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点头哈腰,显得十分谦恭,温顺异常,众塔里克武士顿时都得意起来,听说对方要献上秦国美酒,不少塔里克武士都显出笑容来。
    事实而论,中原的货物,在西梁确实十分受欢迎,中原的丝绸、瓷器、茶叶在西梁国都是属于奢侈品,普通人很难享受到,而中原的美酒,也一直在西梁大受欢迎,比起西梁的马奶酒、古城烧等烈酒,中原美酒烈性不足,但是甘醇芬香却是远超西梁酒,中原美酒在西梁的售价,那也是高的离谱,普通西梁人莫说饮,便是闻一闻也很难得。
    西梁贵族虽然都会珍藏中原美酒,但是除非来了极为重要的客人,否则却不会轻易饮用,毕竟要穿越大沙漠运送美酒前来西梁,实在是极其困难之事,便是贸易最繁盛的时候,数量也有限,更何况战事已经打了一年,本就不是十分繁茂的贸易路线完全中断,中原美酒更是难得。
    这些塔里克骑兵虽然是西梁精兵,但是大多数人也都没有享用过中原美酒,只闻其名,未尝其味,此时听骆驼客声称要献上美酒,不少人心中大是欢喜。
    那骆驼客回头已经叫道:“喂,弟兄们,这些是大西梁勇士,快些准备美酒,献给诸位勇士!”
    当下便有五六名塔里克骑兵翻身下马,往那边走过去,其他人塔里克骑兵此刻也大都放松了警惕。
    湖边的人们此时都已经起身来,不少人都是光着膀子,已经有三四人拎着酒袋子迎过来,笑眯眯道:“这是秦国美酒,还请诸位勇士品尝!”
    一人大声道:“美酒带的不多,诸位勇士一人只能有一袋,需要的可以过来拿!”当下便有人分发酒袋子,上前去的塔里克武士人手一袋,接过酒袋子之后,这些塔里克武士忍不住便打开盖子,闻一闻酒的味道。
    又有西梁兵士下马想要过去,那名塔里克百夫长却是警觉道:“你们将酒送过来!”
    当下便有七八人拎着酒袋子过来,都是笑道:“在西梁境内,还要诸位多多关照。”
    塔里克百夫长接过酒袋子,酒袋子中的酒水似乎很沉,塔里克百夫长微微显出满意之色,打开盖子,凑近闻了一闻,随即皱起眉头,陡然间眉头一紧,大声道:“不好,这里面不是酒,是……!”话声未落,“嗖”的一声箭响,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快若流星,“噗”的一声,没入塔里克百夫长眉心,这百夫长双目暴突,身体在马背上晃了晃,随即便一头从马上栽倒下去。
    这一下子突如其来,不少塔里克武士手中兀自拿着酒袋子,一时间呆住。
    他们呆住,骆驼客这帮人却没有发呆,那支箭矢就似乎是一个讯号一般,几乎在同一时间,本来带着笑脸的人们已经同时出手,这些人都以迅疾无比的速度,取出短匕首来,有的就藏在衣袖中,有的藏在腰间,还有的藏在怀中,寒芒闪动,不等塔里克骑兵缓过神来,已经有数人要害处被匕首刺中。
    这些塔里克骑兵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固然一瞬间有五六人被刺中要害,但是也有几人迅速反应过来,有人拔刀便砍,也有人拿起手中所谓的酒袋子挥手便往旁边的秦人砸过去。
    此时双方都已经动起来,马群后面,陡然间冒出手拿弓箭的人来,二话不说,瞄准着敌人便即放箭,一时间双方交错,杀声四起。
    塔里克武士本来人数就处于劣势,促不及备之下又折损近半人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固然是西梁精兵,狼娃子这便可也有秦国最精锐的近卫军,而且狼娃子等骆驼客也都是善战之辈,本来骆驼客不会参与两国争杀,但是马家骆驼客的当家人马正义已经死去,狼娃子成为马家骆驼客之首,他一心要跟着楚欢找出幕后真凶,楚欢吩咐下来的任务,他自然是尽力完成,马家骆驼客自然以他为首,虽然觉得卷入其中不妥,但是形势如此,也是没有法子。
