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既然这些妖灵都是被兖州将的《万生无极法诀》凝聚成的,只要将他击杀,这些妖灵自然会散去……我竟才想到,真是糊涂之极。
    余光瞟向那个轻拍着栏榻低声哼着什么的兖州将,周继君忽地的闪身,化作鬼魅的虚影从妖灵分出的那条缝隙中直蹿而下,精气之剑划过长长的弧线劈向兖州将。
    “哈哈哈,你终于想到了吗。可惜,太晚了。”
    下一刻,周继君脸色剧变,却是不知何时,那只吊睛巨虎陡然出现在他和兖州将之间,眼中寒光闪烁,猛地伸出虎爪重重地抽向他。猝不及防下,周继君被锋利坚硬的虚爪击中胸口,轰然摔落于地面。许久未出现过剧痛席卷周身,浓稠的血煞之气好似决堤的浪潮瞬间冲入周继君体内穹宇,将流淌于周天经络精气道力吞噬摧残着。
    趴倒在地上微微颤抖,周继君咬着牙想要站起来,可全身的力气都被那股凝炼数千年的血煞之气压制着,臂膀已然弯曲成诡异的弧线,却依旧无法将沉重的身体支撑起来。
    耳边传来轰轰作响的脚步声,那只积累了数千年怨气的虎灵不紧不慢走到周继君身边,低吼着,伸出庞大的利爪轻轻拍着周继君的背梁,并不急于不急于撕咬,慢慢玩死猎物是它数千年前最喜爱的游戏。
    我的一生就要在此终结了吗……
    下唇已被咬出深深的豁口,鲜血染尽周继君的下巴,可无论他如何挣扎,体内那股杀气依旧凶猛澎湃,就连总在绝境时挽回倾颓败局的藏象此时也被血煞之气覆盖,别说炼化精气,便是运转也变得缓慢异常。
    逼仄的晚空夜色凄迷,浓得让人心碎的死气渐渐将周继君笼罩,天地陡然安静了下来,一阵幽幽的啜泣声从周继君身后响起,回荡在大辖府外古道的上。
    周继君努力扭头看去,却是齐灵儿俯倒在地,一脸悲恸和慌乱地望向他,清秀的小脸上已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周继君心头陡然浮起一丝心痛和不忍,收回目光不去看她,紧拽着双拳,眼中满是不甘。
    哭声愈响愈大,混在风中流转而上,竟然有席卷天地之势。
    兖州将微微皱眉,望向齐灵儿,只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无比,那一颗颗泪珠子滴在草叶上,却并未流散,散发出晶莹的光泽顺着荒草蔓延开来。不知为何,兖州将心底生出浓浓的不安,微微犹豫后,他捏动手印想要召唤妖灵去灭杀了那个诡异古怪的女童。就在这时,一道泛着水花的光华从天际落下,将齐灵儿淹没。
    只有婴儿般大小的女童在这道光晕中轻轻颤抖起伏,她的身形渐渐伸长,弹指刹那后又长高了五寸,而她眼中的泪光被这圈光华扫去,眨眼间,女童的眼神变得僵硬而冷漠。
    站起身,齐灵儿赤红的短裙随风扬起,她伸起右臂指向天穹,一脸冷漠,眸底闪过痛楚的神色。下一刻,她那只小手缓缓抖动着劈下,仿佛要将那轮皎月从天穹拉扯下来一般,沉重而又痛苦。
    “死!”
    尖细而又响亮的童音回荡在天地间,周继君只觉得背上遽然变轻,体内凶残的血煞之气仿佛遇到了无比可怕的事般,嘶鸣地退去,消散一空。深吸一口气,周继君起身回头看去,只见齐灵儿惨白着脸,疯狂地吼叫着,偌大的气团光幕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扫遍漫布于天空的千万妖灵,却是一碰即散。数个弹指间,那些浑身煞气长着血红眼珠的牲畜妖灵消失殆尽,古道上又恢复了原先的寂寞和苍茫。
    “师父…..”
    力竭了的齐灵儿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望向周继君,嘴角弯出凄美的弧线,随后颤巍巍的跌倒在地。
    心头陡然剧颤,周继君眼圈没来由地微微发红,飞也似地闪身来到齐灵儿身边,轻轻将她托起。温暖的玲珑躯体上传来阵阵生机,心跳缓慢却平稳,周继君长舒了口气,无比复杂的目光落在齐灵儿惨白却安详的脸上,一时间,心意大乱。
    良久,周继君轻轻捏了捏齐灵儿隐约含笑的嘴角,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低声喃喃着,“你还真把我当作师父了,只是今日,还是……一辈子”
    猛然抬头,周继君望向凉亭中那个神情大乱,慌张地看向四方絮絮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的兖州将,顷刻间,眸底腾起一颗火苗。
    “竟然让我在徒儿面前丢脸,害的她力竭而昏。你便和你的猪狗牛羊一起死在这罢!”
