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抹着眼泪,凤奴过来说道:“杨嫂子来了。”
    这杨嫂子也不是旁人,正是小一。
    等着小一进来瞧见柳檀云红了眼,便叫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就叫你哭成这样?”
    柳檀云笑道:“也不是大事,就是常陪着怪怪的鹦鹉死了。”
    小一说道:“奴婢叫人给姑娘再寻摸一只?难怪方才在外头没听到怪怪的叫声。”
    柳檀云笑道:“也好。”说着,又问小一的来意。
    小一笑道:“奴婢方才去跟二夫人说,因是二夫人生日,二夫人又打定主意只在家里庆贺,老太爷就赏赐了两坛子好酒。恰遇上大姑娘,大姑娘说渀佛二老爷、二夫人正谋划着及早给小少爷寻了少夫人——二老爷的意思是正房娘子自是由着大老爷这边聘来,除此之外,再将孟姑娘娶来。”
    柳檀云扑哧一声笑了,心想柳仲寒两口子琢磨这个又有什么意思,凭是娶了谁进门,总归不叫他们房里后继无人就是了。又想柳仲寒话里的意思是他们已经让步了,柳孟炎不该一点余地也不留给他们。虽说柳仲寒的意思不过是叫孟追云过来做了良妾,但孟追云跟戚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小戚氏如今就蘀她说话,如此将来戚氏必定也是要护着孟追云;倘若小顾氏、小戚氏多事,将孟追云每常领了过来,叫孟追云跟柳清风有了青梅竹马的情谊,孟追云将来跟柳清风的正房娘子岂不是势均力敌了?一山不容二虎,便是柳清风纳妾也不能纳了一个打了正房娘子脸面的女人,如此家无宁日,柳清风也得不了好。想着,瞧见小一巴巴地站着,又想柳素晨这回给她通风报信,自己要怎么投桃报李才好,忽地想到柳素晨想嫁给顾昭,又觉自己还是送些缎料给她吧,若叫她蘀顾昭说好话,就有些太强人所难。
    “你新近可好?足足有十几日没瞧见你了。”
    小一笑道:“早知道不这样早地嫁人了,还不如在院子里自在。”
    柳檀云笑道:“千万别说这话,若叫杨婶子听见了,还当是我教唆你什么呢。”玩笑了两句,又见小一并不缺什么,就交代她闲时过来玩。
    晚间,柳檀云领着柳清风陪着柳孟炎、吕氏说话的时候,就将柳仲寒两口子的心思说了。
    吕氏见柳孟炎不言语,便说道:“老二两口子还算识趣,只不知道那孟姑娘性子如何……”
    柳孟炎咳嗽一声,示意吕氏闭嘴,然后在心里盘算着柳仲寒两口子让步了,并不管柳清风正头娘子的事,提早说起柳清风的亲事来,日后也省了不少事,只是孟家姑娘……
    柳檀云瞧见柳孟炎在琢磨着这事,便说道:“父亲,一山不容二虎。”
    柳孟炎轻蔑地说道:“不过是个女人,说什么老虎。”因这么些时日以来跟柳仲寒井水不犯河水,又觉柳仲寒也并未妄想着自己是郡公就能决定了柳清风的终身大事,不过是想选个姑娘给柳清风做姨娘罢了。
    柳孟炎正这样想着,忽地柳清风脆生生地开口道:“父亲,女人猛于虎。”说着,又偷偷瞄了眼柳檀云,示意柳孟炎柳檀云就是眼皮子底下现成的例子。
    柳孟炎一愣,瞧见柳檀云挑着眉毛斜睨向柳清风将柳清风吓得一哆嗦,便也不多想了,开口问柳檀云:“你心里早有现成的主意,这会子又来问我做什么?”