    楚欢事先有提醒,这些塔里克骑兵都十分危险,所以事先众人商量好了对策,精心布置,以美酒为诱饵放松对方的警惕,实际上就是趁对方精神松懈之时,杀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带了一部分酒,但是只有几袋子,过去的几名塔里克武士接过的酒袋子之中,却是盛有美酒,能闻出味道,但是后来这些都是装着湖水。
    以狼娃子的箭矢为号,箭矢射出,全力击杀,当塔里克武士精神松懈之时,狼娃子这群人的精神却是高度集中,信号发出,一箭射死百夫长,其他人立时行动,倒也颇为顺利,眨眼之间击杀对方半数人手,不过反应过来的塔里克武士却都已经厉声呼喝,与众人战成一团。
    这些塔里克武士身材魁梧,刀法也是不弱,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却也有两名近卫军兵士被对方所伤,只是狼娃子这边人多势众,又是出其不意,从一开始,塔里克武士就处于下风。
    马群之后,还有弓箭手,箭矢射出,片刻间又倒下数人,两名尚未下马的塔里克武士见势不妙,尚不能清楚对方的来历,若是就此全军覆没,连个报讯的人也没有,当下这两名塔里克武士调转马头,拍马便走,狼娃子身轻如燕,早已经飞窜上马背,拍马在后面追上。
    两名塔里克武士齐头并进,一名武士听到身后有马蹄声追过来,回头望过去,尚未看清人影,“噗”的一声,一支羽箭射入他眉心,哼也没能哼一声,就从马上翻落下去,旁边同伴心中骇然,头也不回,俯下身子贴住马背,只怕那箭矢从后面射来。
    他知道对方有一名箭法奇准之人,心中惊骇,拼命夹马腹,只望能躲过一劫,那后面骏马却是渐渐拉近距离,跑出数里地,此人感觉有些不对劲,侧脸望过去,神情大变,狼娃子竟然已经追上来,与他齐头并进,那张黝黑粗糙的脸上,毫无表情,却已经是弯弓搭箭,箭矢正对准他。
    这名塔里克武士做出狰狞之色,想要架弓,狼娃子也不犹豫,一箭射出,此人“哎哟”一声,亦从马上栽倒下去,这一箭横向穿过他脖子,落在地上,一时还没能死透,狼娃子已经勒住马,缓马行到那人身旁,那人躺在地上,身体抽搐,双目暴突,眼中满是愤怒惊恐之色,狼娃子却是淡然无比从后面摘下一支箭,弯弓搭箭,近距离射出,没入此人眉心,此人当即便死去。
    他回头望过去,那边的厮杀也已经到尾声,军人的规矩与江湖不同,可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最紧要的便是在你死我亡的战斗中置对方于死地,人多势众,那些塔里克武士再是骁勇,却也不敌,尸首遍地横躺,血腥味在空气之中弥漫。
    这一战干净利落,全歼追赶而来的塔里克武士,狼娃子这边只有数人受了伤而已,没有死一人,塔里克武士全军覆没之后,已经有近卫军挥手示意,处理尸首,收拾战场。
    此时此刻,楚欢已经骑马来到了庙宇之前,这座庙宇看上去历史并不久远,并无风干纹裂痕迹,漆黑的庙门紧闭着,楚欢翻身下马,也顾不得其他,抱着媚娘到得庙门前,抬手拍门。
    第五四八章 一庙三僧
    拍了十来下,庙门“嘎吱”一声打了开来,门内立刻显出一名身穿僧衣的和尚,此人比楚欢高出一个头来,高鼻阔嘴,眼眶深陷下去,额头凸起,一看就是西域的胡人的形貌,肤色乃是褐色,年岁大概四十多岁,脸上却是带着笑容。
    楚欢见此人虽然相貌古怪,但是神情却是十分慈和,忙道:“大师,惊扰了。请问你是否就是鬼大师?”
    这胡人和尚看了楚欢怀中媚娘一眼,也不多言,只道:“你先进来!”没有丝毫的架子,显得十分的亲切。
    楚欢进了门去,胡人和尚顺手将门关上,合十道:“请随贫僧来!”
    楚欢道:“大师,我这位朋友身中剧毒,还请大师开恩……!”
    “施主不用多言!”胡人和尚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你随贫僧来,鬼大师正在佛堂坐禅,救人要紧,你随贫僧去!”
