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琼华低头扒了两口饭,侯府总共有四房,长房,二房,四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三房是庶子。往日里长房还在的时候,这三婶娘就总是巴结着温琼华的娘。现在长房没了,三房的巴结对象也就换了。
    温琼华这会儿也没功夫自怨自艾了,生活环境很复杂,她从今儿起,就得走一步想一步,说一句虑一句了。
    在温琼华的记忆力,自家爹爹的身体一向好得很,文武双全,端的是翩翩君子,风光霁月,高风峻节。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无缘无故酒醉纵马,最后落马身亡的。这其中,能没有猫腻吗?
    而娘亲虽说是生了温思华后,身子有些不好,却也绝对不是病怏怏的人。平日里虽说爱重丈夫,却也从不会忽略子女,怎的只听说了丈夫身亡的事情,就吐血而死呢?中间连个缓冲都没有,上一刻钟吐了血,连儿女都没见上一面,呼吸就停了。对于疼爱儿女的人来说,哪怕是丈夫死了,也得撑着将儿女安排妥当吧?
    这若是正常的,恐怕太阳也能打西边出来了吧?
    能为了一个爵位将长房夫妻俩弄死,这二房就算是亲叔父,也不见得能容下他们姐弟俩。
    “谢谢四婶娘。四婶娘大恩,琼华现在无以为报,日后,琼华必定孝敬四婶娘。”脑袋里各种念头撞的温琼华头疼,转眼见温思华也吃完了饭,就起身对四婶娘行了个礼,这四婶娘和原身母亲亲如姐妹,四叔父和长兄关系也和睦,眼下看来,交好四房是很有必要的。
    在温琼华的拉扯下,温思华也跟着跪下:“谢谢四婶娘,以后,以后思华也孝敬四婶娘。”
    “若非还有四婶娘照顾,琼华,琼华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温琼华擦着眼泪,给四婶娘行了个跪拜大礼,四婶娘李氏慌忙扶住她胳膊:“这是做什么呢?你娘往日里,对我也多有照顾,我怎么也不能不管你们姐弟俩的,快快起来,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去灵堂吧,今儿可还有要来祭拜的人呢。”
    “是。”温琼华低低的应了一声,拉了温思华一起往正堂去。
    3、下葬
    下葬是个繁琐活儿,早上将棺材抬出来,一直到晚上才算是埋入坟茔。温琼华和温思华哭的嗓子都说不出来话了,晚上回去,甚至都没空儿伤心,也不知道是累的晕过去了还是直接睡过去了,总之,一直到第三天早上,姐弟俩才有力气起身。
    张妈妈端了参茶来喂温琼华:“姑娘,您昨儿没醒,老太太那边可是派人来问了好几次了。”
    “老太太?”温琼华惊愕,之前她倒是知道侯府的老太太还在的,那个二婶娘在灵堂里劝他们姐弟的时候,也曾经提过老太太。只是,不管是哭灵还是下葬,老太太一面都没露过,她原本还以为,老太太十分不待见大房呢。记忆里,貌似老太太确实是不喜欢娘亲方氏的。
    张妈妈点了点头,示意温琼华将参茶给喝了:“老太太病了这么些天,昨儿早上才醒过来的,一醒来就说要见姑娘和小少爷,后来听说姑娘和少爷也是昏迷不醒,就没让吵醒你们,只派了人过来打探。”
    温琼华在脑子里扒拉了半天,这才想起来,之前她爹落马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老太太受不住刺激晕过去了,好不容易醒过来,又得知儿媳去世了,一句话没说,又晕过去了。
    “那我们过去给老太太请安吧。”温琼华将茶杯递给张妈妈,撑着胳膊起身,只是刚坐起来就觉得脑袋一阵晕眩,身体疲软无力,差点儿没一头栽到床底下。
    “姑娘,您慢点儿,您都昏迷一天两夜了,中途半点儿东西没用,这身体怎么受得了?”张妈妈赶紧扶住她:“之前老太太也交代了,让灶上一直温着粥,若是姑娘和少爷醒过来了,先吃些东西。”
    温琼华确实感觉肚子有些饿,赶紧点点头:“那就有劳妈妈了,弟弟呢?”
