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是葛家老五葛晨,此人乃色中恶魔残忍变态,嗜爱成熟的女性,每遇漂亮成熟的妇人便不能自已,非拉回去狠狠蹂躏一番不可,弄伤弄残是常态,甚至还有弄死的。为了葛老五这个变态嗜好,杀人灭口,破财消灾的事情葛家这些年不知道干过多少回。小小的怀县距离京城不过一百多公里,竟孕育出了这么一家欲壑难填邪恶无底限的畜生。
    这便是无约束的权利的威力!
    葛家大院有正房十几间,听见动静后,各个房间纷纷出来人观看出了什么事儿。吉普车内,虎丘和东阳静静坐着。虎丘说先不急着下车,等他们在家的人全过来,先看看再说。葛家当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未必个个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畜生。
    彪悍硬朗的银色犀牛停在堂屋当中,在堂屋看电视的两个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闻声赶到的葛家其他人跑过来后也都看傻了眼。大晚上的,闭门家中坐,车从墙外来,破墙,捣门,冲入堂屋,撞碎茶几。然后瞬间安静的停在那里。整个过程的发生好像一场从天而降的灾难,让人一时半刻很难反应过来。李虎丘坐在车里看车外葛家人正聚拢过来后的众生态,心中在判断有多人不必见到明早日出。刚刚堂屋的沙发上有老者正腻歪在少妇怀中‘宵夜’,这会儿已从少妇怀中狼狈的挣起来,脸上的惊骇正向怒色转变。有两名中年男子转身跑进里屋,不大会儿抄一把五连发回来。还有最后赶到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手里拎一条铁链进屋后二话不说对着银色犀牛的玻璃狠狠抡了一记。接着便是七八个青少年男丁各自抄起顺手的家伙不问青红皂白的冲上来砸车。女人们则一个个目色狞戾神情冷漠的看着。
    “阖家上下没一个好人。”东阳愤憎的口气说道。“这些人无法无天惯了,根本没人打算报警,看意思是想把咱们直接弄死在家里了。”
    李虎丘笑着说:“再看看,不着急,反正漫漫长夜,咱们有的是时间。一指正打电话的老者,已经有人在帮咱们给葛军打电话了。”
    车外,暴躁的葛家男丁们用尽各种手段也没能砸开银色犀牛的特制金属壳和国防专用级的防弹玻璃。愤怒的喝骂声,徒劳的打砸声不断。车内虎丘看时间差不多了,终于点点头示意东阳可以动手了。
    于是,车门一开,让葛家男丁们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燕东阳终于走下车,葛家男丁们争先恐后的冲上来,纷纷用自己手中的家伙向东阳招呼。结果他们没有看到以往熟悉的惨呼求饶,回应他们的只有冰冷的眼神和血腥的杀戮。
    燕东阳先劈手将抡过来的一把铁锤柄插入眼前满脸乖戾之色的少年眼中。接着顺手摘掉锤头一甩,正砸中刚举起五连发正要发射的中年人脑门,拍碎西瓜声入耳,中年人被锤头上巨大的力道打的向后飞倒,重重的撞在墙上。抡铁链的男子手中的铁链在东阳头顶被捉住,劈手夺过。铁链到了东阳手中仿佛活了一般,巨蟒似的绕住了铁链男子的脖子。另一名执五连发的中年男人举枪刚要射击,却忽然失去了目标,冷不丁的看见了自己的屁股,才意识到自己的脖子被人拧断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虎丘拍拍手说:“不想死的都站在原地别动。”话音刚落,站在电话旁边的中年妇女突然发出凄厉惨嚎,一块从窗台上掰下的大理石贯脑而入。贼王的手按在窗台上仿佛动也没动过。燕东阳冷峻的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过,再无一人稍有反抗。
    已被眼前二人血腥凶残的手段吓的魂不附体的葛家老少们一个个浑身战栗,葛家直系三十余口人,待宰羔羊似的被集中到一间屋子里。门外堂屋的地上还摆着几具尸体。李虎丘倒骑驴坐在一把椅子上,燕东阳从车上取出弓箭站在虎哥身旁。
    在贼王面前,是一群贪婪无厌欲壑难填的吸血鬼,他们或她们罪孽深重,每一个都曾漠视他人生命,将敢于反抗他们最终付出惨痛代价的人的故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用蔑视嘲笑的口吻谈论着那些人的愚蠢弱小,用最冷漠的视角看待那些人的悲惨甚至死亡。仿佛他们就是宰控命运的天道,一切违抗他们的人经受的厄运都是理所当然。这个家的女人们住在这座宅子里,曾几何时,她们中间一些人随便几句家长里短闲言碎语,便让某些她们令不顺眼的人或家庭遭了殃。心安理得的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有谁是无辜的?
