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谁是真正的猎人!
    张勋虽然分析的不错,但杜海生更清楚,他只是从山东、江苏、安徽三地的形势上来进行判断,而且,还是通过地图,显得太过抽象,对于当地的地势、河流、军队部属人数、军队之战斗力还没有一个完全的了解,所以,回答的虽然很好,但多是一些表面的现象,问题的本质,看的还太过模糊。
    他鼓励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下属和朋友都可以仗义执言,各抒己见,就跟当年的魏征一般,他所需要的是诤臣,而非一直阿谀逢迎讨好自己的势利小人,让他值得庆幸的是,目前来看,在他身边的诤臣也都是一些爱拍他马屁的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张勋和段天虎等人。
    也正是这些人,才是他打造都市财团,军火帝国的真正核心所在。
    而张勋基本上都是有一说一,很少将内心的想法隐藏在心里,段天虎则是如同沉睡的狮子,很长时间都可以选择在自己的地盘上呆着,等到猎物出现,便会睁开眼睛凶猛的扑上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段天虎都是作为一个聆听者,而且,很多时候都是杜海生问他,他才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一点,倒是和张勋属于两个极端,至于张子涵,这小子历来显得很无赖,地痞气息本就浓重,说起话来也带着一些痞里痞气的,即便现在他的身份即便是在民国也会得到很多人的尊进,虽然他平日里也为了让自己更加道貌岸然一些装的不苟言笑,可一旦说话,立马就回归了本质。
    这家伙再怎么装,话语中的脾性却还是透着,根本无法完全这遮掩。
    不过,不管怎样,但凡杜海生和他们两聊天的时候,他都会将民国当前的政局情况及其他问题作为考题,然后询问这些家伙。
    无论谁对谁错,还是观点不同,杜海生都允许他们讲话讲完,哪怕是自己实在不够他们的观点,认为这些人的观点太过肤浅,偏颇,但还是一如既往的鼓励,哪怕是对方说出的话他再无法苟同,也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只要别当着面骂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就行。
    张勋想了想,道:“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蒋某人、张宗昌和阎锡山、石友三的讨伐军闹的越凶,打的越激烈,咱们从中获得的利益也就会越大。这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两人打的难分伯仲,决定胜负之际,咱们宣布介入双方之战事,老大,获得最大利益的不还是咱们么?”
    杜海生听完,淡然一笑,不置可否的道:“呵呵,张勋,你的想法不错,不过太过理想化了,其中很多问题和困难都没有提到。”
    见段天虎和张勋以及刘雪都是一副疑惑的样子,杜海生站了起来,手中拿着指挥棒在地图上点着道:“你们且看这里,山东、江苏、安徽、河南,四省都有交界之处,相距并不远,张勋所说的孙殿芳之军队沿毫州,淮北、徐州、连云港一线运作,最后将陈调元所部呈扇字型进行包围,同时,山东张宗昌之部队和阎锡山达成了某种协议,最后开始反蒋,假设你所说的前提成立,那么张宗昌之部队的战斗力本身就值得怀疑,而陈调元的第三路军原本就是一个预备军团,也就是说,这支部队刚成立不久,但陈调元此人熟读兵法,他能看不出你所想的其中意图么?”
    张勋没有说话,很是认真的点点头,继续聆听着杜海生的话。
    杜海生见众人没有反应的意见,随后又道:“现如今,陈调元第三路军虽然号称十万大军,但这十万大军中,真正有过战争经验,堪堪能够胜任战事的也不过十之四五,不要说对付阎锡山和石友三的精锐之师,只怕真正和张宗昌的山东方面军发生冲突的话,都无法保证能够取得胜利,你们看,这里……”
    说着,杜海生将指挥棒点在了山东境内,道:“你们看这里,陈调元所调遣部队虽然在山东境内,但在济南驻守的也不过两万左右的兵力,不过一个师的编制,在济南也仅仅是投入了一万人,即便加上在山东其他地方投入的兵力,也不过四万五千人左右,还不到他所部兵力一半,而剩余的五万多兵力,全都集中在鱼台、滕州、微山、枣庄等地,陈调元这家伙,并非是个善茬,老蒋当他愚蠢,明着是要让他的第三路军协助山东张宗昌之防务,实则是想通过战斗来打击削减陈调元这种地方军阀的势力,然后再想办法削弱其军权,最后达到自己掌控所有军队的目的。”
    “莫非,这陈调元就看不出么?”
