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又实在舍不得和商诗能够尽可能早地呆在一起的时机,我前思后想,心思被矛盾心理煎熬得都快青烟袅袅了,最后我不堪重负之下,只好悄悄一跺脚想,从商诗对我不痛不痒的态度来看,今晚就和她***估计不现实,而且即便能做,这爱来得太快了,我这三十年没碰女人的烈士级老处男还没有做好充分心理准备估计在心理上也承受不住。还是不要因小失大,放长线掉大鱼,留得青山在焉能没柴烧。三十年都忍过来啦,还忍不过今天晚上?
    商诗看我老半天犹豫不决,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颇为不解道:“李医生在想什么呢?”
    我怕暴露自己的邪念,赶紧忍住心头燥热的火气,却用平静的语气说:“商诗姐,我这边还得收拾一下,今天先不过去了,明天过去能行吗?”
    商诗点点头说:“恩,可以,李医生,那我明天过来接你吧,你几点下班?”
    我想了想说:“六点吧!就在我们医院门口!”
    其实五点是我们的下班时间,但我们做医生的,下班时间可真没个准点,一旦在那时来了新病人或者病人出现病情不稳,下班时间就得往后顺延,今天跟商诗约的是七点,都已经让她等我了,明天可不能再让她等了,所以我给自己留了点余地,尽管我十分渴望能够早一个小时见到商诗,但是不管自己对女人如何神魂颠倒,挽救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的痛苦却也是丝毫不能懈怠的!
    我送商诗到了楼下,看着她绰约的身姿钻进了车身,看到她摇下车窗玻璃向我粲然一笑,看着她的车缓缓离去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才拉回我直勾勾的目光,板转我紧绷绷的身体,依依不舍地回到了我那口棺材盒子。
    第121章 商诗的家在哪里?
    今天晚上是肯定不能去太平间睡了,明天就要去见商诗的孩子们,如果沾了一身尸气,把商诗的家里弄得乌烟瘴气,那就实在愧对商诗的一番好意了。
    我一开始还想着要把房东老太叫出来把房子退了算了,但转念一想,这突然就退房间,房东老太要是找不到愿意700块钱租她这口棺材盒子的人,那她孩子在学校的那些繁杂费用可怎么办?而换一个角度说,万一商诗的孩子们根本就容纳不了我,将我逐出诗门的时候,我要是连700块钱一口的棺材盒子再也租不到,那可怎么办?
    综合权衡之下,我还是决定棺材盒子不退,然后我又将棺材盒子翻了个底朝天,希望将我压棺底的衣服翻找出来,明天穿着去见商诗的孩子以壮声威。可是等我终于将那几件我一直舍不得穿的用来装点门面的衣服放在眼皮底下的时候,瞅着它们灰头土脸的样子,我立马就垂头丧气,脸上灰溜溜的比它们还深沉了。哎,没有办法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银子做不成流氓,看来只有明天抽空上街置办一套行头了。
    这天晚上我心情格外轻快,是我三十余年人生岁月中大爽的日子,身体失去了枷锁,精神失去了包袱,浑身每个细胞都不再忧郁,我再一次感觉到了枕头的美妙滋味,虽然睡的还是棺材盒子,但我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了人间,一团轻柔缠绵的气息丝丝缕缕地包绕着我,慢慢地,我失去知觉,香香甜甜地睡了一个囫囵觉。
    第二天中午,我去医院对面的超市,在流光溢彩的服装展区踌躇徘徊,最后咬牙用刚发下来的近半个月工资,买了一套高档西服,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的,反正促销员吹得天花乱坠,让我感觉自己穿上它就能变成世界上最尊贵的人。实际上,在我有限的见识里,我真就觉得西服是世界上最高贵的衣服,因为偶尔看看电视或者偶尔进入过高档场合,那些衣冠楚楚、不可一世的达官贵人们都是穿西服扎领带的,所以我在选择见商诗孩子们的衣服时毫不犹豫就考虑了它。在超市回廊里走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瞟到了一面镜子里的我,看着那沧桑的枯黄面容,我心里顿时一阵黯淡,不由叹了一口气,又来到街道上找了一家美容院,进去精心捣持了一番,再照了照镜子,差强人意勉强还能看得下去。