    李虎丘不肯定世间有无地狱审判,假如没有,他不介意扮演一次。
    贼王先问为首的老者:“你是葛二狗?”老者刚死了三个儿子,其中最得他疼爱的小儿子甚至是被燕东阳用铁链断头而死,死状惨不忍睹。他已是风烛残年之际,这辈子罪也遭了,福也享了,孽也造了,本该是无所畏惧。他脑子里是这样想的,但一看到面前年轻人黑眸中的寒光,便禁不住心头凛冽寒战难当。吓的口不能言,浑身哆嗦着点点头。贼王又问他:“宵夜好喝吗?”葛二狗战战兢兢地说:“人老了,还想多享几年福,这是一个高人给的方子,据说民国大地主刘文彩就靠这个保养。”他又说自己只吃奶,其他的什么也没干过。听他的口气,似乎这件事根本算不得什么恶行,李虎丘想到不知有多少家庭因为他这病态的嗜好而破碎乃至家破人亡,心头火起,点点头说好,寒声吩咐东阳,把他开膛破肚看能不能把那些奶找出来。
    众人只道他在吓唬葛二狗,却不曾想燕东阳竟真的走过去一把将葛二狗拉到场中,随手一拳捣碎地砖,抠出一块带尖的石板,一下子捅进葛二狗的肚子,横着一剌,哗啦一下拽开一个大口子。
    屋子里的腥臭味道令人作呕,葛二狗的肠子肚子淌了一地,还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伸出手来希望谁能救他一救,而那些往日的孝女贤孙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躲避着。
    李虎丘看在眼中,忽然心有所感,慨叹道:“五胡乱华时,鲜卑人来中原掠夺,抢走无数女人,目的并非只是为了下三路爽利,那些女人抢后被称为‘白羊’,最主要的用途是军粮,关押‘白羊’的地方被学者形容为人间地狱,有母女二人不幸落到那帮畜生手中,鲜卑人来挑‘白羊’,母亲和女儿都拼命往前挣,争先赴死,后来竟感动了鲜卑军中一名校尉,将营中所有‘白羊’偷偷释放……”语气转寒,冷笑道:“你们这个家看似富贵温暖,实则冰冷贫瘠,比之我说过的人间地狱还不如!连畜生都不如的鲜卑人都能受到那母女间的亲情所感,而良心发现,你们这些人面对同住屋檐下多年的家中至亲长者如此痛苦的挣扎,一个个却唯恐避之不及,这等狼心狗肺毫无血性且自私残忍之徒已不配活在这世上。”
    燕东阳说,还要问什么吗?
    李虎丘起身摇头说,葛家蛇鼠一窝,尽是丧尽天良,漠视人伦,为虎作伥之辈。没有必要再问了,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葛军大概快回来了,估计不会少带人,抓紧时间准备吧,办完这件事咱们还得连夜赶路。燕东阳眼中寒光一闪,这世间就是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太多了,才会有老班长陆长鹏那样的悲剧,董兆丰曾说东阳是天杀星照命宫,一生嫉恶如仇惩恶除奸,杀业越重越成佛的命。
    村口小路上,奥迪车在前,与紧随其后的面包车发疯似的正向这边疾驰而来。燕东阳闪身出现在路上,连珠箭法联手二十石强弓,两部车里的人无一幸免。汽油,铁锁,冰冷的心,结果是葛家三十几口人的惨呼。初春的火光里,李虎丘仰首望苍穹,凭谁问,地狱或天堂?
    第320章 翼火蛇,古城红莲问青鸾
    杀人者楚烈!
