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中昆被朱自强的一番话勾直了无穷的好奇心,朱自强还有什么秘密?连李碧叶这种二奶他都知晓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吓人的?
    答案很快揭晓,朱自强与**见面的地点,赫然是磷肥厂,**一个人,看地上的烟头,他起码提前了半个小时,朱自强示意管中昆呆在车里,洛永跟他一起走向**。
    **脸上带着笑容,他的双胞胎儿子已经上高中了,被人接到北京的贵族学校就读,他现在可以说无牵无挂,这些年找过不少女人,可是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动心,当年跟妻子在乡下刨地掏食,生活虽然清苦,但日子过得舒坦,老婆死后,跟着猪肝逃跑,然后就踏上了犯罪分子的道路,现在有钱了,两个儿子也出息了,可他却越来越怀念以前的农村老家。
    朱自强握住**的手:“军哥,让你久等了!”
    **笑笑,淡淡地说:“你是大市长嘛,我应该等的。”说完看看洛永:“小永还是老样子!”
    洛永没笑,也没说话,他不会装,该笑就笑。**不以为意,开门见山地说:“朱市长,今天找我是为了你大哥的事吧?”
    朱自强摇摇头道:“无所谓!我知道你是受人胁迫,我也不想跟你撕破脸,军哥,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儿子,我理解你,也很想帮你,可我不但没有帮到你,反而还要麻烦你,唉……怎么说呢?是猪肝和我欠你的。”
    **摇摇头,他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容:“谁也不欠谁,自己选择的,你今晚找到我,确实有点出乎人意料。”
    朱自强眯着眼睛道:“人?哪些人?没料到我这么快?”
    **道:“是。”
    朱自强看着地上的烟头道:“军哥,你还没有跟人说吧!谢谢!”**呆了一下,然后摇头苦笑道:“你比猪肝强太多太多了……如果我在你身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朱自强笑道:“我只有一个要求,给我三个月的时间,这是你能做到的。”
    **还是摇头道:“自强……我做不到,我儿子现在北京。”
    朱自强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眉头轻轻挑动,声音一下子就变得阴冷无比:“军哥,你做不到也得做!别人可以那样对你,我也可以!我来,不是求你!而是凭实力,你想看看我的实力吗?”说完身形一动,就像鬼魅般贴着**。
    **只觉得胸口一紧,然后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力气,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倒退,接着全身一僵,就像无数根针扎进了体内,惊骇、恐惧、绝望,**睁着双眼,就像看到鬼一样。
    车里的管中昆也大大地张着嘴巴,尽管在脑海里想象了无数种可能,可直到朱自强动起来的时候,他还是难以相信——朱自强竟然会功夫!而且比电影里那些“武林高手”还要恐怖!
    **身子一轻,接着重重跌倒在地上,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眨一下,不是他不想眨,而他的双眼无法闭上,朱自强脸带寒霜,浑身充满了一股煞气,两条眉毛就像两把倒挂的弯刀,只见他左手一挥,印在旁边的水泵上,“砰”地一声闷响,水泵被震飞起来,抛在空中两米多高,再摔下去。咣当当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洛永走上去,把水泵提到**的面前,只见上边就像蜂窝一样布满了小孔。
    **微微地动弹着腿,他现在终于感觉到身体属于自己了。但他的心神被刚才电光石火的一幕夺走,整个人傻傻地半躺在地上。朱自强走上去,把**拉了起来,在他背上轻轻拍打着,**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劲从背口侵入,很快就驱散了身上的痛麻感觉。
    朱自强不说话,站在**的对面,整个场面安静得让人害怕,**甩甩头,今晚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朱自强看着他,无比真诚地说:“军哥,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说实话,我只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当个好官、清官。你看这么多年来,我可有过什么仗势欺人的行为?你跟猪肝是喝过血酒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我们的父母早亡,你婆娘早死,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这个社会的制度不合理!因为有些当官的没原则!你立过战功,可到了后来呢?你什么都没得到,为了给婆娘治病,沦落为一个抢却犯!我想用我一生的时间,为所有贫苦的人们争取公平、公正!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钱看病上医院……你相信我吗?”
