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妍叹道:“罢了,答应了就答应了吧,也不差那几两银子。这也算是祸水东引,就看红娇那搅家精怎么闹。”瞧着庄政航饿了,忙又叫人拿了饭菜过来,笑道:“这是我自己去做的,想来还能入口。”
    庄政航道:“你那恨不得将豆腐做成猴脑的性子,若是你手下的东西不能入口,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只是今日不是说如梦过来的吗?你怎有那么多的功夫又是煮饭,又是烤红薯?”
    简妍道:“如梦来信说姑妈又闹着给她定亲,她要在家跟姑妈理论,就不过来了。今日清理那惊鸿渚上的芦苇蒲草,毛毛叫青杏、露满几个跟着,提着篮子捡了一篮子的鸟蛋,将他喜得了不得,还口齿不清地说拿去给大哥吃。”
    庄政航笑道:“可惜了,搁这么久那鸟蛋早坏了。”说完,又想若是他有个这么乖巧的儿子,就是坏蛋也要撑着吃下去。
    正说着话,金钗先进来瞧了瞧,见庄政航正吃饭,就道:“老爷那边的绿嫩过来了,说是请咱们家的大夫去给红姨娘瞧一瞧。”
    简妍问:“可说了是什么毛病?”见金钗摇头,就道:“先请了大夫过去,回头再打听清楚。”
    金钗答应着,退了出去。
    待过了小半个时辰,金枝就与金钗进来了,金枝打量着简妍二人对前头的事不甚关心,就幸灾乐祸地笑道:“今晚上前头又热闹了。”
    简妍问:“究竟为了什么事?”
    金枝道:“奴婢去胡姨娘那边瞧了瞧,又去红姨娘门前站了站。听平姨娘的小丫头说,红姨娘吃了饭,出去消食,回头就跟老爷说三少爷调戏她,还说三少爷这几日总在她面前转悠,又叫丫头来与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红姨娘说三少爷必然没安好心。说了两句,就要寻死,以全老爷与三少爷的父子之情跟自己的名节。如今红姨娘撞在柜子上,头顶破了个大洞,性命倒是无碍。最侥幸的是,她那肚子撞柜子的时候叫小丫头护着了,竟是一点胎气也没动。”
    简妍听了这似曾相识的话,不由地望了眼庄政航,庄政航尴尬地咳嗽一声,心想红娇就是这般会搅事,如今那贞烈的名她也占了。
    金枝又道:“老爷叫了那小丫头来问话,那小丫头先还装作不知道,后又推说到少爷头上,老爷不信,问了与那小丫头共事的人,那人怕事,就说每常瞧见那小丫头与三少爷那边的人来往说话。老爷说先前瞧着三少爷受伤,放过他一马,不想如今他越发不堪,就现将三少爷叫过来对峙。又问出三少爷的人曾去收买红姨娘的哥哥,老爷越发怒了,打了三少爷十板子。锁绣来劝,老爷才住的手。老爷叫三少爷搬到前院书房去了,叫他无事不得进内院。”
    简妍道:“老爷怎这么粗心,也不管那门禁,便是训子,也该关了门户,这般叫人想听就听,像是什么样子?”又想平绣果然是有意叫旁人想听就听。
    金枝先有些不好意思,后接口道:“正是呢,门外有好些人在瞧。”
    庄政航道:“他是打我打习惯了,压根就没想避着人。”
    简妍叫金枝、金钗下去,然后道:“虽我不该说,但瞧着老爷越发不成体统了。你千万别学了那样子,儿子不是那样教的。”
    庄政航道:“我学了他做什么?为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打儿子,这也就他能行出那事。”
    说完,两人就装作不知道此事,也不叫人去前面劝解,照旧洗漱睡了。
    第二日,园子里要清理池塘,庄政航留在家中与阮彦文去瞧了眼,交代不可踩到一旁花木后,瞧见庄敏航领着毛毛过来,于是迎上去笑道:“昨日侄子给大哥捡了鸟蛋,今日来摸鱼吗?二十四孝里头也没有比这更孝顺的了。”
    庄敏航笑道:“今日一早他就惦记着要过来摸鱼呢,也不知道是谁逗他的。我们那边只将水上莲叶菱叶收拾了一遭,不想你们连水里鱼虾也要收拾了。”
    庄政航笑道:“还不是你弟媳妇要节俭持家,说趁着如今池塘里水浅收拾收拾,也好弄些鱼虾出来过年。”说着,就见那毛毛伸头往池塘边装着几十尾鱼的盆里瞧,心觉他模样有趣,就在他腮上掐了一把,道:“比起大舅哥家的姑娘,咱们家小哥儿怎像个小姑娘似的?”