    在黑漆大门上用红砖写下五个大字,李虎丘丢掉砖头,拍拍手又看了两眼这五个字,问东阳:“怎么样?哥这几个字写的如何?”冷酷杀星摇摇头说:“不怎么样,好汉做事好汉当,人是我杀的,干嘛写他的名字?”李虎丘道:“这就叫政治,墙上留你的名字,顶多特委通缉名单上多一个双a级通缉犯,留他的名字,这案子就得一查到底,到时候从京城到地方就得倒一批官员。”东阳沉思片刻终于点点头,算认可了这个说法,又问道:“要是留你的名字呢?”虎丘道:“那就是裤衩子沾黄泥,是不是屎都不重要了,这茅坑盖子便不会有人愿意揭开。”又说:“说起杀人留名的事情,我倒想起一个人最爱干这事儿。”东阳问谁?虎丘道:“水浒传中武二郎是也。”
    武松杀人有两个坏习惯,灭门和留名。尤其爱跟美女过不去。阳谷县报兄仇,王婆,西门庆和潘金莲一个个斩尽诛绝,事后自首,其中潘金莲是大美女。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张都监家里大大小小男男女女几十口杀了个干干净净,其中又有倾慕他英雄伟岸的唱曲儿小美女玉兰一枚。别人杀人后也留名,不过都是留仇家的名,他倒好,专留自己名。血溅鸳鸯楼时,他要不在墙上写名,谁能知道是他干的?所以说墙上留名可以,但一定记得不要留自己的名字。作为靠读水浒传启蒙的小虎哥,对这本书的感情十分特殊,可谓是学到老用到老。
    燕东阳说:“我就喜欢武松的做法,武松听宋江的,我听虎哥你的。”
    其实,人要做一番事业,既需要别人的帮助,又需要帮助别人。从这个意义上说,帮人就是帮自己。但是,一定要选好时机和方式,争取最大的收益。对于一个身陷困境的穷人,一枚铜板的帮助可能会使他握着这枚铜板忍一下极度的饥饿和困苦,为你赴汤蹈火而在所不辞。对于一个陷入迷雾的浪子杀手,一次促膝交心的帮助可能会使他建立做人的尊严和目标,从此对你忠心不贰。尚楠属于前者,而燕东阳显然是后者。
    李虎丘说:“时间估计差不多了,老秦如果言而有信,楚烈大约也该到葛家了,现在打电话报警吧,楚烈这厮浑身是嘴也得解释一阵子。”东阳依言照办,挂断电话后问虎丘:“咱们接下来去哪?”李虎丘闭上眼说:“继续往西,妮娜驾驶木棉花号先一步走海路去阿拉伯湾等咱们,你和我这条西行路还长着呢。”
    ※※※
    葛家大院,烈焰飞腾,火光冲天。全村数百户人家居然没有一个人赶来救火。楚烈和秦老虎赶到时,偌大的葛家大院已只有余烟袅袅零星火光,烧的只剩下瓦砾炭灰。谁也拦不住的马春暖从车里跳出来,吃惊的看着火场中数十具焦黑的尸体,眼中怒火越来越盛,楚烈想去挡着不让她看,被她一把推开,喝道:“这就是你口中的好人干的好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要把这件事彻底曝光,让全华夏人都知道这个恶魔的本质!”
    秦老虎在院子的空场位置寻到一个大包,打开一看,里边尽是古玩珠宝一类的财物和存折等物品。另有一张字条和一封信。字条上写着,这笔钱足够解决整个怀县十二万贫困人口的温饱问题。秦老虎打开一张存折,上面的数字赫然竟有八千万之多,像这样的存折居然还有几张。小小的怀县竟让这厮刮出了如许巨财!秦老虎吃惊之余把这些东西连同那张纸条递给马春暖看。
    秦老虎抽出信封里的信,这封信并非出自贼王之手,而是怀县前任县委书记龚春鹏临死前写给赵继东总理的绝笔信,虽然未能送达,却被古青鸾一个手下悄悄弄到手,本来是留作控制葛军用的。信中有理有据的历数了葛军家族在怀县多年来的作为,洋洋万言,写的让杜鹃泣血令猛虎惊心。秦老虎看罢,忍不住喝骂道:“杀的好,烧的对!他妈的,这种畜生都不如的人家就应该给他灭门!”
    马春暖刚看过字条和存折,正一脸狐疑的在翻看大包里的财物。听到秦老虎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了一跳,显然是信中有更猛的料,她放下手中的名贵犀角杯,抬头问道:“信上写的什么事?”秦老虎面色如铁把信递给她看。马春暖接到手中问楚烈:“看看不介意吧?要不一起看?”楚烈摇头道:“不必!我相信李虎丘杀的人一定有取死之道。”马春暖低头就着车灯的光看信,多时,抬头黛眉紧蹙,看秦老虎,问:“您觉得这封信可靠?”秦老虎道:“李虎丘这种人没有必要用一封信为自己开脱。”
    一个人让自己的兄弟,爱人,情人敬佩,没什么了不起,但如果能让强大的对手也由衷敬佩,这便是人格魅力了。马春暖把信放下,来到楚烈面前正色道:“这个人我一定要采访到,不管能不能报道,我要知道这个人的故事!”
