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开通商贸出产的自然是各种瓷器和布匹,而换来的则是各种牛羊和皮毛,这种东西倾销中原之后会带来暴利的。
    毕竟国家之间的互市互通根本就没有开放,互市让官家来出面做的话所赚得的收入也自然被官家所据有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好处,贸易可以被官家所垄断,垄断就是暴利。
    前几天花霓裳那边已经来信了,说汜水城开放互市的效果很不错,这也加大了凤南歌要在汜水城彻底开放互市的想法,只不过在面对金汗铎的时候,凤南歌还是需要拿捏的,毕竟她知道关于互市的事情金汗铎比自己更加着急。
    即便现在洛海已经腐败颓废了,但是仍然比乌烈先进,毕竟中原文明比游牧民族领先很多年的,而且中原的底子好,只要统治者用心,恢复起来是很快的。
    北方游牧民族的收成则完全是看天了,可以说他们的生存对坏境的依赖性太强了。
    “公主,西南锦天下有名,不如让我组建一个商队,专门贩卖西南锦?”苏沐在旁公主为了银子的事情发愁,他也跟着揪心,冥思苦想之后才道。
    听到苏沐的话,凤南歌很是意外。苏沐是一个正宗的学子,学士们都是以经商为耻的,尤其是苏沐这样的大才子、天下才子之首,他能够放下自己脸皮的去经商,可见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若本宫让你去做这个,岂不是明珠暗投1凤南歌看着苏沐,眼中全是欣慰和欣喜,苏沐能够有这份心思便足够了。
    凤南歌要求并不多,只要苏沐能够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好,而商业是应该有其他人负责的,况且凤南歌也不会让苏沐经商从而玷污了他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声。
    “公主的商队可有负责人?”苏沐感激凤南歌对自己的体谅,但他更担心公主的商队是否有足够的规模和规章。
    只有成规模的商队才能盈利,况且公主对盈利的要求是很高的,毕竟公主要养活的是整个国家的财政。
    “呵呵,苏大人有所不知,齐成武齐老爷子相当慷慨,已经分给了公主一般的收成!当然了,公主的各项发明用来换他们一半的收成,对于齐家来说一点都不亏1梅谢衣在旁笑道。
    梅谢衣一向都是看不起苏沐的,但是苏沐这次却愿意为了公主而放弃士子名声去经商,这让梅谢衣刮目相看了。
    而跟齐家合作的事情,就是梅谢衣去完成的。
    当梅谢衣拿着齐家的承诺回来的时候,凤南歌都觉得惊讶,齐家商业遍布天下,却愿意给凤南歌一半的收成,凤南歌深深怀疑梅谢衣是用不正当的手段逼迫齐家答应的。
    “真有此事吗?公主?”
    苏沐乍听到这个消息,显然有些接受不了,齐家是真正的富可敌国,若是齐家真的愿意拿出一半的盈利给公主,那么洛海的行政用度也就不用那么拮据了。
    但齐家为什么愿意给公主利益?
    若是齐家给凤南公主一成利益,或者是数百万银两,苏沐还能够接受,但是当他听说齐家是拿出一半的资产之后,苏沐便不相信了。
    且这句话是从梅谢衣的口中说出来的,那么可信度就更加值得怀疑了。
    在苏沐看来,八成是梅谢衣用无耻卑鄙的手段让齐家屈服,被迫承认拿出一半的利润,等到了最后,齐家肯定是会耍各种滑头的,最后到公主手里还不知有多少银两呢。
    “让梅谢衣告诉你吧1
    凤南歌看到苏沐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她便伸手指了指梅谢衣,其实凤南歌在这里也是怀疑的,毕竟齐家给出来的承诺太大了,让凤南歌深深怀疑齐老爷子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哼~苏大人,你是不是看到我做成了这件事情之后眼红啊1梅谢衣相当不高兴的看着苏沐哼道。
    自从公主正常之后,梅谢衣觉得自己还没有做过一件像样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做成了一件事情,让齐家愿意拿出来一半的利润分给公主,这么漂亮的一件事情却惹来苏沐的怀疑!
    梅谢衣自然是不高兴了。
    他苏沐可以去血蛟坞修水寨,他苏沐懂得人文地理,懂得灌溉水利!懂得运算账目明细,他苏沐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但是自己也不差,梅谢衣深深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尤其是最近公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公主重视人才之后,梅谢衣就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更大了。毕竟若是论能力和才学的话自己是不如苏沐的。
    因此,梅谢衣深深担忧自己被苏沐给比较下去,被他抢走自己在公主心目中的位置。
    “梅大人不要激动,苏沐只是好奇,梅大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说动齐老爷子,让他甘愿让出一半的利润1苏沐温和的笑了笑,看到梅谢衣像是要发飙的样子,他自然是极力安抚了。
    “这还是多亏了公主的炭笔!因为公主的发明让齐家尝到了甜头,而且公主还给了齐家一个最好的建议!钱庄1梅谢衣听到苏沐恭维的话,这才舒畅了几分。但是也不忘恭维公主的说道。
    能够让齐家甘愿让出一半利润的是丰南公主!就因为公主的一个点子,让齐家老爷子拍案叫绝,那就是做钱庄!
