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镇?”楚欢想了一下,才道:“袁崇尚是否将你们鬼方人都迁徙到鬼方镇?”
    布里同道:“那个镇子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我们十六洞都几乎都迁了过去,镇子上本来十分破败,是我们自己用双手重新修建了一番。镇子上本来有一些秦人,看到我们迁过去,就有些搬走了,剩下来的虽然对我们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也没有发生什么冲突。袁崇尚却也按照楚达客的建议,按人头给我们划了土地耕种,其实都是一些荒地,需要我们自己重新开垦……!”
    楚欢道:“即使如此,那也不差,有了自己的土地,勤劳耕种,总不至于饿死,为何还要跑到这里来落草为寇?”
    布里同道:“楚达客,若是能够好生活下去,我们又如何舍得离开家人?都是当官的逼迫……我们本来好好耕作,可是官府再三征收赋税,还说朝廷要用兵,要提前征收后面几年的赋税……!”握起拳头,“这些我们都忍了,可是他们后来又说官兵缺乏马匹牲畜,要征用我的牲畜,无论牛马,都要上缴……!”
    楚欢皱起眉头。
    楚欢对此倒是清楚,当初鬼方佯装与黄氏一族合作,因此从黄家手中得到了不少物资,其中就包含了好几百匹战马,剿灭黄家之后,因为鬼方的战功,这匹战马依然归属于鬼方,而且在楚欢的坚持下,赏赐了不少物资给鬼方。
    鬼方下山,这是楚欢为鬼方人做的一件大事,在抄没黄家的家财之后,房产地产以及金银财帛,自然都是充交到朝廷,不过黄家因为土地众多,也少不了大批的耕牛,这批耕牛一部分交给袁崇尚的安邑官府处理,而另一部分,在楚欢的操持下,赠送给鬼方,用以作为耕地的工具。
    按照楚欢的估算,鬼方手中,倒也有好几百匹战马,另有不下五百头耕牛,这些牲畜,对于鬼方来说,当然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也是鬼方初下大沂蒙山不可或缺的工具。
    “鬼主与官府商谈,恳求他们不要征调牛马,可是官府却是蛮横霸道,定下了时限,让我们自己将牛马送过去,若是过了时限,他们不但要派人来收缴,而且还要重重处罚。”布里同恨恨道:“楚达客,我们鬼方出兵,你也是死了不少人,这些牛马,也是我们应得的,当初也说好了由我们自己处置,可是这才过了多久,他们就翻脸无情……!”
    楚欢皱眉道:“他们后来当真来征缴牛马?”
    “是啊,我们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那些牛马。”布里同道:“他们派了一群人来,我们当然不会屈从,便起了冲突,也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们打伤了他们不少人,他们狼狈逃走,鬼主知道官府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所以让我们赶紧离开……!”
    楚欢明白过来,“是你们打伤了人,赫溪谷担心官府追究你们,所以让你们逃走?”
    “是。”布里同道:“我们也知道惹下了大祸,只能收拾东西即刻逃离,当时有好几十人逃出镇子,后来官兵追拿,我们只能分散,其他几路好像都被抓回去,就我们这十几人侥幸逃离了出来……后来我们打听到,被抓回去的都已经关进了大狱,官府还贴出榜文,通缉我们,我们没有法子,只能四处躲藏,后来便跑到了北岭这边……!”
    楚欢释然,先前还在奇怪鬼方人为何不好好呆在安邑,却跑到这里来,却原来是这么一档子事。
    “你们逃出来之后,就一直在这里抢掠?”楚欢皱眉道:“你先前说有十三个人,为何只剩下八个人了,剩下的几个人又去了哪里?”
    布里同道:“官府通缉我们,我们只敢在这山里待着,我们以前在山里生活,那也习惯了,所以在这北岭,依然可以存活下去……!”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本来相安无事,可是不久前,两个兄弟在山里憋不住,突然下山,也不知怎地,却被官兵盯上……!”
    “哦?”楚欢心想,你们外貌与秦人大不相同,若是在山里倒也罢了,走下山去,很是显眼,极容易被人盯上。
    布里同道:“他们从山下弄了一些酒回来,却将官兵也引了过来……!”
    “酒?”
    “是,西谷关人来人往,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那两个小子跑到关隘附近,趁夜抢夺了一辆马车……便是这一下,引了官兵过来。”布里同懊恼道:“定是被抢的和关隘的守兵说了,守兵倒真的追了上来。官兵悄悄摸到山里来,找到了我们落脚的所在,突然围杀,我们拼死抵抗,被他们杀了三人,本来他们可以将我们全都杀死,可是那带队的校尉却忽然下令停止围杀,叫了我过去,要和我好好谈一谈。”
    楚欢奇道:“他要与你谈一谈?你们落草为寇,他们是官兵,又有什么好谈的?”
