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看似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但是,宫主的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你们成亲在即,我怎么会不准了?你们在外定是要买不少东西,我就派四个人跟着你们吧。”迟疑了会儿,宫主说道。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充满着困惑,但是面对着如此合理的请求,她实在找不出借口来拒绝,更何况这是灵鹫宫自创宫以来第一次办的喜事。
    其实,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毕竟宫主心思缜密,宁春的心思能瞒过她也实属不易。
    宁春心里在窃喜,脸上却装作平常一样,“多谢宫主。”
    若惜阴沉着脸坐在马车里,她实在搞不懂宁春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明明靖月的伤势还是如此严重,但他却还向宫主提什么出宫采办成亲所用的物品,真是多此一举。
    看着满脸兴奋的宁春,再想到外面的的四个婢子,还有两个居然是灵鹫宫的七大杀手——红玉,青茗。若惜顿时感觉无比辛酸,看样子,宫主还是怕自己在外出之际逃走,她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天下虽大,可是又能逃到哪里去了?
    宁春此时像个孩童一般,揭开窗幔,东瞅瞅,西瞧瞧。与若惜第一次出宫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一下!等一下!我要喝水!”宁春高声喊道,将水壶从车窗递了出去。
    若惜这下真的是愣住了,在她的印象里,宁春一向是温文尔雅的,怎么会如此待人。可是宁春像是没有察觉到若惜诧异的目光一般,将杯子递出窗外后,狡黠地冲若惜笑了笑。
    “啪”的一声,若惜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音,正当她打开窗幔准备看看时。不料,宁春抓起她的手就跳下了马车。
    “你在做什么?”不明所以的若惜低声相问。没有任何准备的她此时正站在车尾,一把甩开了宁春的手。
    宁春顾不上什么,再次抓起若惜的手:“快跑,要不都来不及了。”
    这时,一个婢子看见他们下了马车,顿时惊呼。不过片刻,刚刚围着红玉的剩余三个人就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
    “快走啊,难道你不想再见到萧子延了吗?”宁春见到那三个人渐渐向自己逼近,心里出现了焦急。
    若惜这才反应过来宁春的意思,难怪刚刚他把水壶递给的是武艺最高强的红玉。不过,当他们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是已经来不及了,青茗连同剩下的两个婢子已经赶了过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堂主,宁大夫,你们想去干什么?”为首的青茗严声问道。
    “我们……”宁春支吾着,想找一个好一些的借口,不过一看见青茗严肃的样子,就觉得心里微微发憷。
    “你觉得我们是在干什么?难道是下车散步吗?”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若惜觉得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还没有等宁春把话说完,若惜就抢在了他的前高声说道。
    宁春愕然的看着眼前的若惜,怎么一瞬间,这个女子变化的是如此迅速,刚刚还踟蹰不决,现在确是英勇无比。不过,他的心里却很是担心,若惜以一敌三,实在是毫无胜算,而且,那个叫青茗还是灵鹫宫的七大杀手之一,看起来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青茗手拿着剑,却迟迟没有冲过来,她身后的两个婢子见状,也不敢轻举妄动,几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堂主,回头是岸,如果被宫主知道了,你们是没有好下场的。”青茗高声说道。她根本就不是在乎若惜的死活,而是如果现在贸然动起手来,她们三个根本就不是若惜的对手。灵鹫宫的人向来心狠手辣,一个活口都不留下向来是她们的准则。
    若惜看见青茗踟蹰不决的样子,觉得很好笑,用手将宁春向后推了推,准备开始一场大战。她的脸上显现出决绝的神色:“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后退的余地吗?”
    青茗知道此时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拼死一战了,她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两个婢子先上,好消耗若惜的体力。
    这两个婢子拿着剑冲了过来,突然,她们的动作停住了,双眼凸出,“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下,额头上血如同细细的泉水缓缓流下。
    她们两个哪里是若惜的对手,离若惜还有数丈远,就已毙命。这是宁春第一次看见若惜杀人,看见她如此麻利迅速的动作,不免目瞪口呆。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确定你还要打吗?”若惜微微扬着下巴,神情里满是鄙夷。
    “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吗?”话音未落,青茗手拿着剑就冲了过来。若惜轻轻一闪,就躲了过去,同时,也用尽全力将宁春推向了远处。
    宁春魂还未定,就看见不远处的一绿一白交织在一起。即使是没有习过武的宁春此时也看得出来,青茗虽剑气凶狠但是却霸道不足,略缺一点火候;若惜的手里没有任何武器,但是却步步紧逼,将青茗的一招招剑术轻松化解,以守为攻。
    青茗再一次举起剑,企图冲若惜削下来。不过,若惜只是迅速的一个转身,就将青茗的手肘转了过来,剑落在了青茗的脸上。顿时,血哗哗从青茗的脸上流了下来,她“哗”地一声扔下了手中的剑,护住了自己的脸颊。
    “这下你还要打吗?”若惜冷声逼问着。
    青茗斜眼看着若惜,眼神中满是怨恨,高声喝道:“若惜,你今天伤了我,来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
    话一说完,青茗就从转身,奔赴了回灵鹫宫的路上,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咒怨,同时也在不停地咒骂着,期待着能看一场好戏。
    “哎!哎!姑娘,现在你的伤口不治,会留下疤痕的。”看着快步奔跑的青茗,宁春高声叫道。
    “管的可真多!”若惜冷眼斜了眼宁春:“要不是你,也不会弄出这么多事来!”
