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招呼埃娜过来。糟了,心跳又开始加速了……妈的,要是阿冰出了什么意外,那个胖子今晚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请问,您就是龙羽先生么?」
    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娇软莺声从我身侧传来,我扭头刚想看清来人,谁知却被一片绚丽的蓝光晃花了眼。
    杀气!我只觉得脖子前方一阵彻骨冰寒,一道锋利的气刃朝着我的脖子狠狠划了过来。来不及细想,我伸手抱住阿冰,一脚已经朝前方猛地踢了出去,身体向后一翻,那踹出去的一脚随着我的一个后空翻而踢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弧,将敌人下一步的攻势暂时化解。阿冰随着我一起翻了个跟头后,才「啊!」
    的一声惊叫了出来。
    双脚还没站稳,一道雪白的窈窕身影已经从身旁窜过,眼前立刻爆起一串拳掌相击的脆响。却是埃娜冲上前去挡住了那人凌厉的攻势。
    偷袭我的人是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女侍者,而刚才晃花了我的眼楮的却是她那一头美丽至极的蓝发——就好像从雪山上流淌下来的瀑布一般,湛蓝中透射出雪色的晶莹,随着她身体的动作而不断荡漾出一片梦幻般多彩的粼粼波光……天哪,难道她是蝶叶兰?
    对啊,除了她,还有哪个女子会有一头如此动人的蓝发?她真的是拉奇特的人?
    形势已不容我再想下去了,埃娜正被她手中那把隐透蓝光的淬毒锐匕逼得连连后退。从埃娜虚浮的脚步中,我立刻想到了蝶叶兰手指上的那枚戒指。埃娜中毒了?
    哎,难道真要与这么漂亮的人儿为敌么?虽然她此刻已经易了容,但是那层精致的面具却无法遮掩住她双眼中动人的丽色。我心下暗叹一声,将阿冰拉到身后,「呛啷」一声抽出腰间佩剑,状似漫不经心般的一剑朝她双腿划去,剑尖不住颤动,点出无数微小的剑气向她腿部最薄弱的膝盖刺去,一旦刺中,她就会终身残废。
    蝶叶兰似乎被我这看似没头没脑刺去的一剑吓了一跳,立刻放缓了攻势收刀护着身子连退两步,我也顺势扶住不住后退着的埃娜,一道真气窜进她的体内为她驱毒,刺出去的剑却顺着蝶叶兰后退的方向爆出几点灿烂的剑花,四道剑气无声无息的便朝她胸前飞去。哎,上次她教训司凯尔的时候真是大快人心,让我对她颇有好感,再加上四周太多无辜的客人,以至此刻竟无法痛下杀手。
    这招是我每次和师父对打快要输了的时候才用的无赖招数,根本不防师父攻来的剑招,他要是杀了我,我也废了他的腿,而他一旦后退,我就暴起追击,通常一下子就是几百道凌厉的剑气,让师父躲得无比难看。所以每当我用完这招,师父都会气得跳着脚直骂我耍赖。如果刚才蝶叶兰直接面对的是我而不是埃娜,恐怕用这招就有性命之危了。
    蝶叶兰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匕首脱手朝我飞来,趁我凝神去接那把淬毒匕首的时候,她趁机身形一晃闪过我的剑气,瞬间便没入了四周的人群中。而此刻周围的人群才爆出一片惊叫声:「有人打架啦!」
    而餐桌上的精致餐具也里啪啦的纷纷被我剑气震碎。
    哎,埃娜此刻中了毒,让我无法放下心去追她。看着埃娜脸上隐隐透出一层黑气,我担心地问道:「怎么?这毒厉害么?」
    手上也逐渐加大了驱毒的力道。
    埃娜皱着眉略带痛苦地冲我微微一笑,平伸开右手,手心处一个细小的针孔正汩汩的冒着黑血。我抓住她的手,伸嘴便去帮她吸毒。
    嘴里的吸力加上真气的催逼,毒血立刻如箭般激射而出,喷得我满嘴都是,我抬起头来,吐出毒血,阿冰则急急忙忙地从边上拿来一杯酒要给我漱口。
    用酒漱口,还真浪费呢,我刚想开口调侃阿冰两句,却看到阿冰依然是一副惨兮兮的模样,担心地摸着我的脉搏,只好又将话咽回了肚里。闷闷地看了埃娜一眼,才发现埃娜此刻正满脸潮红地看着我,娇挺圆润的酥胸微微急促地起伏着,眼中似胧上了一层迷蒙的薄雾,愈发显得娇羞妩媚,而她那被我握住的滑软脂嫩的小手,也突然变得异常火热了起来。那火热的触觉似乎正逐渐感染着我,让我只觉得呼吸不畅,连心跳竟也渐渐加快起来。
    「龙羽大哥……」
    阿冰担心的声音唤回了我那差点神驰物外的灵智,埃娜似乎也被惊醒,急忙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我。却听阿冰闷闷地说:「刚才似乎就是那个女侍者绊了我一下,才让我撞上那位客人的。她现在又来刺杀你,是不是……是不是和我有什么关联呢?」
    我闻言一愣,突然便明白过来,蝶叶兰好深沉的心机,刚才我和卡城的对话被她听见了,她就借机用阿冰来让我不得不面对东坦斯特家族……难道蝶叶兰想万一刺杀不成,就借卡城的手来杀了我?
