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杜海生,潭韦也是无话可说,对方的手段和能力不得不让他佩服!
    佩服归佩服,眼前的总裁问话,无论如何,他还是要回答的。
    迟疑片刻,潭韦淡然一笑,道:“总裁,要不这样,采取逐个击破的策略,拉拢一个,打压一个,这样的话,即便他们想要做什么,只怕也做不出来!”
    “不不不……”
    老蒋闻听,带着一抹笑意摇摇头,道:“潭韦啊,你觉得这件事情,能如此做么,杜海生不是常人,你想到的,他也会想到滴,且肯定有了防备,再则,阎锡山我们前段时间不是已经拉拢过一次,想要和他合作全力打压冯玉祥么,可结果呢,他虽然表面上答应,不照样跑到上海城去见那姓杜的小子了么,行不通,行不通啊,还有那个杨森,在四川老实带着便是,我不动他,他倒想要找点事情做做喽,最让我不解的是,这王家烈是怎么回事,派出去的代表不是跟他都沟通好了么,而且,我也给他了官职,让他老婆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竟然也跑去凑这个热闹了,好倒是很好的嘛,一个小小的军官,都有了这种胆识气魄,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这杜海生的能量倒不是一般的强大,能够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去参加他的订婚仪式!”
    他的这番话,不但是一种自嘲,更多的是对杜海生的一种忌惮和挖苦,树大招风,杜海生这棵树,在他看来,是有必要替他吹一吹的时候了。
    “总裁,若不然,我们就……”
    潭韦思考片刻,最后眼中闪过一道厉色的光芒,阴冷的容貌爬上脸际,刚才还一脸笑呵呵的他,顿时如同冰冷的魔鬼一般,转变之快,如翻书一般。
    “你的意思,既然他们不听从咱们的命令,就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老蒋略微思考片刻,最后将目光收了回来,不置可否的再次问道。
    “属下正是此意,还要看总裁定夺!”
    虽然潭韦一直跟随在老蒋左右,追随多年,但潭韦自认,即便是现在他也无法将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思摸个透彻,甚至连一半都没有,有些时候,看似很简单的事情,他总能联想到其他事情,有些时候,他做的决定又让人无法理解,甚至不屑去理解。
    比方说廉政总署的署长任命上,他一直都持有保留的态度!
    “此法不妥,愚蠢之极,愚蠢之极啊!”
    老蒋想过半天,连连摇头,将潭韦的提议再一次否决,现在这个时候,还不是采取暗杀的时机。
    毕竟,无论是冯玉祥,还是阎锡山,吴佩孚等人,手中所掌握的军队,都有一大批忠于他们的高级将领,若是他们的将帅在半路被暗杀,理所当然,自己便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众人开秘密会议,不管内容如何,谁最过紧张,不用说,很显然便是自己。
    那些高级将领也理所当然的会想到,自己为了阻止这些各地军阀们暗中结盟,会采取暗杀的手段,如此一来,即便是对方没有联手之意,也会因为暗杀事件,而让他们迅速联合起来共同对抗自己,出现这种局面,倒不是他想要的初衷了。
    老蒋想想,断然否定了这个提议!
    “愿听总裁教诲!”
    潭韦不明白老蒋为何如此之说,尤其是那愚蠢之极四个字,更是如同钢针一般插向他的心头,面色一收,很是郑重虔诚的聆听教诲道。
    “这件事情,你倒是欠缺考虑滴,你想想,若是他们死了,那谁是最大的嫌疑人,民国的老百姓,那些各地军阀的手下们会怎么想,你我是无法逃脱干系地,老百姓若是知道真相,那些军队的高级将领若是知道真相,我这民国总统的位置也是坐到头喽。”
    “总裁的意思……”
    “我的意思嘛,很简单,让他们闹去,只是可惜,不知道他们会议的内容!”
    老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若是知道杜海生和众人商议的内容,自然会有针对的进行部署,但派出去的那两个蠢货,竟然如此的不懂得变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让他此时变的极其被动,若真的是这些人在杜海生的撮合下联起手来,那后果……
    老蒋实在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后背嗖嗖的一阵冷风吹过,汗毛倒立,凉嗖嗖。冷汗似乎也渗了出来。
    “总裁,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潭韦思考片刻,又道。
    “但讲无妨!”