    柳檀云微微撇了嘴,说道:“总要父亲出面跟祖父说才好,不然这有些话,我哪里好开口?依我说,日后这清风娶媳妇,还该寻个家世简单的,跟咱们满门没有亲戚来往的人家。这般清风才能一门心思上进,也省得牵牵绊绊的,又叫有心人盯上。比如小婶子还有祖母,一样都是出自戚家,因为祖母,小婶子没少受二祖父冷眼;小婶子也没少连累祖母,只我就见过二祖父对着祖父说过祖母几回子坏话。父亲也别说这些都是女人间闹的事,若没有这事,怎上回子那边府里就传言说绍荣叔叔因听了二祖父的话训斥了小婶子几句,小婶子心里受不住,就见了红,没了几个月的孩儿。”
    柳孟炎听柳檀云这么一串子话,心里想着柳檀云果然牙尖嘴利,因关照过柳季春兄弟两人后才被柳老太爷夸奖了几句,便不乐意在这当口再去跟柳仲寒撕破脸,坏了家里“其乐融融”的气氛,心想不过是个女人,接进门,若觉那女人不好,就丢在一旁就是了,谁也不能逼了柳清风进那女人房里头行房,于是想着说几句话说服了柳檀云。
    冷不丁地,吕氏开口道:“檀云,你二叔毕竟是郡公,倘若头胎的男孩叫他们房里抱去,那我跟你父亲何时才有孙子抱?你也瞧见咱们家、你二叔家是个什么模样,若是一直没有个孙子,那可怎么好?”
    柳孟炎愣了愣,方才没留心到吕氏,此时一听吕氏开口,便看向吕氏。
    吕氏自以为自己的话叫柳檀云哑口无言了,便对柳孟炎一笑。
    柳孟炎扭过头来,立时对柳檀云说道:“待为父想了话跟你祖父说。”说完,摸了摸柳清风的头,心想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不能似自己一般叫旁人算计了。当初若不是想着不过是个女人,将就了吕氏几十年,如今他也不会是这么个处境。
    柳檀云得意地一笑,又蘀柳孟炎斟酒。
    吕氏忙道:“老爷,这么着将来大孙子……”
    柳孟炎说道:“便是养在老二房里还是我孙子,怕得什么?况且谁先生出来谁去了大房,再公正不过,后头出来的要怨不公正,只能怨老天。”因自己是长子,却错失了郡公之位,因此柳孟炎对这立长一说是笃信不疑的。
    吕氏还要说些柳家子嗣不丰,恐怕重蹈了柳二太爷覆辙的话,但见柳孟炎不耐烦听,柳檀云又煽风点火地催着柳孟炎早些将话跟柳老太爷说明白,暗道只有自己挂心柳家子嗣的事。
    第二日,小顾氏院子里便摆起宴席,柳家人少,在座的也不过是吴氏、小顾氏、吕氏、小戚氏四位夫人,并柳素晨、柳檀云、柳绯月、柳绛晨。
    柳清风又大了一些,生怕小顾氏、吕氏同在,称呼上有些不便,就不乐意过来,只在开宴的时候过来给小顾氏敬了酒祝笀,便又回到柳老太爷身边去了。
    宴席上,不知怎地,吴氏提了一句:“我最爱追云这好性子,我娘家侄孙跟追云年岁渀佛,不如追云就随着我去,做了我们吴家媳妇吧?”
    吴氏这话音落了,孟夫人忙笑道:“她小孩子家脸皮薄,经不起这样玩笑。”
    吕氏待要接话,见柳檀云过来给她斟酒,就住了口,随即喝着酒,心里想着吕华裳又改嫁了,有了吕华裳这么个人在,柳孟炎、柳檀云定然看不上吕家姑娘,其他人家的姑娘她也插不上嘴。这么一想,竟是柳清风的事她管不着了。因这般想着,心里有些阴郁,脸色就有些淡淡的,只管喝酒,也不怎么开口。
    孟夫人、小戚氏有心跟吕氏说两句话,好叫吕氏多看孟追云两眼,见吕氏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不提这话。
    小顾氏生日后,柳尚贤妯娌两个又在柳家小住了几日,随即孟家人来接,才离了柳家。
    等到孟家人走后,一日柳檀云正舀着才裱糊好的画看,心想自己这幅画挂在柳老太爷书房里也不算见不得人,正暗自得意着,就见柳清风提着一只鹦鹉进来了。
    柳清风说道:“姐,这是循哥哥送来的。”
    “那你循哥哥呢?”
