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一说你就不笑了,这样就没有刚才好看了。”萧子延故意低着头叹息道,装出一副哀叹的样子。
    “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和我过世的娘亲有几分相似。”萧子延唐突的说道。或许是此时若惜笑的模样让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顿时就想起了自己已过世多年的娘亲。
    若惜对于萧子延突然的转变有些不太适应,满脸惊讶,讶异的说:“我怎么会像萧夫人了?”
    在她的心中,能作为冥鼎山庄的庄主夫人,不论是家室,还是修养,恐怕都是真个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女子吧!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惨绝人寰的杀手罢了。
    “真的很像,你们笑起来的时候都好像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萧子延缓缓开口,目光深远。
    萧子延一脸的严肃,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仙女?若惜愕然,在她的心里,自己恐怕真的如司徒洛所说,是个妖女吧,怎么会有资格和萧夫人相提并论了。
    见树上的若惜没有说话,萧子延又继续娓娓道来:“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我娘如花般的笑容,好像只要她莞尔一笑,她身旁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苏姨是我娘的贴身侍女,她告诉过我,当年就是我娘轻轻一笑,我爹就爱上了她,当天就向我外公提亲。自此之后,心中再无其他女子。”
    若惜真的想不到,一向严谨的萧庄主年轻的时候也会如此的疯狂,让他更看不出来的是铁血硬汉的萧庄主会如此的痴情。
    “那,萧夫人死的时候,萧庄主一定很伤心吧!”若惜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其实,在若惜的心中还是羡慕这样的爱情,即使不能相伴一生,但是却是临终前身边都是至亲至爱之人,也是一种幸福。
    萧子延的声音有着淡淡的悲伤,“我娘死后,我爹几天没吃没喝,也没有流泪,不过整天都是郁郁寡欢的样子。一有时间,他就呆在书房,看着我娘死前遗留下来的一叠字卷发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近一年,我爹才恢复了正常。”
    如果我死后,你也会这样么?若惜想问,但话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她宁愿萧子延可以早日忘记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萧夫人真幸福,世上有你和萧庄主这样深爱着她。”语气之中,不无歆羡。
    萧子延微露笑容,他一直都坚信,心地善良的娘不论身在何处,都会生活的很好。而且,即使是她泉下有知,也会祝福他与若惜的。
    “这世上,哪里会有孩子不爱自己娘的了?你了,还记得她吗?”萧子延仰着头,轻声想问。
    若惜明澈的目光顿时就暗了下来,似乎隐藏了种种深意。她不知道该怎样将事情的实情告诉萧子延,对于灵鹫宫宫主是她娘亲的事情,她虽没有刻意隐瞒过,但是却也从未提起。
    过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是的,我也很爱她,虽然现在的她离我很远很远。”
    若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突然一个纵身就跳了下来,直直地落在了萧子延的面前。
    这一刻,两人面对这面站着,近在咫尺,她甚至能看见萧子延脸上细细的绒毛。好不容易神色刚刚恢复正常,此时又变得红晕起来。
    萧子延看着面泛桃红的若惜,觉得异常美丽,像一个邻家女孩一样。在这一刻,他的面前只是若惜,这个让自己倾慕的女子。
    募地,萧子延发现了若惜因为害羞而企图急急地转身,他就这样一把抓住了若惜,将若惜揽了过来。
    凝视着从未见到过的若惜,他轻轻用手抚摸着若惜泛着红晕的脸颊,慢慢地,慢慢地,他俯身,吻上了若惜柔软的唇。
    若惜惊愕,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并没有反抗,只是一动不动,脸上的神情不知道是羞涩还是惊愕。
    募地,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萧子延。
    可是,萧子延却将她搂的更紧了,有刚才浅浅的吻逐渐加重了力道,轻噬着她的唇。怀抱着她的萧子延搂着她的力道是那么重,似乎想将她揉进骨子里;然而吻着她的力道却是极温柔的,似乎用尽了整个生命的柔情去吻她。
    唇边溢出的是无尽的温柔,唇瓣间火热的厮磨着,连空气中都好像灼热地燃烧沸腾起来。
    ……
    好久好久,他们停住了。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若惜那起伏不平的胸口,绯红的脸庞,又在诉说着不寻常。
    真个天地间,萧子延的眼里此时只有若惜。
    而若惜的心里也只有萧子延一人。
    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再也与他们无关。
    良久,萧子延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若惜,我爱你,此生此世,我萧子延就爱你一个人。”
    若惜没有出声,只是任由眼泪浸湿了萧子延的衣衫。对于萧子延的心意,她早就知道,但是当深情的话语响在耳畔时,自己居然不能自持地流下了眼泪,终于,在这世上有第一个开口对自己说爱的人了。
    “我也爱你。”若惜颤抖着说道。她的脸上浮现着复杂的神色,有喜悦,有娇羞,但更多的确实幸福。
    那么……如果可以,我也愿一生一世与你在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直至尘埃落定,身落黄土的那一刻。若惜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第六十五章 迷茫的未来
    夜晚,繁星满天。