    **的眼睛有点红,他今晚第一次点头,而且点得非常用力,朱自强没有必要哄他,而且自他认识朱自强以来,这个年轻人一直是个好干部。**整理了一下心绪,轻声叹道:“我相信你!刚才……你也让我长了见识,说实话,你刚才的功夫很厉害!我连想都没想到过,可我不怕死!我早该死了,我知道你也有能力抓到我的两个儿子,这些我都不怕!来之前我就想好了,像我这样反复无常的人,已经没有任何信义可讲,把你扳倒,把猪肝扳倒,我两个儿子还有机会出人头地,不然一辈子都会被你们兄弟俩控制住。但是你刚才的话说得很对,而且我相信你会这么做,我也相信你能做到!我答应你,三个月!”
    朱自强吐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你放心,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照顾两个孩子。谢谢你军哥!”
    **笑笑,显得无比轻松,不仅是朱自强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顾忌,他也同样得到了解脱,他对朱自强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他相信朱自强会善待他的两个儿子,主要是朱自强表现出来的实力,这是最好的选择,终于为孩子们争取到了。**笑笑说:“我先走了……你要小心你大哥,唉,你们三兄弟真是了不起!不知道你们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呵呵,如果你们不是亲兄弟就好了!保重!”
    **转身上车,发动,然后冲朱自强挥手而别。朱自强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的话让他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大浪,爸爸……妈妈……难道我真的要大义灭亲吗?他的心里无比苦涩,**说得对,如果不是亲兄弟就好了!猪脑壳肯定会成为一个阴险狡诈的政客,他天生就适合官场,如果不碰到朱自强,猪脑壳不会锒铛入狱。还有猪肝,如果不是亲兄弟,猪肝随便在哪里都能成为黑道大亨!可这样的三人为什么偏偏是亲兄弟呢?
    朱自强在自己的心里已经把猪脑壳杀了几百次!可是每当他想彻底解决难题时,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猪大肠的笑容,还有五花肉的嗔骂,别人不知道当娘的心,可朱自强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些苦难的日子里,五花肉半夜起来,偷偷看着猪脑壳的相片出神,猪脑壳就算坏到了极点,可在娘的心里,他还是娘的儿子,他还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朱自强的眼泪悄然无声地溢出眼眶,妈啊,你让我到底该怎么办?还有猪肝,一心爱护着他,处处想着他,却好心干坏事,眼见局面已经无法收拾了,他才迫不得已争到曲高市长,他不想这个亲二哥落到惨淡收场的结局。党的政策,朱自强心里无比清楚,猪肝这样的人,早晚要被收拾,自己劝他捐款捐物,只不过为了暂时稳住当局者,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万一碰到几个野心政客呢?猪肝就是政绩啊,红彤彤的政绩,干掉猪肝起码能官升一级!
    第164章 流放
    管中昆打开车门,快步走到朱自强的身后,这背影看起来笔直挺拔,但从中显出一丝孤寂和落寞。管中昆不想绕到朱自强的前面,他从朱自强微微颤抖的肩膀中,已经看出朱自强此时的情绪很复杂,**临走前的那句话,他也听到了,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在朱自强的位置,面对着血脉相连的亲生兄弟,同样没有办法释怀。
    “自强,上车吧。”
    朱自强点点头,深深地吸口气,过年要去父母的坟上,到时再跟猪肝说吧,也许可以叫上猪脑壳,父母死后,三兄弟从来没有相约一道上坟过,这么多年,分分合合,聚聚散散,总没机会相约出现在双亲墓前,父母泉下有知,定会痛心不已。