    庄敏航道:“差了几岁,再过两年就活泛了。你嫂子昨儿个听说后也想着要收拾的,后头母亲说再过两日舅妈来了,必会来园子里瞧瞧,清了池塘不好看,且过年父亲也要在园子里宴客,你嫂子只能作罢了。”
    庄政航还要再掐一把,前头大房那边就来了人,那人道:“请两位少爷安,老爷请二少爷过去说话。”
    庄政航点了头,与庄敏航说了一声,就与那人向前头去了。
    一路到了庄大老爷书房,只见庄大老爷忧心忡忡地坐在椅子上,见他来了,便叫他坐下。
    庄政航问:“不知父亲叫我来,所为何事?”
    庄大老爷道:“想来你也知道昨晚上的事,你三弟如今越发不堪,你身为长兄,也该多教导他一些。”
    庄政航道:“父亲还在,怎就与儿子说这事?儿子少调失教多年,怕是难当长兄之责。”说着,瞧着庄大老爷模样,心想无缘无故,庄大老爷不会说这个,定是庄老夫人叫庄大老爷管教庄敬航,庄大老爷于是顺水推舟,将这管教之责推到自己身上。
    庄大老爷诺诺地道:“你已经成家了,且如今改好了,他还小。”
    庄政航哧了一声,道:“父亲自己的儿子自己都不管,难不成还指望我?难不成如今我管着三弟,日后红姨娘肚子里的出来,就该三弟去管?”
    庄大老爷心里有些羞恼,要发怒,又不敢,半响道:“我昨日打了你三弟,如今你三弟心里恼我呢,想来我的话他听不进去。”
    庄政航道:“三弟心里还将儿子当做仇敌呢,儿子的话,他更听不进去。父亲要按着逐月养胎法养新儿子,儿子自然不能说父亲错了,只是父亲好歹抽了空,管教管教你那半新不旧的儿子。喜新厌旧的多了,儿子也是头会子见到对儿子也喜新厌旧的老子。才刚听说王三老爷为了个咱们家卖出去的女人将自己儿子打个半死,如今父亲也学着那样,当真是叫儿子大开眼界了。”
    庄大老爷恼羞成怒道:“我一把年纪,你又是长子,不愿意替我分忧直说就是。便是我有千错万错,也轮不到你来对我说教。”
    庄政航听这底气不足的话,瞧了眼庄大老爷,道:“你急什么,气多伤身。不过是就事论事,父亲老当益壮,那边还有个儿子赶着投胎过来呢,哪里能说老?先前父亲忙于公务,倒可以说无暇顾及到我,如今赋闲在家,难道也没有功夫去管教儿女?七妹推给祖母,三弟推给我,父亲倒是好算计啊。自己快活完了,就等着老天爷给你送孝子贤孙过来,这好事,谁都想摊上。”
    庄大老爷听庄政航满是嘲讽地说了一串子话骂他养儿不教,涨红了脸,喝了一声“滚”。
    庄政航见分家之后庄大老爷头会子对他呼喝,却是半点气势也无,摇头叹息一声,道:“我这就滚,父亲消消气,去寻了三弟、七妹说说话,他们跟我这有爹等于没爹的儿子不一样。千疼百宠养大的,哪里受得了你那不闻不问的架势。”说完,瞧着庄大老爷气红了眼,转身就出去了,出了门,就瞧见庄敬航躬腰缩背地在门外站着。
    一旁王义无奈地瞧着庄政航。
    庄敬航呆呆地望了眼庄政航,眼神复又阴沉起来,心里百味杂陈,先前绝未想过庄大老爷如今在庄政航面前只有挨训的份,没有回嘴的份;且庄大老爷宁愿叫庄政航管着他,也不乐意自己教着他。人又在门外站了站,然后就一路向自己书房去了。
    庄政航哧了一声,跟着他过去,进了庄敬航书房,摸了摸书架上书本,四下里看了看,道:“这原该是我的书房。”
    庄敬航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道:“二哥想要,还你就是。”