    楚烈对于她的要求几乎没有任何免疫力,点点头说,就算只是为了你,二哥也一定把他抓住!
    秦老虎回身看见黑漆铁门上的字,说道:“快看,那里有字,这小子往小楚身上泼脏水,诬赖说杀人的是小楚。”说着,假意过去要擦掉字迹。楚烈脸寒如铁,沉声道:“老秦别动,那是重要证据,不能擦!”秦老虎当然知道不能擦,这一下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说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查个水落石出,还小楚你一身清白!”楚烈似已想明白其中关窍,脸色稍稍霁,淡然道:“他留这五个字的目的就在于此,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这黑锅我还背得动,给端木司长打电话叫增援吧,咱们得想办法继续追下去。”秦老虎说:“咱们是不是得留下来跟地方上的同志解释一下?”楚烈摆手道:“不必了,这事儿交给端木司长处理,咱们现在就继续动身追下去,村子外就一条公路,咱们来时没见过他们,肯定是继续往西走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
    银色犀牛飞驰在路上,向着下一个目标前进。虎丘躺在椅子里假寐。燕东阳因为幼年时误服过白罴胆,精力旺盛普天下不做第二人想,平日里就不怎么需要睡眠,经常大半夜的不睡觉抱把吉他冒充文艺范儿跟妮娜弹琴说爱。车里只听得发动机连贯悦耳的声音,时间久了未免有些单调,虎丘说道:“放点音乐听听。”
    夜已沉默心事向谁说……人生风景在游走,每当孤独我回首……你的爱总在不远地方等着我……你挡住寒冬温暖只保留给我,风霜寂寞凋落在你的怀中。车继铃一辈子只唱红了这一首歌,却足以载入流行音乐史册。最远的你是我最近的爱。李虎丘在这歌声里沉沉入梦,梦中没有燕子姐的哀婉无助,只有萧落雁温暖的怀抱。惊醒时,贼王眼角有泪,在梦中萧落雁对他动了真怒,无论如何都不肯谅解。东阳说,虎哥你说梦话了。
    李虎丘有自知之明,心意放松时他有说梦话的恶习,上一次说梦话还是跟萧落雁堕入雪洞那次。实际上跟他一样经历过江湖孤苦童年命运的人,有几个不说梦话的?有几个不曾在午夜梦回时惊醒的?
    东阳说虎哥熟睡时叫了很多遍落雁姐的名字。他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小虎哥,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李虎丘说,你要说什么只管直言,哥在你面前没什么好遮掩的。
    燕东阳说:“之前我把虎哥你看成了神,今天才发现你也有另一面。”
    当老大的都不喜欢在自己兄弟面前流露出脆弱来,正如当领导的在下属面前几乎总是不苟言笑喜怒无形。走江湖的不能软,混官场的不能二。每个人都要带一张面具把自己的另一面保护起来,这是与人相处的本能。李虎丘一瞪眼,“今晚的事情对谁也不许说,包括妮娜在内。”
    冷面手黑的小酷哥燕东阳居然笑了,说:“其实每个人脸上都会带一张面具,就好像我不苟言笑是因为我不善与人打交道,而虎哥你的面具就是神一般的算无遗策,仿佛太上无情,其实只是为了能一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顿一顿,诚挚的:“每个人都不喜欢被人看破内心的世界,所以朋友之间一旦无意中在彼此面前摘掉面具后,还能继续做兄弟的并不多,我认为自己这辈子能认识虎哥,是我人生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李虎丘道:“这就是你跟尚楠最大不同之处,你有面具,他没有,你做一件事之前会仔细甄别思索,谋定后动,小楠哥过去还有点判断力,自从跟我成了交心换命的兄弟,现在做事就算做完了也懒得思索,而你跟在我身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认为正确才去做的。”燕东阳忽然正色道:“今后不会了!”