不过回去进病房的时候,可真是苦了我的那些同事们了,他们初一见一个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瞧着我如见鬼魅,过一会则男的张口大笑,女的掩嘴偷笑,胡医生则抽了个闷子一把将我拉到一旁,说,兄弟你突然光鲜成这个样子若还没有压到女人就太有点对不起社会主义了。我被病房这种轻俏的气氛弄得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无所适从了一下午。好在除了同事们的嬉笑之外,病人们还算老实,虽然一下午的病情变化不断,但到下班时间也都还是交代过去了,留了一个小时的余地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我在洗澡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然后磨蹭着一直快接近六点确信外边同事比较稀少时才手脚麻利地迅速穿上那套高档衣服,并扎上了那条配送的大红领带,在镜子前整了整感觉效果还不错,有点象电视里那高级人物出场时的感觉了,就将门偷偷开了条缝,趁没人走过的空挡,迅速扑出了病房。
    我偷偷摸摸遮遮掩掩象做贼一样出了外科大楼,又选了一条平日里不太常走的路穿过医院,尽量避免少见到熟悉的人,但毕竟就这一亩三分地,工作时少不得与方方面面的人合作,所以隔三岔五就会有似曾相识的面孔出现,于是我不得不接受一轮又一轮火辣目光的攻击,弄得我后背冷汗直冒、毛刺丛生,等好不容易跋山涉水的出了医院时,我那套高档西服外表还冷静如霜,它里头包裹着的我则早已云蒸霞蔚了。
    我揪住西服的一角,扯开来将里边的热气放出来一点,抬袖子擦了一下额头那冷滑的东西,平静了一下心情,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可以承受见到商诗势必会产生的激动了,才勇敢地走出大门。
    尽管如此,我一抬头见到商诗时,我心头还是情难自已地慌乱。商诗将她的车停靠在大门附近马路旁边的一个停车位上,此时正是这个城市生活气息比较浓厚的时分,所以商诗旁边是人来车往、络绎不绝,但我如同有心灵感应似地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商诗太美了,太优雅了,那种美那种风韵让你以为你不是在人间,她低垂着眼睛,凝立在她的车旁,次第亮起的路灯淡黄的光影和太阳沉下山以后残留的日色交织在一起缠绕着她幽静的面庞,激发出一丝柔和的亮色,但更多的却是衬托出一番深幽的安然,加上商诗那高挑雅致的绝美身姿,使商诗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清新脱俗的仙女,鹤立鸡群般彻底地将周围穿梭而过的庸脂俗粉隔绝开来。
    我轻轻地走到她旁边,唤了一声:“商诗姐好!”
    商诗肩膀略微动了一下,似乎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起眼睛看到我后,好一阵愕然,秀目眨了好几下,眼里泛出迷惑的神采,突然抿嘴笑了一下,然后才冲我柔柔说道:“李医生下班了啊!”
    我知道应该是自己玉树临风般的打扮击中了商诗,看着商诗如此动人的表情,我又有点痴了,虽然穿着这套高级人物才穿的西服浑身难受、极不自在,但能博得美人开心一笑,管它是嘲笑还是欢笑,半个月工资也彻底值了。
    我对着商诗水汪汪扑闪的大眼睛神思恍惚地点了点头说:“恩!”
    商诗指了指她的车说:“李医生,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又傻不愣登地点头说:“恩!”
    商诗见我只应声没动静,竟然轻移她娉婷的身姿往车的对侧走去,那意思估计是要给我开车门,我回过神来,连忙快速走过去,不迭声说:“商诗姐,我们走吧,只是要辛苦你开车了。”
    商诗微笑了一下,顿住她的身形,又绕回来,打开车门,小心地坐进了驾驶室。我在右侧车门口犹豫了好久,拿不准到底是坐在副驾驶位置合适还是坐在后排位置合适,我很想坐在副驾驶位置能和商诗一起心跳,但我又怕这样暧昧的表示会引起商诗警觉,万一途中不小心被她刺激出粗重的喘气,还有可能会影响她开车。可是如果就这样轻易地坐在后头,那可就真地是坐失良机了,实在心有不甘啊,看商诗在里头已经偏头过来看向我了,我没有犹豫的机会了,一咬牙还是决定谨慎行事,拉开后排车门侧身坐了进去。我在里边坐端正了,便从侧面去看商诗,也没有看到她针对我这样的表现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这让我略微产生了些许失望,我多么希望她因为我没有坐在她旁边而凄凄惨惨切切啊!
