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的号令一下,十数面战鼓暴然而响,巨大的轰鸣声中,安西唐军的中、前两军嘶吼着战号向前压出,决定此战胜负的关键时候到了!
    “跟我来,突击,突击!”
    骰子已然掷出,赌注也已押上,至于胜负如何,李谨行已是不再去考虑了,待得前军步军向左翼开拔之后,李谨行大吼了一声,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直指对面的黑色大髦,率中军五千精锐开始了冲锋,瞬息之间便已赶上了先行出发的前军黄西重所部,两军娴熟无比地于行进间合并成一股巨大的洪流,万马奔腾如飞中,气势如虹如涛!
    “唐贼已动,我军必胜无疑!”
    一见到唐军发起了总攻,不待自家父亲开口,噶尔?引弓已是激动万分地嘶吼了一嗓子。
    “须驼隆、迷底密赞、纳赫仁坚吉!”
    战机已然出现,噶尔?钦陵自是不敢稍有犹豫,顾不得去安抚激动不已的长子,面色肃然地连连点名道。
    “末将在!”
    噶尔?钦陵话音刚落,三员大将便已从旁闪了出来,齐声应了诺。
    “本相令尔等各率本部兵马出击,务必缠住唐贼,不得有误!”
    噶尔?钦陵甚是豪气地一挥手,高声下了出击之令。
    “诺!”
    须驼隆等人皆是万夫长,个个都是好狠斗勇之辈,先前见袍泽们打得火热,早就手痒无比了,此时一听噶尔?钦陵如此说法,自是人人兴奋不已,尽皆扯着嗓子轰然应命,躬身行过了礼,各归本部,须臾,但听一阵响似一阵的号角声凄厉地爆响着,三万吐蕃精锐骑兵咆哮着冲出了中军,高速向正急冲而来的安西铁骑迎击了过去……
    天峻山后山的草料场处,冲天的大火早已被扑灭,只是浓烟却依旧未曾散尽,刺鼻的焦味与浓浓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直刺激得人想反胃,再加上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这简直就是人间之地狱,奉命留守的万夫长旺次密茹虽也算是百战之将,可对此情形也实在是有些子忍受不下去了,指派一部手下去打扫战场之后,便即逃难般地离开了现场,转回自家大帐休息去了,至于天峻山前的恶战,他却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在他想来,己方十三万余的大军出击,没理由拿三万唐军不下,再说了,有噶尔?钦陵这根顶梁柱在,实在也轮不到他去担忧的,故此,这才一进大帐,便即一头倒在行军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报,大将军,五里外发现唐贼骑军大部,正在向我部杀来,请大将军明示!”
    旺次密茹显然是放松得过早了些,这才睡没多会,便被一名匆匆赶来的哨探给吵醒了,还没等其发脾气,就听那名哨探焦躁无比地吼出了个惊人的消息。
    “啊……”
    身为万夫长,旺次密茹算是军中的绝对高层,自是清楚李显所部的河西军正在向天峻山方向赶来,可却万万没想到河西军居然来得如此之快,这一惊之下,当真非同小可,目瞪口呆地发着傻,半晌都没个反应。
    “大将军,唐贼将至,请大将军明示!”
    那名哨探见旺次密茹如痴似呆般地愣在了当场,忧心之余,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再次出言提醒道。
    “快,全军集合,备战,备战!”
    被哨探这么一提点,旺次密茹总算是醒过了神来,粗壮的身子猛地一颤,一边大步冲出帐篷,一边高声嘶吼着,慌乱间却忘了该将李显杀到的消息第一时间禀报到噶尔?钦陵处。
    “呜,呜呜,呜呜……”
    一阵凄厉的号角声乍然响起中,大战后正悠闲地休整着的吐蕃大军登时便乱成了一团,彼此推搡着向营前的空地冲了去,口令声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好一阵子的混乱之后,总算是勉强整顿出了个算不得严谨的防御阵型,而此时,远方的烟尘滚滚中,一面火红的战旗已是隐约可见,河西唐军到了!
    “加速,冲垮他们!”
    李显此时并不清楚李谨行所部的境遇如何,也不知晓这处草料场究竟发生过何事,可直觉却告诉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击溃这支拦路的吐蕃大军,若不然,只怕会有甚不妙的事情发生,至于理由么,就两字——没有,完全是一种直觉,再说了,己方大军已然杀到了此处,战事已是无法避免,既如此,自该是速战速决为上,故此,尽管已经瞅见了那支吐蕃大军拦于道上,可李显也没有停下来整军的打算,而是暴吼了一声,一个打马加速,率部全力向敌阵狂冲了过去。
    “弓弩手,准备!”
    一见唐军加速杀来,气势惊人已极,旺次密茹压根儿就不敢率部上前迎战,嘶吼着下令阵前的三排弓弩手张弓搭箭,试图依靠弓弩之力来压住己方的阵脚,应对倒也不能说不正确,可究竟是否能如愿,那就只有上天才能给出个预判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大决战(八)
    “无胆鼠辈!”