    “少爷这会儿还没醒过来。”张妈妈一边说,一边到门口去吩咐了小丫鬟,给温琼华端来了一碗糙米粥粥,还有两碟子不带油腥的咸菜,以及两个粗粮馒头。
    “妈妈去将弟弟抱过来,一会儿醒了就直接在揽月轩用饭。”温琼华看张妈妈要将饭菜摆在炕几上,赶忙又说道:“妈妈,直接放在八仙桌上吧,我下床用饭。”
    张妈妈有些迟疑:“姑娘身子还未大好……”
    “不妨事儿,我也想走动走动。”温琼华微微摇头,扶着床头雕栏起身。正巧有个丫鬟掀了帘子进来,赶忙过来扶着温琼华,又叫另外一个丫鬟:“采兰,去将姑娘的衣服拿过来。”
    温琼华看了看扶着自己的丫鬟:“采然和采菲呢?”
    “她们两个这几日一直在做针线活儿,姑娘往日里的衣服都不能穿了,日后……”采榛小心翼翼的说道,温琼华一想就明白过来了,之前原身年纪还小,所以方氏给她准备的衣服都是鲜艳亮丽的。
    这会儿温瑞言和方婉儿过世,温琼华身为女儿,自是要守孝的,这守孝期间,总不能只穿那么一身衣服吧?所以,连着几天,她房里的大丫鬟们都是在赶制孝服。
    温琼华微微皱眉:“针线房没有送衣服过来吗?”
    若是只凭几个丫鬟,估计这衣服还有得做了。只是,这侯府,虽说姑娘们贴身的衣服都是自己身边丫鬟做的,可是这孝服,怎么也得是针线房送过来的啊?
    说到这个,采榛就一脸愤恨:“姑娘您不知道,现如今二房袭爵了,针线房的妈妈惯会看人脸色,奴婢和采兰去针线房两次,她们都只说还正在赶制,奴婢们只好自己动手……”
    “采榛!”她没说完,旁边张妈妈就喝了一声,采榛赶忙住嘴,脸上的愤愤也换成了忐忑,偷瞄着温琼华的脸色,生怕引起了温琼华伤心事儿。
    温琼华并未作声,张开胳膊任由采兰给她穿了衣服,这才低声问道:“二叔父袭爵的旨意已经下了?”
    “并未。”采榛一边看温琼华脸色,一边摇头说道:“只是,少爷年纪小,这爵位,是肯定会落到二房的。”
    大雍朝建国这么些年,可从来没有六岁稚子继承爵位的先例。数下来,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十六岁大婚之后才袭爵的。而二房温瑞行,也就是温琼华的二叔,又是嫡子,现下没了长房的温瑞言,就数着温瑞行,之前府里已经是默认二房要袭爵的事实了。
    温琼华走到桌边,张妈妈已经出去吩咐了小丫鬟,这会儿回转,就站在桌边伺候温琼华用饭。温琼华吃了两口,实在是享受不了连夹个咸菜都得让人送到嘴边的福气,赶忙说道:“张妈妈,你不用顾着我,你也一天多没用饭了吧?”
    张妈妈摆手:“姑娘不用担心,老奴伺候着您先用了。”
    温琼华叹口气,拉了张妈妈的手,仰头看她:“妈妈,我爹娘这一走,我身边,可就只剩下你和采兰她们了,你若是不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日后,谁来照顾我?”
    张妈妈眼圈一红,连连点头:“姑娘放心,只要老奴活着一天,老奴就一直伺候着姑娘。”
    虽然不用亲自给温琼华夹菜了,张妈妈却也是等温琼华吃完了,才到耳房里匆忙的扒了几口饭。回来就见温琼华正搂着温思华,一口口喂他吃饭。
    张妈妈拉了徐妈妈,问了几句温思华这两天的情况,等听说温思华那边的衣服也还没送过去,立马就有些绷不住了:“那贱人,眼皮子就薄的看不见别的东西了吧?不过几件衣服,她难不成还留着自己穿?”