    杜海生所言甚是,张勋和段天虎等人听着,也是一副痴迷的不住点头,最后问道。
    “聪明如陈调元,又怎能看不出蒋某人的这种小小伎俩。”,杜海生淡然一笑,道:“不过,现在陈调元也是骑虎难下,之前,蒋某人以刘峙要去河南新郑、许昌一线,对冯玉祥之大军进行对战的名义让陈调元从山东枣庄境内撤入了徐州,而现在,南边,乃是南京蒋某人所控制下的江苏,北边,张宗昌所控制之山东,西边,孙殿芳和安徽守军激战正酣,而郑大章之骑兵在江苏境内更是大搞破坏,依靠骑兵机动之优势,屡屡得手,对国民政府军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也就是说,陈调元现在能去的地方根本不多,现实逼迫之下,他不得不选择妥协。”
    “嘿嘿,老大,你说陈调元这小子也真够倒霉的,不过,这小子也真是牛啊,硬生生敢拉着自己好不容易凑起来的部队直接去了狼窝之中,只怕最后一个不好,连块骨头都无法剩下,而现在,蒋某人又彻底和阎锡山、石友三闹翻,这陈调元,此时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啊。”
    段天虎神秘一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道。
    杜海生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很是神秘的道:“是啊,不过陈调元自由他的过人之处,我刚才所指之地,你们看,鱼台、滕州、微山、枣庄,这四个地方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距离枣庄火车站和津浦线都是很近,一旦山东境内发生任何事情,他便可以从容的收拢军队在短时间内从山东撤回江苏境内,而若是形成军队败退的迹象,即便是南京国民政府的老蒋知道不过是陈调元所布下的一个局,也没有办法点破。”
    “所以,陈调元将第三路军的指挥部安置在了滕州和枣庄之间,为的就是避免山东境内之形势再次发生重大变故?”
    段天虎若有所悟的点点头,看着地图上的几个城市,最后将手指重重的按在了枣庄的标注之上,道。
    “不错。”,杜海生点点头,随后又道:“这陈调元之所以如此做,就是为了应对阎锡山和张宗昌之间的关系出现根本无法预料的改变,这也正是他的过人之处,心思缜密,凡是都考虑的很是周到,未雨绸缪更是做到了极致。”
    “那我们的最大利益应该在这场战争中得到?”
    张勋很是关心这个问题,刚才他虽然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杜海生虽然也夸奖了他,但很显然,老大对于自己的想法似乎不敢苟同。
    而杜海生闻听,也是淡然一笑,意味深长的道:“都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黄雀后边还有一个拿着猎枪时刻准备射击的猎人,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呢,很显然,就是那个一直隐藏在暗中的猎人,而咱们要做的就是当个好猎手,时刻准备着最后的出击罢了。”
    段天虎和张勋以及刘雪都点点头,虽然他们并不理解杜海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很好理解,但其中的意味和计谋却是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参悟透彻的,而且,杜海生话中所言之意思,螳螂,只有一个张宗昌,而黄雀,则是蒋某人和阎锡山等人。
    而作为手拿猎枪的猎人,杜海生也在静静的等待时机,当黄雀迟到螳螂的那一刻,便会瞬间举起手中的猎枪,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第六百五十二章:打与不打!