    在这个时代只有典当铺,是没有钱庄的!而凤南歌给齐家的建议就是凭借雄厚的资本在各地设立钱庄,按照现在银行的体系,可以让人存款涨利息,贷款拿利息,钱生钱。
    这个经营理念自然是打破了世俗的存在,也让齐成武拍案叫绝,并且齐成武当场就表示要给公主一半的资产。
    当然,这是齐成武在公主淫威之下的一种讨好方式,但更重要的是以后钱庄可以有凤南公主撑腰!有了这一层关系,钱庄才是无往不利。
    “齐家已经根深蒂固,难道公主不怕齐家再次壮大?”明白了梅谢衣的话和公主的计划,苏沐很敏感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凡是威胁到皇权的,凤南歌必会铲除。
    凤南歌在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开始打压苏家,接下来的目标必然是其他的三大家族。
    但是凤南歌却在这个时候扶持齐家,让齐家开设钱庄,若是齐家的势力再次壮大,那么以后收拾起来就麻烦了。这就是苏沐的担忧。
    “所谓不可控的势力乃是指军政财权一体不容皇权插手的,就像是鲁王封地,但齐家不一样了,本宫可以给齐家无限的财富,但不会给他政、军界的权力,即便他富可敌国也只是无根之水而已1凤南歌毫不在意的说道。
    凤南歌对于这一点是看破了的,她可以让齐家成为商业富豪,但是绝对不会给他们太多的特权!尤其是军政两界的权力。
    这样即便齐家的商业再发达也会被自己牢牢的抓在手中,就像是犹太人一样,不管他们多么富有,却依旧要被当地政府制约。就像是无根之水,能存活多久完全是看别人的意愿!
    苏沐从凤南歌的话中听出了公主的意思,更明白了其中的凶险和黑暗。不由得为齐家捏了一把汗,却也为公主的腹黑手段所折服。
    “户部尚书职位现在空缺,公主是否打算给齐灿成留着?”苏沐这才想起齐家如今已经没有一个人在朝中任职了,原本的户部尚书还是齐成武的大儿子,现在齐灿成因为宗妃的事情萎靡之后便一直没有赴任。
    “我洛海官体中只有户部是两位尚书,本宫看大可不必,从此便撤掉副尚书吧!让副尚书郑泽暂领尚书一职,若是齐灿成病好之后,另外再给他谋个别的职位1凤南歌随口说道。
    拿掉齐灿成,这是凤南歌早就计划好的。不让齐家沾一点朝廷关系,这才是凤南歌最愿意看到的。
    “公主睿智1苏沐心里唏嘘,赞叹一声之后。额头上却冒出了细细的冷汗。
    当凤南歌认真处理政事的时候,她就是铁面无私、心似深海的君主,让人永远都猜不透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苏沐每次面对处理政务的凤南歌都会有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她步步为营的巩固了权位,诡异出手的控制了整个皇城!如今的洛海只有一个声音,就是她凤南歌的声音!
    “好了,本宫累了!你们陪本宫去喝茶吧1处理完手头上的政务之后,凤南歌便难得地放松一下,邀请梅谢衣个苏沐去喝茶,顺便让他们两个去见一个人。
    “公主好雅兴,小梅从来不知道公主殿中还有这么雅致的地方1梅谢衣乐颠颠的跟着凤南歌来到了宫殿后院,却看到一处曲径通幽的风景线,一片碧绿的竹林中坐落着一汪带假山石的池水,风景如画处摆着一张古香古色的茶桌。
    “此人是谁?”只不过如此美妙的地方却被一个人给破坏了,这人相貌丑陋,塌鼻阔嘴、圆眼浓眉,五大三粗如同狗熊一般,让梅谢衣看到之后便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末将徐春,奉命来见公主1
    而那丑陋的人在看到公主带着两个男宠过来的时候,他快步上前,拜倒在凤南歌面前,朗声喊道,声如洪钟。
    “起来吧1凤南歌漫不经心的吩咐一声,眼睛悄悄的扫了徐春一眼。
    能够长成这个丑样子也算是难得,更让凤南歌奇怪,以前的公主完全就是一个“颜控”怎么可以忍受得了这样的人做封地大将呢!
    “在下苏沐,见过徐春将军1虽然徐春不理会自己,苏沐却毫不在意的冲着徐春抱拳开口。
    “苏先生1徐春看都不看苏沐一眼,只是答应一声便默默的站在公主身边不吱声了。
    徐春对公主身边的任何男宠都没有兴趣,不管你是名满天下的才子,还是权倾朝野的弄臣!他才不会理会,徐春一生别无他求,只要能够领兵打仗就行。
    “哼~自找没趣,难道你不知道这位将军最鄙视的就是我们这些做男宠的么1梅谢衣早就看出徐春对自己态度的冷淡了,所以也不主动说话,眼看着苏沐开口被无视,梅谢衣便幸灾乐祸的笑了。
    “我并没有从他眼中看到鄙夷!徐春将军对我们并没有世俗眼光的看法1苏沐却是笑着摇头。
    梅谢衣不跟苏沐争辩,只是冷笑两声作罢。
    其实梅谢衣也是很郁闷的,他觉得公主任用徐春实在违背常理,且不说徐春丑陋无比,光是他那份傲慢的态度就应该被公主杀掉许多次了。
    徐春每次见到公主都会行礼,但是丑陋的脸上却不会有任何表情,更不会讨得公主欢心,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凤南歌到底喜欢徐春什么!