    朱自强转过头来,眼角已经看不见半点泪痕,“中昆,陪我去见见我大哥吧。”管中昆此时的内心,非常复杂,朱自强今晚的表现就像一个谜,但更像一个传奇,不应该出现在现实中的传奇,他已经无法预知朱自强未来会闯出一条什么样的道路。零零七?铁腕政客?伟大领袖?也许这些对朱自强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管中昆比朱自强还要坚忍些,这种坚忍不是指退让或是懦弱,而是承受力和接受力,就在朱自强曝出会武的秘密后,管中昆已经在心底决定,今生……惟朱自强马首是瞻!因为他相信以朱自强的能力,和不懈的努力,加上他们这帮人团结起来的力量,没胡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自强,缓缓吧,既然你选择缓缓,那么所有事情都可以缓下来处理,没必要太着急,而且……急不来的。”管中昆的话很有效果,起码对于朱自强来说,虽未必言听计从,但他会非常重视。
    朱自强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吧。”他与猪脑壳之间的疙瘩确实太复杂,不那么容易解开啊。猪脑壳的案子,要不是后来出现章郁这样的转折,此时早就被处以极刑了,易寒香的死,归根究底,凶手还是章郁,主谋是苏联,责任一划开,猪脑壳的量刑就减轻不少,再加上那兄弟俩也承认是自作主张对易寒香施暴,猪脑壳的量刑再次得以减轻。至于其他事情,猪脑壳虽然被指控为大江腐败集团的核心人物,但因缺乏合法的证人证言,这些指控都不成立。
    官场就那么回事,干部只要沾上点污水,即便用来陪宰也不会轻易放过,除非猪脑壳有强硬的后台。但其政治生涯也就此宣告终结。所以猪脑壳当了陪宰对象,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在大江腐败案中,还有一个跟他一样刑期,那就是朱有财,两叔侄同患难。
    次日的曲高市经济研讨会上,朱自强从头到尾没有发表具体意见,一直在听其他人讲,朱自强现在有个习惯,他的所有讲话稿都不需要手下准备,这点作为他的秘书张远生最了解,往往需要印发成文的东西,朱自强从来不会独断专行,基本上都要与主管副市长们取得意见一致,至于报告、总结一类,他也推翻固有模式,那就是在开会之前不印发,在他的观念里,最反感的就是领导在上边讲,下边的人在走神,思想开小差,个个听得无精打采。开会是一种手段,开会的目的是为了贯彻施政方针,指导思想,落实任务,早早地以会议资料的形式将要讲的内容印发下去,那开会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发几个文件了事。
    朱自强开会不走过场,他在上边讲,眼睛可都盯着下头,谁要是不留神听着,就会被点名,当然,朱自强不是点名批评人,只是笑着谈谈被点名者的相关领导范围,存在些什么问题?工作中需要改进哪些方面?这样一来,全市处级干部们对这位朱市长是又恨又爱,又敬又怕,既佩服他的口才和领导水平,又害怕他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往往这种笑容一旦展现在他的脸上,马上就有人要吃苦头了。
    这届市领导班子中,说到最让人害怕的领导还是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金光庆,金光庆的能力强,铁面无私,从政至今没有发生过任何经济或者生活作风问题,他早年丧妻,之后就一直独居没有成家,生活作风很好,从没有传出过什么男女问题,这对于一个厅级干部,而且正当壮年的男人来说,极不容易。再加上他没有子女,早年在医院捡了个弃婴作养女,除此,家中只有一个老娘尚在人世。在曲高,干部们都喜欢拿金书记当参照物,你是不是个好干部?得以金光庆作标准。
    赵大为主管党内全面工作,不插手市政府事务。朱自强抓经济发展,不干涉党委工作,金光庆抓党风廉政建设,主管纪委、监察、司法部门,政法委书记周朋主管公检法三家,陈朝鲜协助朱自强主管市政府日常工作。大体分工暂时这样,但周朋基本上不插手实际工作,公检法三家实际上由金光庆领导,这样一来,金光庆就当相于兼职了政法委书记。
    这段时间以来,在赵大为的支持下,金光庆声势浩大地开始了一场反腐行动,其目的就是要帮朱自强平稳地去掉“代理”二字。
    几个人的工作配合得相当默契,除非有特别需要,市政府或是市委、纪委的会议,通常不互相窜台,各自有什么行动,私底下知会一声即可,除非是重大事情的处理,关键性、原则性问题才会聚在一起。这样一来不但节约了大量时间,而且给下边的各级党委政府做出了表率,这种工作方式很快就取代了以往由书记掌管党委、政府全面工作,书记就是一把手的行政管理方式。
    临近春节,朱自强总算放缓了工作节奏,由市政府办根据省政府通知,安排完春节假期后,朱自强把杨玉烟母女俩接到曲高。
    腊月二十八,朱自强、猪肝、吴飞、洛永,还有特地从牢里暂时接出来的猪脑壳,以及猪脑壳的妻子郑忠敏,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地回到狗街。
