太迟
    对于易箫的离开,他可以在外人面前假装若无其事,假装不以为意,但到了寂寂深夜,只有他自己能明白,是何等的心如刀绞。
    他每天最大的期盼,就是晚上能梦到易箫,可惜从来没有过。
    就连在梦里,易箫也不稀罕见到他了。
    但这一夜,滕洛炀却奇迹般的梦到了。
    是一年前的今天,同样是端午节。
    滕洛炀记得去年端午节前段时间,彭若宇给他送了个小明星,长得很像大学时的沈逍,他当时稀罕坏了,一连个把月没有回过家。
    端午节那天,易箫特地给他送了自己亲手包的粽子送去公司,但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一直到一周之后粽子生霉了他才发现。
    还因为这事儿觉得弄脏了办公室,回家对易箫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那天晚上他在外面玩儿,易箫好像给他打过电话,想催他回去过个端午,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一句在忙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梦里的自己仍在花天酒地,易箫这边却在家用心做了七八个自己爱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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