    而现在凤南歌很确定自己喜欢徐春什么!喜欢他的狠毒不顾一切的杀戮!
    是的,徐春就是一个战争机器,纯粹的杀人机器。
    不要俘虏是徐春的作战准则,擅长奇袭是徐春傲人的军事天赋,却也是唯一的天赋。
    徐春不善守城、徐春不善练军、治军,甚至徐春不听调令,但他擅长奇袭!擅长杀人,只要是在战场上,徐春便可以杀更多的人。
    徐州骑兵一万,三年前乌烈南下,徐春带徐州骑兵北上抗击,他虽不听调令,却屠杀乌烈游骑数千人,次次奇袭、次次得手,他就是一个奇袭战的天才,却永远不会是一个明帅!也不会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只能是一把战场上用来撕裂地方的尖刀而已。
    但他能够做尖刀便足够了!这也是凤南歌用他攻击南陈的原因,奇袭荆邑,要一击必中,必须要用徐春!
    而至于荆邑夺来之后,完全可以用其他的将领守城。
    “徐州骑兵准备好了吗?”凤南歌在茶桌旁坐下,直接问道。
    “随时可以出发1徐春回答的很简单。
    “嗯,带上马成良!我要你在夺下荆邑之后,训练好马成良,让他为我所用1凤南歌亲自端起一杯茶送给了徐春。
    徐春很自然的接过,却皱着眉头不语,似乎蔑视公主的话一般。
    “马成良是金汗铎身边的第一副将吗?”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徐春才开口问道。
    “不错1凤南歌示意梅谢衣和苏沐也一起坐到自己的身边喝茶,一边回道。
    “用乌烈人带兵?不怕他反水么?”徐春直接提出疑问。
    马成良自从在谯县被凤南歌抓住之后,已经在大牢中关押一个多月了,也是时候拉出来放放风了。
    “所以让你训练,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让马成良愿意为本宫守城就行1凤南歌冷然道。
    徐春再次皱眉不语了,凤南歌可以甩手将硬骨头扔给自己,但是自己也可以赌气的不去接!马成良是乌烈人,哪那么容易屈服甘愿为洛海出力!
    “公主,若是苏某所料不错,马成良的祖父可是南陈的招远大将?”苏沐在旁听了片刻之后,忽然开口道。
    “被南陈灭门的招远大将?”梅谢衣也来了兴趣。
    凤南歌笑眯眯的点头,然后便悠闲的拼着茶水让他们三个人商量了。
    苏沐也明白了公主的意思,感情公主就是让他来给徐春出主意收复马成良的啊!
    “南陈马家一门忠烈,却因为支持旧太子被满门抄斩,而马家当时有一脉出逃大漠,便是现在的马成良一支!若是徐将军能够晓之以理,相信马成良愿意跟南陈作对,毕竟马家跟现在的南陈有着血海深仇1苏沐很识趣的给徐春解释道。
    徐春默默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其实对于让自己劝说俘虏这件事,他还是不想做的。
    而苏沐却有些汗颜的看向了凤南歌,心里感慨她的深谋远虑,当初在谯县抓住马成良的时候,苏沐一直都不理解公主为何一直扣押着马成良不放,且还有让马成良反水的企图。
    那时候苏沐觉得凤南歌的想法太荒谬!毕竟马成良作为金汗铎所倚重的副将是不会反叛的。但是公主却用马成良来对付南陈,可是真正的一石两鸟之计埃
    更重要的是,早在一个月前抓住马成良的时候,凤南歌就想到了今天要对南陈动武,这份远谋让苏沐汗颜。
    现在苏沐觉得自己在公主身边的存在感越来越小了,因为公主的聪明才智让他感觉压力很大,好多计谋前他就是配角的存在,主角却永远都是凤南歌!
    “王子,马成良大人被带走了1使馆院中,金汗铎接到了手下暗卫送来的情报。
    “被什么人带走的?”金汗铎相当意外,凤南歌这是要做什么?把自己的副将抓起来关押了一个月,现在突然带走!
    “徐州骑将徐春,马副将是被带到徐春去了1暗卫的回答让金汗铎安定了几分。
    “哼~马副将是不会背叛本王的1金汗铎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也是肯定的,但是总有种心底毛毛的感觉,他好像有种预感,且是不详的预感。
    马成良不会背叛自己,但是……凤南歌会搞什么把戏呢?!
    金汗铎心里是真的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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