    “我当时也是很奇怪。”布里同道:“不过当时我们的性命都掌握在他们手中,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们一个也不剩的。”
    “城下之盟,当然没有什么好条件。”楚欢问道:“那个校尉叫什么名字?”
    “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真名。”布里同道:“他让我们叫他虎校尉,这定然是假名字,其实我们也知道,他定然是害怕我们知道他的真名,日后牵累于他。”
    “牵累?”楚欢立时便知道这其中大有问题,“如此说来,他留你们性命,一定是提出了什么条件,想要利用你们。”
    布里同点头道:“他对我们提出条件,说要想在这一片地区继续混下去,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每个月都要向他缴纳一百两银子,否则立刻翻脸,让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一百两银子?”楚欢嘴角泛起冷笑。
    对于今时今日的楚欢来说,一百两银子当然是小数目,不值一提,可是对普通人来说,这实在是不得了的数目,需知作为帝国最精锐的皇家近卫军,普通兵士也不过三两银子的月饷,这些关隘的守军,饷银自然更低,便是守关的校尉,一个月也绝对超不过三两银子,如今这一张口就是每月一百两,那可是校尉几年的薪俸。
    布里同苦笑道:“我们人在刀下,又怎能不答应?他们抓走了我们两个人,作为人质,若是我们离开这里,他们立刻杀了那两个弟兄……我们鬼方人从不丢下自己的同伴,无奈之下,就只能在这里待下来。”
    楚欢道:“一百两银子对你们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你们又如何每个月能得到一百两银子?”
    “楚达客说的是,一百两银子是一大笔银钱,我们就算全都去为人做牛马,一年也未必能挣到一百两银子……!”布里同道:“我们刚来这山上的时候,只是以山中鸟兽和果子为食,并不下山害人,可是虎校尉逼着我们缴银子,没有办法,就只能下山劫掠了。西谷关每天都是人来人往,有时候时辰错过了,有些旅客便在西谷关附近宿营,他们只以为靠近西谷关,西谷关有那么多官兵,便会安全可靠……!”
    楚欢道:“你们就是劫掠那些人的财物?”
    “是。”布里同有些尴尬道:“不过这种机会也不是太多,一般身上带了许多银钱的,也都有护卫随从跟随,真要打起来,我们也不是敌手……我们第一次就几乎失手,后来便安排人实现在关隘那边摸清底细,确定目标再动手……!”
    楚欢道:“那你们到这里也没多久,缴银子上去了吗?”
    布里同道:“也就上个月缴了一次,凑上了一百两银子,可是这个月……这个月还有几天,就到了时限,虎校尉会派人来拿银子,我们现在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多两银子……!”犹豫了一下,“最近西谷关那边虽然人多,可是穷人居多,富贵之人身边都有保护,一直都没有机会下手……!”
    楚欢道:“你们瞧见了那只镯子,又见我们几个人势单力孤,就存了心思,后来看到我们离开西谷关,往这边过来,更是正中你们的下怀。”
    布里同尴尬道:“达无利瞧见了你们,就跑到山中,你们在山下走,他一直在山上跟着你们,居高临下,你们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楚,后来看到你们上山,立刻回来告知我们,我们也不知您就是楚达客,一直躲在树上远远瞧着你们,后来……!”
    “后来看到那个女人孤身一人,你们觉得时机到了,立刻摸上去将她抓回来。”楚欢叹道:“你们以为我们身上有值钱的东西,所以打上我们的主意……!”瞥了达无利的尸首一眼,“他甚至对那个女人起了歹心,意欲玷污,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确实是如此。”布里同道:“如果……如果知道她是楚达客的人,我们……我们绝不敢碰她一根汗毛!”
    “不是我的人,你们就会行禽兽之举?”楚欢冷笑道:“达无利死的活该,你们也是难辞其咎。莫非你们的鬼主没有教过你们,男子汉大丈夫,便算陷入绝境,也不要失了德行!”
    布里同合掌道:“楚达客,是我们的错,我们再也不敢这样了,从今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不再抢掠!”
    楚欢并无说话,抬手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终于问道:“你们经常见到那位虎校尉?”
    第一七一七章 古林
    楚欢从山洞出来时候,布里同等人毕恭毕敬跟在后面,楚欢也不理会,瞅见不远处几道身影,知道是媚娘等人,走了过去。
    皇后余惊未消,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媚娘靠在一棵大树干边,百无聊赖,时不时地看皇后一眼,美丽的眼眸中竟是显出轻蔑之色。
    见到楚欢过来,媚娘这才转身,冲着山洞那边瞅了一眼,蹙眉道:“怎么没有杀了他们?”