    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随后一摆手,老蒋淡淡的回道。此时的他,看着很是心力憔悴。
    “虽然我们的嫌疑最大,但我们来个借刀杀人,移花接木,到时候,即便我们的嫌疑最大,但有人替咱们背黑锅,有铁证,他们也奈何不得!”
    “恩?你倒是详细说来!”
    老蒋闻听,顿时来了兴致,眼中闪过一丝期冀的眼神,问道……
    第四百二十六章 集合警报!
    铁血十八军军营!
    大饥荒,上海城难民的骚乱中被警察局的人抓住,最后又碰到杜海生,继而被关押了几天的安徽农民刘老三此时正坐在一块修葺平整的草地上,寒冬未过,虽然平整,但放眼望去却是一片的枯黄,虽然天气依旧寒冷,但经过一天的高强度训练,即便刘老三穿的已经很薄,可此时却是浑身大汗趟流,额头上的汗珠啪嗒啪嗒的顺着脸颊滴落下来,身上穿着的军服风一吹过,登时感觉全身寒气来袭,整个人都禁不住跟着哆嗦起来。
    他想吸烟,可铁血十八军有严格的纪律,在训练场合不得任何人抽烟,打牌,作为刚来不久的新兵蛋子,刘老三只能强制忍住如同抽大麻一般的烟瘾。
    将手中的步枪放下来,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抹布。如同抚摸自己的孩子,仔仔细细的从枪托擦拭到枪头每一个地方都不曾放过,即便是最隐蔽的扣扳机的地方,他都不放过,整条枪在他的保养下仍旧崭新,太阳光一照,通身铮亮,将他有些苍老的脸庞映照的很清晰。
    刘老三爱枪,他所在的整个连队都知道,甚至有人私下开玩笑,说这小子对枪,比对自己的媳妇儿还亲。
    不过,他这辈子,没有媳妇儿,也没有女人,也体会不到自己这些兄弟们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见过猪跑的他还是能够感受到有了枪,心中那份亮堂。
    本来,我也是可以有媳妇儿的!
    刘老三不止一次这么想过,若是当时他抢到那些珠宝。立马就从上海城撤到外边,或者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指不定就碰不到那些巡逻的警察,若不是那些巡逻的警察,只怕他现在已经回去安徽老家,盖房子,做生意,娶白白嫩嫩的小媳妇儿,日子过的肯定比此时舒服。
    可那些对他来说都已经成了过去,他并没有按照杜海生的指点,去杜氏企业上班,而是在询问了狱警以后,最终选择了当兵这条路,当兵是辛苦,当兵是要时刻准备着掉脑袋,但刘老三觉得,他似乎这一辈子应该去做点什么,起码要做的有意义,再则,铁血十八军的名声,他在安徽的时候也曾经听其他人说过,而且这背后还有杜海生的影子,打仗他不含糊,死也无所谓,反正光棍一条,再说了,当兵还有军饷,发军服,饭还管吃饱,怎的也比整日里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每天拿着一把锄头到地里除草,捉虫,剩余的时间就无所事事要强的太多。
    不过,铁血十八军超乎其他部队不止数倍的训练异常艰苦,已经三十大几的刘老三能当上兵,还要靠杜海生那三个字的直通车,若不是对方的名号还有狱警的亲自护送,铁血十八军的募兵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收他的,因此,他在训练中也是分外的努力,生怕丢了杜海生这三个字的脸。
    不过,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对于已经临近四十的刘老三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老三,你又在擦你媳妇儿了啊?”
    正在这时,一个年纪约莫在二十四五,神采高大,双眼有神的男子挎着枪,走了过来,将头上的军帽摘了下来,不住的晃动着双手驱除着身上的热汗。
    此人乃是刘老三的安徽老乡,名字叫狗剩,跟他一样,也是因为此次的大饥荒,逃荒来到的上海城,不过,他是在城外的募兵处参军的,而刘老三是坐直通车进来的,两人从安徽出来便认识,一直到上海,脾气很近,聊起话来自然也就无所谓大小,有时候彼此讲个黄段子,说个黄笑话来解闷。
    狗剩看了刘老三一眼,不由自主的便要去摸一下对方的步枪。
    “别动!”
    刘老三见状,眉头一皱,话还未落,便将手中的枪给收了回来,狗剩连个枪柄子都没摸到,悻悻的挠挠头,也不去和自己这个有点执拗的老乡计较。
    “妈的,你还真当是你家媳妇儿啊,别人摸不得!”