    「龙羽大哥,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啊。」
    阿冰歉然地低下头去,又走到埃娜面前感激地说:「刚才太谢谢你了。」
    我还没闹明白阿冰怎么会突然说是他连累了我,埃娜却笑着说:「阿冰,你跟我客气什么啊?不过这件事情恐怕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太担心了。」
    我连忙点头说:「阿冰你别想太多了,你又没招惹谁,怎么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你赶快离开这里吧,不然过一会儿恐怕还有人要来找我的麻烦。」
    阿冰却低头拽着自己的衣角为难地说:「还没见到阿月就回去,似乎不太好吧。而且阿羽还说要我带东西回去给他吃的啊,要是我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他会好失望的呢。」
    听到这话,我才回忆起来。刚才阿冰脚下的一片狼藉,原来都是他准备带回去给我吃的东西啊,却被蝶叶兰给糟蹋了。
    好不容易才劝得阿冰点头同意回去,却看到雪城拓烈朝我急步走来,身后还带着几名看起来武功不错的贴身侍者。他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一见到我就立刻问道:「听说刚才有人刺杀你,怎么样,没事吧?」
    话没说完,便一脸惊讶的看着阿冰道:「咦?这位小兄弟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啊?」
    阿冰冲着雪城拓烈点点头,小声说了句:「爷爷好。」
    雪城拓烈的眼神变得迷惑起来,却又立刻笑了出来,拍着阿冰的肩说:「原来是你,别太担心,你爸爸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突然转移话题道:「嗯,保重身体啊,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清减多了。要是有什么困难,让月儿转告我,我一定尽力而为。这里人太多了,而且还很危险,我看你还是不要在这里久留的好。」
    说着他便回过头去吩咐两名侍者送阿冰回去。
    「爷爷,我……」
    阿冰低着头嗫嚅了半天,突然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说,「我想带点东西回去吃,可以么?」
    「哦?哈哈哈,当然可以,你喜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雪城拓烈笑呵呵的回头吩咐侍者们挑一些雅致的糕点打包,接着对阿冰说:「改天爷爷去看看你,记着,下次你要是还这么瘦,爷爷我可会生气的哦。」
    见阿冰走远了,雪城拓烈这才看向一脸问号的我。
    「你和他认识么?」
    雪城拓烈好奇的冲着我问出了我也想问他的问题。
    「哦,他是我表弟的同寝,怎么您也认识他?」
    阿冰不仅和雪城月兄妹都认识,就连和雪城拓烈的关系都很不一般,这使得我对阿冰曾经的身份突然好奇起来。悄悄的问埃娜,那个傻丫头却笑嘻嘻的不肯告诉我。
    「这个嘛,说来话长,他也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啊。对了,刚才刺杀你的人你知道是谁么?」
    「看起来大概是拉奇特派来的人吧。」
    在没有确定刺客真的就是蝶叶兰前,我还不敢告诉雪城拓烈。手摸着怀里的毒匕,我在心里暗叹一声。蝶叶兰,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刺杀我,竟是为了个如此下流卑鄙的人物,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雪城拓烈又询问了那人的模样和衣着后,便吩咐身后的几位侍者分头去查,接着拉着我的手边走边说:「刚才听赫迪亚说你参加决斗并不是为了月儿,可是真的?」
    我立刻感到一阵头痛,看了看身旁一言不发的埃娜,为难地说道:「呃,其实多半倒是为了她,因为我和她是好朋友嘛。况且司凯尔那个混蛋还打伤了我的表弟,这口气,我是一定要出的。」
    边说我还边露出恶狠狠的神态,让他看不出什么破绽。
    雪城拓烈点着头「哦」了一声后,便默默不语,又在人群中走了片刻,突然问我:「那以后要是她邀请你来家里做客,你肯不肯来?」
    「呵呵,当然来了,这里比学校可好太多了。」
    「那要是我这个糟老头子邀请你呢?」
    我愣了愣,愕然道:「您邀请我来?这个……」
    「呵呵,难道我就不能邀请你来了?哎,你要是不答应的话,可会很伤我的心啊!」