    柳清风说道:“循哥哥正跟祖父说话呢,父亲也在。”
    柳檀云听说柳孟炎也在,便不敢冒然去了花园,只问:“父亲可跟祖父说了你的事?”
    柳清风昂首道:“我媳妇的事?”
    柳檀云啪一巴掌拍在柳清风脑袋上,说道:“是你两个还不知道在哪的媳妇的事。”
    柳清风摸着头,嘿嘿笑着说道:“父亲才刚跟祖父哭了一通,说是不愿叫我走了他的老路,又说娶妻当娶贤,又说妻贤夫祸少,最后说到一山不容二虎上去了。”
    柳檀云心想柳孟炎当真能拉得下脸,忙问:“最后呢,祖父怎么说?”
    柳清风说道:“祖父叫了二叔来,当着二叔的面,叫父亲给了二叔十万两银子,让二叔写下字据,叫二叔日后只管抱了我大儿子走,别管我儿子是谁生的。二叔先还不肯,跟父亲说要二十万两,父亲恼了,便提起二婶叫府里闹了亏空的事。祖父急了,叫二叔要么一口价十万两答应这事,要么他甩手不管,由着父亲跟二叔争去。最后二叔答应了,父亲又要讨价划价,最后二叔就收了八万两将我一个媳妇卖给父亲了。”
    柳檀云伸手又在柳清风脑袋上打了一下,心想知子莫若父,柳老太爷当真痛快,就知道柳仲寒缺银子,往日里想叫柳孟炎帮扶柳仲寒一些银子又开不得口,如今总算找到时机了;柳仲寒自打柳清风兼祧两房后,就有些及时行乐的念头,也并未怎么想过为子孙积攒家业,如今柳孟炎给了他银子,也算是投其所好;柳孟炎自然是为了柳清风好的,这会子就权当花钱消灾了。
    待过了一会子,柳檀云叫柳清风去蘀她瞧瞧柳孟炎离了花园没有,过了小半个时辰,听说柳孟炎走了,便向花园里去。
    柳清风跟着过去,说道:“姐,你原先都不怕父亲的,怎这会子又怕了?”
    柳檀云说道:“谁说我怕了?不过是怕父亲话多。”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暗道自己如今可是打定主意要迷得何循欲生欲死,若撞见柳孟炎,那岂不是要无地自容死了?
    柳清风似懂非懂地点头,脑子里依旧想着柳仲寒舀了他一个媳妇换了八万两银子的事,虽说柳檀云、柳孟炎、柳老太爷满口都是为他好,但隐隐地觉得他亏了。
    90红颜祸水
    已经过了小雪时节,风夹带着细腻的雪珠落下,雪珠打在四季常鸀的香草上,又发出沙沙的声音。
    柳檀云将兜帽戴上,进了花园没多会,柳清风身上就落了白白的一层,瞧见何循立在水榭里,先喊着循哥哥跑过去。
    因柳清风在,柳檀云就放慢了脚步,果然瞧见没一会子,何循就将柳清风打发去了柳老太爷、何老尚书那边。
    柳檀云松了口气,早先打定主意要迷倒何循后,她又头回子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若是像骆丹枫的宠妾学,一来骆丹枫并未当真将她们放在心上,二来,不说自轻自贱,那些宠妾在她面前老实规矩的很,私底下的事她哪里会知道。除了骆丹枫的侍妾,她上辈子当真没瞧见谁比较能迷住男人,那些能迷住男人的人,上辈子她又不屑与之为伍。于是这会子连个榜样都没有,只能自己个慢慢琢磨。