    楚欢想不到这和尚如此好说话,忽地发现,这胡人和尚双手合十,但是十指却是极其古怪,带着血红的颜色,如同十指充血,殷红一片,大不寻常。
    和尚并不多言,已经往佛堂过去。
    楚欢此时瞧清楚,进门之后,是一处小庭院,庭院里种着几颗金丝菩提树,显得庄严肃穆,前方便是一处佛堂,此时在庭院中看去,这佛堂倒也不小,虽然不奢华,却很古朴肃穆,随着和尚踏入佛堂大门之内,迎面便是一股子檀香扑鼻而来。
    入门之后,正对大门供着一尊金身大佛,佛像庄严,双手合十,双眸微闭,露出那一丝缝隙,佛眼就似乎已经看遍天地之间万般玄妙,两边则是竖着两根红色的柱子,佛龛之下,供桌上则是供着香火,檀香袅袅,香味便是从那里发出来。
    整个佛堂十分简洁,不似中原有些佛庙那般大气宏伟,色彩斑斓,除了供奉金身大佛,整个佛堂倒是显得十分的空阔,正堂两边,各有一扇门,亦是分有两处侧堂。
    供桌下面,摆放着几张蒲团,楚欢此时瞧得清楚,正中一张蒲团上面,背坐着一人,此人显然正在坐禅,全身上下竟然用白色粗布裹着,连头部也是白色粗布盖着,没能看到一丝肌肤毛发,盘坐在蒲团上,不动如山。
    此人旁边,另坐着一名光头和尚,这光头和尚虽然与那白袍人一样是打坐静禅,但是比起身边的白袍人,这光头和尚身体竟是异常的庞大,就如同来自远古时期的洪荒战将皈依佛门,从侧面看过去,此人也是高鼻阔嘴,眼眶深陷,他双目紧闭,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显得异常的虔诚。
    笑面和尚此时已经上前去,对着那白袍人微躬身子,恭敬道:“中了毒,一个时辰之内便会大限!”
    楚欢听的明白,心中一沉,知道这笑脸和尚竟然已经看出媚娘撑不过一个时辰。
    那白袍人也不回头,只是用一种低沉嘶哑的声音问道:“你从哪里来?”
    “回大师,在下从南边而来。”楚欢已经猜出这白袍人或许就是鬼大师,瞧他装扮,还真是神神秘秘犹若鬼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披麻戴孝。
    “你过来几步!”白袍人鬼大师缓缓道:“到我身边来!”
    楚欢抱着媚娘到得白袍人身边,鬼大师终于微转头来,楚欢却已经瞧见,这鬼大师脸上竟然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黑色的面具与他白色的袍子黑白分明,异常显眼。
    白袍掩盖全身,没有露出一丝肌肤,而黑色的面具却将他的面孔遮盖起来,便是连口鼻处也不见缝隙,只有那一双眼睛处开了口子,能瞧见一双眼睛,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十分的可怖,赤红如血,就似乎眼眶里的瞳孔已经爆裂一般。
    他那赤红色的眼眸子没有丝毫的光彩,暗淡无光。
    楚欢已经恭敬道:“鬼大师,在下楚欢,恳请鬼大师开恩,出手相救!”
    鬼大师声音嘶哑:“我先给你把脉如何?”
    “我?”楚欢一怔,摇头道:“鬼大师,在下并没有患病!”
    “没有把脉,你怎知你没有患病?”鬼大师的声音低沉嘶哑,却又十分缓慢,慢条斯理,楚欢心中直着急。
    “楚施主,大师要为你把脉,你大可安心让大师看看。”笑面和尚含笑道。
    楚欢担心媚娘的安危,道:“鬼大师,能否先为楚某的朋友解毒?”
