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把将方才没甩出去的玉盏丢了出去,砸在二皇子脚边。
    “父皇,儿臣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会到儿臣身上的……真不是儿臣!”
    慕容骥蓦地想起方才那名眼生的内侍,可是那人早已不知去向,再去看三皇子,三皇子怕引火烧身也退到了一边。
    他堪堪醒悟过来,自己又是被算计了。
    是太子还是三皇子动的手?
    这对慕容骥而言已不重要了,他又被父皇厌弃,拼命也要把太子拉下来!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父皇您看太子的手伤,他一定是——”
    慕容骥不顾一切大喊,慕容骏岂能容他说完,一个箭步行至慕容骥面前,太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紧紧扯住二皇子的衣领。
    慕容骏阴冷地笑了笑,慕容骥从太子的笑中品出了一丝寒意。
    太子从从容容,接着他的话道:“二皇弟,你可是要父皇看孤手上的伤?”
    二皇子迟疑片刻,用力点了点头,求助般看向皇帝。
    皇帝也困惑道:“太子的手怎么了?”
    慕容骏将二皇子放下,背在身后的手亦缓缓伸到前头来,许是太过用力的缘故,又渗了不少血出来。
    江禾小跑着过来,向皇帝告罪之后,跪下来替太子拆开之前的包扎。
    皇帝远远看了一眼,道:“骏儿的手是如何受伤的?”
    慕容骏不慌不忙道:“出府前,不慎在车架上划了个口子,府里有郎中已看过了,并无大碍,许是方才被二皇弟碰到,又有些出血。”
    皇帝当即命太医为太子看伤,证实太子手心的确掉了一大块血皮,皇帝再三询问太医,未发现任何异样,装模作样关心了太子几句。
    太医重新为太子裹伤,之前染了血脏了的布带,早被江禾收了起来。
    慕容骥眼睁睁看着布带子没了,想出言提醒,可是任凭他怎么卖力,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是太子!
    慕容骥意识到方才太子提了他的衣领子,那时他胸口突兀地痛了一下,应就是太子的手段,是太子让他说不了话!
    慕容骥恨恨地瞪着太子,皇帝被太子这一打岔,竟以为他的意思是太子的手伤有问题,却反而没有注意到别的。
    慕容骥没别的办法了,情急之下朝齐贵人猛扑过去。
    他知道齐贵人的里衣定是破损的,若是他能让皇帝亲眼瞧见,皇帝定会起疑。
    他觉得他的意图定不会有人知晓,可是身体才刚转了方向,太子比他更快,已一脚踹上了他的膝盖,慕容骥来不及防备便跌倒在地,太子故意让他在倒下的时候,曲扭凶狠的面容正对着皇帝。
    皇帝被突然动起来凶恶的二皇子吓了一跳。
    太子道:“听说服用五石散的人时常疯疯癫癫,神智不清,孤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二皇弟,父皇在此,莫要冲撞。”
    皇帝经太子“提醒”,跟着怒瞪二皇子,真以为二皇子是服了五石散脑子不清楚,要向他冲过来了。
    皇帝憎恶地道:“敏嫔教出来的好儿子,这都成什么样了!”
    皇帝的确很久没想起敏嫔,这会儿因二皇子的缘故想起来,命王德福立刻赶去延禧宫,带去了一道圣旨。
    皇帝降敏嫔为常在,连同敏这个封号一并褫夺,敏嫔从今往后便成了谢常在。
    皇帝令二皇子府的下人将二皇子带出殿去,扬言二皇子若是一日不戒五石散,就一日不必再见他,二皇子不住地回头,口齿不清地在咕哝什么。
    而齐贵人一直低垂着头,从二皇子突然喊起来,他就未发一言,也克制自己不能多看太子一眼,就怕会忍不住落下泪来,光是用听的,他的视线就已模糊了……
    这场寿宴被搅得不成样子,皇帝对皇后心怀歉疚,赏赐了皇后,但是帝后二人都没了再进行下去的兴趣。
    宴散时,齐钰故意走慢了些,果然有人趁着擦肩而过的工夫,飞快地往他袖子里塞了个荷包。
    齐钰默默抓紧荷包,并未着急打开。
    回到毓秀宫偏殿,他先去张贵人住处看了看张贵人,听琥珀说张贵人伤势并未恶化,只是初醒时闹着要自尽,眼下已服了太医开的有宁神效用的汤药睡着了,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张贵人暂时没有危险,齐钰吩咐嫣然与章嬷嬷过去搭把手,自己躲进房里,仓鼠一般钻入锦被做成的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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