    先行赶回来的付雷已经准备好了吃住,就在当天晚上,朱自强召集两位哥哥,第一次在狗街父母的坟前召开了家庭会议。
    猪脑壳由于肠胃出问题,整个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再加上呆在看守所时间过长,皮肤白得发青,哪有昔日颇为富态的模样。冬天的山风吹得他瑟瑟发抖,猪肝看不过去,脱下自己的羽绒服递给猪脑壳。
    上香、点蜡、烧纸、磕头,三兄弟围坐在两块碑前一时沉默无语,朱自强用手抠去碑上的泥土,缓缓地说:“自打爸死后,咱们还是头一回聚在一起上坟呢,现在咱们都成家立业了,我希望以后每年都像现在这样,一起来给爸妈磕头拜年。”
    猪肝不说话,低着头,猪脑壳也不说话,他顺着石碑的方向看着远方,朱自强暗暗地叹息一声,管中昆说得不错,猪脑壳太不甘心了。
    “大哥,你有什么打算?我是说出来以后。”
    猪脑壳眯着眼睛,耸耸脖子,这羽绒服的质量很好,他看着朱自强:“老三,你现在是市长了,正厅级,你帮当哥的出出主意。”
    朱自强指着父母的坟,脸色无比严肃地说:“你可以不把我当亲兄弟,但你始终是爸妈的儿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还不甘心是不是?你说吧,究竟打算怎么办?”猪肝的脸色很难看,黄眼珠子狠狠地盯着猪脑壳。
    好像是感觉到了两个弟弟的压力,猪脑壳自嘲地笑笑:“我有什么不甘心的?现在都成了犯人,要不是你这大市长出面,我还蹲在里边吃苞谷饭呢。”
    朱自强摇摇头,表情显得无比沉痛:“大哥,当着父母的面,咱们都把话摊开讲!你参加工作,吞了爸爸的丧葬费,把老妈甩在街边不闻不问,后来老妈由于投毒的事情气得病发而逝,你摸摸你的良心……别以为自己做得有多隐秘!天下没不透风的墙,这些年我一直压着二哥不找你算账,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躺在坟里头的二老!其实在我心里,你早死掉几百次了!你不孝啊!在大江出卖兄弟,勾结贪官为非作歹,你不忠不义!你帮人敛财诈钱,指使吴家兄弟间接害死了易寒香,你无法无天!落到今天这一步,你竟然还要跟苏家搭在一起,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把我弄下来?是不是想看到我一无所有,一事无成?那你呢?你还能当官吗?你还有资格当一名党的干部么?”
    猪脑壳张着嘴,满脸茫然地看着朱自强,看着这个从小机灵古怪的弟弟,他一直认为当年投毒的事情无人看破,侥幸至今,甚至淡忘了还有这么回事。猪肝脸上的阴狠之色越来越明显,朱自强的眉毛不断挑动,伸手一把拎起猪脑壳,狠狠地摔在坟前:“你给我跪好!你好好看看,这里边躺的是谁?是你的亲生爹娘!我恨不得把你的心肝剜出来看看,看看里边究竟是什么东西!”
    猪肝“哇……”地怒吼一声,一拳砸在祭台上,骨节处的皮肤崩裂,鲜红的血慢慢地渗了出来,猪脑壳本就青白的脸色更加灰败,他没想到的有的事情都瞒不过朱自强,猪脑壳看着眼前的墓碑,碑文在他的眼中扭曲、变形,仿佛看到当初母亲充满了悲哀和轻蔑的眼神,就是这样的眼神,母亲临死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猪脑壳毫无意识地摇摇头,身上的羽绒服挡不住内心的寒流。
    猪脑壳先是轻轻地磕下头去,然后慢慢地抬起来,再猛地往地面撞去……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如果一定要赎罪,那么干脆一头撞死在母亲的坟前算了。他的头没有碰到坚硬的祭台,而被朱自强一手牢牢地挡住:“大哥……”
    猪脑壳的泪水洒在朱自强的手心里,这热泪被山风一吹,顺着手心直透胸间,朱自强眉头紧锁,两眼直直地看着猪脑壳,猪肝低着头,山风把他的头发揉乱,此时猪肝开口了:“我打小没叫过你大哥,但你是我的亲大哥,就算我不想承认,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你帮我洗过衣服,教我写过作业……”猪肝抬起头,从怀中摸出一张陈旧的相片,那是他八岁的时候,一家五口在狗街桥头照的黑白相,父母站在身后,猪肝站在中间,胖胖的猪脑壳在他左边,还有朱自强猪尾巴站在右边。
    猪肝指着墓碑道:“故显考朱公大长老大人,咱们的父亲,一辈子只穿过三套新衣服,你应该听有财叔说过,打小爸就是个孤儿,直到十五岁的时候才做了一套劳动布衣服,还有就是跟妈结婚后,爸长胖了,以前的衣服穿不了,这才穿了第二套卡其布衣服,第三套就是寿服……穿进了棺材……大哥!你叫朱自明,你姓朱是不是?可你对不对得起死去的父母?爸爸一生清白,光明磊落,虽然是个杀猪的,也算得上忠义仁厚!可你呢?你干的都是什么事情?”