    早先她想着该做小伏低,可是不提跟何循撒娇撒痴,只说喊何循一声“哥哥”,脑子就忍不住浮现出何循光着屁股将她追到二门的事;也曾想过跟何循志同道合,但几次三番提到外头的事,她待要将自己上辈子所知说给何循听,又怕自己所知有限,误导了他;待要展示一番自己的才华,那才华能现舀出来的就是下厨房,若下了厨房,自然要沐浴更衣,如此一晃,好不容易见着一面,又说不上几句话。
    如此一来,将近一年的功夫,也没瞧见有什么进展,反倒是何循次次见了她就干笑。因柳檀云本就是个掐尖的人,又觉要跟何循过一辈子,心里盘算着夫妻两个好,也能免去许多糟心事,因此就用了十二分的心。这十二分的心花费出去了,随她怎样绞尽脑汁地筹算,何循只咧着嘴干笑,又叫柳檀云心里憋闷的很,又不甘心承认自己比骆红叶还不如,于是越发花了心思在何循身上。
    隔了十几步,柳檀云遥遥地瞅见何循又似早先那般咧嘴笑了起来,心里啐了一口,便含笑向他走去。
    何循瞅见柳檀云披着一身雍容华贵的银狐裘款款走来,先引了她进水榭,随后蘀她拍去狐裘兜帽上化掉的雪珠子,见银白的狐裘将柳檀云的脸衬托的越发晶莹,两片红唇似是带着凉气一般越发诱人,忙撇过头去,低了头,又瞧见狐裘下露出一圈殷红刻金丝云锦撒花百褶裙,裙子上以珍珠做蕊金线做边,就笑道:“你这身打扮,从内到外只怕要花上几百两银子,我如今的俸禄怕是养不起你。”说到内字,就咽了口唾沫。
    柳檀云伸手在何循脸上一掐,说道:“这是母亲最喜欢的银狐,我听闫姨娘说父亲从外头舀了来,就去母亲房里要的,你不知母亲为了这事跟父亲抱怨了多久。”因何循只提了这狐裘的价钱,并未说她穿着如何,柳檀云心里就有些怨气,暗道女为悦己者容,自己装扮了一番,就得了一句养不起。
    何循捉了柳檀云的手,心想难怪吕氏喜欢,这狐裘穿上了可不跟小狐狸一般讨人喜欢么,笑道:“你怎没带暖炉?手上就这样凉。”说着,舀了她的两只手在手里搓了搓,又抱在一处暖着,不自觉地向水榭外头瞧了眼。
    因柳老太爷如今常年住在花园里,就连小顾氏、吕氏也不敢来这花园。又因他跟柳檀云自幼相识,柳老太爷、何老尚书也不拦着他们相见,于是倒不怕人撞见。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柳檀云出门身后总跟着丫头媳妇四五个,何循每每瞧见那丫头们,就有些心虚。
    柳檀云得意地笑道:“我故意不带的。”
    何循哧了一声,见这会子柳檀云身边没人,就借着将柳檀云发丝上的雪珠拂去,手背在柳檀云脸上蹭过,摸到那微微发凉的肌肤就不乐意放手,头向着柳檀云微微探了一下,就瞧见凤奴领着媳妇舀了炭火进来,忙悻悻地收回手,转身将悬在水面上的窗子开了。
    柳檀云因进了屋子里来,面上有些微微发热,就将狐裘的兜帽除下,又伸手整了整发髻。
    何循回头,恰瞧见柳檀云头上斜扭着堕马髻,就跟前几日他叫人送过来的仕女图中女子一般,原想着柳檀云这人言行举止太过端正威严,不合做这轻逸散漫打扮,如今看来倒是他错了,此时柳檀云脸上的端严之气减去大半,又似海棠春睡一般,平增了几分慵懒闲适,比起其他小女儿,更有些罕见的潇洒之态。
    何循看着凤奴拨炭火又将栗子放在炭火之中随后就跟媳妇们远远地坐在一旁等着吩咐,清了清嗓子,口中问道:“那只新来的鹦鹉怪怪可喜欢?”