    敬佩也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敬畏钦佩心悦诚服,一种是信任敬重亲厚无间。过去虎丘在东阳心中是神,现在却是兄长。
    李虎丘也没想到眼角一滴泪会换来燕东阳剖心相敬,气氛有点淡然若水的感觉,两个大男人在一辆车里,这感觉未必舒坦。虎丘想活跃气氛,笑道:“你小子今儿有点怪,别以为拍我两句马屁,我就放弃杀人灭口的想法了,你也说了我是太上忘情之辈。”燕东阳嘿的一笑,说:“虎哥,别,你还得留着我,西行漫漫,乔家的羽翼您还没砍完呢,离不开我这把倚天剑。”又问接下来去哪?李虎丘眼望天边鱼肚白下掩映出的城区,说道:“进城洗个澡睡一觉,顺便找个人,向她再落实一些事情。”
    ※※※
    城南红莲商务会所,vip贵宾间,古青鸾穿一件莎菲年度限量版露背装,巧笑嫣然陪在贼王身边细心伺候。清纯的童颜和夸张的身材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结合,而这件只有几片布拼凑成的裙子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含羞未露的青涩芬芳。此刻她整个人正坐在贼王怀中,小手按在大手上运动着鼠标。“电脑其实特别简单,不用高学历也能学会,学过拼音就行。”
    李虎丘说:“大姐,我他妈连小学都没上过。”
    古青鸾说:“能不能不叫我大姐?我其实也才大你十岁而已。”
    李虎丘说:“要是看模样,说我大你十岁都有人信,之前我说你像十八岁都把你说老了,我现在把你领大街上,说你十五六岁,不看身份证绝不会有人怀疑。”古青鸾咯咯一笑,问:“那要是看了身份证呢?”李虎丘道:“保证所有人都会怀疑身份证是假的。”古青鸾说:“我们红莲庵一脉的体术本就是一门女子养生的功夫,得大成之后可把青春光阴延长到六七十岁,学成的越早青春留住的越久,三十岁练成,到了六七十岁时便也还是三十岁模样,如果能在二十岁以前练成则会更妙,我十三岁见天葵而失身于师父,之后便开始练习这门体术,十八岁就练到相当于你们武道的化劲的境界,所以现在看起来才会这么不显年岁。”说到这,想起自己这十八年来所作所为令江湖好汉齿冷,不禁有些自惭形秽。
    李虎丘忽然想起聂啸林来,心道若是比谁年龄和相貌反差大,老魔君绝对并世难寻对手。想起聂啸林,自然便想起聂摩柯,这精灵古怪一肚子心眼的小神婆卧室双修时是神女,厅堂讲经是佛女,内外兼修境界玄妙,她若到了三十岁时未必逊色于现在的古青鸾。笑道:“算你厉害,不必自怨自艾,你我之间露水姻缘而已,我也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更没指望你是什么贞洁烈女。”
    古青鸾动情的说:“只要你不嫌弃,从今以后这副身心便只属于你一个。”
    李虎丘摸摸鼻子,指着电脑,岔开话题说:“这个文件怎么打不开?”
    古青鸾心中微微一叹,把鼠标调整到那个文件夹上,输入开启密码后文件夹被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出许多小照片。种种不堪入目的动作比之岛国爱情动作片丝毫不逊色。
    “这女孩子是我的一个徒弟叫凌悦心,男的就是张寒松,口市主管商贸的副市长大人,城内最大的一家煤炭批发行就是他小舅子姜半城开的,只可惜我现在跟乔定波那边已断了联系,否则凭我一句话就能让他服服帖帖。”