    猪脑壳摇头,泪水不断涌出:“别说了猪肝儿,你别再说了!我不配姓朱,你们别说了,尾巴……你放开我!”
    朱自强摇头道:“如果我和二哥要你死,还会让你活到今天吗?你是聪明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还有二哥,今天我借这个机会要说说以后的事情!”
    两人听到这话,同时看向朱自强,以后的事情?朱自强先看向猪肝:“二哥,我到曲高后一直没跟你见面,也没跟你说起其他事,**已经投了苏家,你别急……这事儿我已经处理了。你这些年从桃源到曲高,前前后后干的事情已经揽不住了,让你洗白你舍不得手下的兄弟,不让你做事,你又不痛快。我来曲高,有部分因素是为了你,要知道只要有人打你的主意,谁也保不住你!我的意思是,等大哥出来后,你们马上出境,有大哥帮着你打理,我就可以放心了。”
    猪肝抿着嘴,脸上写满了不乐意。猪脑壳“嗯”了两声道:“猪肝,老三说的是正话,你没当过官,不晓得其中的黑暗,如果有人想拿你开刀,把你当垫脚石,只要有人出面,到时候墙倒众人推,恐怕没有几个人能保得住你。就你那些手下们还能强过武警部队?还有,眼下只有老三最有希望,你不行,我也走错了,朱家全靠他一人光宗耀祖。你这做哥哥的不能拖他后腿啊!”
    猪肝面无表情地看着朱自强:“去哪里?”朱自强嘴角弯曲,带着一抹笑容,他知道猪肝已经被说服了,“台湾!”
    猪脑壳的眼角还有泪水,此时被昏黄的蜡烛照得特别惹眼,看起来他的兴趣比猪肝大:“台湾?好地方!猪肝能打,讲义气,在那儿施展得开,再加上台湾官场就是黑金政治,有钱能使鬼推磨……”
    朱自强道:“正好适合你。说不定你们还能弄个议员干,就算不行,起码也能捏住一群官员,到时你就替二哥把明面上的事情摆平。”朱自强伸出手,猪肝搭了上来,猪脑壳也搭了上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朱自强道:“具体的事情咱们随后商量,大嫂和二嫂就不要带过来去了,你们在那边稳住脚后,抽时间过来看看就行。”然后无比恳切地看着猪脑壳:“大哥,最后一次,这是我的底线了!今天在父母的坟头前,我把什么话都对你说,你跟二哥在一起,绝对不能分开!当然,我可以很自信地说,你也别想甩开二哥,如果你再干什么对不起朱家的事,别怪弟弟们无情。”
    猪脑壳看看朱自强,然后在看看猪肝,再次面向坟头跪下,举手发誓:“父亲、母亲!你们在天之灵作证!如果我,朱自明再干出对不起朱家、损害朱家、做出任何对不起弟弟的事情,叫我不得好死!”