    商诗的车开得很平稳,我坐得四平八稳,身体没有过一丝颤动,这和我心头的波澜起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象以前坐孙代表和谭局长的高级小轿车,我根本无心去看窗户外边的夜景,商诗的车其实很普通,虽然我对车不了解,不知道是什么品牌,但我明显感觉到这车少了孙代表和谭局长的车里那种华贵奢靡的气息,和潘天高的巨大财富那就更不相称了,不过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车里有了商诗,这个移动的空间就成了一片天堂,我用全身心去捕捉着这片小小气场里荡漾着的商诗的气息,生怕一不留神就会从窗户的缝隙里放跑一些。我迷醉着眼睛享用这些美妙的气息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还觉得不过瘾,又将目光探向了这些香艳气息的源头—商诗,我从侧面死死地盯着她那弧度精美的脸颊和长而翘翘的眼睫毛看,直到眼睛酸涩难耐里还舍不得眨一下,也不知道商诗有没有察觉到我在看她,反正她基本不动声色,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偶尔才会眨那么两下,那微曲细密的眼睫毛就会随之轻轻翘动,霎是动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和商诗说话,商诗也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我怕说话会使她开车分神,她是不是怕说话会影响我吞咽美色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我们就在这样一种静默的暧昧状态中一直前行。
    我都不知道车开了多长时间,经历了哪些地方,去向什么方向,周围环境有什么变化,车内光影是否在闪烁,总之,当车突然噶然而止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扭头往车窗外边看,这一看之下,我顿时傻眼了。
    坐上这辆车之前,正是日夜交叉笼罩大地之际,日色缓缓消逝、夜色渐渐阑珊,这个人世再暗淡,终究还是华灯初上、暗影闪烁、繁闹喧嚣、鱼龙混杂,而现在马上要下车了,我看到的是什么?我看到的是浓浓的一片黑暗,若不是商诗的车灯照亮前方的一小片地方而抛洒过来的隐约亮影,我基本上是什么东西也看不到,而借助这片抛洒过来的暗淡亮影,我看到的东西反而更让我惊讶了,原来我的车门外侧却是一排排紧密的树干,那些树干应该很粗大,树皮可能是白色的,在暗黑色的光影里模模糊糊地晃动着粗大的一团团白茫茫的光,这些白光串成行、连成片,越往深处越微弱,极目所致,便是铺天盖地的浓郁黑暗,我没有抬头往上看,但有风吹动树叶哗哗的响声透过车窗的缝隙挤了进来,在万籁俱寂的暗夜里显得异常的清晰可辨,而且这种哗响不是单一的几棵树的响动,而是类似于盛大的原始松林里那漫山遍野的松海在风的吹拂下合奏出的阵阵松涛。
    这绝对不可能是城市的风景,哪怕是街心公园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排场,难道商诗带我来到了一片盛大的森林里?难道她的家就在这里?她怎么会住在这么偏远幽深的地方呢?突然就置身在这样一片云苫雾罩的森林,我还真就本能地觉得惊骇,在太平间前的那片幽深小树林里我都从来没产生过这样的感觉。
    商诗已经摘下了安全带,却没有熄灭车的轰鸣,而是打开车门要走下去,我更是惊诧,忙颤声问道:“你的家就在这里边吗?就在这里下车吗?”
    第122章 商诗的神秘大别墅
    商诗象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我微微一笑,那笑里含着调皮,又好象含着安慰,把我都搞懵了,只听商诗说:“李医生,你先别下来,我下去把前边院子的大门打开,然后把车开进去,到里头再下来!”