    楚欢道:“该杀的已经杀了,难不成要将他们全都杀光?”
    “这帮山贼,留之无益,都是祸害,不杀他们,日后只怕还有女人被他们折辱。”手上扣了银针,便要过去,楚欢抬手拦住,皱眉道:“你杀性太重,这样不好,该死的我已经杀了,他们的性命,暂且留下。”
    媚娘冷笑道:“你说我杀性太重?莫非你今日才认识我?你早该知道,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楚欢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一些,低声道:“我知道你是在为皇后抱不平……!”
    “可别这么说。”媚娘冷笑道:“我只是瞧不惯他们欺负女人,至若那个女人的死活,还真与我无关。当年我和哥哥背井离乡,功劳可也有她一份。”
    楚欢无奈道:“留着他们,还有用处。”
    媚娘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楚欢忍不住问道:“你要往哪里去?”
    媚娘也不回头,径自离去,楚欢皱起眉头,这才走到皇后身边,轻声问道:“娘娘感觉如何?”
    皇后抬头看了楚欢一眼,摇头道:“我没事,刚才……多谢你了。”
    “皇后,他们几个落草为寇,也都是官府所逼。”楚欢道:“因果循环,如果不是国家动乱,贪官污吏横行,这样的山贼也不会到处都是。”
    皇后并无说话,只是秀美紧蹙。
    楚欢也不多言,朝着媚娘方向追过去,片刻之后,瞧见媚娘正坐在一根悬空的树枝上,斜靠在树杈上,见到楚欢过来,别过脸去。
    楚欢走过去,微一运气,脚下一弹,身体跃起,探手勾住树枝,轻盈地翻上去,坐在媚娘身边,媚娘扭过身,也不看他,楚欢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轻笑道:“怎么了?生气了?”
    “别管我。”媚娘没好气地道:“我是杀人魔,我杀性太重,土匪出身,你别靠我太近,免得我脏了你。”
    楚欢心知自己刚才失言,柔声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又何必放在心上?”
    “放在心上?”媚娘轻哼道:“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我又如何将你放在心上?我是杀人魔,冷血无情……!”
    楚欢伸手去环住媚娘腰肢,媚娘扭了扭身子,恼怒道:“松手!”
    楚欢苦笑道:“你若是他人,我也不说那样的话。你是我的妻子,以后还要为我生儿育女,若是一直带着杀气,动辄要杀人,以后孩子瞧见母亲,岂不是要吓哭了?”
    媚娘啐道:“胡说八道,谁又要为你生儿育女了?”她虽这般说,但是语气却已经缓和了不少。
    “不生儿育女,那如何能成?”楚欢道:“我们楚家人丁稀薄,这传续后代,便是要靠你了,你给我生上十个八个孩子,每天排成队,由我点卯……!”
    “越说越不成话了。”媚娘啐道:“谁要给你生十个八个孩子?那么多孩子,吵也吵死了。”
    楚欢趁势环住媚娘的腰肢,这下媚娘却是没有挣脱,任由楚欢抱住,只听楚欢轻声道:“那倒不怕,孩子的吵闹,那是越吵越兴旺……媚娘,我既然娶了你,自然是真心待你好。你是土匪出身,那与我正好相配,我是土包子出身,俗话说得好,龙配龙,凤配凤,老鼠配的会打洞……!”
    媚娘竖起柳眉:“你说我会打洞?”
    楚欢一怔,随即道:“好啊,你骂我是老鼠……看我怎么收拾你!”探出手去,便要在媚娘身上哈痒,媚娘身体敏感,楚欢动作一做出来,她便觉得浑身上下氧的紧,吃吃笑起来,讨饶道:“好哥哥,我错了,绕我这一遭……格格格,饶了我吧,我要摔下去了……!”
    楚欢却是抱住媚娘,在她红唇上深深一吻,媚娘本来还在挣扎,感受到楚欢嘴唇的热度,身体便放松下来,一只手搭在楚欢肩头,迎合着楚欢的热吻,半晌过后,楚欢松开,轻笑道:“我家媚娘的嘴唇不但好看,而且甜甜的,好媚娘,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每天都在唇上涂蜂蜜?”
    媚娘却是抬起手,捂住自己的香唇,白了他一眼,道:“不许看!”
    “怎么了?”楚欢凑近低声道:“还没好吗?先前我也没有怎么用力……!”