    庄政航步到庄敬航面前,伸手给他一巴掌。
    庄敬航的小厮芝盖愣住,随即上前拦着庄政航,道:“二少爷,三少爷昨儿个才挨了板子。”
    庄政航瞅了眼歪着头耷拉着脑袋的庄敬航,沉声道:“他脸上又没挨板子,况且我站着,哪有他坐着的份?”说着,将芝盖推开,又抓着庄敬航衣襟,压低声音道:“以后离你嫂子远一点,不然我打死了你,也只是替父亲管教你罢了。”说完,又给了庄敬航一巴掌。
    庄敬航眯着眼,舔了舔嘴角,望着庄政航出去,神态平静地桌上拿了本书看。
    芝盖不知庄敬航心中所想,又怕遭了池鱼之殃,借口倒茶出了书房。
    庄敬航待芝盖出去后仰身靠着椅背,复又拿了书本遮住眼睛,心想如今庄大老爷是无论如何指望不上了,只怕昨日就算庄大老爷捉了奸,也不能对庄政航怎样;又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庄政航之所以会有今日,盖是因他娶了门好亲,得了个讨老祖宗喜欢的娘子,又有个好舅舅;他这边王三老爷是指望不上了,只是那岳父还该好好选一选。如此想着,自然就想到那眼看就要来京的张家舅爷,心想张老爷虽及不上秦尚书位高权重,但也算是个依仗,且亲上加亲更易成事。若能成了好事,府中又能有庄二夫人襄助,到时,庄政航两口子也不敢小觑了他。
    想着,庄敬航直起身子,拿了笔洗中的水照了照自己,瞧见一个模糊的疲惫的影子,又将笔洗重重放下,看着水花溅了出来,伸手按了按脸上伤疤,转身要去里间榻上蓄精养锐。
    “少爷,老爷唤你。”芝盖进来唤道。
    庄敬航的脚步停住,冷笑一声,心想庄大老爷在他面前,定比在庄政航面前有底气得多。
    91香草薜荔
    不说庄敬航心里如何算计,只说庄大老爷,自那日被庄政航训了一通,许是赌口气,又或者当真自省了,每日也抽出一些空子叫了庄敬航与庄采瑛两个去书房说话,只撇下庄政航一人不理睬。
    庄政航早过了吃庄敬航醋的年纪,也不搭理庄大老爷;庄敬航被打之后第二日才发起烧来,病好之后就三不五时地被庄大老爷抓到莫须有的错处骂一通,心里深深地觉察到父子之间的隔阂,外面却依旧叫人看不出心思;只庄采瑛天真地以为庄大老爷回心转意了,又似先前那般缠着庄大老爷撒娇,庄大老爷听她告了红娇几回状,好声安慰了她几句,又有庄老夫人叫祝嬷嬷去呵斥了红娇,让红娇收敛一些后,庄采瑛也只当是庄大老爷护着她,倒是比先前活泼了一些。
    大房里如此,二房也不平静,听说哥哥张老爷升任正四品给事中,庄二夫人更是雀跃非常,一时又说原先庄淑娴住的院子太偏远,只叫张老爷父子住进去,张夫人并两位表姑娘,住到姚氏园子里。
    姚氏直说庄敏航也在园子里住着,不便宜。庄大夫人便回她说园子那样宽大,又独门独院的,且舅妈一起住进去,哪里用避忌那样多。
    姚氏无法,去跟庄敏航说,庄敏航思量一番,心想他舅舅在京中并无多少人脉,大抵是要在庄家小住一些时日,借了庄家人脉与京中官员相熟,待到明年开春才会搬到新宅子去,于是劝了姚氏两句,叫她且听了庄二夫人的。
    一日,庙里来了婆子替太姨娘们给庄老夫人请安。
    那婆子笑道:“也不知道怎么就合了眼缘,狄夫人来庙里斋戒,瞧见三姑娘,就认了三姑娘做干女儿,如今狄夫人喜欢三姑娘喜欢得了不得,瞧见三姑娘还穿着单衣,就送了她两件衣裳。”
    简妍恰也在庄老夫人屋子里,听了这话,眼皮子不禁一跳。
    庄老夫人问:“是哪个狄夫人?”