    管中昆的方法实现了,去台湾,那儿才是猪脑壳和猪肝的天堂,两人只有在台湾才能如鱼得水,黑白通杀,有猪脑壳在,猪肝想吃亏都难!当然,前提是猪脑壳必须全心全意跟猪肝合作,这就是最大的风险。朱自强如果能完全打掉猪脑壳仅存的奢望,那事情应该不会太难,管中昆赌的就是兄弟情,再怎么说猪脑壳也是朱家人,而且他对当官特别痴迷。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料想之中,对于猪肝来说,只要能帮朱自强,就算刀山火海他也不会皱眉。
    随后一帮亲朋好友在狗街过了个热闹的团圆年,正月初三,众人各赴远方。三兄弟回到曲高后,猪脑壳继续坐牢,朱自强通知**,可以提前把猪脑壳保外出来,顺便着手安排出境,这事儿有吴飞打头,李子腾暗底相助,朱自强根本没费什么事。让猪肝意外的是,吴飞竟然找了十七个战友跟他们兄弟俩一起出发,猪肝看得出来,这些人比**还要厉害!只有朱自强明白,这些人都是吴飞的生死兄弟,有他们在,就能保障猪肝的安全,可是怎么把这些人通过合法手续放出去呢?要知道吴飞的战友们,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监控,去台湾一般是从香港过渡,先要取得香港永久居住权,这个不难,买通十几个香港女人,办理结婚手续就能过去。问题是同部队的退役特种兵同时娶十几个香港女人,这就有点欲盖弥彰了。
    朱自强让百大房地产买下了猪肝的建筑公司,还有猪肝手上的地产,再由运输公司出面向农行贷款,将猪肝的持有股收回。还有桃源矿山上的收益,猪肝尽量出手套现,到曲高党代会和人大会议开幕之前,猪肝已经有九千万的现金,全部交由李碧叶操作,将猪肝百分之九十的现金兑换成美元存入中国银行,等猪肝到香港后,再办理瑞士银行户头,转存其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按下猪脑壳和猪肝的事情暂且不表,党代会后,曲高市委常委会经过选举产生:市委书记赵大为,市委副书记、市长朱自强,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金光庆,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周朋,副市长陈朝鲜,政府秘书长管中昆,组织部长李有光,宣传部长韩志诚,一共八人。
    人大代表会议上,由代理市长朱自强作政府工作报告,并在接下来的市长选举中,以百分之九十五的支持率获得通过,成为正式的曲高市市长,成功的很大因素,是市纪委的反腐行动,市级代表中,有百分之六十是处级在职干部,金光庆一动,谁还敢在人大会期间捣乱?
    接下来在人大常委会的选举中,赵大为当选主任,陈字奇在市广电局沉寂几年的党委书记后,突然杀出当选常务副主任。当然这种突然只是针对其他干部而言,对于朱自强等五个常委来说,早就在算计当中,特别是朱自强,人大这块按照原有模式,肯定是赵大为当主任,但常务副主任一职也相当关键,赵大为是书记,没那么心思和时间管理人大事务,常务副主任主持平时工作,代理主任职责。于是在朱自强的提议下,选择了这个功勋县的老书记。
    陈字奇有足够的资本担任人大副主任。他已经五十出头了,当年出任秘书长时,因为没选进市委常委,所以一直没有迈过副厅的大关,后来曲高政坛风云变幻,他也被踢到了广电局担任书记,不痛不痒打算养老退休时,被朱自强拉了出来。
    (明天开始没什么事情,应该会人品持续爆发!大家要看字数,表看章节多少,现在一章六千字.相当于以往两章了.明天我尽量争取二更!票票^_^)
    第165章 示威
    2001年3月8日妇女节,朱自强前一天晚上忙到凌晨三点,没回宿舍,就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睡下。早上八点,张远生没敲门,直接冲进了朱自强办公室。朱自强翻身就跳了起来,刚刚睡了五个小时,脑子还有些迷糊。
    张远生满脸惶急地叫道:“朱市长,将军广场聚集了大批工人静坐,他们打着横幅,要求市政府把百货公司的资产交还出来!还有土产公司……”
    朱自强挥手止住了张远生,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慢慢地吸口气道:“取消今天早上的原定安排,打电话通知金书记,要求武警出面维持会场秩序,给公安局吴局长打电话,派出便衣警察混进集会的群众中,注意排查挑唆者,让陈副市长和管秘书长亲自出面接待职工代表,还有,叫办公室准备布置会场,用最好的音响设备,在我去之前一直播放革命歌曲,用最快速度打出横幅,就写……曲高市国企改革现场办公会。去吧!”