    他们三人围着篝火,看着漫天繁星,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微风从耳畔拂过的声音,显得很安谧。
    “你们说,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该有多好啊?”宁春的神色轻松,看着对面的萧子延与若惜忍不住说道。
    此时的萧子延与若惜正并排而坐,他看着这美丽的夜色也忍不住感慨道:“是啊,如果真的这样一辈子,那么真的就死不足惜了。”
    说话的时候,眼角却不住地扫向身边的若惜,仿佛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一样。
    可是若惜却紧蹙了眉头,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与宁春如此无视灵鹫宫,依照宫主的脾气,是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的。
    但是,心中的担忧却没有说出口,她实在不愿破坏这静谧安详的气氛,能躲一天,便是一天吧!
    宁春重重地倒在了身后的草垫上,发出长长的一声感叹:“真是太好了,即使睡在荒郊野外的草垫上,也比灵鹫宫里的貂绒睡得舒服多了。”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若惜,冲着她说:“若惜,是不是呀?”
    听到宁春唤自己的名字,若惜才缓过神来,冲着宁春木讷的点了点头。
    萧子延看出了若惜今晚的心不在焉,关切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若惜缓缓摇头,神色沉重:“只不过在心里有点担心灵鹫宫会追上来罢了。”
    “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啊,况且,灵鹫宫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应该没有这么快追上来的吧!”宁春不以为意地说道。
    若惜脸上的担忧愈发深了一些,对于宁春的乐观,她是半分也做不到的。
    “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灵鹫宫的探子遍布天下,不容小觑,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灵鹫宫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想要找到我们,也只不过是数天的事。”若惜一时间,声音有了微微的颤抖。
    萧子延的心下一沉,不由得想到了那日闯进灵鹫宫与他交手的红衣女子。那个女子好像不过是灵鹫宫的右护法,区区一个护法,功夫就远远地在他之上,更何况在灵鹫宫中不知还有多少个高手。
    宁春看着萧子延与若惜都一脸担忧,安慰道:“没事,我这里还有很多迷药毒药之类的,连弱水都能对付得了,其他人就更加不成问题了。”
    若惜只是惨惨地冷笑了一声:“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们只有三个人,即使有毒药,也不能对付得了她们那么的人。更何况,有了弱水的前车之鉴,宫主会想出更加谨慎的法子,再不会让我们那么容易就逃脱了。”
    那样的声音,阴冷而深沉,带着说不出的味道。
    一片沉默,即使若惜的话句句属实,但是宁春一想到日后的艰难路途,就觉得坎坷万分。
    “所以说,即使我们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若惜无力的补充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快点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安顿下来,在房子的周围种上有毒的花木,这样,灵鹫宫的人就很难靠近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萧子延缓缓点头。
    宁春紧张的神色顿时就放松起来,一下子就从草垫上仰了起来:“你不早说,吓死我了,你那样的一副表情,好像真是天降大祸一样。”
    但是,萧子延的心里知道,若惜的这个方法也不是万全之策。灵鹫宫是有多歹毒,他不是没有见过,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他也知道若惜的话只是为了安慰他们,为了不拂若惜的好意,他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那我们到时候要一个什么样的房子了?”萧子延看着若惜,继而看了看宁春,温柔的问:“最好要有个院子,我们可以种上一些花草,好得为宁春准备一个为人看病的房间,这样就可以完成他的夙愿了。”
    “好啊!”宁春喜上眉梢,就差手舞足蹈了。
    行医救人一直就是宁春从小的愿望,也是他毕生的心愿。在灵鹫宫那么久,他感觉自己一步步就这样丧失了自己的理想,现在听到自己能再次行医了,他怎么能不高兴了。
    若惜看着他们两人欢声笑语的样子,嘴角也微微上扬。
    “我想我们的院子最好临近瀑布,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在水流声中醒过来了。”若惜满怀期待的说,憧憬着。
    “好啊,到时候我们想吃鱼的时候多方便啊!”宁春顿时就直起了腰,看着若惜,笑着附和道。
    一想到以后的居住地,他们就仿佛在黑夜之中就能看到那飞泻下来的银链,在阳光下闪烁,让飞溅的水珠更加晶莹剔透。木制的屋顶,木制的四合院,白色的鸟儿飞过那里不留声响,站在瀑布旁边,看着瀑布的水流一点一点变为透明的水珠,折射出一片惨烈的白,整个大地都是如此宁静。
    “我们最后还要在屋子后开辟一片菜园子,种上当季的时令蔬菜。”宁春此时已经沉迷于对以后生活的幻想中,无法自拔:“还有了,若惜要跟我学习下医术,到时候找我看病的人肯定会很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听到宁春这样说,萧子延与若惜没有说话,只是相视一笑。
    他们这样细微的小动作却还是被宁春瞧见了,他的脸色顿然一沉,不说瞬时间有转换了过来,手指着他们俩人说:“你们俩这样一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的医术不好吗?我的医术在整个江湖事可是顶呱呱的呀!”