    “我又不找他们买煤,后边还有两个特委缉查员紧追不舍,我哪有闲心布置什么局面对付他们,你就帮我把他们两个约齐到一处就行,剩下的事儿你就甭管了。”虎丘夺过鼠标关掉网页,将古青鸾横身抱起,送到床上,张开双臂呼哨一声覆盖上去,说道:“抓紧时间陪你养一养阴阳调和之气,明天干完活儿还得继续上路,下一觉就不知道在哪睡了。”
    第321章 柳土獐,张网只待寒松入
    贼王有意以双修养气,却不巧正遇古青鸾及月见潮,正微感遗憾时,古青鸾却说,您不必失望,纵然玉门来潮,青鸾也有办法与您阴阳和合,体气融通,助您养气血归丹元。李虎丘对玄门左道的房中术所知有限没敢搭腔。古青鸾又说,道家房中术分内外两篇,内修洞玄三十六篇,外修九器还阳篇。这外修九篇的妙处未必逊色于内修妙术。李虎丘正色说,愿意领教。
    室温二十四度,春意盎然。古青鸾极尽缠榻之能,大演古今外修诸般奇妙法。将房中术外九篇中的玄奥惊奇古怪种种难得一见的取悦男天尊的异术倾情演绎,神女品箫,玉足抱柱,雪馒啖蕉,她用尽浑身解数,一时贝齿轻咀,一时雪足夹缠,果然妙趣横生别具风情。晨光照入时,虎丘与古青鸾口吻相接,按照道家双修秘法所言,渡玉液引琼浆,通阴阳二气,交天地龙虎。经一夜外器双修后,虎丘体内阴阳融融和煦舒泰,感到神清气爽气韵完足。
    古青鸾对虎丘说:“张寒松其人奸狡傲慢,轻易不与人结交,他在口市为官多年有仇家无数,这里的风气你也知道,他为了安全平日里狡兔三窟处处提防,所以找他很难,我现在身份尴尬,想把他约出来不如过往容易,不过他生平最爱三件事,若有一件合了他的心意,约他出来却也容易。”李虎丘问:“哪三件?”古青鸾说:“第一件为美男妙菊,张寒松男女同好,但最爱断袖男风,假如与你同来的那位兄弟若是肯屈就,用一次美男计……”李虎丘心道让东阳揪人脑袋没问题,演美男计还不如小虎哥亲自上阵呢。摆手打断道:“不可能,说下一个。”
    古青鸾甜甜一笑,接着说:“第二件事,他酷爱收藏古剑,生平向往文武双全,自负琴棋书画诗酒茶七绝艺,其中尤其好酒,可以称之为他第三大爱好,如果有绝佳美酒引诱,也能请他出来,我打算从这点入手。”
    李虎丘道:“他在这口内口外结点大城中任主管商贸的副市长,天南海北的美酒还会少喝了?得用什么美酒才能令他动心?”
    酒名“金凤踏雪”。李虎丘虽见多识广,却也闻所未闻。
    古青鸾向贼王介绍这美酒的来历,唐代安史之乱爆发,叛兵逼近雍城。太守为防不测广征民夫构筑新城,但屡筑屡塌。有天夜里突然天降大雪,人们都感到奇怪。清晨从东边天际飞来一只金色凤凰,金凤先在柳林上空盘旋了一阵,又飞回雍城。它昂首高鸣,直冲云霄,霎时风住雪停,霞光满天。在灿烂的霞光里,金凤踏雪而行,走了一个四方形的圈子,便飞往柳林饱饮了柳林泉水,然后迎着明媚的阳光飞往太阳升起的东方。
    太守得知此事后亲自查看,便在凤凰所踏之足迹上筑城。不久一座新城便巍然屹立在旧城一侧。后来唐肃宗在雍城继位,他根据金凤飞翔之意,下令将雍城改名为“凤翔”为了纪念此事,人们还将凤凰饮用过的水泉易名为凤凰泉。后来城中有人以凤凰泉中水酿酒,取名金凤踏雪。这酒在元朝时便失了传承,当下存世的‘金凤踏雪’如非假冒,至少都有六七百年历史。
    虎丘动容道:“这么难得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古青鸾说:“只要你喜欢,一把火烧了西北四省内三十七家红莲会所我都甘心情愿,还会在乎区区一坛酒吗?”
    李虎丘眉头一紧,对古青鸾,逢场作戏无妨,更深层次的交往却非他所愿。问:“酒在哪里?”
