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土地,女性的地位低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就算是首陀罗,男性也要牢牢压在女性之上。
    一旦生出了女孩子,那么这意味着这个家庭在嫁出这名女孩时,需要给男方家里一大笔嫁妆。
    对,嫁妆并不是给女孩傍身的,而是交给男方家庭的。
    这样古怪而畸形的习俗使得弃女婴、溺女婴的行为屡禁不止,直到贵族们发现女性越来越少,而底层的男性因为娶不到妻子又开始暴丨动起来,才开始下令严禁抛婴溺婴,被发现的人不仅得付出高昂的罚款,而且还得承受牢狱之灾。
    那么婆罗门和刹帝利的贵女应当会要舒服不少吧?
    不,即便是高种姓阶级的女性,也依然是压迫重重。
    贵女们固然不必操心嫁妆,但一旦她们嫁出去,那便是男方的‘财产’了,如果娘家人好心,或许还会施以援手,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而且最糟糕的是,习俗却又鼓励她们高嫁来提高自身的阶级,但如果让一名高种姓的男人迎娶自己,就不得不付出高昂的嫁妆——即便嫁过去了,高种姓的丈夫也有可能为了和嫁妆谋杀妻子。
    高种姓的女子不可嫁给低种姓的男子,嫁了的女性一家都将被同阶级的人所唾弃驱赶。
    种姓和畸形的习俗形成了一条又一条的锁链,沉重地压迫在每一个底层人民的肩膀上——尤其是女性。
    那些受到压迫的男人反过来压迫比他们更弱的女性,确保了上层统治者权利不会受到威胁的同时,也将矛盾转移到了底层人民与男女性别对立之中。
    哪怕般遮丽贵为公主,但在某个尚未发生的未来里,也只能落到求救无望,被当做般度五子的所有物赌输给难敌羞辱的境地。
    而现在,希尔格纳要让般遮丽去抛头露面,去站在明面上和那些狡猾的国主们周旋外交。
    “唯有这样,你的国民才会承认你。”希尔格纳的声音近乎叹息。
    “而一旦我出面处理政事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为乌有,你也依然只会被认为是我的附属品。”
    希尔格纳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黑公主,虽然心疼,但他也必须把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讲清楚。
    以希尔格纳的能力,将这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不过是小事一桩,但这样一来,摩揭陀的主人就会是他,而不是般遮丽了。
    他当然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而他和般遮丽也不可能有后代,那么好不容易建设出来的国家没有继承人,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
    但黑公主的身份注定了除非她是女王,否则哪怕希尔格纳死遁,她也不得另嫁或者纳面首——破坏了固有习俗所带来的非议与孤立可是难以承受的。
    种姓制度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毒瘤盘踞在这片土地上,吸吮着每一个被压迫者的血肉。
    黑公主在深思熟虑后,马上就做出了选择。
    “请你教导我该如何做一个国主,希尔格纳。”
    黑公主朝希尔格纳行了一个礼,并非是妻子对丈夫的,而是学生对老师的。
    希尔格纳微笑了起来:“我的要求可是相当严格的。”
    “那正如我所愿。”黑公主也坚定地说道。
    比起希尔格纳曾经教导过的某些学生,黑公主要好上太多了,不仅用心刻苦,而且还会举一反三,以让希尔格纳惊讶的速度迅速成长着。
    不管是和那些因为她女子身份明面上唯唯诺诺、暗地里却不屑一顾的官员周旋,还是以国主的身份与毗邻国家外交的沉稳与理智,都让希尔格纳刮目相看。
    但问题也很快暴露出来——他们可以用的人手严重不足。
    毕竟对于教育被婆罗门和刹帝利垄断的这个世界,想要一个能够听明白上级命令、并且忠诚实行、不随意解读乱揣测的官员,实在是太艰难了。
    即便是希尔格纳提早数年做好了准备,培育出了不少人才,但相比起这个广阔的摩揭陀国,这点人手根本不够看,而且原本盘踞在摩揭陀土地上的官员又都难以胜任新的制度,许多压迫底层首陀罗的官员都被般遮丽找合理的理由拖出去斩了。
    可以派得上用场的人手全都身兼数职,但这样依然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一个人分成好几个。
    黑公主的女子身份固然是一大阻碍,但同时她作为女王求贤若渴的名声传遍其他的国度后,反倒是吸引了不少前来投奔她的人。
    虽然这些人能力参差不齐,但比最开始明明计划都已经写好了、却因为可用的人手不足导致迟迟无法开展的情况要好太多了。
    这些人的观念也很好看穿:一个女人懂什么治国,他们只要成为了摩揭陀国的朝臣,再哄一哄这个曾经的第一美人,岂不是高官厚禄就轻松到手了?而且说不定还能够成为女王的裙下之臣呢!
    什么?女王有丈夫?让自己的妻子抛头露面的家伙,肯定是个软脚虾、孬蛋!
    尽管这些人并不是他们想要的人才,但碍于人手实在不足,黑公主不得不捏着鼻子把他们收了下来。
    “我当然不可能把重要的职位给他们。”
    黑公主——或者该说般遮丽女王冷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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