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华初初泄身,只觉这滋味又美妙又羞人,教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正怔忡时,李隐又轻轻揽住了她。低头一看,只见陶华双眸轻闭,嘴唇微启,粉腮潮红,刚泄了精的肉物竟又蠢蠢欲动起来。
    但李隐毕竟怜惜陶华,不敢太过,遂只抱住她耳鬓厮磨以舒解腹中欲望。
    那边厢陶华却有些抵不住他的痴缠,又听得山穴外雨声渐歇,便推开了他,与他说要回府。李隐应了,扶她起来。但见陶华精神不济,手足发软,便动手帮她整理衣袍。复见她一头鸦发披肩,便又像梦里那般说:“我给先生挽发。”
    陶华依了他,他便把头发撩了起来。只见她后颈肌肤雪白细腻,李隐心中又是一阵激动。只觉彼时梦境竟成真了,当下情不自禁,与陶华说道:“先生这般模样,竟如我梦中一模一样。”李隐边说边以指作梳,把那微凉的发丝盘于陶华顶上。
    陶华觉察李隐指腹温柔地擦过自己的皮肉,又想起他方才是如何对待自己,禁不住猜想:不知他此时的柔情有几分是真情几分是假意?一时之间心乱如麻,胡乱应道:“你在梦里也是这般欺负我么?”
    李隐未料一下子被陶华戳破心思,竟自有些慌乱,只握住她的细肩道:“……我再也不欺负你。”
    陶华默了默,方又道:“你我初识时便对我甚为厌弃,只是因为李潜么?”
    因李隐背着陶华,并未瞧见她神色,只听得她语气冷淡,心里便有些慌,急急地道:“李潜那小子向来有些自矜自持,开始我确实不相信他会一厢情愿……害单相思。只见了你始知……”
    ——始知何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只是这话李隐却是说不出口,只好道:“始知是我误会了你。”
    陶华听了,嗯了一声,偎在他怀里,似是十分疲乏。未几,却又低声问道:“你可曾听过关于我甚么?”
    李隐一听便料到她是想起秦家退婚的事,但觉着此时提秦又玄十分扫兴,便回道:“不曾。”
    语毕,陶华却是久久不应。李隐低头细看,却见她已在自己怀里熟睡了。
    陶华再醒来已身在将军府,室内一灯如豆,身旁只有丹砂侍候,并未见李隐身影。丹砂见她醒了,忙上前奉茶水,又侍候她梳洗。可陶华人虽醒了,仍感昏昏沉沉,只觉山穴内之事似是幻梦。只洗浴之时,摸到腿心滑腻,方能确定山穴中那一场胡涂情事。
    丹砂见陶华容色倦乏,直等她用了膳才敢问今日之事。陶华想了想,只道因山中遇雨,故狼狈而归。
    丹砂听了,踌躇了一阵才道:“……方才女郎是将军抱回来的。女郎,奴婢瞧将军似是中意女郎的。不说将军方才那般着紧,就说平日将军对女郎也很是上心的。”
    “你早察觉了?”
    “奴婢只觉着些,不敢确定。”丹砂说罢,瞧了瞧陶华脸色不似着恼,便大着胆子道:“女郎,奴婢今日打听了一番。听闻将军今年已经二十有三,早年随老卫国公历练,二十岁才回京。后来又为老国公守孝才独身至今。云麾将军眼高于顶,至今也无婚配,家中也无蓄养姬妾。实在是……”丹砂说着又偷看陶华神色,才小声道:“实在是女郎良配。”
    陶华听了这话,笑着说了一句傻丹砂,复又问道:“你可知左金吾上将军官从几品?”说着捧了丹砂沏的茶,抿了一小口。
    金吾卫是圣人麾下十二卫之一,惟高门子弟才能入选,丹砂自然知道单单这身份便叫京中贵女趋之若鹜。她心中思忖陶大人身为柳林县令,官从正五品,而秦公子之父是刑部尚书,官从正三品。李隐虽出身高贵,但年纪尚轻,丹砂估摸着李隐应在两者之间,便向陶华举起了四根指头。
    陶华见了,笑着摇了摇头,复又以指沾水在桌上写了个“二”字。
    丹砂看了也是一惊,未曾料到李隐年纪轻轻已是二品大员,只扯了扯陶华袖子道:“女郎……你可不要因为秦公子……”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陶华便罢了罢手,向她说道:“甚么良配不良配,以后莫要再提。”
    丹砂听了只得应是,便去侍候陶华歇息。
    到得翌日,陶华心下也是惴惴不安,不知该如何应对李隐。岂料这天李隐竟是全不见人,只傍晚时份命人从陶府和朽木斋送来了妆匣和百蝶图。
    陶华见此,心口不禁微微发凉,几番提笔想把那百蝶图完稿却始终觉着毫无兴味。陶华叹了一声,正自案前踌躇,不防有人推门而入,正是李隐。
    却说李隐今日在外奔走了一天,甫回府便直往陶华院子里去了。一推门便见陶华执笔于案前,案上放的便是百蝶图。其实仔细算起来李隐与陶华未见不过堪堪十二个时辰罢了,可只那十二个时辰,李隐也觉着足足教人牵肠挂肚。
    李隐进了门,便屏退了左右,丹砂见陶华没有不允,便也应了。
    陶华见他进门,只放下了笔并未起身相迎。李隐也没放在心上,只走到她跟前,把坐在椅上的人揽进怀中。才抱了一会,又整了整她的衣领道:“往后出门还是穿深衣吧。”
    原来李朝民风开放,女郎时下兴穿着齐胸襦裙,微露颈脖与胸前肌肤。李隐不愿旁人瞧见陶华心口肌肤,方如此说。
    陶华微微讶异,“那是你府上的人备下的。”
    李隐摸了摸她的头发道:“那只穿给我看好了。”说罢又仔细瞧看陶华,见她神色有些冷淡,略略有些心酸,便试探道:“夭夭可是觉着我管束你,厌烦我了?”
    陶华手上罢弄着胸前的系带,低声说:“我可不是你麾下的金吾卫。”
    李隐最怕她疏疏冷冷的不理睬他,听她应了,喜道:“自然,你是我娘子……”陶华听他又提夫妻之事顿感羞恼,方抬眼要瞪他,李隐便改口道:“是先生。”
    陶华听了只觉李隐此人,人前冷峻威严,人后却如狡童稚子,教人不好对付。遂只好顺着他的话说道:“放开你先生吧。”
    李隐听罢稍稍松了抱紧她的手,复又提议道:“昨日知晓你原是想出门透气。明日我得空了,陪你到大街游玩可好?”
    傍晚时陶华收到妆匣与百蝶图,本以为李隐意思是不再让她出府。岂料如今李隐竟主动提这一出,她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便也笑着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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