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去发现自己的脚动弹不得了,低头看去,充破旧木板的的缝隙中出来了很多头发,将我的腿缠绕在了一起。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嘉慧将头放进硫酸池里,手里一紧,想起自己还有手电筒,于是我扭开手电朝着她眼睛射去。
    果然,嘉慧向有了触动,抬起了头,出身地望着我,可是没等她走过来,从池子里伸出一双几乎完全骨头脱离的手。
    手伸出的速度很快,并且牢牢抓住了嘉慧的头发,朝着硫酸池子里拖,嘉慧似乎清醒了过来,大声哭喊着不要,她和池子里的的手互相拉扯僵持起来。
    我趁机挣脱掉了脚腕上的头发,拉住嘉慧的身体朝外走,可是那手的气力很大,而我又找不到可以割断头发的东西,眼看着我气力不支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放手吧,不然你们两个都要死的。”
    我抬起头,居然看到罗副校长站在我面前,她的脸色很难看,是的,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地方,我依旧可以看到她扭曲的不成样子的脸,和平日的温柔和蔼截然不同。
    罗副校长看了看池子里的手,冷笑了下。
    “我拿走了你的一切让你这么不甘心么,毕业后我主动要求分到这个学校你又能那我怎样呢?”罗副校长纵声大笑起来。
    “校长你在说什么啊?快帮我救救嘉慧啊。”我央求道。
    “欧阳我告诫过你,不要管这件事情,不过你不听,还跑去档案室查找资料,还去了我家。你不是想知道那个被硫酸烧死的女孩子是怎么回事么?我可以告诉你,她是我同桌同学,还是邻居,可是她从小到大无论那一样都比我好,漂亮聪明富裕的家境,大家都以为我们是好朋友,但其实我希望她早点死去,是的,我除了期盼自己能获得比她长之外没有任何一点能胜过她,高考后我落榜了,她却考上了名牌大学,还假惺惺地叫我来学校告别,那个时候我划过一个念头,如果我变成她该多好。”罗副校长激动地说着,而池子里的双手似乎也在倾听着,放松了些,但依旧牢牢抓着嘉慧的脑袋。
    “于是我提议去三楼理化实验室玩玩,因为那里是当时全校最高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当我走过那条挂满画像的甬道的时候,发现多了一幅,画像里的人似乎在告诉我,只要我杀了她,我就是能取代她。”罗副校长继续说着,并且朝我走来,我知道她想干什么——把我和嘉慧一起推进硫酸池。
    “可是你就算杀了那女孩,你和她长的又不一样。”我不解地说。
    “你很快会知道,这个池子的神奇地方了。”罗副校长得意地笑道,忽然抓起嘉慧的头朝池子里按去。
    但是,抓住嘉慧脑袋的那双腐蚀殆尽的手臂转而抓住了罗副校长,她几乎连吭都没吭一声,整个人上半身全部塞进了硫酸池里。
    池子开始冒烟,罗副校长在池子里发出痛苦而含糊不清的尖叫声,那声音划过了学校寂静,在老教学楼回荡开来。
    没多久,她不在动弹了。
    而我也知道了她所说的拿池子所谓的神奇是什么了——她的头发全部被腐蚀了,而唯有那张脸却完好的保存下来,并且如一张画纸从池子底部浮了出来,飘在上面。
    一张栩栩如生的脸蛋,几乎和活着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和蔼如平日里的罗副校长。
    嘉慧完全恢复了过来,只是有些虚弱。
    但我心中依然不解,事情是不是真的结束了。看来二十年前被杀的女孩才姓罗,而校长才叫田嘉慧,这么多年她一直暗暗的以好朋友的身份帮助自己的亲身父母,难怪她会住在老人对面。
    嘉慧重新振作起来,投入到复习中,她笑着告诉我,即便自己今年考不上,明年会继续复读,我则鼓励她一定可以成功,只是对她新理的发型有些困惑,虽然她说自己完全不记得这段日子所做的事情,但是她的头发却和那些日她画的图里的女人一样。
    我将她画满人像的本子拿过来,她告诉我说没用了,就当送我做纪念,学校也开始准备推倒老楼重建了。当然,作为一项百年老校的标志性建筑物,还是要介绍一下它的历史,学校放了半天假让我们回去调整状态准备模拟考试,而我对学校建校历史些好奇,于是照例去了档案室翻看。
    这些老档案已经满是积灰,并且准备烧毁了,还好我来早了一步,上面说这所原本是教堂的学校在是一位神父捐献修建的,而在抗日战争的时候被作为侵华日军的驻地。