    鬼大师不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来,双眼无神,却似乎是在瞧着楚欢,等待楚欢伸出手臂来,楚欢见这情景,有求于人,无可奈何,只能先将媚娘小心翼翼放下,微撸起衣袖,伸出了手臂。
    鬼大师从白色宽袖中伸出手来,楚欢看到他手,有些惊讶,他不但连全身上下都用白袍裹着,便是连手上竟然也带着白色粗布制作成的手套,如果不是因为脸上戴着面具,看上就如同一个被包裹严实的木乃伊。
    更让楚欢吃惊的是,这手套不像一般的手套那样做成五指套,而是三指套,只有三根手指,这三根手指的长短也是很为奇特,其中一根稍长,另外两根却只有长指一半长短,与正常人的手指长短大小很不相同。
    这鬼大师竟似乎只有三根手指,而且手指长短相差极为悬殊,此时便觉得这“鬼大师”果然是人如其名,果然是有些神秘鬼气。
    那一根稍长的手指搭在楚欢的脉搏上,楚欢竟看到鬼大师探手的时候,一只手竟是微微颤动,似乎是用了很大的气力才探手出来。
    手指搭上脉门,并没有什么分量,鬼大师眼眶中那一对赤红色的眼眸子竟慢慢显出一丝神采来,片刻之后,收回手去,问道:“如果我能救活她,你能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啊?”楚欢一怔,随即感觉鬼大师这话竟似乎是有办法能救活媚娘,心情一振,立刻道:“大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在下力所能为,绝不会推辞!”
    鬼大师问道:“你的意思,就是答应了我,如果我救活她,你愿意接受我一个条件!”
    楚欢点头道:“正是!”问道:“大师想要在下做什么?”
    鬼大师嘶哑着声音道:“诺距罗,带她进药房。”
    旁边一直静坐的那名和尚十分恭顺,睁开眼睛,起身来,上前竟是横抱起媚娘,往左边的侧堂过去,鬼大师缓缓站起,动作很慢,楚欢见他站起来似乎很吃力,急忙靠近搀扶他起来,凑近之时,却感觉从鬼大师的身上发出一种古怪的味道,那股子味道极其特别,似乎是一种异香味,却又似乎是腐臭味,这两种气味竟然是匪夷所思地混合在一起,楚欢很是不适应,却也是强自忍住,不敢表露出来。
    鬼大师起身来,楚欢此时才发现这鬼大师其实很矮小,虽然穿着白色的袍子将身体裹住,但是能够看出他的身体十分的瘦弱。
    鬼大师道:“戍博迦,你带楚施主去六道堂!”
    “是!”笑面和尚戍博迦恭敬应道,但是眼中却显出惊诧之色,但这种惊诧之色只是一闪而过,含笑向楚欢道:“楚施主,请随贫僧来!”
    楚欢看着诺距罗将媚娘抱走,依然有些担心,而鬼大师则是步履蹒跚,缓步跟在诺距罗身后走了过去。
    鬼大师行走的速度很慢,看上去十分虚弱,就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戍博迦此时已经往相反的方向过去,那是向右边的侧堂过去,楚欢有些疑惑,只感觉这庙宇之中的三名和尚都是神神秘秘,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对方已经答应出手相救,自己自然也要客随主便,跟着戍博迦往右边去。
    右边侧堂的大门紧闭,戍博迦伸手推开,进了门去,楚欢跟随而入,刚一进去,就发现眼前一阵色彩斑斓,惊讶之间,竟发现这间颇为宽阔的侧堂之内,只有正中间摆放着一张蒲团,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杂物,反倒是除了大门这一堵墙外,其他三面墙壁竟然都画有壁画。
    三面大墙,色彩斑斓,壁画画满了三面墙壁,楚欢惊讶不已,一时间也看不出到底画的是什么,但是只觉得壁画上的图像十分的生动,流云彩带,烈火寒冰,上面肖像也是千奇百怪,有的衣袂飘飘美若天仙,逍遥自如,有的却是狰狞丑陋,十分可怖。
    楚欢看了戍博迦一眼,眼中充满疑问,他是带着媚娘前来求医,却不知鬼大师为何要吩咐戍博迦带着自己进入这里面,难道鬼大师是想让自己一睹这庙宇之中的壁画?
    只是楚欢对绘画并无多大的兴趣,而且三面墙壁都是杂乱的画像,一时间也看不出一个头绪来。
    戍博迦自然看出楚欢的疑惑,含笑道:“楚施主可以仔细看一看,是否能从画中看出一些涵义来?”指着左右两边墙壁道:“左右两边,各有三幅画,合起来是六幅壁画!”