    古青鸾心下难过,面上却似无所觉,依旧浅笑嫣然,伸长颈子亮出脸颊,调皮道:“亲我一下便告诉你。”李虎丘见她可爱,不禁心生不忍,故意放纵的扑过去把她整个人按住,在娇嫩如及笄碧玉年华的脸蛋儿上连亲了十几下。古青鸾娇笑着挣扎告饶,道:“别来了,我投降,酒在晋省,我昨晚就让人送过来啦,中午之前能到,一会儿我就约张寒松出来品酒。”
    ※※※
    口市公安局对面,风雅轩大酒店,帝王轩内。
    城南红莲商务会所老板古青鸾宴请市委常委副市长张寒松,口市黑道扛鼎人物姜半城也受邀同席。古青鸾身边有一年轻男子,模样清俊,只眼睛稍小,身材挺拔桀峻,整个人看上去属于典型的气质型男。古青鸾为双方引荐,介绍李虎丘时称他是南方某市著名歌手。二人状若亲密,张寒松素知古青鸾欢场威名,因此不虞有它。与虎丘握手时甚至特意多握了一会儿,用一个颇隐蔽的勾小手指的动作在虎丘手背上挠了两下,说道:“现在到处都在讲开放搞活,南方人走在了全国的前列,南方的演艺圈又走在了南方的前列,不管老弟你是一线还是二线明星,总是走在前列的线,时下流行前列腺的毛病,我看多半就是从你们这些人开始流行的。”
    这他妈就开始说骚段子做小动作调戏了,李虎丘有件事情还需用的上这厮,暂时不能取之性命,若非如此,自由社大龙头早一巴掌扇掉这厮的脑壳。陪笑道:“久仰张市长品酒高手的大名,今日您能在百忙之中来品尝一下我专门为您准备的这坛‘金凤踏雪’,真令我感到荣幸之至。”
    古青鸾道:“所谓宝剑赠烈士,红粉赠佳人,这美酒虽美,如果没有懂得欣赏的人来品尝,那也不过是明珠蒙尘不见天日,酒菜已备好,就请张市长入席品评一番吧。”
    张寒松就是为了这坛“金凤踏雪”而来,此人胸中着实有些墨水,对于品酒一道确有几招散手。说道:“据我所知真正的‘金凤踏雪’入口后清而不淡,浓而不艳,集清香、浓香之感融于一味,甘华醇美回味无穷,细品,酸、甜、苦、辣、香五味俱全而各不出头。即酸而不涩,苦而不黏,香不刺鼻,辣不呛喉,饮后回甘、味久而弥芳之妙。”
    李虎丘鼓掌赞道:“果然不愧是大行家,说的太妙了!”举起酒坛为张寒松斟满,又道:“听鸾姐说您爱酒之外另有六门爱好,都已达超凡入圣的境界?”
    张寒松端坐不动,待虎丘将酒杯倒满后才微微额首,道:“看你倒酒动作就知道老弟你也是酒中高人,坛子倒酒讲究高起快倒,酒入杯中旋转不断,虽然溢过杯口却因为后续的冲力带来的旋转而不外流,收起酒坛时讲究干净利落,杯外不沾,坛内不涌,杯满坛收相得益彰,这一手,便是蓉城太白楼上那位干了二十八年的酒堂倌也未必做的比老弟你漂亮。”
    李虎丘堂堂华夏贼王,心之神道大宗师,手上小巧功夫敢称天下第一。所谓万法归宗,虎丘手上功夫已在道境,这坛子倒酒对他而言不过是顺意为之便能自得其道。听张寒松赞誉,贼王忙假作客气自谦两句。说道:“世间有伯乐才有千里马,我家中便是酿酒的,我这一手练了许多年,从未有人注意到,还是张市长的水平高眼力好,以后我要是唱不下去了,便到酒楼里干个跑堂倒酒的。”
    张寒松被虎丘赞的心下飘飘然。虎丘举杯敬酒先干为敬,请张寒松随意。张寒松心中对贼王另起绮念,自是不肯在‘美人’面前示弱,举杯同饮。说道:“说起我那些爱好来,我就不免感到有些遗憾,这辈子走进官场就是最大的错误,我这个人喜爱风花雪月,诗书酒茶,远远多过那些无聊的应酬和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如果我现在只是个画家,靠泼墨写意,丹青染笺为生,自由自在,那日子不知道该有多惬意,开心时召唤二三好友醉卧同眠,就是天天睡到大天亮也不会有人来催你去开那些永远没尽头的大会小会。”
    李虎丘道:“那咱们口市就少了一位廉洁有为的好市长,华夏国画界却要多了一位大画家。”此言出口,虎丘自己都觉得恶心。心下盘算,怎么快点把这厮灌醉,打听完想要知道的事情,便一巴掌结果了这狗日的附庸风雅的鼠辈。
    姜半城举起酒杯附和道:“这事儿我能证明,我姐夫其实已经是一位大画家了,他的画现在就价值万金。”
    张寒松摆手道:“别听他瞎胡说,这事儿说来惭愧,前阵子一个艺术界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偶尔看见了我画的一幅草原奔马图,非说什么具踯躅回顾,萧然寡俦之态,还谬赞说是什么难得的艺术精品,非要出一百万买走,我又不是卖画的,怎么可能卖给他,最后架不住他死缠烂打,只好免费奉送,到最后其实一钱不值,哪里有什么价值万金一说。”