    雪城拓烈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看得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答应吧,我还真不太愿意,这里的环境就算再好,可和一个老头子呆在一起有啥好谈的?不答应吧,还真怕他会伤心过度。
    难道冬剑家族的人都这么会拉拢人心么?真不知道雪城月是不是跟她爷爷学的,爷孙俩向别人卖好时的语气神态居然都一模一样。看着这副低声下气的表情,纵使我想拒绝都很难开口。
    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雪城拓烈突然拍着我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月儿果然没看走眼,要是换做别人,恐怕都要把头点到地上去了。有了钱和地位,巴结你的人就会像无数闻了腥的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怪不得赫迪亚把你当个宝似的抓着不放,哎,还真是让我嫉妒呢!」
    我呵呵傻笑着,却全然没搞明白他到底在说些啥,却听身旁的埃娜突然笑着说:「拓烈会长,您识人的眼光依然是那么独到,我和校长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都以为他是个白痴呢。只可惜这次您恐怕是迟了一步啊,嘻嘻。」
    「咦?这位漂亮的小姐是……」
    雪城拓烈惊讶地看着埃娜,「我似乎没听赫迪亚提起过你啊。」
    「小女子身份低微,会长怎么可能知道?我是最近才新来的秘书,我叫埃娜。」
    埃娜伸出手来微笑着和雪城拓烈握手。
    「埃娜?这个名字听起来还真耳熟呢,呵呵,埃娜小姐如此年轻就有这等才干,却为何要给那个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不死当秘书?我们冬剑家族就缺少你这样的人才啊!周薪一千,不知道埃娜小姐肯否加盟敝会?」
    我瞪圆了眼楮看着雪城拓烈,每周一千银鲁克?天哪!原来长得漂亮就这么值钱?哎,可惜我不是女人,不然就不用这么穷困潦倒了。
    「喂!雪城老头!不要以为我不在场就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埃娜是我的随身秘书,要是轻易就被你挖走,我看我也不用混了吧。」
    久未露面的校长却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却见他捋着胡子笑嘻嘻的走向我们,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说:「听说刚才有人想刺杀你?那个刺客没事吧。」
    我气愤地瞪着校长说:「埃娜都受伤了,你居然还关心那个刺客?」
    却听身旁雪城拓烈依然小声地问着埃娜:「一周两千?要不再给你派个专车,四个保镖?」
    「我看你们两个的神色都很正常,才只好去关心一下那个刺客啊,不然万一被旁人偷听了去,会说我没有同情心的。只不过他要是毫发无损的话,恐怕你以后就要多加小心了,要知道,一位优秀的刺客,绝对不会将一种方法使用两次。」
    面对校长的笑话,我却完全笑不起来,如果那刺客真是蝶叶兰,凭那丫头的机智百变,恐怕我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了。不过反过来想想,有一位美女天天在你身旁窥伺着你,似乎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啊。
    「嘿!前面那个满脸奶油的小子,给我站住!」
    我和校长等人一起诧异地回过头去,却看到东坦斯特?卡城正站在我身后五米处愤怒地瞪视着我,天哪!果不出我所料,蝶叶兰还算得真准呢。周围的客人们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一名侍者则神色慌张的跑到雪城拓烈跟前在他耳旁一阵窃窃私语。
    「为了维护我东坦斯特家族的名誉,我要和你决斗!」
    卡城不顾雪城拓烈在场,竟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直指向我。他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浓烈的杀气,让五米外的我都感到有些炽热难当,而他身旁的客人们则纷纷被这股杀气吓得朝四周退散了开去,让他身后出现了一大块空地。
    雪城拓烈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瞅了瞅卡城,又小声地询问了侍者几句后,抬起头来对着卡城淡淡地说:「想决斗就到外面去等着吧,这位先生也是我的客人,有我在这里,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却突然听到人群中一个人慢悠悠的说:「爷爷,你这么厚此薄彼,恐怕会落人话柄啊。」