    什么,前边有个院子?我忙调整视线往前看去,这才看清楚,原来我刚才只是扫了一眼车灯前方照得到的地方,没有继续往前看过去,在那一片光亮所涉及的更前一点的地方,却隐约树立着一扇大铁门,车灯微弱的光影波及到它身上以后,通过反射又往外散射着清冷班驳的寒芒,大铁门的旁边应该是灰暗的围墙,由于不能反光,瞪圆了眼睛瞧过去,也只能依稀辨认模糊的暗影,隐隐约约就象整整齐齐紧密站立成一片的一排没有生命颜色的死尸。可能由于在太平间呆得久了的缘故,我不由自主就联想起太平间的那个小院和那扇班驳大铁门,愣是把自己吓出几个寒战来。我忙不跌奋起心力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这是我的至爱商诗住的地方,这将来就是我们的爱巢,我怎么能把它和太平间想到一起去呢,太离谱了,我只好苦笑不已,在呜咽的松涛声中静坐着等商诗。
    不一会,商诗就走到了那扇大铁门处,这个高挑优雅的美丽影子在那团青灰色的寒芒中影影绰绰,在周围扑朔迷离的氛围中悠扬地流转,和这排山倒海般幽静的夜景流泻成了一片,和谐一体、浑然交融,我看着看着竟然在心头腾生出了几分热切柔和的感觉,心想,这商诗住在这样的地方还真地和她身上那种淡泊悠然的气韵格外贴切。
    只见前边的光芒一闪,那扇大铁门应该是打开了,青芒随之消失,前方又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商诗将她动人的身影优雅地扭转,返了回来,对我微微一笑,就坐进驾驶室,将车子继续缓缓地开了进去,随着车灯往前探照,我才看到前方原来有一栋楼房,模糊不清,隐约可辨,应该是两层的。
    商诗的车却没有停在院落里,而是继续往左前方开去,开着开着,前方竟然惊现一个斜坡,极目看过去,却是斜斜地通向地下,象极了太平间小院里的那条通往太平间的斜坡,念想及此,我一下子寒毛倒竖、头皮发麻,这脑袋里就嗡嗡地响开了。我吓得差一点就趴下了,赶忙紧闭眼睛,再不敢乱看乱想。汽车车身一个颠簸以后,似乎就进入了平地,再轰鸣着移行了一会,就听嗤的一声,轰鸣声熄灭,车身停顿,周围的一切就凝固了。
    我听着前方一阵响动,商诗应该是下车了,再过了一会,我听到一声惊咦,接下来商诗柔细的声音就在我耳旁响起:“李医生,已经到了,下来吧!”
    我心里直痛骂自己不是男人,怎么能在自己深爱着的女人面前显得这么胆小呢,这要是让商诗看出来了,她还怎么可能寻求我这样的男人去保护她的后半生呢?我强迫着自己赶紧睁开眼睛,这才发现眼前已是明亮的一片,眼前整齐排放着的也不是棺材盒子,而是好几辆小轿车,不过虽然不是装尸体的棺材而是装人的小轿车,但那黑亮方正的样子还真有点棺材盒子的神韵,象极了一堆堆棺材板子。
    嗨,原来这只不过是个地下车库,也是,象潘天高这样收敛了老百姓巨额财富的的老板,没有个地下车库,又怎能放得下他那么多“老”板?
    我在商诗的引导下出了车门,走出地下室,商诗在地下室门边的墙上一摁,里边的灯就熄了。再拿着手里的钥匙朝着门口一晃,竟然从上边墙缝里掉下一扇哗啦哗啦响的金属门来。在这阴森的原始森林里,那可显得真是够气派的!
    我随着商诗去关小院的大铁门时,顺势往外边瞅了几眼,完全是一片轰隆隆的静夜的气息,什么都看不见,除了寒风搅动树叶引发的松涛阵阵、呼啸连绵,别的什么感觉我都丧失了。
    借助人类对黑暗微弱的把握能力,我摸黑紧紧跟在商诗后边,在这片深不可测的诡秘夜色里,商诗成了我敢于支撑下去的唯一依靠,商诗倒是轻车熟路,她移行过的地方底下都是硬邦邦的,应该是小碎石铺成的小径,脚踏在这些硬硬的小石头上得到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这心里才减少了些许暗暗滋生的慌乱,商诗暗夜中朦胧氤氲的身姿在前方拐了几个弯之后,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心头大跳,赶忙循着商诗留存在空气中的气息紧走几步,才发现原来前方是个大的拐角,在拐角处才在朦胧中发现旁边是一坐危石嶙峋的巨大假山,感觉起来气势巍峨,我拐过假山后略一迟疑,前方便骤然大亮,寒夜中一股白茫茫的冷辉一下子穿透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的包裹,把我前方的路照成柔和明快的一片,我愣了半响,抬头一看,商诗正站在廊灯雪亮的清辉下边,夜光的清幽宁静衬托着她的安详宛然,她象个圣洁的仙女一样对着我柔柔的笑。
    我顿时看得痴了,恍然如同置身于仙境,身体凝立着不愿或者不敢移动丝毫。
    商诗略感惊愕,便向我招手道:“李医生,我们到了呀,外边冷,快点进来!”