    寒意彻骨的剑光闪过,阴炎精气如一条毒蛇张着毒獠飞射向一脸萎靡心神不属的虬髯大汉。
    血光溅起,一脸惊诧之色的头颅摔落在凉亭中,兖州将亦被周继君斩于大辖府外的古道上。
    那块光泽黯淡的方令被周继君吸于手心,在它背后,是一个大大的“殁”字。
    “云州豫州兖州,已经斩杀了三将了,可一次比一次艰险,若非灵儿拼尽全力驱散了那些妖灵,或许我今日真要葬身此地了。如此下去,面对那些不知深浅的天行将,还真是九死一生。”
    周继君幽幽一叹,盘膝坐于晚风吹荡的古道上,把齐灵儿放在膝上。
    “不愧是天地灵物所化,真不知道我何时才能看透徒儿你,或许只有到那时,我才能放下心。”
    将紊乱的心思丢下,周继君长吸一口,张开双臂躺在荒草上。在天机府和小咕在一起时,他们一人一鸟总喜欢寻个师父们找不到地方静静地躺着看天,如今那些惬意偷懒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小猎风正在落云山的龙宫修炼,不知才能下山。而周继君,他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懒惰贪睡成性的他,如今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睡过懒觉了。
    暮色漆黑,星辰如斗熠熠闪烁,心思都散去的周继君仿佛入定一般望向天穹,不知不觉间,《天野斗数》中那幅玄奥浩瀚的星野图阵从他心底浮起,渐渐与头顶的星空融合起来。
    中天两星曜太阳、太阴和南北斗十二星曜正按照各自的轨迹悠悠运行,漫长的星光从它们身上发散开,牵动天野之中数以亿万计的星辰变幻着,偌大的星图变化万千,间或还有长尾流星划过,更添了几分变数。
    “天河浩瀚,星阵莫测,便是穷尽一声也无法找寻出其中的规律呵。”周继君微眯着眼喃喃自语着,“可那位大能,他又是如何创出《天野斗数》这般囊括天地星辰奥秘的功法?”
    “莫非修习这《天野斗数》必须另辟蹊径?”
    ———
    (继续写,明天第一更应该十二点多到……还记得嚒,明天爆发~)
    第一百六十章 过五府斩七将(7)(第一更)
    “应当如此,若他真是那种掌控星辰千变万化的大神通者,创出这《天野斗数》却无法让后人修炼,到头来还不是白费气力。”
    望着满天星斗,周继君眼中闪过光彩,闭起双眼,心念飞人体内穹宇上丹田的念海。宛如浩瀚璀璨星河的上丹田中,诡道蛇人左手抱着诡道之丹,右手抱着缩小了的青羽昏昏而睡,却是在消化豫州将的武王罡气。
    若在念海中将念头幻化成那些星曜,模拟成茫茫天野星阵,是否可行?
    心念动荡,从千万颗念头中挑选出了十四颗强壮的念头,幻化成斗数十四主星,飞于中天、北斗和南斗之位。十四颗念头微微颤动着,延伸出丝丝绵长的念力将身后万千念头串联起来。茫茫念海三分天下,中天之处光华熠熠,可幻化成星曜的念头却稀少。而北斗南斗之中星辰如斗,无数念头闪烁着,将中天星图围拱其中。
    “成了!”
    周继君陡然睁开眼睛,眸底闪过兴奋的光泽,望向天宇不甚明晰的星图变阵,趋使心念在念海之中模拟衍化着。然而,短短弹指刹那后,周继君脑中轰隆一声巨响,刚刚凝聚运转起来的星阵瞬间四分五裂,仿佛失去引力般坍塌飘洒,只余留中天南北二斗十四主星摇摇欲坠,在心念之力的护助下,半天才稳住身位,却已无力散发半丝念力去收拢苍茫如粟粒的念头。
    脑中传来一剧痛,周继君眼角微微抽搐,紧咬牙关,随后轻叹一声,“莫非是念海中的念头太少,无法模拟出全部的星图,抑或是我的心念之力太过缓慢,跟不上天野星图的变幻?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再修炼出些念头来。”
    张口吐出记载着《天野斗数》的紫玉,周继君将它放于眼前,眯起眼睛对上天穹看去。朗朗夜空中,北斗之位的一颗星曜璀璨无比,如皇者一般统帅北斗群星,而在南斗之中,亦有颗星辰夺目刺眼,它的光泽隐约透出几分杀意和死机,无论是十四主星还是其余天野星辰都仿佛畏惧嫌恶般离它远远的。
    周继君第一眼便望到那颗北斗之星,紧接着就被那颗南斗之星吸引。这时,紫玉上突然氤氲起淡淡的薄雾,两颗星辰的光辉忽而降下,没入周继君的念海。
    “咦?”