    当我继续翻看下去的时候却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档案上清楚的记载着,一位大学毕业来学校教书的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被日军充作慰安妇,关在了学校老楼的阁楼里面,最后这个女孩不愿在受折磨,吊死在阁楼窗户前。而这个女孩就叫田嘉慧,是上海人。
    这个时候我恍然大悟,那个冬天的傍晚我离开的时候看到嘉慧在窗口对我告别为什么自己觉得那么诧异。因为三楼的教室窗子以她的身高站在窗边是根本看不到脸的,而那天我却清楚地看到她低着头对这我招手。
    我的手碰到了旁边的画集,忽然一阵风吹开了它,随着书页的摆动我看到画集上清秀的女子似乎如活了一样,嘴巴一张一合。于是我立即拿了过来,一页页迅速翻动起来。
    随着口型的变动,画像上的女人似乎在说话,我看了好几遍才勉强猜出来。
    “四月初五,阿拉来找侬。”
    我慌忙看了看日期,果然,今天正是农历四月初五,也是那个女老师上吊的日子。于是我跑到教室,却发现嘉慧早就离开了。
    我连忙冲到三楼,教室的门敞开着,果然,嘉慧站在课桌上,而从房梁上悬下来一条黑色绳子样的东西。
    我把嘉慧抱下来,可是房梁上的“绳子”依旧朝着她的脖子飞去,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不是绳子,而是一条又黑又长的头发辫子。
    然而紧接着,一个倒吊着的女人从房梁上渐渐浮现出来,先是头,再是肩膀,接着整个身体,黑色的辫子缠绕在她的脖子上,白色无瞳孔的眼睛死死地望着嘉慧。
    “我们,都是嘉慧,来啊,来啊。”她的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又想水管没有关死一样,辫子依旧朝着嘉慧的脖子爬过来。女人*着双脚站在房顶朝我们走过来。
    “我不叫嘉慧!”嘉慧忽然大声叫到,辫子在触及到嘉慧脖子的时候停住了。
    “对,她不叫嘉慧,你找错人了!”我抱着嘉慧也高声喊道,倒吊着的女人似乎有所怀疑,却又慢慢朝房顶退进去了,当她的脸渐渐淹没在顶部她忽然又喃喃自语道“我去找嘉慧,找嘉慧去。”接着,完全不见了。
    我和嘉慧都吓的不轻,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档案分明写着那个可怜的女教师因为找不到绳子自杀,于是将自己留的很长的辫子剪下来结成绳索吊死了自己。于是她留下来的最后一张照片,就是齐耳的短发。
    高考结束了,我出乎意料的考取了,而嘉慧则还需要拼搏一年,她依旧留着短发,她告诉我自己的确不想在用这个名字了,至于新名字,她说等自己想好在告诉我。
    冬天寒冷犹如锥子一样扎进我的皮肤和思想里,学校的老楼早就被推倒了,并且建了一所更大更新的教学楼,后来也再没有不好的传说和谣言,只是听一些学弟学妹提起,每当夏天夜晚,总看到有个赤脚提着黑色辫子的女人拦住一个晚回的女生提问。
    “你叫嘉慧么?”
    第九十四夜 雪人
    冬天意味着下雪,就像春天的雨,夏天的太阳秋天的风一样本应是习以为常的事,可是长期一来的暖冬似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冬天的本该有寒冷,这种反常就像超女选秀不出几个某哥什么的让人开始无法接受可是到后来却也习以为常了。当大家还一如以前一样畅笑着认为仅仅能靠着几件厚衣服就能读过短暂的寒冷的时候,大自然给了我们当头一棒,它如同猛兽一般将整个城市一口吞下,我们仿佛生活在冰箱里一样,新年的来到丝毫不曾减弱寒冬的淫威。
    大雪将四处的信息都闭塞了,许久不曾得到纪颜的消息让我不禁为他们的处境担忧,不过还好,我终于得到了新年的第一封来信。
    “你不会想象我这里成了什么样子,从新闻里知道你那里也是灾区,不过和我现在呆的地方想必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我本不喜欢用电子邮件,不过想想如果写信等你接到的话恐怕要数星期之久了,作为最好的朋友,我实在忍不住要和你分享我的见闻,那怕多一天耽搁我都无法忍受啊,你是做新闻的,应该会有和我相同的感受吧。(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笑笑,的确,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各种各样的情绪于人分享都是一件趣事)
    或许你和你周遭的人在咒骂这该死的天气,而我却以为这是正常的,只是我们以前常年生活在不正常的环境中罢了,就如同那句话一样,如果周围所有人人都在撒谎,那你一定也在撒谎。