    我美丽女神的呼唤将我拉回到了人间,我眨了眨眼睛,赶跑了一些痴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抬步轻快地迈了过去。站到商诗身旁,扫视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里是这栋别墅的大门,四根汉白玉的粗大立柱支撑着一个圆弧形的天花板穹隆,四盏琉璃大吊灯优雅地垂挂在穹隆顶的四个方向,将它们白亮锐利的光芒侵袭到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旗帜鲜明地保护着它们的主人。天花板雪一样的白,汉白玉是一种深沉的白,吊灯壁是一种蛋青一样的白,灯光是一种晶亮的白,而它们的主人—商诗,则是一种淡雅的白,所以笼罩着我周身的,完全是一片高洁的白,三十余年的人生岁月,我呼吸到的尽是人世的污浊,从来没想过会突然置身于这样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当中,今日得此化境,死而何憾!
    商诗见我已来到她身旁,便转身继续引导我前行。
    开门进去以后,先是一条宽大的回廊,回廊尽头,便又有左右两条幽深的通道,商诗领着我拐进了右边那条通道,通道两旁林立着的应该就是房间了,一扇一扇紫红色的大木门看起来华贵而厚实,却紧紧关闭,将里边的光景牢牢锁住,使人产生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这栋大别墅可真够大的,光这一侧房间就这么多,而且还有两层,这个潘天高,真是不知吸干了多少劳动人民的血。那一幢一幢神秘莫测的房间里,是不是就睡着他用劳动人民的血养得白白胖胖的儿孙呢?不过商诗一直前行,也没有介绍这些房间的意思,我也就不好意思问她里边分别住的什么人。
    一直走到通道的顶头,面对着的却也是一扇门,不过却是颜色截然不同的一扇乳白色的木门,商诗掏出钥匙打开了这扇门,把头探了进去,只一瞬,眼前便明晃晃一片。显然,我们的目的地就在前边这个房间里了。
    商诗并没有换鞋,照直就走了进去,我看得一愣,商诗可能感觉到我没有跟着进去,便回头冲愣傻的我招手道:“李医生,我们到了,进来啊!”
    我讶然地说:“我需要换鞋吗?”
    商诗可能没料想过这个问题,先是一愣,又突然淡然一笑道:“一花一木,一沙一尘,皆拜上天所赐圣物,与我们身上肉体凡胎无二,又何需嫌弃呢?”
    冷不丁突然听到商诗说出这样富有禅理的话,我脑袋一阵眩晕,顿时如坠五里云雾当中,虽然商诗这样聪慧灵性的美女说出这样睿智的话语并不奇怪,但主要是来得太突然了,差点让我金星直冒了。
    我惶惶然地听从商诗的话径直走了进去,四下里一看,却是一个极为宽大的客厅,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了,地板上并没有铺大红地毯,还是原来的瓷砖本色,花岗岩瓷砖的青白色纹理在雪白吊灯的光耀下泛着淡青色的光,大厅里的设施极为简朴,大厅中央围着一排素淡的沙发,前边围靠着一张淡白颜色的茶几,上边有几个光洁的玻璃杯,沙发前方的墙壁上靠着一张大方桌,方桌上摆放着一台有点过时的大彩电。方桌底下则安置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摆着dvd或vcd之类的影音播放器,上边还撂着一络碟片。除此之外,厅里几乎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我站在屋里不动,想先适应一下环境,想了想自己感受到的滋味,却总觉得怪怪的,要说得贴切一点,就是素雅,这个屋子太素雅了,虽然没有那些大红大紫大绿的东西,但站在这里却让你凛然生威,不由自主就变得庄严肃穆。我总觉得那些沙发茶几电视机不至于能给我这样的感觉,于是我又在房间中央极目四顾,我这才发现原来四面雪白淡雅的墙壁上竟张贴着一些壁画,由于壁纸的颜色也是浅白色的,上边描绘的丹青颜色勾勒得也很柔和静谧,和墙壁浑然一体,竟差点没有瞧出它们来,而当我的眼睛环顾墙壁一圈游走到电视机左侧一点的墙壁上时,我更是吃了一惊,那里的墙壁竟然凹进去了一块,形成一个天然的壁柜,不过这个壁柜却没有门,而且好象还有袅袅轻烟从里边升腾出来,见此诡异场景,我心头大骇自不待言,使劲眨了眨眼睛也没瞧清楚,便鼓足勇气走了过去,待到近前,看仔细了,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个神龛,只见如来佛祖慈眉善目地端坐莲花台上的蒲团上,两边分立着普贤菩萨和文殊菩萨,神龛面墙的三面壁上还刻画着观世音菩萨坐着一团莲花驾五彩祥云的各种姿态图景,如来佛祖安坐的莲花池前后都还安放着香筒,每个香筒里都插着高香,圣烟正从香头处轻旋着升起、弥漫,正好和壁上腾云驾雾的观世音菩萨和谐相处、浑然一体。
    第123章 商诗是个不折不扣的佛教徒?