    “楚欢,你个王八蛋。”媚娘抬起手,照着楚欢胸口一拳打过来,楚欢大笑声中,如同灵燕般从树枝上飘下来。
    次日天刚蒙蒙亮,楚欢一行四人便即出发。
    下了山峰,媚娘等人才知道之前上山,实在是顺畅的紧,上山之时,毕竟有许多猎户曾经在北岭边缘一代上山狩猎,所以倒是走出了一条道路,等下了第一座山峰,进入山谷地带,才知道北岭道路的艰难。
    实际上北岭之中,也并无道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茂密的丛林,北岭的树木,有的多达上百年不曾动过,树干粗大,老藤比人的身体还要粗大,缠在树干之间,荆棘丛生,杂草遍处,有些地方的杂草看上去十分平整,可是一旦踩下去,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大窟窿。
    抬头向天空望,只见到茂盛的枝叶和悬挂在半空中的藤蔓完全挡住了视线,从缝隙之中透射进来的阳光是少之又少,整个山内,一片阴暗,到处发出蛇虫传来的声音,就似乎那些蛇虫随时都会冒出来,楚欢在前带路,祁宏则是殿后,都是手持匕首,以防有毒蛇窜出,媚娘也是扣了银针在手,小心提防。
    山内没有一条可见之路,完全要靠自己探索出来。
    媚娘和祁宏也都是见过世面之人,可是身在这茂密的古老丛林之中,却还是感觉到身上泛起一阵阵寒意。
    皇后手上拿着一根削减的木棍,这是她让祁宏制作出来。
    好在这山内虽然前进艰难,但是果子倒不少,走上一阵子,便能看到各类果子,采摘果子之时,连续碰上几条毒蛇,楚欢反应敏捷,轻松用匕首斩杀。
    走了整整一天,天色完全暗下来,中途歇息不过半个时辰左右,这也是为了照顾皇后,皇后腿上的伤势,并无告诉中人,咬牙强撑着走过来,到黄昏时分,只觉得腿伤愈发的严重,颇有些疼痛,四下里昏暗一片,都是枯藤老树,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在山中何处。
    天色一暗下来,林中的声音便听得更加的清晰,狼嚎虎啸,不绝入耳,皇后显然并未有此经历,美丽的脸庞显得愈加苍白,没有血色。
    楚欢停下步子,回头道:“天色太暗,已经看不清楚,不能再往前走了,找个地方先歇息下来……!”
    媚娘四下里瞧了瞧,蹙眉道:“欢哥,这里哪有地方歇息……!”
    “不用担心。”楚欢笑道:“地上无法歇息,树上可以。”抬手向不远处指了指,“你瞧那棵大树,上面可是有天然的大床,舒服的紧。”
    几人望过去,只见前面有一颗巨大的古树,少说也是百年老树,树干粗大无比,五六个人展臂也未必能够合拢,树上的枝干也是极为粗大,形状十分奇特,不过倒真如楚欢所言,有几根树干扭曲,却形成一个卧槽,躺在那树干上,倒还真是十分的适合。
    皇后忍不住道:“非要在树上歇息?”
    “娘娘,天色已经黑下来,到了夜里,伸手不见五指,这山里什么凶兽毒虫都有,若是半夜摸过来,防不胜防。”楚欢解释道:“躲在树上,虽然不见得万全,却比地上要安全许多。”
    媚娘忍不住道:“欢哥,你怎地对北岭如此熟悉?”
    “我没有告诉过你们?”楚欢笑道:“我以前可是孤身一人越过北岭。”
    皇后忽然想起来,楚欢在天道殿的时候,似乎也提及过此事,他是十三太保劫后余生的唯一幸存者,当初为了躲避神衣卫,并没有从西谷关直接入关,不问可知,自然是从北岭翻越过来。
    想到楚欢孤身一人,竟然能够穿过这让人心惊的古林,其间之困难,比之现在恐怕还要艰难,皇后心中禁不住对楚欢生出一丝钦佩之心。
    靠近那棵大树下,这时候才发现,这一块竟有五六棵这样的古树,只是最低的枝干距离地面也有两人之高,楚欢等人倒也罢了,皇后并无武功,想要攀到树上,并不容易。
    “媚娘,你帮皇后上树!”楚欢回过头,招呼媚娘过来帮忙,却不见了媚娘身影,有些吃惊,祁宏却是伸手指了指,楚欢瞧过去,却见到媚娘已经一身不吭跑到不远处的另一颗大树下,轻松自如地上到了树干之上,瞧那样子,显然是不愿意出手相助。
    楚欢无奈摇头,走到皇后身边,犹豫一下,终于道:“皇后,我先上去,然后拉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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