    “张妈妈!”温琼华听见,转头喊了一声,摇摇头:“她毕竟是主子,也是长辈。从今儿起,妈妈得谨言慎行,毕竟,这会儿可没人护着我们了。”
    张妈妈愣了一下,随即往自己脸上拍了一下:“老奴真是见识短浅,姑娘说的是,老奴日后必定会管好自己的这张嘴的。”
    温琼华低头给温思华擦了擦嘴边的米粒:“妈妈,今非昔比,这侯府的当家人,再也不是我的爹爹了。”
    张妈妈很是懊恼,但她又嘴笨舌拙,慌的什么似的却说不出安慰的话。倒是徐妈妈,在一边笑道:“姑娘,您可别说丧气话,这爵位,原本就是少爷的,二房再怎么炫耀,将来若是少爷争气,他们就必须将爵位给还回来。”
    张妈妈眼睛一亮,赶忙点头,温琼华有些吃惊:“爵位还能要回来?”
    徐妈妈点头笑道:“原本就是因为少爷年纪小,所以这爵位才落到二房,等少爷长大成家了,他是长房嫡子,这爵位,只能是少爷的。”
    温琼华皱了皱眉,看看自己身边仰着小脸的温思华,心里一阵阵发寒,若爵位真的是必须还回来的,那思华岂不是危险了?现在二房肯定不会对思华动手,毕竟,长房夫妻刚过世,若是连温思华这个嫡子也出了意外,那二房就彻底摆不脱嫌疑了。
    可是,日后,二房必定是会将思华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
    若是二房还顾念着思华是长房唯一的血脉,那可能就只是将思华给养废了。可是二房连长兄都不放过,那心肺指不定就黑成什么样子了,他们可能会放过思华吗?
    “姐?”温思华伸手拉了一下温琼华的袖子:“姐你放心,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继承爵位的,然后为爹娘报仇!”
    温琼华吓了一跳立马伸手捂住温思华的嘴巴,皱眉问道:“这话你听谁说的?”
    温思华抿抿唇,偷偷看了一眼徐妈妈,低头不说话。温琼华转头看徐妈妈,徐妈妈赶忙笑道:“姑娘,都是老奴管教不严,下头小丫鬟们胡乱嚼舌根的,等回去老奴一定好好管教她们!”
    温琼华看了徐妈妈一会儿,看的徐妈妈手足无措了,才拿了帕子给温思华擦拭:“可吃饱了?”
    温思华摸摸小肚子,点头。温琼华起身,将他也拉下来:“既然吃饱了,咱们也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张妈妈赶忙张罗着去外面吩咐了婆子抬了轿子过来,侯府地方大,老太太是住在嘉庆堂,距离长房住的荣安堂也不算近,再加上温琼华体弱,温思华年幼,若是用走的,估计半路就能趴下了。
    温琼华半搂着温思华,看徐妈妈和张妈妈都落在了后面,才轻声问道:“思华,你告诉姐姐,之前那些话,是不是徐妈妈对你说的?”
    温思华有些诧异,想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徐妈妈说了一些,院子里的小厮丫鬟们也说了一些。”
    “思华,你记住,那样的话,你以后绝对不能说,知不知道?”温琼华盯着温思华的眼睛说道,温思华有些不乐意,推温琼华的胳膊:“姐,为什么?二叔父他们害死了爹娘……”
    “思华!”温琼华低喝了一声,吓的温思华小小的身子都哆嗦了一下。温琼华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若是还想平安的长大,还想日后好好的和姐姐在一起,那些话,就绝对不能再说了,知道吗?”
    没想到,二房下手倒是快,长房夫妻下葬还不到三天吧?