    不过看着眼前这一派安详柔和的神仙安乐图,我可就没这些神仙们开心了,我这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商诗在屋里整一些这样的玩意干什么?难不成她也象观世音一样是一位得道仙姐?联想起她刚才突然说的那句禅语,我的心砰然直跳,我的老天,商诗可千万别是什么佛门弟子,一想到这点,我心就开始发凉,我知道那穷极无聊的如来佛头和菩提老祖妖言惑众爱向他们的徒子徒孙们宣扬什么四大皆空的谬论,要是商诗真是个虔诚的佛教徒,那我就彻底完了,我这还在分分秒秒地想着要怎样才能和商诗***呢,如果她都四大皆空了,那我也就只好和空气***了!
    我预感到事情不妙,心里很是不甘,我怀着最后一线希望默然走到墙边,去看那些壁画,如果这些壁画是些普通山水人物画,那就说明商诗被那个笑里藏刀的如来老贼荼毒还不深,我就还有可能拼命将她从那个宽大的法袍里拉扯出来,不过我抬眼只是那么一扫,我的心就彻底冰凉,虽然我不太懂佛法,画里所蕴涵着的深刻佛理我是不懂,但那些表面的内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全是些佛祖佛光普照、法力无边、普度众生的故事。
    我的心一下子掉到了谷底,不过我仍不死心,看完这些之后,我转身去找商诗,希望从她身上能将答案排除,只见商诗正端庄地站在房子中央,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望着她那一脸生动柔和的表情,我愣了一愣,然后我对着她指了指那个神龛和那些壁画,又指了指商诗本人,意思是问她我的理解对吗?我本来还指望商诗理解不了我的意思,然后瞪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给我投射一丝疑问过来,可是商诗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地点点头,事实本来已经很清楚,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够明白屋里的状态,而我和商诗都不是傻子,所以我们都非常清楚彼此的意思。
    世界上真是再没有这样沉重的打击了,你脑子里寄存着一丝美好的希望,这丝希望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支撑,可是突然却有人拿菜刀一刀砍向你的脑袋,不过砍断的却不是你的脑袋,而是你脑袋里的这丝念想,反而给你留一颗空白的脑袋让你去体验那种绝望的痛苦,你想想那是什么一种滋味?总之在那一瞬间我万念俱灰,我日思夜想着要和她***的女人却是个清心寡欲的佛徒,你叫我如何承受得了这一事实?我苦不堪言,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感觉空间、经历时间,我只是对着商诗傻傻的笑,不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在笑。
    商诗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着我审视她的房间,看我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就知道我已经完成了心灵过渡,便轻轻走到我身边说:“李医生啊,你先在客厅坐着休息一会,我去厨房做点饭,好吧!”
    我茫然地听着,机械地点点头说:“好!”