    李虎丘故作吃惊,接着肃然起敬,起身举杯相敬道:“我当敬张市长一杯,首先敬您高风亮节不为铜臭折腰,其次敬您艺术造诣高深大隐于市,最后敬您谦虚低调不为世俗虚名所困,这可谓我辈之楷模!”说罢,连干了三杯。张寒松不甘示弱于‘佳人’,自是也陪着干了。领导干了,领导的小舅子就更不能含糊了,也跟着干了三杯酒。
    酒过三巡,席间依旧是领导吹牛皮,大家跟着捧哏交口称赞。张寒松醉态渐显,虎丘此时才忽然面露为难之色,欲言又止。张寒松此时酒至高酣,胸中豪情万丈,敢跟太祖试比高。叫道:“说!张大哥知道老弟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说,有屁放,谁让咱们是哥们儿呢,有事儿只管说,在你老弟那里天大的事儿,到了大哥这儿就是屁大的事情。”
    李虎丘故作难为的:“这事儿不同于一般,张市长在这附近的驻军中可有朋友?”
    张寒松八分醉两分醒,闻言点头道:“大哥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方方面面的关系还是有一些的,但不知老弟你有什么事?”
    李虎丘道:“那您一定认识乌兰察的葛民师长吧?”
    张寒松摸摸头笑道:“认识,不是很熟,怎么?老弟你想找他办事儿?”
    古青鸾提供的消息说张寒松与葛民是往西疆方向走私军火的搭档,葛民负责货源,姜半城的煤炭行负责运货,把军火藏在煤堆中送货。张寒松则负责与买家联络,并且是三个人中的为首者。李虎丘找上他们不但因为他们都是乔家一党,还因为已跟葛民结下死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葛民身在戒备森严的作战部队里,驻地难寻,营房难进,想要除掉他就得想办法把他引出来。
    李虎丘开门见山:“小弟听道上消息灵通的朋友说葛师长一直在往西边倒腾军火,实不相瞒,我也想在南边儿做这门生意,久仰您跟葛师长的大名,恨不能结交一番,这次全凭青鸾姐引荐,与张市长一见如故,这里边没有外人,小弟斗胆想请大哥帮忙搭桥与葛师长见一面。”
    张寒松忽然翻脸,愤然站起,怒喝道:“一派胡言!这完全就是污蔑,你听谁说的这些混账话?”
    李虎丘瞟了一眼古青鸾,看得出,她也闹不清楚张寒松这是要搞哪般。虎丘故作吃惊的:“张市长,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是青鸾姐介绍来的!”
    “谁介绍来的也没有权利污蔑我!”张寒松冷哼道:“你当我张寒松是什么人?我还以为你真是来交朋友的,闹了半天你是来污蔑我害我的,今天要不是看在古小姐的面子上,我现在就命人把你抓起来。”说罢,起身作势欲走。
    李虎丘从容的:“我给的价格高过西边三成,这个价儿只有你我知道,葛师长那边您怎么告诉他都随便。”
    张寒松身子一定,愣怔了片刻,回身惊疑不定的看了几眼古青鸾,后者嫣然一笑镇定自若道:“老张你这事儿办的可有点不漂亮,我古青鸾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你老张还不清楚吗?跟我介绍来的朋友还玩这套疑神疑鬼的把戏,也不想一想,真要是上边派人来查你,凭我古青鸾犯的那些事儿,还能有闲心带人来坑你?我还敢妄想宽大处理是怎么的?”
    这话是大实话,古青鸾的底细张寒松也略知一二,知道这位女魔头帮着霍先生干的坏事未必比自己少。张寒松想了想之前与贼王喝酒的经过,的确不像公门中人的路数。晃头嘿的一笑,道:“说的也是,就算你现在背叛了乔老,可他妈你的屁股也不可能洗的比我干净到哪去,这么说,这位李老弟还真是来弄货的?”说罢,趁着背身的机会向姜半城使了个凌厉眼色。
    李虎丘笑眯眯看着他,说道:“我的时间挺紧迫的,钱我已准备好就在外头越野车上,如果张大哥方便的话,最好咱们现在就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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