    不计较并不代表狗剩会放过刘老三,到这个时候,损两句还是相当正常的,不损,这两人反而都觉得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你不是也有么,要摸去摸你的去,这玩意儿,可比我家媳妇儿精贵的多,狗日的那些士兵来了,能强奸你媳妇儿,他能强奸我的枪么,搞不好。老子一个上膛,瞄准,嘭的一枪,就是一眉心正中,你家媳妇儿又这种功能?还不是让那些狗日的畜生用“枪”捅!”
    刘老三这话说的,足够损,尤其是最后一句,一语双关,狗剩名字俗,随农村,但脑子不笨,谈过媳妇儿,虽然最终没成,但对方嫩白的身体也见过,若不是女方的爹找,只怕这家伙在夜黑风高的村头高粱地里还真把枪里的“子弹”射进对方的身体里。
    不过这小子年轻气盛,手头也有几个小钱,最后还是跑到县城的青楼妓院,找了个大白姑娘,将自己的处子之身奉献了出去,自然,他也开始掌握了“枪”的使用要领,子弹么,总是弹无虚发的,只是射的多少而已,刘老三更简单,不懂,但男人都有“枪”,从黄段子里和对女人的分析,他还是吃的透彻。
    这损人的话一出口,那狗剩立马就脸红了下来,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架不住刘老三这番贬损,谁希望自己的媳妇儿被那些狗日的畜生强奸。
    “妈的,就你能,玩过女人没有,还“枪”,枪个屁,你那有么,就算是有,有子弹么?三十大几的人了,还是童子身呢吧。得,啥时候我领你去上海城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叫俩妞,咱们好好玩玩,你那处也该破了,要不说出去,让人笑话!”
    兄弟就是兄弟,损过之后,还是会替对方考虑,狗剩说的倒是真切,不带丝毫玩笑,只是心中却在乐呵,恐怕这刘老三的第一次也要交给那些风花雪月之地的女子了,那些女子身子不干净,可“伺候”男人的功夫倒是一流,狗剩来上海城,尤其是当兵以后,更是没有再玩过女人。军队的纪律,他也不敢。
    “你小子,这话咱俩说说便可,且不能让外人听了去,十八军的军规纪律你莫非忘了,稍有不慎,被开除是小,杀头是大啊!”
    刘老三闻言,面色不由得大变,眼珠子一瞪左右环顾一圈,赶紧用手捂住对方这张口无遮拦的嘴,这才神色紧张的低声警告道。
    铁血十八军的规矩,刘老三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听说,尤其是对待老百姓和嫖娼吸大烟这些事情上更是严上加严,对老百姓,不许大骂,要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若有违抗,必开除,而后边两项就不单单是开除的问题了,尤其是去青楼妓院嫖娼这一点,上次那个被抓住当典型枪毙的家伙,直到如今,还有人讲起来都一身的冷汗,刘老三只是听说,饶是如此,也是吓的半死,这种念头,他从来都不敢去想,今日从狗剩嘴里说出,让他顿感惶恐。
    “恩!”
    狗剩的嘴被刘老三捂着,说不出话,只有拼命的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刘老三见状,这才缓缓将手松开。
    “我说老三,你说,咱们军长和杜先生真的有关系?”
    狗剩明白,刘老三那番话,虽然是警告,更多的还是提醒,也是为自己好,祸从口出,这一点,他即便是个农民,还是明白的。
    略微思索片刻,又提出了一个困扰他依旧的问题。
    “恩,深不深的那道你个熊包还没有看出来,这铁血十八军能够发展到今天,我听说跟杜先生的背后支持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刘老三又换了一副表情,满脸严肃的点点头,解释道。
    “哪像你说的那么邪乎!”
    狗剩不信,摇摇头,“他一个人的能力就能改变一支部队?再说了,杜先生只是一个生意场上的人,怎么会涉足军队呢?”