    杜海生手中所掌控的证据,足够让某些人顷刻间在民国所积攒起来的名声全都骤然坍塌,即便是老蒋,也难逃责罚。
    虽然这些证据一直在他手中紧紧握着,但杜海生始终没有将其公布于众,为的就是让蒋某人知道,有些事情,还是考虑清楚再做的好。
    毕竟,这一次,他的对手是蒋中正,这个人中之枭龙,各种阴谋城府在他眼中都显得极其幼稚和低级,对付这么一只老狐狸,杜海生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不小心,再被对方抓住把柄,狠狠咬上一口,到时候只怕要得不偿失。
    而且,老蒋也肯定知道了这份对江南铁血军团袭击的绝密计划丢失一事,而是谁偷的,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如今,事情已经过去数日,除了当日南京的暗杀别动队和龙战以及暗影的成员交战过一次,双方都是伤亡惨重,刘雪更是身受重伤,若不是自己及时出手,只怕已经不在人世,他也清楚,南京老蒋很想将所失窃的这份绝密文件给抢回去,但他也明白,此时这份文件已经在谁的身上,故而才没有敢乱动。
    而最近一段时间,段天虎和张勋在第一军的协助下,对潜伏在上海城的南京国民政府的情报人员进行了针对性的逮捕,共查获可疑人员四十余人,电台三部,各种机密文件若干,这其中,竟然连杜海生几点上厕所甚至都有,实在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随后,第一军和上海防卫安全局,上海城防司令部更是对上海城内进出来往的人员进行了严格盘查,尤其是南京方面的来人。
    既然如此,老蒋的属下肯定知道杜海生在上海已经展开了他的行动,毕竟自己的情报处对于上海来说就相当于他的咽喉和眼睛,没有了这两样,自己不但无法呼吸,更是无法看到自己在上海城所做的一切,也正是如此,他才会从南京一路派人追杀翁晓云到上海滩。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世界上的事情竟然会有如此诸多的巧合,正是杜海生未雨绸缪,早一段时间让龙战和暗影加强了对翁晓云的保护,才让她能够在危险重重之下死里逃生。不过,因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正在此时,袁妈从外边走了进来,来到杜海生跟前道:“先生,有你的电话。”
    杜海生一听,随后点点头,走了出去。
    拿起电话,杜海生回了一声,电话那头立刻有人感到一阵欣喜和怒气:“你这小子,端的太不够意思,当初你说第二日便针对南京蒋某人之通告,山东张宗昌之声明进行联合反击,但现在半月有余,你这边仍然不见有任何动静,仿若你这一段时间就从这个世界上突然消失了一般。”
    杜海生嘿嘿一笑,也不恼怒,道:“怎么?阎长官心急了是么?”
    阎锡山此时可没有心情开玩笑,昨日凌晨,陈调元在济宁所部突然对他的军队炮轰,石友三为了避免造成过多的人员伤亡,无奈之下只得命令军队连夜后撤一百余里,又退到了郓城境内,直到几天中午十分,才在石友三的再次指挥下,兵临济宁城下。
    而造成这一切局面的,正是杜海生这个家伙,可他恼恨的是,这个家伙当初信誓旦旦的以自己的人格保证,会在第二日对南京和山东张宗昌方面展开连续性的打击,而到了现在,过去半月有余,竟然没有任何的消息,面对如此形势,他不得不再次给杜海生打电话来阐述自己的观点。
    若是面对对方的攻击自己还不选择反击的话,只怕陈调元所部还当真以为自己是软柿子,现在,中原大会战之战事已经呈现全面的焦灼状态,双方互有胜败,各自在一些区域占据着主动,可阎锡山也清楚,时间拖的越久,对于他们这支联合军队来说越为不妙,毕竟现在他们几方的合作,看似很好,实则每个人心中得算盘都打的啪啪响,勾心斗角更是越发明显,而现在陈调元所部已经入山东,并且在昨日凌晨展开了疯狂的反击,刘峙所部也于昨日拂晓之前通过层层阻挠,从徐州、经山东、安徽进入河南南阳境内,不用多久,便会从南阳沿陇海线,直逼许昌、新郑,然后直达新郑,如此一来,便能和山东境内的张宗昌和陈调元呢所部遥相呼应,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阎锡山深知,到了这一刻,自己已经无法再选择沉默,更无法容忍杜海生在其中胡闹,哪怕是撕破脸皮,他也不能让中原大会战有任何的闪失,一旦河南、山东都被蒋某人控制,那也就意味着,这次中原大会战,基本上宣告了他的讨伐军以失败告终。
    在兄弟和更大的利益之间,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若是山东、河南同时丢失,即便是他有再多的军火武器又有什么用处,整个民国都是他蒋某人的了,有了更多的军火,除了自保以外,更多的无非是便宜了南京国民政府里的那些王八蛋,再说,自己一旦战败,老蒋如何对他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老蒋不可能加害于他,但不受重用是一定的,而且,一旦南京国民政府所控制的军队入山西,对于他来说更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思来想去,他觉得今天这个电话还是很有必要打的,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还有杜海生。
    希望他在这件事情上能够尽快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让阎锡山大感意外的是,杜海生听到他怒气冲冲的质问,仍旧表现的风轻云淡,反过来问道。
    阎锡山心中大骂杜海生,不过表面上还是很客气的礼貌一笑,甚是无奈的长叹一口气,道:“兄弟怎能不心急,你可曾知道,昨日陈调元驻济宁所部趁着拂晓士兵困乏之际,率先对我们发动了攻势,幸好前段时间你已经做过提醒,让我小心行事,这才避免了更多士兵伤亡,饶是如此,我和石友三将军心中也是不爽,石友三更是怒气甚大,觉得这件事情兄弟你也有一定的责任,不应该如此放纵张宗昌和蒋某人下属的陈调元所部。”
    “那按照你们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杜海生听闻,心中却是连连冷笑,现在,不单单是蒋某人,就连阎锡山也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事情正在按照自己预先想到的轨迹发展着。
    “昨日,我和营以上官兵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并且和石友三将军进行了沟通,我们两个的意见一致,对于昨日凌晨发生的炮轰事件,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若不然的话,对方便会说我们如此胆小,会更加肆无忌惮的进行攻击。”
    “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又何必跟我商量呢?”