    楚欢微微颔首,他往后退几步,与墙壁拉开一些距离,这才向前面看过去,这距离一拉开,墙面上的壁画倒是能够看的清楚,也能够分出层次来,鬼大师让戍博迦领着自己进入这里,自然不是要让自己在这里候着喝茶,肯定是想让自己好好看一看壁画,虽然不知道鬼大师为何要这样做,但是想必有其深意。
    鬼大师为媚娘解毒,只需要楚欢答应一个条件,听那意思,显然是对救活媚娘有很大的把握,楚欢此时也是微松了口气,置身于如此恢弘的壁画之中,楚欢平下心来,凝神看画。
    第五四九章 六道轮回
    楚欢先扫了一眼,还真是发现,对面墙壁虽然乍一看去似乎是连成一体的壁画,但是仔细看去,却是三幅意境的壁画。
    最左边一幅壁画,乃是两边墙壁六幅画中最绝美的一副,仙气氤氲,男女人物都是十分的飘逸,身着彩衣,日月共辉,彩带飘舞间,环绕着仙鹤青鸾,线条笔法也是灵动异常,画风唯美,画面上人物的表情也是十分的温和,带着笑容,宛若真人一般,笔法之妙,让人禁不住叹为观止。
    比起第一副壁画的线条灵动,中间那幅图的线条却坚实许多,而画面上的人物,都是身着甲胄,男女都不例外,如果第一幅画男女衣裳表现的是“柔”字,那么第二幅图表现的便是“刚”字,甲胄冰冷,画面给人一种肃杀之气,只是画面上的女性身材十分的惹火,战甲之下,身材玲珑起伏,相貌更是十分的秀美,脸上带着妩媚笑容,而男性则是面目狰狞,凶悍异常,呲牙瞪目,满脸杀意。
    楚欢此时已经沉浸在画中,只觉得面前的壁画就似乎如同活生生的人物一般,表情真实无比,缓缓移向第三幅画,便见到那是一幅众生图,图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裳不一,外貌也是不同,似乎有中原人,也似乎有西域人,表情也是大为迥异,喜怒哀乐皆不相同,相貌有丑有美,比起前两幅,虽然显得更为杂乱,但是却更贴近生活。
    戍博迦面带微笑,合十在旁,并不打扰楚欢看画。
    楚欢自己并不知道,当他将这三幅画细细看完之后,时间竟已过去许久,连他自己都感知不到时间在飞快的流逝。
    忽地想到身后墙壁还有三幅图,这才转身,再次往后退,拉开距离来。
    如果说前三幅图看上去还能让楚欢十分平静,这后面三幅壁画,却是让楚欢瞬间皱起眉头来。
    第一幅图,场面便是十分的血腥,这一幅大壁画,又分成十多幅小图,十多幅小图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幅极其残酷血腥的画面,画中人物分为两种,一种面目狰狞,如同厉鬼,而另一种则是赤身裸体的生灵,正在接受厉鬼的惩处,有的面目尽毁,正被焚烧,有的四肢被肢解,有的则是被放入溶铜之中浸煮,更有的则是身处火浆之中,伸双手于空中呼号。
    虽然这是一幅静态图,但是上面的画面实在太过逼真,楚欢就似乎听到从画面之中传来惨嚎之声,这幅图的残酷血腥,让楚欢心中也是吃惊,身上的毛孔都要竖起来。
    这幅图他只是大致扫过,不敢多看,移向第二幅,发现这幅图上比第一幅图也好不了多少,第二幅图上也是残杀画面,只是残杀的对象却变成了牲畜,有牛有羊,有鸡有狗,飞禽走兽,都成为屠杀的对象,一群面目狰狞的屠夫大肆残杀牲畜,画面也是十分的血腥。
    楚欢看的心惊肉跳,相比起另一面石壁的三幅壁画,这面墙壁的壁画让楚欢的心情变得极其压抑,肠胃竟有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第三幅图上全都是形销骨立瘦骨嶙峋的人物,环境十分的阴沉,画面上瘦骨嶙峋的男女老少都是神情绝望,有的躺在地上,有的则是双手朝天,似乎在期盼着什么,有的则是佝偻身体,满目苍廖,似乎画面中每一个人都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虽无前面两幅壁画血腥,但是这幅壁画充满了绝望,画面人物的表情描绘的逼真无比,甚至能够看出画面上的人物一层皮下,那清晰的骨架来。
    看到这幅图,竟是让楚欢陡然间想起前世看过的非洲饥民图片,皮肤的颜色不同,但是形体的瘦弱干瘪却几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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