    宁春上下打量着若惜,面露笑意:“其实,我只是帮你下了决定而已。”
    一时间,宁春看见了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知道她们都没得救了。顿时心生哀伤,一下子面色就沉寂起来。
    “你不是也杀了个人吗?看见这两具尸体,至于这样吗?”杀人无数的她自然体会不到见到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种心痛的感觉,看见人死在自己的剑下对若惜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没有杀人,那个人只是晕了过去而已。”宁春头都没有抬,只是将其中一个婢子凸出双眼合上。
    若惜一听见他的话,急忙向那片小树林赶了过去,看见的除了遍地枯叶杂草上的一个水壶,什么都没有了。
    她环视着四周,也是空空如也。
    红玉居然没死,真是太可惜了,这是若惜第一反应。她知道,此时放过了红玉,那么日后就多了一个对手。
    第五十三章 震惊灵鹫宫
    蔚蓝色的天空,一尘不染,晶莹剔透。不过在此时看来,却是格外晃木。
    “原来你只是把她迷晕了,我还以为……罢了,反正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面对着只剩下满地的一堆枯草,若惜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早就该想到一向以仁爱而闻名天下的宁神医,又怎么会杀人了?
    宁春不解,疑惑的看着若惜。哪怕是杀死一只鸡,他都要在心里愧疚半天,更不要说杀人了。
    “算了,多说无益,我们快走吧!等灵鹫宫的人追上来就糟了。”若惜一边说,一边缓缓地走开。
    宁春不舍的看了看这两个死去的婢子,实在不忍心看着她们的尸首露宿在荒郊野外。不过,考虑到大局,他最后回望了一眼两个死去的婢子,就离开了。
    “你们安息吧!”他在心里暗自说道。说的很平静,很从容,人虽然不是他杀的,但是也是因为他而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宁春的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秋高气爽,前面的路途是未知而坎坷的,这一点,若惜深信不疑。然而一想到不久后就可以与心底里最渴望的那个人相见时,顿时都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既然一切都是天意,那么就顺应天意,好好地相爱,与他幸福的在一起。
    “你说,灵鹫宫的人什么时候会追上来啊?”宁春骑着马,脸上略有些担心。灵鹫宫的办事效率,他还是见过几回,所以此时的他甚感骇人。
    若惜的思绪骤然被打断,她只是淡淡的看了宁春一眼,平静地说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青茗已经差不多回灵鹫宫了,灵鹫宫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在路上了。”
    “这么快!那我们能在她们追上我们之前赶到冥鼎山庄吗?”宁春很是担忧,似乎想了好久才说出这句话。自己只是一个大夫,手无缚鸡之力,若惜虽说武艺高强,但是以一敌多,毕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自己在身边还碍手碍脚。
    若惜抬头看了看渐渐向西边落下的太阳,缓缓地摇了摇头:“赶不到了,这次灵鹫宫派来的人肯定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她在心里暗暗揣测着究竟会派谁来,不过却没有头绪。此时的她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一场拼死搏斗展开的准备了,即使是这样,她的心里也明白,自己的胜算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静之中,各有所思。
    “你说什么?”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青茗,宫主不由得震怒,额头上的青筋都已经凸起,“他们两个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真是活腻了!”
    青茗捂着脸上的伤口,赫然的伤口经过了几个时辰,已经微微结痂。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畏惧的说道:“属下无能,堂主她的功夫远远在我之上。”
    其实,早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宫主就觉得略有些蹊跷,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想外出见见萧子延,所以,她认为派人跟着他们就可以以防万一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居然如此大胆,敢密谋逃走。
    “真是一群废物!”宫主气恼极了,顿时抓起在桌案上的茶杯扔了过去。茶杯里的水溅了青茗一身,最后“砰”地一声,清脆落地。
    没有闪躲,没有不甘,青茗像是一座雕像,静静地跪在那里,任由这滚烫的温度渐渐传遍了全身。
    宫主知道,以青茗的实力,根本就不是若惜的对手,此时的她不过是一个出气的理由而已。在灵鹫宫内,莫说是七大杀手,连与若惜同一地位的两个堂主的功力都抵不上若惜。
    宫主募然起身,对着青茗高声喊道:“你快去通知弱水,叫她带领着你们一起去将若惜他们两个捉拿回来。带不回来他们,你们就自己看着吧!”