    我和李多忍受着于北方不同的寒冷缓慢龟行到了一处地方,带着湿气的冷和北方的干冷截然不同,总是那种浸透到骨髓和血液中一般,穿着再厚的衣服也不顶用,就像是你的衣服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又穿在身上似的,为了不被冻伤,我们只好尽量走快些来取暖。
    山里的空气较之外面更加冷,我们原本打算穿过山路去临近的县城住宿,不过没有想到被冻结的山路比起北方齐腰的雪路更为难走,我们只好互相搀扶着扶着山壁,但速度却比预想的要慢的多,几近天空擦黑,却也只走了一半不到。然而让我费解的是,以前我曾经来过这里,作为连接前面县城的必经之路,即使是冻雨也不应该会造成路面情况这么恶劣。
    四周没有别的颜色,全是苍白一片,从雪的完好程度看这里应该没有任何活物经过。
    是的,如果按照我们习惯来讲,从雪地经过的生物自然要留下一星半点的印记。
    终于在几乎完全沉没在黑暗之前,我依稀找到了一些足迹。
    脚印很小,应该是女人或者孩子的,我跟着足迹果然看到了一处偏远的村落。
    但这村子太小了,远远一看就尽收眼底,不过在这个没有生气的地方能看到人已经让我心头一暖了。
    我鼓励着李多快走几步进入了村子。村口居然是一块四米高左右的木制牌坊,宽两米多,两边个摆放着一只汉白玉石狮,只是木牌坊被冻雨侵袭的岌岌可危,悬下来的冰柱足有一人胳膊长,看起来有好些个念头了
    看来,这并非普通的农户村子,倒很像是古代颇有底蕴家世的人隐居在山林里一般。
    果然,离着牌坊最近的一户人家的门忽然开了,走出一位精壮汉子,留着板寸,两耳冻的通红,不只是耳朵,鼻子脸颊下巴全是红彤彤的,像是抹了层厚厚的番茄酱一般,但看上去又是硬邦邦的,眼睛半睁着,似乎有些睡眠不足般疲倦的上下打量着我们,脸上几乎没有一点余肉,我可以很好地看到他脸部的骨骼结构,厚厚的嘴唇上油光发亮,似乎正在吃晚饭。他穿着臃肿的花格夹袄,拢着双手奇怪地望着我们俩,踏着棉鞋的脚踩在雪地上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等走到离我们大概两米多的地方停住了。
    “我说,你们从什么地方来哦。”他的声音也仿佛冻结住了一样,硬而冰冷的砸过来,落地有声,不过沉闷却又干脆。
    我简要的阐明了来意和窘境,希望他能留宿一宿。不想他一口拒绝了。
    “我做不了主,这里留不留你得听刘爷的。”说完他伸出手指了指村子里头的一栋二层楼高的白房子。
    “你最好赶紧着去,刘爷困觉的早,他只要上了床,就不开门了。”他一边说,一边闪身进了门。
    我只好按照那男人的的话去找刘爷,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事情也要请示那个什么刘爷。
    叫了半天的门,终于开了,不过确实条门缝,里面挪出一个灵巧的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我们。
    “天色太晚,我想在村子里留宿一夜,希望刘爷允许。”我勉强从冻僵的脸上挤出点笑容,但估计比哭还难看。
    里面估计是个孩子,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肤色雪白,白的晃眼,只有眼窝子那双眼睛黑的十分漂亮,宛如倒进白玉制造的砚台中的一注墨汁,随时都在晃动一般。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总之俊俏的紧,他(她)点了点头,一溜小跑进了院子。
    过了会儿,门彻底打开了,出来一个近五十岁的中年人,双手背在身后,看上去颇为骄傲,虽然上了年纪,却看得出保养的很好。
    这里要说一下,人的保养并不光指生理上,比如良好的生活习惯,饮食,优质的生活环境。
    最重要的却是心理,如果一个人总是忧愁恐慌即便锦衣玉食也会老的很快,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然不是,所以他虽然看上去将近半百,却精神抖擞,面容涵雅,即便是寒冷的天气也不为所动,所以我自然认定他是刘爷了。
    于是我小声说了句刘爷你好。
    他的身材很高大,南方人高的也有,但却很少有这么宽大的体型,不是胖,而是魁梧,他的长相也颇有些不符,宽而厚实的下巴,高鼻梁深陷的眼窝,好像略有疲惫,不过依然精神很好,薄而紧闭着的嘴唇终于开口了。
    “我是刘爷,你想在这里留宿?”他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多少让我有些诧异。