    他——此时还不知道杜海生的生意,不单单是跟生活息息相关的,最让人忌惮的,便是他手中所拥有的足够军火武器。
    “嘘……”
    刘老三见这家伙说话越来越不靠谱,赶紧伸出中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此时的草坪没有其他人再坐,很多士兵都趁着这个难得休息的空当回宿舍躺着休息去了,有些则还在训练场上玩了命的训练,而有些人,却是选择了看书来打发中间这一段无聊的时间。
    就连跟他们最近的一拨人,也在百米开外,虽然有风,但不大,还是逆风,刘老三自认对方是听不到他老哥俩谈话的。
    “你小子,当真想找死啊,不是告诉你了么,不要谈,不要议论杜先生的事情,这在十八军是个大忌,你想死,老子还没玩够,最起码也得找到女人让老子失身了再说,杜先生的能量,哪像我们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你想想,若只是表面上看到的,他又咋会去当廉政总署的署长,就连民国政府都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听说,阎锡山的一员得力干将还被他彻查,最后果然有问题,即便是阎锡山如何极力维护,最后不还是被枪毙了,小心!”
    刘老三做了一个枪毙的动作,一指脑袋,小心警告一番,模样滑稽之极。
    “我……”
    “呜,呜,呜……”
    一阵刺耳的声音在铁血十八军的上空顿时响起,狗剩本正要说话,不由得一转头,看了眼刘老三,疑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咋还拉上集合警报了,难道是有其他民国的部队要跟咱们打仗,若是这样可就真的太好了,狠狠揍,用劲揍,嘿嘿,爽啊……”
    狗剩一想到打仗,就一脸的兴奋和激动。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三分钟后全部集合完毕!”
    “刘老三,狗剩,你俩再干啥呢,快点集合,晚了,五百个俯卧撑!”
    一个身着军官制服的男人朝这边扫了一眼,扯着大嗓门高声提醒道,这人便是铁血十八军第三师五旅102团独立营的钢刀连。
    而扯着大嗓门冲俩人喊话的男子,正是钢刀连的连长,孟祥坤。
    “知道了,这就来!”
    刘老三和狗剩不敢怠慢,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手中的枪挎牢,整理了下军装,立刻朝集合的地点快速跑去……
    第四百二十七章 我们不是蛀虫,我们不是渣滓!
    刘老三和狗剩正在闲扯,一声刺耳的紧急集合铃声响起,两人不敢怠慢,赶紧到训练场地跟队伍汇合。
    此时的操场上,其他兄弟连队已经集合完毕,由于他们这个连队多是新兵蛋|子,军纪已经深入人心,但军心和行动的迅速上相比其他连队还有相当远的差距,尤其是在军事素养方面,更是无法企及,刘老三知道差距,但也明白,自己才来部队几个月不到,而其他人则是一年,两年,甚至五六年,在这些方面不是一下子就能达到他们的高度,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要努力,他坚信,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那样的人。
    站在队伍中的刘老三和狗剩暗中瞄着眼睛朝四周张望一番,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乖乖的,这是要干啥啊,怎么这么大动静?”
    眼前的场景,不得不让两个刚到铁血十八军的新兵蛋|子惊诧不已,铁血十八军一共大大小小二十个训练场,因为还有其他师团驻扎在上海城周围,虽然这里是总部,但人数也只有三万人而已,饶是这三万人,还是有二十个训练场来保障各个连队的训练,这样的规模,在民国各地军阀中乃是首屈一指的,甚至有些军队连想都不敢想有这样的设施。只是,让两人惊诧的是,刚才一声紧急集合警报,竟然让三万人马全部出来,二十个训练场,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在两人的印象中,这样的场面还从未见到过,有印象的也只有大饥荒时,密密麻麻的这么多人。
    “魏瘸子,今天这么大动静,你知道是干啥不知道?”
    刘老三看过半天,读不出个所以然来,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不断卡巴着眼睛的一个年纪中年的士兵,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我咋知道?”
    刘老三口中的魏瘸子,原名叫巍财,河北唐山人,今年刚过三十岁,但兵龄已经超过十年,之前跟过韩复渠,韩复渠在济南失势后,转而投奔了孙传芳的直鲁军,魏瘸子本来不瘸,后来在一场战斗中被弹片击中大腿,虽然弹片已经取了出来,但这条腿从此以后再也不好使。
    因而他也得了一个魏瘸子的称号,不过,提起魏瘸子,在整个连队中每个人都会竖起大拇指敬佩不已,当时那弹片进入大腿,做手术的时候,这小子愣是说当年关云长刮骨就没用任何麻醉,他作为一个军人,自然也不需要那些东西,医生告诉他会疼昏迷过去,饶是如此,这小子仍是连眉头皱都不皱一下,后来上级将领给他军饷让他回家好好享福,可这小子愣是说自己当兵还没有当过瘾,愣是留在了部队中。
    “你咋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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