    青茗听见宫主的话,急忙退了出去。
    在这个恐怖的秋水阁里哪怕是多呆一分钟,都是种可怕的煎熬。
    青茗来不及去找药师处理自己脸上的伤口,匆匆忙忙疾步快奔着,她真是一秒钟都不敢再耽搁了。她知道,要是抓不回若惜,所有的人都会得到重罚,而她,更是罪不可赦,会被处以极刑——处死。
    在同一时间,宫主下令,撤除若惜幽若堂堂主一位。顿时,灵鹫宫陷入了无尽的遐想,自灵鹫宫创宫以来,几乎每个宫主都是从堂主中挑选的。而现在,宫主突然宣布撤除一位堂主,实在不得不让人多想。
    当玉笼得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呆呆的愣在了那里。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若惜居然会背叛灵鹫宫,而且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使若惜下了这样的决定,恍惚间她已经看到了若惜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募然,玉笼才想起要去找靖月,希望她能出去劝劝若惜,好让她快点回来。虽然惩罚严厉,但是至少能保住一条命啊。
    没有敲门,玉笼就“啪”的一声推开房门,一下子冲进了靖月的房间里。
    靖月被吵醒了,不悦的抬头,看见的居然是玉笼。在靖月心里,她一向是温婉恬静的,这个时候贸然前来,定是与若惜又关。
    “怎么了,是不是若惜出了什么事情?”靖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由于体力不支,最终还是躺在了床上。
    玉笼的脸上满是焦急,由于剧烈的奔跑,脸上已是通红。她用手比划着,一字一句的告诉靖月。
    靖月瞬时就愣住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缓缓开:“怎么她会这么冲动啊?为了一个萧子延,值得么?”
    玉笼是负责若惜的饮食起居,对于这件事,她是一丁点儿都不知道。但是,回想着的若惜以前重重的不寻常,她就隐隐知道这件事和一个男人有关。
    怎么办?怎么办?玉笼在心里无声地询问,可是,却没有答案。
    看着玉笼这个样子,靖月思考了片刻,就低声说道:“玉笼,你拿着我的令牌,现在就出宫,去找若惜,一定要快点把她找回来。要不然,她就完了!”
    话毕,靖月颤颤的从何枕头下面摸出了一块金铜色的令牌,递给了玉笼。
    玉龙迟疑了片刻,终于接住了这块令牌。她的迟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知道在她接住令牌的那一刻,身上担负的就是三个人的性命了。
    自从她来到灵鹫宫之后,还从未出过宫,她不知道现在再次回到外面的世界会是怎样的光景。但是一切的恐惧与若惜的性命相比,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玉笼,这次出去你要小心,说实话,我很担心你。要不是我的病还没好,也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咳咳咳……”话还没有说完,靖月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宁春早就告诉过她,在养病期间,不要忧虑,不要深思,这样一来,病情会更加严重的。可是,这个时候,靖月实在做不到无所思,无所虑了。
    玉笼扶起靖月,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部,眼神之中,都是坚定。
    靖月此时的心中都是不安,她很害怕,这次玉笼出去不仅没有找回若惜,反而把玉笼也连累进去,那么若惜就是死了会怪罪她的……
    第五十四章 艰难脱身
    夜已经深了,破陋的客栈已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围是寂静的一片,有种神秘的氛围。
    若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是因为兴奋、紧张、还是焦急,但就是怎么都睡不着。一想到马上要见到萧子延,心中就充满了期待和欣喜。
    由于害怕有人夜袭,宁春就在睡在了同一个房间内,简简单单的铺了一床褥子就睡下了。宁春睁大着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是黑漆漆的一片。这是他第一次与若惜睡在同一个房间,即使是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但却足以令他兴奋不已。
    此时,客栈大堂一扇窗渐渐悄无声息的打开,一个夜行人闪电般地没入黑暗,穿梭如风。身后跟着数十个人,却没有她那般英姿飒爽。
    霎时,若惜好像听见了一些动静,急忙将起身,拉起宁春,想要逃走。
    即使在黑夜之中,宁春还是能感受到若惜心中的焦急。他没有多问,知道一定是灵鹫宫的人来了,迅速的就爬起来了。
    但是,灵鹫宫的速度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得多。
    正当他们打开窗户,“啪”地一声,就听见门被撞开的声音。这一刻,已经来不及了。
    若惜放弃了徒劳的挣扎,转过身,看着为首的女子自顾自的坐在桌子旁。她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两侧有数十个婢子无声侧立,好像已经胜券在握一样。
    死亡一般的沉静,若惜在心里猜度着,来者究竟是谁。
    “不过才一天没见,怎么,就认不出我了吗?”在她说话的同时,身后的婢子将房间里的蜡烛点亮,顿时就是柔和昏暗的一片,橘色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但是却依旧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
    来者正是灵鹫宫的左护法——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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