    商诗便迈着轻灵的步伐去了这个房间的右侧那个角落,那里有一道门是连通着这个大厅的,看来那里边便是厨房,待目光追随着商诗进了厨房后,我再顺势抬眼扫了扫,才发现沙发背面的那一堵墙面上还并排有其他三道门,那里头可能就是卧室了。
    我颇为无趣地站了一会,便垂头丧气地移到沙发旁,颓然跌坐下去。
    听了一会厨房里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心里却空落落的怎么也响亮不起来。盯着眼前的电视机,就打算过去打开看会电视,走到电视桌旁边,我眼睛却又落到了dvd播放器上摆放着的那些碟片上,好奇心起,就蹲下身子去捡拾起来看,结果这一看如同雪上加霜,心头更是悲鸣不已了,全是些什么《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大藏经》之类的佛教经文。
    这下受刺激不轻,我哪里还有心思看电视,低头耷脑地又回沙发上坐定,什么兴趣都提不起来了。
    过了一会,商诗做好了饭菜,看到她端着一个小电饭锅出来,我便马上站起去迎接,商诗摇摇头说:“李医生,你不用起来,很轻的,我拿得动。”
    商诗不让我接她的电饭锅,我只好主动跑到厨房去端菜,我看着灶台上那一溜的青菜豆腐,突然心念一动,打开冰箱到里边找起肉来,让我失望的是,确实没有任何种类的肉,我眼睛在厨房里四下里扫射,又耸动鼻子极力去嗅闻空气中的气味,仍然没有感知到一丝肉的气息,这下我彻底死心了,无疑,商诗是个不折不扣的佛门弟子。
    我一手端一盘青菜无比郁闷地走了出来,商诗又进去端了一盘豆腐,拿了两只小碗和两双筷子,这顿饭就算是开始了。
    我想着商诗已经变成了一个女尼的事实,再看着眼前那水嫩润泽没有一丝油花的青菜和豆腐,哪里还有半点胃口。
    商诗给我盛了满满一碗饭,我老老实实接过来,商诗举起筷子以后,轻轻柔柔地说:“李医生啊,真是抱歉,我们念佛吃斋的家里尽是些素淡的东西,今晚只好委屈你先凑合着吃一顿了,不周之处,还请你谅解!”
    我则没有理她的茬,而是往进门时的通道处不停地张望,颇为诧异地问道:“商诗姐,就我们两个吃饭吗?你的孩子们呢?”
    没想到我这随口一问,却引起了商诗的一点反应,刚才还笑意盈盈、清风徐徐的脸突然变得沉郁起来,那后边闪过的一丝阴冷让我都产生心虚的感觉。我大惊,莫非是佛门弟子很忌讳谈及自己的孩子吗?
    不过商诗的修养看来有一定的程度了,她脸上不愉快的表情也就一闪即逝,很快她就调整过来了,淡然回道:“哦,李医生有所不知,我没有什么孩子,这整栋楼房里也没有其他人了,就我们两个,你赶紧吃吧,这么晚了,你一定很饿了!”
    商诗和潘天高没有孩子?当初从商诗手里扣留下潘天高的尸体,还和华浩一起担惊受怕他的孩子们会来闹纠纷,怪不得后来也一直很平静,原来他们竟然没有孩子!天啦,这么庞大的一栋别墅里,就我和商诗两个人,如果我没来的话,也就商诗一个人,而且还是在这么幽深的森林里头,这一场景光想起来就糁得慌,也亏这商诗能呆得下去。我不由暗暗咋舌,心慌慌的不再说话,埋头苦吃起来。
    说实话,这青菜不放油、不放盐地就这么干巴巴地吃确实很苦涩,吃得我直皱眉头,商诗应该也感觉到了我的异样,期间好几次都偷偷看我吃的样子,一看我视线掉转,马上又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最后,她可能实在憋不住了,便充满歉意地说:“李医生,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好吃啊,真地不好意思!”
    我忙不迭说:“不是不是,商诗姐,我真地很感谢你,感谢你给我带来的生活场景,我都三十多岁了,还从来没吃过女人给我做的饭,如果能吃一辈子你做的饭就好了!”
    我慌乱之中一派胡言说得自己都脸红了,我偷偷去看商诗,发现她好象也有点羞涩,不过瞧不真切,却听到她只是淡然一笑道:“李医生说笑了,昨天那个女孩子就很不错啊,如果李医生愿意,她一定会给你做一辈子饭的!”
    我听商诗提到罗萍,气恼就直往上涌,那个贱女人,我真是被她在天地人间的那番话伤着了,我这情绪一不好,对商诗都没了好声气,我闷声说道:“那个女人啊,哼,只可惜我没有潘总这样一套大别墅,那个女人根本只认房子,眼里哪里有半点感情!她做一辈子饭?哼,她只会给大房子做一辈子饭!”