    杜海生冷然一笑,反问道。
    “你他妈这个臭小子,当初是你说的,让老子等,现在倒好了,等到现在你放个屁也成啊,却连个屁都没有放成,现在还问老子应该怎么办,怎么办?娘希匹的,我他妈就一个字,打,可老子不问你也不行啊。万一不给老子提供军火怎么办?”
    压制住内心的想法,阎锡山仍旧谈笑风生的道:“当初是杜兄弟你所提出的意见,让我和张宗昌方面暂停军事对垒,为了你我兄弟之间的友谊,免得让兄弟你心生芥蒂,故而我特来问问兄弟你是何等意思,打与不打,如何打,还有,其中的缘由是什么,希望你能全部告诉兄弟我。”
    杜海生嘿嘿一笑,心中大骂王八蛋,但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反问道:“阎长官的意思呢?”
    他还是没有表态,只是反问道。
    “我的意思很明确,打。”
    阎锡山斩钉截铁的回道。
    杜海生淡然一笑,道:“那就打喽。”
    说完挂断了电话,并没有给阎锡山过多的解释。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就看下一步,自己的计划如何实施,实施的效果如何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调兵遣将!
    民国十九年七月十五日。
    阎锡山和杜海生通电话的第二日,宣布了前日陈调元第三路军驻济宁防御之第三师于凌晨拂晓前对讨伐军展开炮击的事情,并在报纸上发表声明,将对张宗昌和陈调元置停火协议于不顾进行强烈谴责,宣称是对山东人民之生命安全的不负责任和诺言的践踏,故而宣布对山东发动全面进攻。
    当日中午十二点,当人们还在吃饭中的时候,阎锡山、石友三两部,分别从山东境内的济宁、聊城一线发动全面发动攻击。
    并且,让突出重围的孙殿芳部从毫州淮北一线转入枣庄境内,同时朝鱼台、滕州、枣庄、微山四地对陈调元军部所在共计五万多人展开攻击,并且切断陈调元和江苏境内之援兵的联系,如此一来,山东境内对阵双方的总兵力已经达到惊人的五十余万人。
    阎锡山之所以让孙殿芳的部队从毫州、淮北一线进入山东境内,最为重要的原因是,现在安徽境内已经从江苏支援几万的重兵,若是再不跳出包围圈的话,只怕孙殿芳所部全体官兵都将被歼灭,那样的话,对于他的讨伐军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
    让孙殿芳的部队切断陈调元的部队,也正是考虑到当下战场的变化,集中优势兵力对山东发动全面进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陈调元所部,至于张宗昌所管辖的山东军队,说实话,这些人的战斗力阎锡山根本看不到眼中,对于他来说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只要陈调元所部被他们所全部歼灭,那么他便可以集中优势兵力,迅速南下、西进,抽出足够多的兵力进攻安徽和江苏,直逼南京国民政府的老巢,如此一来,战争的天平将会再次向他倾斜,取得山东、河南全面的胜利,也就基本上能宣布,这一场中原大会战,将会以他的胜利告终。
    既然杜海生让他打,那就没什么顾虑了,打便是。
    即便杜海生不让他打,阎锡山此次也决然不会听他的话,还会选择如此的进攻路线。
    时间,他要用最短的时间,将中原大会战结束。
    否则,拖的时间越长,对于他来说,无论内部还是外部,自己所受到的压力也会越重。
    至于军火武器,经过这两人的补充,还有东北军张学良的暗中支持,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换装,虽然跟杜海生手中的王牌第一、第二军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但最起码比之山东张宗昌所部,陈调元所部的装备精良的多。
    正好似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亟不可待的想要攻打济宁和济南,占领山东和河南,最后达到自己统一全国的政治和军事目的。
    杜家宅院之中,杜海生看着手中的报纸,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微笑。
    身边的张勋和段天虎也是人手一份,看到杜海生的笑容,俱是不由打了个寒颤,两人都知道,老大只怕又要算计其他人了。
    果不其然,杜海生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们觉得,阎锡山之战略意图是什么?”