    那婆子道:“就是城北狄学士府的夫人。”
    简妍道:“是燕府的五姑奶奶吧?狄夫人不该去自家家庙里头斋戒么?怎就去了咱们供养太姨娘的庙里?”
    那婆子先连声说是,之后道:“三姑娘人勤勉,两位太姨娘并庙里的师父瞧着她每日很是诚心替大夫人念经,都劝着她不要累坏了身子。后头狄家家庙的师父来这边来往,那师父也很是喜欢三姑娘,三姑娘就时常去那边庙里头寻了师父宣经解惑。
    庄老夫人当即面有不快,待那婆子下去后,就道:“我是知道你送了大氅给三丫头的,如今倒好,她只对旁人说没有厚衣裳,倒像是我们刻薄她一般。”
    简妍笑道:“许是她觉得在庙里要刻苦一些,于是并未穿吧。”
    庄老夫人冷笑道:“只怕那位狄夫人送的,她立时就穿上了。本是为了她的颜面,只与旁人说她是去庙里给王氏念经的,如今倒好,她蹬鼻子上脸,一显得自己孝顺,二叫人以为咱们府上不仁,连个姑娘也容不下。那看着她的婆子最该打,这才几日,就叫三丫头收买,万事由着她去了。”
    简妍心想大约她送过去的大氅也叫庄采芹当了去贿赂婆子姑子了,不然,狄家的姑子如何会领着她去跟狄夫人相识。
    庄老夫人气了一会,又叫了庄二夫人来,叫她再送两个厉害的婆子去庙里,看着庄采芹,不许她再肆意胡为。
    庄二夫人答应了一声,又接了信听说张家人快到了,忙叫人去渡头等着。
    第二日,简妍与庄政航一起出门,一个去了庄老夫人那边,一个去了前厅,俱是去迎着张家人。
    在庄老夫人那边等了一会子,与庄三夫人并几位姑娘说了会话,简妍瞧见姚氏有些无精打采,便悄声问了她一句。
    姚氏道:“昨儿个多早晚了,母亲还叫人来问帐子被褥准备好了没,也不知来个亲戚,母亲怎就高兴成那样。”
    简妍笑道:“多少年孤身一个在京里,如今来了亲人,自然是格外开怀。”
    姚氏勉强笑笑,正要再说话,庄敬航、庄采瑛两个过来给庄老夫人请安。
    庄老夫人问:“可是才与大老爷说过话?”