    随即,他装出了一副心痛的样子,但是眼神中却有着难以掩饰的落寞神色。
    “没有啊,你的医术我们都是有目共睹,又怎么敢瞧不起宁大神医了?”萧子延在黑夜之中没有看见宁春眼中的神色,依旧配合着他的话戏谑的说道。
    也许是迎着火光,也许是错觉,若惜在刚才宁春说话的时候模糊中看见了他失落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但若惜的心中依旧微微一震,在心里揣测,难道他还没有放下吗?一想到这里,她无力地摇了摇头,不住地告诉自己,不是的,他一定是放下了,要不然也不会协助我与萧子延会和。
    正因为太了解萧子延了,所以若惜的心中才会如此担忧。萧子延一向是以别人为重,如果被他知道了宁春喜欢自己,情况还不定会成什么样子了。
    “若惜。”萧子延看着发怔的若惜,轻声喊道。
    若惜听见有人唤自己,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该睡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了。”萧子延轻声说。
    他看见了若惜沉思的神色,还以为她还在为灵鹫宫的追杀而担心,心里有些心疼。她在灵鹫宫,每天过的都是暗无天日的生活,而现在,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却还是天天担惊受怕,东躲西藏。
    其实,萧子延不知道的是,若惜相比于灵鹫宫的追杀,更担心的却是萧子延知道宁春喜欢她的这件事。因为,灵鹫宫的追杀是已经注定了的,也许她会因此而死,但即使是死,她也会死在萧子延的身边,这样她也就死而无憾了。
    想到这里,若惜回过头,看了看在火光中已经熟睡了的萧子延。
    在睡梦中的他,依旧没有舒展开眉目,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在担忧一样。
    对于刚才萧子延的强颜欢笑,若惜与他相熟这么长时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了?只不过是他不忍心将这揭开这表面的平静,露出千疮百孔的实质罢了。
    第六十六章 有惊无险
    若惜清丽的脸上糊满了泥巴,身上的衣衫也是破烂不堪,如果不说,没有人会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往日的若惜。
    萧子延与宁春也进行了乔装,他们的脸上沾上了络腮大胡子,身上的衣物也是褴褛不堪。
    当他们三人看见彼此的那一刻,都忍不住笑起来了。特别的宁春的样子,最为滑稽,本来他就是习医之人,没经过风吹日晒,细皮嫩肉的他现在粘上了满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真是着实有趣。
    三个人骑着马行走在路上,每经过人群的时候,大家都无视的走过,没有一人回头。要是在往日,不管是男男女女,只要看见了他们,一定会回头多看几眼,因为他们真的是生的太过于俊美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正午了。
    萧子延已经发现了宁春已经露出疲惫的神色,宁春本就是饱读诗书之人,又从未习过武,这大半日在马上的颠簸让他感到异常吃力。
    “前面有个茶亭,我们去那里歇息一下吧。”萧子延侧过头,对着他们俩说道。
    若惜刚刚想开口反驳,却看见宁春已经泛白的面孔,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本就是奔波惯了的,以前不分昼夜的赶路,都不曾劳累,而现在不过是区区半天的奔波,她的神色还依旧如初。
    来到茶亭,店小二没有像寻常一样殷勤地过来招待他们,只是斜眼看了他们几眼,转身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如此势力的小人,若惜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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