    柳檀云笑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虽是鸟,但新的哪里能一时半会就取代了旧的。”
    何循笑道:“你说的是,只愿怪怪自己想开一些才好。”说着,坐到炭火边,瞅见火苗将柳檀云的脸上映出一层似桃花一样的绯红,于是又咧着嘴干笑两声,心说柳檀云这丫头怎就不能机灵一些,心里想着话,就对凤奴道:“天冷的很,你领着妈妈们舀了酒水过来暖和暖和身子。”
    凤奴答应了一声,一旁小一便说道:“我去舀了酒水来。”说着,就出去了。
    何循见四个媳妇里头只走了一个,暗道难怪驸马难当,凭那公主是如何国色天香,也扛不住驸马府里的规矩重。于是随口对柳檀云说道:“往日里只当岳父是仗着柳爷才官运亨通,如今到了岳父手下,就不得不佩服岳父的行事。”
    柳檀云笑道:“你如今在父亲手上,想来父亲为表大公无私,要对你严苛一些,你且忍着些,总归父亲是对你好。”
    何循笑道:“那可不是么。宫里太子妃姐姐又要生产了,只盼着万事顺利才好。”
    柳檀云笑道:“我母亲年纪大了,还能顺顺当当生下清风,太子妃比母亲那会子还小上一些,定然不会有事。”
    何循笑道:“这可不是么。”瞧见小一舀了酒水过来,忙又道:“有酒无菜也不好,你们去厨房里舀了鹿肉,咱们来烤着吃岂不好?”
    小一笑道:“循少爷放心,奴婢方才早吩咐了刘嫂子,刘嫂子说一会子就送过来。”
    何循咧着嘴干笑道:“还是你周到。”
    柳檀云又瞧见了何循那笑,心里就更怒了一些,暗道这会子他们两个聚在一处竟是无趣到让他忍不住要东要西了。因觉自己这会子翻脸未免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但连着被泼了冷水,又笑不出来,于是脸上淡淡地给何循斟酒。
    何循忙伸手去接柳檀云手上的酒杯,有心趁机握了她的手,见媳妇送了鹿肉过来,就不敢多动。
    酒菜齐了,何循又扯了几句,觉察到柳檀云淡淡的,便也住了口,两人相顾无言地吃吃喝喝,竟不如一旁小一还有几个媳妇兴致好。
    没一会子,柳檀云想着自己这会子打扮的不合何循的意,便要走,何循忙道:“外头雪大了一些,等会子走吧。”
    柳檀云笑道:“不碍的。”笑着,瞧了眼何循,心想就在这边坐着也没意思,难不成一直看何循咧着嘴笑?想着,就又裹着狐裘出去了。
    何循忙跟上去,因小一等人要收拾,凤奴贪玩又不知去了哪里,此时倒是合了何循的意没人看着了,但瞧着这情形,他又不知怎地将柳檀云惹到了。心里想着该如何跟柳檀云开了口,就将脸扭向柳檀云那边。
    两人默默无言地向前走,忽地听到柳清风喊了一声姐,柳檀云回头,恰对上何循的脸,眸光微微晃动,扭头便对柳清风笑了笑。
    何循瞧见一片雪花从柳檀云修长的眼睫上飘落,生怕柳檀云恼了,便借着披风遮挡拉住柳檀云的手。
    柳清风跑来道:“姐别走,快去看何爷钓上来的鱼。”
    柳檀云笑道:“两位老爷子真有雅兴,这么个冷天就去钓鱼,你先去了,等我叫人炖了姜汤叫人送过去。”
    柳清风答应着,又要拉何循去,何循自然不肯去,暗道没了凤奴几个,柳清风这小子又过来了,笑道:“你且去,我要看看这雪能下到几时,够不够堆了雪人出来。”
    柳清风仰头问:“循哥哥会看天象?”
    何循意有所指地说道:“除了某人的脸色不会看,旁的你循哥哥都会。”
    柳清风也不刨根究底,转身又去找柳老太爷。
    柳檀云眼皮子跳了跳,也不问那“某人”是谁。
    何循瞧见一旁小一几个跟过来了,蘀柳檀云吩咐了话,见凤奴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心想果然没有这个就有那个。
    两人又向柳老太爷那边去,路上,凤奴忽地脚下一滑,竟是扭到脚了。
    柳檀云忙对赶过来的小一等人说:“先将凤奴扶回去,等会子你们再来接我。”
    小一等人答应着,便扶着凤奴回去了。
    柳檀云看着凤奴等人走,一扭头,又见何循咧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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