    庄敬航答是,庄老夫人笑道:“你瞧瞧如今老老实实的多好,做什么总惹你父亲生气。”
    庄敬航跪下磕头道:“孙儿再不做那事了。”
    庄老夫人笑着叫他去前头也帮着迎张老爷。
    简妍瞧着庄敬航如今虽瘦削,精神却足,不似先前那般颓废萎靡,心想莫不是这王八想要卧薪尝胆?又见那庄采瑛也很是神采飞扬,心想庄大老爷也算是能做对一件人事了。
    过了一会子,门外来人说张老爷来给庄老夫人问好,简妍随着姚氏回避,隔着帘子,听庄老夫人与张家父子说了两句话。再过一会子,庄二夫人就春风满面地引着张夫人、两位姑娘进来说话。
    简妍打量着张夫人,见她已经四十五六了,穿着打扮,很是中规中矩,瞧着脸盘就不是那两位姑娘的生母。
    庄二夫人叫张夫人与庄家夫人彼此见过后,就推着两位姑娘给庄老夫人磕头,指着十五岁大的道:“这是老十,薜荔。”
    庄四姑娘开口道:“薜荔?木馒头?”
    旁人听了这话,瞧着张薜荔珠圆玉润模样,皆抿嘴笑了,庄三夫人作势要打庄四姑娘一下。
    庄二夫人心里略有些不悦,觉得那木馒头实在不雅,又似有讽刺张薜荔圆润的意思,叫她在嫂子面前失了颜面。
    那张夫人却对庄四姑娘笑道:“四姑娘说的是,她小名就叫木馒头。还是四姑娘见多识广,我原说老爷按着《离骚》给起的名字,无缘无故,旁人怎又给她起了那么个通俗的小名,纳闷了几年,才想明白这因果。”
    也不知张薜荔小名当真是那样,还是张夫人说这话来叫庄四姑娘好下台,只瞧见那张薜荔含笑站着,由着人笑着看她。
    简妍听了庄四姑娘那话,也随着笑了,心想庄四姑娘这是随了庄三老爷了,一个风流公子起名叫三戒,一个俊俏姑娘起名叫木馒头。见张薜荔生得像玉环,心里先喜欢起来,于是招手叫她到身边来,拉着张薜荔给庄老夫人瞧,笑道:“老祖宗瞧瞧,我这辈子再也没瞧见过这么俊俏的馒头了。”
    庄老夫人也笑着说是,她原本对自家孙女就不多疼爱,更何况是旁人家的,因此先前只打算敷衍过去,此时瞧见张薜荔憨憨的,脸上肌肤如婴孩般细腻饱满,模样有几分跟玉环仿佛,当下心里就亲切起来,就拉着她叫祝嬷嬷瞧。
    祝嬷嬷虽不听庄老夫人说话,但也知道她的意思,看过了,也觉薜荔与玉环十分像,心里叹了一声同人不同命,她那干孙女可没托生成个千金,嘴里连连称赞张薜荔。
    张薜荔由着人拉来拉去,忽地口中说出一句:“原来薜荔也叫木馒头啊。”
    庄老夫人忍不住开怀大笑,口中唤着木馒头,又对庄四姑娘骂道:“看你这直肠子,多读两本书就逞能了。仔细你二婶回头埋怨你。”说着,就将张薜荔拉在身边坐着。
    张夫人被张薜荔拆台说出并无小名之事,脸上红了红,却也不显多尴尬。
    庄二夫人见庄老夫人点破自己的心思,笑道:“我哪里就那样小心眼?”忙又将另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推过来,道:“这是排行十一的其姝。”
    那张其姝长着一张瓜子脸,两弯柳叶眉,眼中满是灵气,样貌又比张薜荔好上许多,身姿更显婀娜,但因前头有了张薜荔那么个讨喜的人,张其姝在一众闺秀中就显得中规中矩,众人也只是赞了张其姝几句,说她人如其名,很是娴静貌美,却并不似方才对张薜荔那般热情。
    庄老夫人夸了张其姝两句,就又扭头问张薜荔:“可会打牌?”
    张薜荔愣了愣,道:“回老祖宗,我会掷色子。”
    庄二夫人忙道:“老祖宗,她一个姑娘家,哪里会那个。”
    庄老夫人道:“无妨,后头我教她就是。”
    庄二夫人还要说话,简妍便道:“二婶,老祖宗这是要借着馒头妹妹从舅妈那边讹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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