    周继君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却是随着那两缕星光进入念海,那两颗星曜的命格特征自然而然地呈现于他的心念之上——
    紫微,北斗主星,万类臣服,主皇道。
    七杀,南斗第六,残忍暴戾,主杀戮。
    ……
    紫玉陡然间光华大作,竟不听使唤地逃脱周继君手掌,落于他眉心之上,不住地向下逼迫,竟似想要挤入周继君额头。然而,转瞬间它就弹飞出去,发出懊恼的呜鸣声,光泽散去恢复了之前的黯沉。
    “莫非要修炼《天野斗数》需得将这块紫玉融入眉心?”
    周继君把玩着紫玉轻声自语,脸上满是兴奋。就在刚刚那块紫玉欲要挤入他额头时,念海之中南北之斗中升腾起两股明光,却是天野之上的紫微星和七杀星的光芒附上周继君体内南北之斗的两颗念头,随后这两颗念头仿佛活了般绕着念海运行一周,散发出炯炯光辉吸引来上百颗念头融入南北二斗的星序。
    “归位!”
    周继君眸中闪过精光,低喝道。那两颗隐约拥有紫微和七杀命格的念头忽地划过一道弧线,归于念海的南北二斗之中,而它们所吸引的念头也随之运行流转,念海之中生机盎然,可其余十二颗主星念头依旧黯淡无光泽,死气沉沉。
    “看来还是阴差阳错地猜对了,虽然只是刚刚开始。若能掌握其余十二颗主星的命格,引下星辰之光,将其附于那十二颗念头之中,盘活千万散落的念头,化身星辰,或许就能正式开始修炼《天野斗数》了,只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周继君嘴角微微翘起轻声喃喃道,坐起身,看了眼膝头恬淡而睡的齐灵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身旁,随后盘膝凝神。
    他如今最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便是提高实力。方才遇到三名天行者,周继君便已险象环生,而三道蛇人都沉眠于体内,无法召唤出来共同作者。周继君嘴上不提,可心中却知道,他的实力因此大打折扣,不复巅峰状态,如此下去,想要到达华清府可是难上加难。可眼下,玄奥莫测的《天野斗数》出现,恰恰成了危难时刻的救命稻草,只要能掌握百万分之一的内中奥妙,他的实力将会突飞猛进。
    月光下,白衣如雪的少年双手虚拢于腹部,吐纳呵气。《玄武神经》之中已然施展过的那七般武技依次呈现于念海之中——破万诀、风影无踪步、分神诀、魅影诀、五岳诀、飞花诀和血煞诀,这七般强横的武技流转于紫微星序和七杀星序中,随着星野图阵变幻着。半个多时辰过去,周继君念海之中的七般武技已如一团活水融为一体,连绵不绝,在诡异莫测的星阵牵引下,交缠在一起,衍生出千百种变化。
    双腿微颤,周继君弹身悬浮于半空,将这些武技一招一式地施展开来。猎猎夜风吹得他发髻凌乱,而那七般武技在他手中也是混乱无比,就仿佛不通武道的孩童在打拳,没有半点章法。然而,没过多久,周继君嘴角弯起。七般武技被他随手施展,想到哪打到哪,依旧很乱,却隐约多了几分羚羊挂角的变幻莫测,不再一招一式地施展,连贯流畅,让人捉摸不透。
    紫微主皇道,七杀主杀戮,随着时间的流逝,周继君的气势也发生着变化,隐约透出几分皇者的浩大威严,而内中杀戮之意也变得愈发暴戾。这两者原本不相容,可在周继君的武技之中,却自然而然地融为一体,奇妙无比。
    “这才刚刚开始。”收功,周继君落于地面,抹去额上的汗珠子,自言自语道,“若是对敌时候施展开来,会不会像鱼龙斗数般将对方陷入战阵之中无法脱身?我这套融合斗数之变的武技又该叫什么,玄武斗数吗?”