    张远生呆了一下,朱自强再次重复了一遍,这次总算受到朱自强镇静的感染,飞快稳住心神。见张远生要出门,朱自强又叫道:“通知市电视台、报社,还有省报驻曲高记者站。给陈副市长他们说,我九点半之前到会场。”
    张远生出去后,朱自强走到窗边,从他的办公室里可以看到市政府外的将军广场,黑压压的人头显得无比安静,横幅上的字由于距离太远,不大看得清楚。朱自强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早在一星期前,吴飞就给他通报过情况,在那些损公肥私,别有用心者的挑唆下,曲高国企的职工很有可能会举行一次大型抗议活动。朱自强此时的心里很平静,他是市长,一定要先稳定军心,刚才张远生的表现就能说明问题。如果朱自强也惊惶失措,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家伙就会得逞。本来朱自强想批评张远生几句,可转念一想,何必呢,张远生刚刚大学毕业没过一年,工作经验不足,而且又是政府部门最害怕的群众聚会。
    朱自强拿起电话,想了想,又把电话放回去,本来他打算通知赵大为,造成这次国企职工聚会示威事件,朱自强有一定的责任,当然这种责任不是说他不应该进行改革,只是国企改革的工作人员没有做好安抚工作和政策宣传。朱自强开始收集整理资料,这时候电话响了,朱自强抿着嘴,他办公桌上放着三部电话,一部是联接省委、省政府、市委的专线,一部是外接秘书接待处的电话,对外联络用,张远生先行接听,然后请示朱自强。最后一部是对内电话,主要针对县级党委政府。
    响起铃声的电话是第一部,朱自强眯着眼睛,最后还是抓起了电话:“我是朱自强。”电话里传来副省长的声音:“小朱啊,你那里是怎么回事?有人反应,几千名下岗职工围攻你们呐。”
    朱自强笑道:“梁副省长,这些都不是下岗职工,而是在职人员。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们将曲高的百货公司、糖业烟酒公司、供销社,还有土产和医药公司进行合并改制,相关方案已经上报给您。由于工作人员没有做好宣传工作,造成了极大误会。”
    “嗯,我知道你们实施的方案,很不错嘛!现在局面怎么样?群众的情绪有没有失常?你们要做好安抚工作,拿出有力的措施帮助职工们的解决难题,坚决防止事态扩大!小朱啊,你人还年轻,有些工作不能太激进了,要多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多听听群众的心声,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上报。”
    挂了电话后,朱自强没生气,反而笑得有些开心,老师傅们出动了,看来这次是存心给他点颜色看啊。一个磷肥厂竟然牵出这么多家企业,同时发动上千人的聚会示威。有意思!朱自强再次走到窗边,见武警已经到位,人群中有些骚动,但很快就平息下去,接着是工作人员准备布置会场。朱自强的手机响起,吴飞报告,人员已经就位。
    看看时间,八点半,还有一小时。朱自强走进休息室,脱了衣服,先进去洗个澡,边洗边哼着歌儿,不到五分钟,广场上传来隐隐的革命歌声:“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西服,白衬衣,没打领带,用毛巾擦着头发,哼着广播里的歌曲打开了房间。
    赵大为站在窗口,回头看向朱自强:“可惜了,要是美女出浴老赵就能大饱眼福啊!”朱自强嘿嘿笑道:“你的眼神好像……很古怪啊!幸好我把房间门反锁了,要不然,我的贞节难保哦。”
    赵大为笑骂道:“看看你那德性,外边几千号人堵了大门,你还有心情洗澡换衣服!就不怕人民群众把你活剐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市政府又不是皇宫大院,咱们这是人民政府,就是人民群众的家,还怕他们堵了自己家大门啊?对了,你来干什么?以后要进我办公室必须先敲门!未经允许私自闯入,小心我告你!”
    赵大为哭笑不得地看着朱自强:“死小子!我好歹也是市委书记,出了这么大事你屁都不吱一个,还敢兴师问罪!”指指窗子外边道:“说说,打算怎么处理?你看看,现在弄成了什么?”
    朱自强眨眨眼睛道:“什么成了什么?市政府的现场办公会啊!还能是什么?难得有人帮我们召集这么多人,得抓住机会啊。”
    赵大为失声笑道:“我还以为是聚会的人弄来声讨你的大音响,想不到是你小子搞鬼啊,真有你的!人家费尽心机弄了个示威聚会,被你改成了办公会,有创意!”
    朱自强转动了几下眼珠子,嘴里飞快道:“既然你来了,就陪我一起出场,嘿嘿,本来不想让你插手的,难得书记大人亲自送上门啊。”
    赵大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我才不帮你擦屁股!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白替你操心了,没心没肺的家伙!”说完开门走了。
    朱自强继续哼着歌儿,到卫生间里对着大镜子梳好头发,再拍打几下脸蛋,放松肌肉,看看时间,还差半个小时。
    这时张远生敲开了房门,见到朱自强的模样明显地呆了一下,朱自强笑道:“是不是很帅啊?”张远生干笑道:“很帅!那个……会场已经布置妥当了。”
    朱自强摸摸头发,还有些湿,起身走进卫生间,嘴里埋怨道:“这个电吹风不好使,接触不良,有时间让人来修修。远生啊,那些人的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刺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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