    说话的,却是那个早已脱离冬剑家族的雪城日。此刻的他端着个酒杯如鹤立鸡群般站在人群中,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饮着,看着我的眼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立刻,周围便传来一片少女的惊叹声。
    雪城拓烈闻言愣了愣,眯起眼楮看向雪城日道:「不要叫我爷爷,我可没有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孙子。」
    雪城日故意露出伤心的神色看着他爷爷说:「爷爷,我这次可是特地为你分忧来了,你这么对待我,我会很伤心的哦。刚才这位贵客的手下惹到了我的一个朋友,他现在既然这么急着想决斗,而对象又于我们有恩,这一仗就由我来代劳吧。」
    说着,雪城日排众而出,呛啷一声从腰间抽出佩剑,直指着满脸惊异的卡城说:「臭小子,冬剑家是你撒野的地方么?哼哼,不想死的话,就先给我爷爷道个歉,然后把你家那个畜牲的手给剁下来给我朋友赔罪!」
    「哼,雪城日,别以为我怕你。」
    卡城恢复了沉静自若,轻晃着手里的剑,一个恐怖的火骷髅头图案便浮现在空中,接着便朗声道:「也好,我就先打败你,然后再杀了那个侮辱我东坦斯特家族的家伙!」
    「要打去外面打,不然我会寄账单给你们的。」
    雪城拓烈漠然地扫了他们二人一眼,似乎对这两个人的生死一点都不关心。我却听到他私下对校长传音入密道:「阿日还是那个火爆脾气,哎,你帮我照顾着点,别让他吃了亏,我还有事情,这里就交给你了。」
    雪城拓烈说完,故意狠狠瞪了雪城日一眼,让那个侍者领着路朝人群外走去。看着持剑傲立眼前的雪城日,我心道:蝶叶兰,琩恐怕没算到雪城日会替我出战吧,呵呵。
    雪城日目送他爷爷走出人群后,突然对着卡城耸肩道:「我很穷,打坏了东西恐怕是还不起的,我看我们还是去外面决斗吧。」
    卡城眯起眼楮来扫视着我和雪城日,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无所谓的点头道:「也好,外面倒是适合二打一啊。」
    说完一甩剑鞘,扭头便朝大门的方向走了出去。
    我看了眼埃娜,这才发现埃娜也正紧紧地盯着我,双目中充满了紧张。却听到雪城日从我身旁走过时冷冷说了句:「别以为我是在袒护你,如果不是因为阿冰和月儿,我才懒得管你的事。」
    跟着人群来到布满了御风车的广场上,却看到侍者们已经打开了广场四周的水晶灯,将广场照得有如白昼。随后便有一大群侍者将停在广场上的御风车陆续开走,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来。
    只听卡城站在空地中间朗声道:「雪城日,今天是你自己主动要帮人决斗的,如果败在我手下,可别说我不手下留情啊!你们是想分别上,还是一齐上?」
    我刚要接话,却听雪城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本是清亮爽朗的声音在此刻突然变得浑厚苍迈,且回声隆隆,震得无数宾客都纷纷捂住了耳朵。
    「看来雪城日这次也不敢轻视对方,已经使出冬剑家的大日心法了。」
    埃娜在我耳边轻声地讲解着。我一听名字,便已了解。师父曾跟我提及过这种心法,说这是某个当世著名的家族的独家心法,而一旦使用起这种心法,人的性格、声调甚至长相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其最高境界则是能通感五大系的所有高等魔法。和大日心法齐名的还有其它几种心法,不过一时之间我却想不起来它们的名字来。
    「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两个一齐上?恐怕你还没看到我们出招就已经尿裤子了吧。」
    乍听雪城日现时的声音,若是不知道他才二十六岁,恐怕还会以为他已经和校长一个年纪了。不过这种声音却充满了一种广漠荒凉的霸气,让人恍然间感觉眼前突然一片万里晴空,炽热的空气连一丝风都没有,无垠的黄沙从脚下绵延起伏至遥远的天际,反射着烈日的刺目阳光。
    我猛然警醒了过来,这才发觉埃娜正轻摇着我的手,盯着我的双眸中充满了焦虑。我冲着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心下却暗暗诧异雪城日的心法竟然如此霸道。
    却听雪城日继续说道:「我已脱离冬剑家族,所以今日一战,无论胜败,都与冬剑家族无任何关系。卡城,你要是输了后心有不服,尽管来找我就行,可别找冬剑家族的麻烦。」
    「哼,这简直就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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