    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周继君心头微动,眼中忽明忽暗。
    “我所习的功法繁多复杂,有武道有玄道还有诡道,可都是他人所创的功法。就算我将它们全部修炼完成,也顶多达到那些前辈的高度。更何况身陷这些功法之中,心意被拘囿,想要再进一步个更是难上加难了。”
    “若能像玄武斗数般,将我所得功法容融会贯通,或者…...创出属于我自己的功法来,那又将会达到何等地步呵。”
    这个念头生出,再也消散不了。可真要创出超越这些本已高深玄奥的功法,却难比登天,这些功法的创造者,哪一个不是纵横天上地下,连仙神都忌惮惶恐的存在。
    月光下,白衣少年抱起地上酣睡不已的女童,跃上大辖府城头,穿越安详寂静的城池,向着下一座灯火通明的府城飞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过五府斩七将(8)(第二更)
    到达沪留府时,已近深夜,可这座城池却被华灯异彩淹没,繁华的街道上人头攒动,商贩店铺门前高挂着火红的灯笼,好似过节一般。大煜王朝有宵禁令,子时前会响三更锣,相隔半个时辰,违禁者会被拘至府牢当半个月的苦力。此时子时将近,可集市中依旧热闹纷繁,倒让周继君困惑不解。
    怀抱昏昏而睡的女童,白衣少年赤足走在涌起的长街上,路人侧目不已,却都只是奇怪地看上两眼,随后又沉浸于他们的欢闹之中。
    “请问今日沪留府为何如此热闹,莫非此地不行宵禁之令?”周继君走到一处地摊前停住脚步,问向身旁吆喝着的摊贩。
    年轻的行脚商人上下打量着周继君,顿时眉开眼笑,拾起一根桃红色细竿向周继君比划着说道,“公子定是外乡客,不知今日乃是煜皇钦赐的沪留万灯节,可通宵玩乐。公子你可凑巧了,这个时辰灯谜会刚刚开始,我手中这叫解谜竹,往往用它挑下灯谜,都能猜中。不如公子你就…..买一根吧,只要四个铜板。”
    接过桃红色的细竹竿,周继君细细凝望着,嘴角浮起一丝暖意。当年和爹娘同居京城将府时,周继君也喜欢去灯会玩耍,虽然方才四五岁,可他从小熟读经书典故,猜些简单的灯谜也非难事。真遇上深奥晦涩的,一旁的爹爹也会帮他解出,在幼时周继君的心中,这世上似乎还没有爹爹解不出的灯谜。
    “公子,你喜欢就拿去吧。万灯节俺也图个喜庆,就收您两个铜板吧。”
    一旁的行脚商见着周继君拿着把玩,并不说话,心中微微发急。
    “也好。”
    周继君轻笑着说道,伸手掏向怀里,脸色陡然一僵,却是突然想起自己身无分文。
    在和月罗刹、沙摩尼逍遥京城的那几日里,所有用度都是由月罗刹来掏,沙摩尼向来只管吃喝不理钱财,而周继君也对这些小事不放在心上,虽然有些好奇月罗刹那似乎花不玩的金铢从哪得来的,但也不去多问。三人相处时日虽短,可情谊深厚,无需在乎这些小节。月罗刹常常阴森森地和周继君沙摩尼说笑,男人不可一日无财,便是取之花丛也不枉然,而周继君也是一笑而释,月罗刹总喜欢装可怜说他这些金铢都是为红颜坊里的姑娘花眉所得,可周继君和沙摩尼谁也没相信过。
    然而眼下,周继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僵硬着脸,尴尬无比,竟有些后悔不听月罗刹所言。眼见一旁的小贩脸色越来越难看,周继君暗叹一声,无奈地挥起袍袖虚掩着面庞,吐出一只熠熠发亮的珠链,却是那日在大煜宝库中被三道蛇人席卷的珍宝。
    年轻的摊贩傻傻地接过那串大如枣果的珠链,半晌才回过神来,颤巍巍地伸出指甲在玉珠上划动着,一抹珠粉落下,可珠链依旧光泽耀目,其上不留半丝划痕。
    “天呐,竟然是真的,发了,发了!”小贩喜笑颜开,紧紧将珠链捂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潇洒神秘的白衣公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挑着解谜竹,周继君游走在灯市中,抬头看向那一只只旋转着的走马灯,往事如水从花灯上倾泻而下,初时的暖意过去,便是家破人亡冰寒彻骨的痛意。就在之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啜泣声,周继君放眼看去,只见一个七八岁大的女童正抱着个走马灯啼哭。
    周继君心头微动,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微微凝视着那个女童,细细察看,却毫无异样。
    “谁家的娃娃,大过节的哭成这样,莫非寻不着爹娘了?”一旁几个穿着华装的仕女满脸不忍地问道。
    “不是,我.还差一个灯谜就可以得到那个纸鸢了,可就是想不出…..”
    “哦,彩头吗?”热心的仕女接过走马灯,轻声念读着写于其上的谜面,眉头微微皱起,“其中有公田,打一州府名…..”
    随她一同前来玩赏的女伴们也纷纷围拢上来,议论纷纷,黛眉微微蹙,半晌未能猜出。
    旁边的周继君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下意识地张口说道。
    “兖州冀府。”
    “兖州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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