    张勋想了想,道:“阎长官的战略意图,其实说白了,和属下在前几日所说的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孙殿芳的部队并未在毫州、淮北一线进行布防,而是选择以先头部队进攻鱼台,后边的部队同时进攻枣庄、滕州、微山,对陈调元及其所部进行扎口战术,如此一来,陈调元只怕插翅也难飞。”
    杜海生点点头,又道:“那你们两个也说说,在战略意义上来说,山东和安徽,哪一个更为重要?”
    他并没有点评张勋的话,只是再次问两人。目光重点锁在了段天虎的身上。
    段天虎微微一愣,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发表意见的话,只怕老大要生气,清了清嗓子,道:“以属下之愚见,山东的战略意义相对于安徽来说更为重要。”
    “呃?”,果不其然,杜海生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道:“你且来详细说说。”
    段天虎应了一声,看着桌子上的军事地图,道:“老大你看这里,山东和安徽,安徽乃是内陆省份,虽然有陇海铁路穿线而过,但相对于山东来说,铁路还是太少,而且,从上海到北京的铁路,也是通过山东境内,也就是说,掌控了山东,就掌控了京沪铁路的大动脉,切断了南京老蒋企图控制北京、天津之意图,即便他的部队很多,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突破山东直达河北,进北京,如此一来,等于说是卡住了老蒋的咽喉,再看安徽,虽然也有南北大动脉,但南京国民政府除了安徽,并非没有其他地方可选,他们完全可以通过江苏、绕道浙江,再去北京,虽然有些麻烦,但起码还是能够保证畅通的,再说这两个省份的城市和规模以及人口,两省人口不相上下,但论城市规模的话,安徽则要全面落后,这也可以从最近几年两省的税收形成鲜明的对比,两者是成正常比例的,而且,山东男子多彪悍,尚武,而且民风强悍,大多都是当兵的好材料,一旦得到了山东,完全可以就近扩充自己的部队,这也是阎锡山、石友三、蒋|介石都将自己的主要目光和精力集中在山东的原因所在,而且,山东胶东半岛还掌控着长长的沿海控制线,很多货物都是要通过青岛、烟台等港口运输出去。”
    杜海生很是欣赏的道:“天虎所说不错,你且再说说,阎锡山和蒋某人,你更看好谁。”
    他这一番话,就问的相当明确了。
    对于段天虎的才能和眼光,杜海生一直都是极其欣赏的,跟张勋一样,两人只是有一个最大的区别便是,张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段天虎是即便知道了,若是别人不问,也断然不会将自己的想法轻易的讲出来,除非,像杜海生这样直接逼他就范。
    而刚才段天虎这一番分析,也深得杜海生的意思,历史上,无论哪个朝代的皇帝都知道,想要得天下,便要得中原,想要得中原,必要震山东,山东响马之凶悍在历朝历代都是名震华夏,而且山东之地乃是多事之地,很多朝代末期的起义军,都是由山东开始,然后迅速弥漫整个华夏大地,比方说大泽乡起义、梁山一百零八将、绿林军起义、瓦岗寨等等,这一切,都是在山东境内发生。
    一个朝代,想要得到安宁,那就必须将山东民众之情绪安抚住,或者选择狠辣手段进行镇压。
    否则的话,谁也保不准山东那些大汉某一天一个不高兴,直接宣布起义,开始发动对你所天下的致命攻击。
    对于第一个问题,杜海生很是满意,这才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就是想要看看段天虎的眼光和心中所考虑的问题,到底有没有那种长远。
    段天虎听闻,不由得眉头一皱,略微思索片刻,道:“蒋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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