    4、祖母
    因着路上不太好说话,温琼华只威吓了温思华,让他无论如何都不准再说那样的话。只是没想到,温思华年纪小,脾气倒是倔的很,等终于答应下来,已经是到了嘉庆堂。
    过了垂花门,又从花厅穿过,这才到了嘉庆堂正房。刘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站在门口瞧见了轿子,赶忙迎了上来:“大姑娘,四少爷,你们过来了。”
    温琼华点了点头,扶着张妈妈的手,踩着凳子下来:“刘妈妈,老太太身子如何?”
    “多谢大姑娘惦记着,老太太这两天……”刘妈妈只说一句话,眼圈就红了,温琼华脑袋里瞬间出现自家亲爸妈的样子,不用酝酿就直接投入了状态:“都是孙女儿不孝,这几日只顾着自己伤心,竟没来给老太太请安,实在是不孝……”
    “大姑娘可别这么说,”刘妈妈赶紧拿帕子擦擦眼角:“您前几日也是伤心狠了,几日不吃不喝,都晕在灵堂里了,您一片孝心,现在谁提起来不说您是纯孝之人?”
    温琼华泪珠子滑下:“我宁愿当个不孝之人,只要让我爹娘回来……”
    温思华也扯着温琼华的衣摆哭,刘妈妈少不得劝几句:“看老奴这张嘴,真是没个把门的,又惹得大姑娘和四少爷伤心了,快别哭了,老太太若是知道,还不得拔了我的皮?”
    “快进去吧,老太太等着呢。”等温琼华姐弟好不容易收了泪珠子,刘妈妈赶紧弯腰要抱温思华进去,温思华摆摆手:“妈妈,我长大了,以后要自己走。”
    刘妈妈拿帕子揉眼,一个劲儿点头:“好,好,四少爷长大了。”
    到了门口,小丫鬟打了帘子,温琼华和温思华在刘妈妈的带领下,穿过抱厦,进了正堂,又绕过屏风,进了套间,总算是见到了倚在床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穿着石青色对襟大褂,一见温琼华姐弟,眼泪就下来了,朝温琼华姐弟的方向探出手:“我可怜的孙女儿孙子呀,你们的爹娘就这么的狠心,他们就是在我心头扎刀子啊……”
    “老太太!”温琼华扑过去,抱着老太太的胳膊开始大哭,老太太顺势将温思华搂在怀里:“他们狠得下心扔下我老婆子就算了,怎么就狠得下心扔下我的孙子孙女哟……”
    “那没良心的人,怎么就那么狠心啊……”老太太一边哭一边喊,温思华张嘴大哭,温琼华也抹眼泪,一时之间,暖阁里是哭声连天。
    刘妈妈领着两个大丫鬟在边上绕圈子:“老太太,可别伤心了,您可得顾着大姑娘和四少爷呢,之前御医说了,大姑娘体弱,若是一直这么哭下去,大姑娘的身子可就熬坏了。”
    “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没将你老娘带走啊……”老太太不管不顾,一会儿给温琼华擦擦眼泪,一会儿给温思华擦擦眼泪:“我苦命的儿啊,怎么死的就不是别人啊,张老道明明说我儿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啊,他怎么就没了呢?我的孩子啊,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老太太,您快收收眼泪,四少爷年纪还小,您得照顾着四少爷呢,日后将四少爷拉扯长大,侯爷在天之灵,也是高兴的。”刘妈妈也擦眼泪,两个丫鬟哭哭啼啼的找布巾给老太太擦脸。
    这哭了小半个时辰,老太太又差一点儿晕过去,刘妈妈赶紧拿了个瓶子,拔开塞子在老太太鼻子下面熏了一会儿,老太太才算是恢复了点儿精神气儿。
    伸手摩挲着温思华的脑袋,老太太一边抹泪一边问道:“琼华,这几日身子可有不舒服?”
