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未再遮掩,缓缓摘下斗篷上的兜帽。
    子修看见了一张脸,一张他无比熟悉,此刻却又让他浑身寒气四溢的脸。
    他脱口而出一声轻唤,忽而想起,这不过是易容之术。
    子修怒道:“你竟敢在我面前假冒他!”
    宋君嗤笑:“你就真这么确定?”
    “你六岁时,被你爹送到谁的身边,你连路都不认识,在宫中走丢,是谁亲自去找的你,你第一次犯错被罚跪四个时辰,又是谁最后免了你的罚?”
    宋君始终笑着,微启薄唇,冷冷道出越来越多只有子修与另一个“他”知晓的事实。
    “这不可能,你怎会、怎会知道这些——”
    子修额头落下汗珠,宋君再如何手眼通天,怎能得知这些根本不会为外人所知的细节?
    这些细节,明明只有宋君假冒的那个“他”才知道!
    “你问为何?”
    宋君逼近他,带着残忍的笑意厉声道:“因为,朕就是他。朕当然清楚你的事。”
    子修忽地爆起,持剑刺向宋君,一边大声道:“这不可能!!”
    宋君冷笑,他的黑衣护卫早有准备,一见子修动了手,四个人齐齐攻向子修。
    宋君转过身去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漫不经心道:“废去武功,留一条命。”
    他还记得,当年子修是为他身受重伤隐退,他后来曾数次派人找过子修,没能寻到人,对于第一暗卫的离开,宋君心里并不记恨。
    宋子修是忠诚之人,他不可能收服,也不可能去做试探。原想绕过去不管,可是子修的才干实在碍事,宋君决定趁着那边还未得到什么确实消息之前,彻底废了皇帝的左膀右臂。
    凭什么他的第一暗卫离开了他,而皇帝的还在?
    他就是要将对方拥有的,从子修开始,一样一样都毁去。
    当然他不会杀子修,留子修一条性命,亦可算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了!
    宋君静静听着背后的厮杀声,一点一点,被雨声淹没。
    齐铭想起齐钰生辰快到了,为了给弟弟挑选贺礼离开了客栈,齐将军在外奔走淋了场大雨,回房后还湿着头发,就揣了一瓶伤药过来,敲了敲子修的房门。
    过了许久,无人应声。
    齐铭原要回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硬是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地上有些潮湿,似被雨冲刷过,桌椅板凳都摆得整齐。
    宋小哥竟没在?
    齐铭有些吃惊,这么大的雨,是去何处了吗?
    齐铭坐着等了很久,没能等到人,他实在坐不住起来转了一圈,悚然发现宋子修为数不多的行李已不见了。
    齐铭暗骂宋小哥不厚道,急急忙忙折回屋去,临走前,他无意间瞄向墙壁,只见与他屋子相连的那道墙,不知为何碎裂了一块。
    子修一连数日未再递信回来,负责跟着子修的暗卫也道未再见到他的人,子修从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慕容骏怕他遇见危险,想了想,令暗卫先全力寻找子修的下落。
    而另一边,齐钰的生辰将至,这是婚后第一个生辰,慕容骏早提前想好了各种贺礼,已学会一点浪漫的太子,从甜甜生日前三日起便开始送,小到一对不起眼的宝石耳环,大到一整座水晶屏风,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他还将原来的清风殿重新扩建修缮,太子执着地以为,有了孩子蕊珠宫就显得不够大,毕竟以前没考虑子嗣问题,清风殿扩建之后,能比蕊珠宫宽敞不少,便是多几个孩子也无妨,里边一应摆设,全都是按甜甜的喜好布置,当然眼下还不宜挪宫,清风殿才刚修完,也得晾一段时日。
    除了数不尽的贺礼,慕容骏还另外安排了寿宴。不过慕容骏不可能让怀孕的皇后与臣子喝酒,甜甜只要在蕊珠宫坐着收贺礼,余下都由他出面即可。
    到了日子,慕容骏在太和殿设宴,齐钰就在蕊珠宫接受道贺。慕容骏纵着他,连厚重的礼服都不让他穿,只一身轻便华丽的常服,无人敢非议。
    齐钰高高坐在主位上,望着底下乌央乌央一群人,想当初他还是个靠念经糊弄贺礼的炮灰,如今也有为他诵经的了,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估计别人也是糊弄。
    遇见这样的人,齐钰也不生气,带头诵经的那几位,多是废帝那些有子嗣要养的妃子,人家不喜他很正常,毕竟本来前途大好,硬是被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炮灰给逆袭了。
    其中,废帝的四皇子与五皇子也在,这二位因年幼,仍养在宫中,地位着实有些尴尬。废帝已没有帝号了,他们实际上也不算皇子,可他们又是皇帝的亲兄弟,宫里不好称呼,口头仍是四殿下、五殿下的叫,实际上四皇子、五皇子连正式的份例都没有。
    慕容骏已将废帝那些废妃、废后挪去行宫,最近原打算也将这两个弟弟及其生母一并挪过去,还是齐钰努力劝了一番,太子已废了亲爹,再把年幼的弟弟挪去行宫,会有朝臣觉得刻薄,且原书里这两个皇子没做什么坏事,齐钰就想着,不如仍将他们留在宫里,等他们到开府的年纪,就可以离开皇宫,左右也没有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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