    商诗听得眉头一蹙,少顷,才和缓说道:“李医生也许误会她了,我看她昨天的表现就很真实的啊,你应该再多了解了解她!”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很想把我和罗萍之间的故事讲给商诗听,或许这也能够将远离红尘的商诗拉回少许,于是我静静地说:“商诗姐,你愿意听听一个老男人惨痛的感情经历吗?”
    商诗愣了好一忽儿,低头想了想,才抬头微笑着说:“恩,好的,我愿意听听李医生的感情经历!”
    我心下暗喜,当下再不犹豫,便把我和罗萍那段令人啼笑皆非的罗曼史一五一十如竹筒倒豆般悉数倒出,连我产生去找小姐的想法才引发的一场爱恨情仇这样的见不得人的隐私我都没有隐瞒,最后,把罗萍在天地人间对我那一番酣畅淋漓的唾弃也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当然,我把场景发生时的时间以及内容进行了巧妙的变通以免商诗会联想到和我的那次通话,我如此楚楚可怜地细述,唯一的目的就是,博取商诗的同情,说白了就是想告诉商诗,你看你面前的男人多么可怜,你们佛门弟子不是讲究拯救苍生么,你直面这么老的处男,如果还硬着心肠要出家当尼姑,也就太对不起如来佛头的敦敦教诲了!
    果然,商诗听完我的凄零人生之后面现凄色,美目眨了眨,轻叹道:“也是啊,我也真是没想到李医生还住在那么窄小的房子里,也许房子对于女人来说真地很重要吧,看来潘天高还有那个任帝厚的房子真地不应该卖得那么贵的,听起来,这还都是房地产商使你这么落魄的,我作为潘天高的妻子,也要向你道歉!”
    我连忙表态说:“商诗姐,这不关你的事,一码归一码,你只是他的妻子,又不是他的助手,潘天高犯下的罪恶,一点也不应该由你来承担!”
    商诗又是摇头一叹道:“李医生啊,不瞒你说,我原本喜欢过安安静静的日子,潘天高突然撒手而去给我留下这么大一笔产业,我还真地不适应,不说是个烫手的山芋吧,最起码让我不自在,我不想让它继续去挣那些生活本来就苦的老百姓的钱,可我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它有个更妥帖的安置,今日我把你找来,或许真是找对人了!”
    听商诗这一表态,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她突然找我确实是真心实意想让我出马替她主持潘天高的产业,而且心意仅止于此,非常纯净,没有任何我渴望中的杂念。其实她为什么非得找我也不难理解,她没有孩子,平常一心向佛在尘世中也不会有什么朋友,除了我这个厚颜无耻的人要死要活地给她打过电话之外,估计基本与外界没有什么接触。所以当她不堪尘世商务的烦扰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我也就顺理成章了!只是让人很不明白的是,她和潘天高为什么没有孩子?是因为她念佛才不要孩子的吗?可潘天高为什么要娶一个念佛吃斋的美女来断子绝孙呢?还有,商诗难道就没有其他家人吗?这些对我来说都是迷团,可是我又没法当面向商诗求证,我心里疑窦重重,只能期待将来通过慢慢了解商诗来解疑释惑了。
    话题到了潘天高的地产,我马上想起来什么,赶忙站起来说:“对了,聊着聊着都忘了正事了,潘天高的公司总部在哪,我们赶紧走吧!”
    商诗笑了笑说:“今天先不去了,今天先让你熟悉一下家里的环境,在宽敞的房间里睡个舒服觉,养好精神,才能好好工作的。”
    我感激地看一眼商诗,欣然点头。
    我帮着商诗将锅碗筷子收拾停当后,商诗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便对我说:“李医生,时间不早了,你去洗澡吧!”
    说完又指了指厨房旁边那道门,估计那里就是卫生间。
    我本来想顺从着商诗就去洗澡,突然灵机一动,又改变主意了,对商诗说:“商诗姐,你先去洗吧,我呆会再去。”
    商诗不明就里,好奇问道:“为什么啊?”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我有个习惯,刚吃完饭洗澡不舒服,我先坐一会,等你洗完我再进去,正好合适!”
    商诗微笑了一下,也就不再勉强,她顺手将她的外套脱在了沙发上,露出里边的雪白的羊毛衫,将她曼妙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真是美极了,我看着这个尤物款款地走进了卫生间,心想,佛祖老爷啊,你这个该千刀的,这样的美女,你也敢让她皈依,你就不怕全天下的男人对着你的泥塑集体手)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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