    温琼华含泪摇摇头,接过刘妈妈手里的参茶递给老太太:“孙女儿不孝,让老太太担心了,孙女儿身子已经大好了,老太太也别担心孙女儿了,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孙女儿已经没了爹娘,日后还要老太太为孙女儿做主呢。”
    老太太伸手摸摸温琼华的脸颊:“你说的是,我那狠心的儿子不管你们,我却不能不管,不如你和思华搬过来住,嘉庆堂地方多的是,有我老太婆在一日,就不会缺了你们姐弟俩一口饭吃。”
    温琼华原本还盘算着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却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自己提出来了,愣了一会儿,略有些担忧:“不会打扰老太太歇息吧?”
    心下也颇为自己之前的猜测有些羞愧,她之前想着老太太自打得知她爹的死讯就再也没见过她们姐弟俩,还以为老太太是因为老年丧子,对她和温思华也有了迁怒之意,生怕见了她和温思华就想到亡故的儿子,这才不见的。
    经了刚才那一出,温琼华就有些了然了,怕是老太太之前,真的是因为伤心过度,所以一病不起了。对他们姐弟俩,老太太也还是很疼爱的,并没有迁怒。
    “不会。”老太太摇摇头,拍了拍温琼华的胳膊,又拿帕子揉揉眼角:“你们住这儿,我反而会放心。你爹就剩思华这一个血脉了,我老太婆怎么也得看着他长大才行。”
    “多谢老太太,若不是老太太,琼华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温琼华赶忙点头,温思华也跟着作揖:“多谢老太太,思华长大了,一定会孝敬老太太的。”
    老太太又掉泪,将温思华揽在怀里:“我也不要你多孝顺,你只要平安的长大了,让我老太婆看着你娶妻生子了,我就能安心的合眼了。”
    说着,又要开始哭,刘妈妈赶紧上来劝解:“老太太,您身子不好,御医交代了不能这么哭,您得想想怎么安置大姑娘和四少爷,碧纱橱太小了,可放不下大姑娘和四少爷两个。”
    老太太一听,也止了泪,想了一会儿说道:“让琼华住东边厢房,思华住碧纱橱。”
    嘉庆堂就是个中型的四合院,正堂就是老太太这边住的,然后有东西厢房,后面是一排耳房。伺候老太太的丫鬟婆子们,都是在后面耳房里住着。
    再往后,就是四房住的抱元堂了。
    “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儿就搬过来。”老太太抓着温琼华的手嘱咐道:“荣安堂先封起来,等你们长大了回去住了再开……”
    旁边刘妈妈欲言又止,温琼华心里略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荣安堂是整个侯府的正房,荣安堂前面是外院书房,然后是内仪门,再往外过了外仪门,就是永平街了。
    而二房是住在嘉庆堂的另一边的福熙堂,和荣安堂正好相对。福熙堂的另外一边,是侯府的园子,规格什么的,很是类似于大观园,将来是要留给姑娘们住的,是内宅中的内宅。若是爵位落在了二房,那么二房势必是要搬到正房那边住的。
    所以,荣安堂大概是封不了。
    “老太太,孙女儿过几日搬来吧。”想到这个,温琼华就赶忙摇了摇老太太的胳膊,撒娇一样说道:“爹娘留下的东西多,孙女儿想将那些东西都整理整理,日后也好有个念想。”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也好,你爹生前最是喜欢收集字帖什么的,还有你娘的嫁妆什么的,都要归拢好才行。要不,就让刘妈妈去帮你吧。我这里还有一份单子,你对照着收拾。”
    说着,示意刘妈妈去拿了份儿单子过来。
    温琼华接过去,看了几眼,都是繁体字,连蒙带猜的,也能认出来一部分,但也不是全部认识的。忽然,温琼华就想到,原身貌似已经认了不少字,也写的像模像样了。
    她虽然得了原身的记忆,只是这技艺什么的,却半点儿不会。谁看个电影就能学会里面人物的各种手艺?而原身,貌似不仅会读书写字,还会绣花弹琴下棋作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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