    我点了点头,可是刘爷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摆了摆。
    “女的可以,你不行。我们这里绝对不留外面男人过夜,尤其是冬天。”说完,他又示意我们赶紧走。
    “可是这种天气里,等走到能休息的地方恐怕我们都要冻死了,您就当救人一命好么?”李多苦苦央求道。
    刘爷低头迟疑了一下,接着抬起头爽快地说:“好,留你们也可以,但必须答应一个条件。”
    我绝对不会猜到,所谓的条件居然只是要答应他我绝对不可以睡着。
    房间里摆放着燃烧的木炭,闻起来无烟,烧起来噼啪作响,火星子像水沫一样四溅开来,还好炭炉周围有铁片围着。
    “是上好的乌冈白炭吧。”我问刘爷,他领着我们穿过大院,沿着右边石子路走到偏房——大概十几平米,里面虽然简单,却有床有炭火,还有一套茶具,以及四张圆木黑漆凳。
    “哦?看来客人倒是识货啊。”刘爷有些高兴,他很讲究,而讲究的人最高兴的莫过于人家看出他很讲究。
    “可是这木炭多产于北方,大老远运到这里使用?”我忍不住问道。
    “呵呵,我是北方人,闻不惯烧黑炭的味,所以用自己运的白炭烧,前几年天气暖和到也用的不多,今年用的都是往年留下来的,有些潮了,不过还是很顶事。”从房子的布局来看,的确不像是南方的住宅,看来刘爷的确是北方搬过来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您答应留宿我们却又不准我们睡着呢?”李多抖了抖身上的残雪问道。
    刘爷的眼睛带着暖意望着李多忽然许久不说话,过了会,他又坐到椅子上盯着炭火一字一字地说,虽然声音轻微,但在这房间里却听的真切的很。
    “如果你睡着,明天就要到外面去捞你了。”他说完,用火钳拨弄拨弄木炭站了起来。
    “你们也不必害怕,我去拿点吃食和酒,今天我也不睡了,陪你们聊聊,人多说话不容易困。”说完,又走了出去。
    刘爷的话让我很费解,不过既然他警告我别睡觉就依嘱而为吧,反正熬上一夜总比在外面冻着强。
    我看了看表,才七点,但是却觉得已经很晚了似的。
    吃的东西很简单,却很结实,都是入腹就能产生热量的,大肉馅饺子,厚实的煎饼还有缓缓的温酒,喝下去的确缓和多了。
    “别吃太饱,否则容易犯困,告诉你,别说睡觉,打盹也不行!”刘爷再次严厉地告诉我们。我和李多饿极了,只好一边吃一边含糊地答应着。
    忽然房门一开,那个先前开门的孩子窜了进来,像只小老鼠一般拉着刘爷的胳膊袖子,仰着头乃怯生生地喊道。
    “爷爷。”接着伸出小手等着刘爷抱,一边看着桌子上的吃食砸吧着嘴。李多想叫她一块过来吃,但刘爷拒绝了。不过刘爷没有抱他(她),只是拉着他(她)的手走过来。
    “这是我外孙女,你叫她望春吧。”说完,低头叫着女孩,“望春,晚饭吃过了啊,那是客人的。”说着,领着她出去了,小女孩则听话的点点头。
    大概过了半小时,刘爷进来收拾了一下,然后三人坐在炭炉边聊起来。
    从刘爷口里我知道原来他的确是南方人,只是幼年时候随家人躲避战乱来到这个小村子,而这个村子到也不普通,古时出过几位状元,这些人走出了山村走进了京城,功成名就的时候又在家乡修建了村子外面的功德牌坊,这个村子也开始小有名气。不过当刘爷一家人逃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大不如前了,不过当地人毕竟都是识礼讲义之人,所以让刘爷一家人在这里生活下去。
    只是,刘爷却始终不曾提及我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他一个外姓人却现在反而是村子里地位最高的。
    还有开始的那个男人,虽然说刘爷是这里说话最具份量,但脸上的厌恶之情却是无法掩饰的。而且谈及到刘爷的家人也总是一语带过而已。
    谈话的内容越来越少,最后刘爷出去了。而我却逐渐开始觉得疲倦,看了看李多,似乎已经睡着了。我则记得刘爷的话,强打着精神不敢睡过去,可是不知道是否是白天走的太累了,我越来越觉得犯困,最后居然真的蒙了过去打了个瞌睡,我怕自己再睡过头,于是站了起来,想打开门去雪地上站站,好清醒一会儿。
    外面黑的很沉,大家都睡了,除了偶尔刮过的风声就只剩下我自己的脚步声了。还好外面不算太冷,不过我站了下还是打算进屋暖和下。
    当我转身想开门进屋的时候,忽然看到茫茫雪地上站立着一个人影。并不高,只是孤零零地站在远处功德牌坊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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