    以李显之能,自是一眼便看穿了对面那员大将如此布阵的用心之所在,可却并不放在心上,只是轻蔑地冷笑了一声,一伸手,从得胜钩上取下了青龙偃月刀,随意地一挽,抖出一朵刀花,而胯下的照夜狮子马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向前狂奔不已。
    “放箭,快放箭!”
    眼瞅着唐军不单没减速,反倒冲势更快了几分,饶是旺次密茹也算是战阵老手了,心底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慌,不管不顾地便扯着嗓子嘶吼了起来,而此时急速冲将过来的唐军其实离吐蕃军阵还有着八十步左右的距离,并不完全在吐蕃弓弩手们的有效射程之内。
    “嗖,嗖,嗖……”
    主将既然已下了令,一众吐蕃弓箭手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哪怕有不少人明知此时并非开弓的最佳时机,却也不敢提出反对的意见,纷纷松开了握弦的手,但听一阵响似一阵的锐啸声中,数千支羽箭腾空而起,密如雨织般地划破天际,如蝗般罩向了唐军先锋骑军。
    “铛铛铛……”
    身为全军的箭头,李显自然是受到了最为隆重的照顾,这漫天的箭雨中少说也有十分之一是冲着李显去的,密集程度实在是惊人至极,以致于不少羽箭在空中便相互撞在一起,虽说此际不过堪堪在吐蕃军弓弩的有效射程内,可箭矢的威力还是不小,若是换了员大将,面对着如此密集的箭雨,要想幸免,只怕比登天还难,可对于李显来说,这等程度的箭雨压根儿就算不得甚大事,但见李显一声长啸,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猛地一抡,舞出一大片的刀花,内力迸发之下,刀芒闪耀得如同艳阳一般,一阵如同雨打芭蕉般的密集爆响声中,无数激射而来的羽箭全都被震得四下乱飞了开去,竟无一支羽箭能射穿李显的绝对防御圈。
    李显那神勇无比的表现一出,登时便令吐蕃军将士们全都看傻了眼,全都傻愣在了当场,就连旺次密茹这个主将都满脸子惊疑状地瞪圆了眼,死活不敢相信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神勇之人,一时间竟忘了要继续指挥作战。
    “骑军出击,快出击!”
    唐军可不管吐蕃军是怎生想的,只是一味地向前狂冲不止,不过片刻功夫便已冲到了离吐蕃军阵不过四十步的距离上,隆隆爆响的马蹄声狂震着大地,走了神的旺次密茹总算是及时回过了神来,只是心依旧慌得很,再次下达了一条错上加错的命令,竟不顾己方冲刺距离不够的困境,慌慌张张地率领着九千余骑兵便冲出了军阵,妄图拼死拦住唐军的凶悍攻势。
    “好大一个蠢货!”
    骑军在平原之地攻打阵型严整的步兵,其实并不见得一准能占到多大的便宜,尤其是在彼此军力相当的情况下,骑军不付出相当的代价的话,也很难取得最后的胜利,李显原本都已做好了陷阵的准备,可却万万没想到那员吐蕃大将居然会犯下这等低级错误,不由地便乐了,笑骂了一声之后,也没多废话,一踢马腹,略一调整方向,持刀便冲着旺次密茹杀将过去。
    “一起上,杀了他!”
    一见李显向自个儿杀了过来,旺次密茹原本就虚的心登时便更虚了几分,哪敢亲自上前迎战,嘶吼着喝令身边跟着的六名千户长上前拦截李显。
    “杀!”
    “看枪!”
    “死罢!”
    ……
    六名千户长都算得上吐蕃军中的悍将,不过么,在亲眼目睹了李显的神勇之后,心里头都不免怯意暗生,自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与李显交手,奈何主将有令,自不敢不从,只能是硬着头皮地打马加速,冲上了前去,左右一分,嘶吼着同时全力刺出了手中的长马槊,但见六把马槊左右交叉,瞬间便封死了李显闪躲的空间,配合得可谓是妙到毫巅。
    “嘿!”
    面对着六员吐蕃悍将的强悍攻势,李显并未有甚慌乱之意,只是闷哼了一声,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一颤之下,数道雪亮的刀芒已是一闪而逝,而李显却并未停步,纵马只一冲,便已从六员敌将的包围圈中硬撞了出去。
    “噗、噗、噗……”
    李显都已离去了,可那六员吐蕃千户长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手中的长枪依旧挺着,而胯下的战马也依旧放蹄狂奔着,甚至连脸上的狰狞神色都不曾稍改,似乎是呆住了一般,可很快,一阵闷响爆鸣中,六员吐蕃悍将手中的枪断,胯下的战马头断,至于六人则是身子拦腰而断,无数的鲜血四下狂溅之中,十二截尸身轰然倒地,其景当真骇人已极!
    “啊……”
    旺次密茹原本正在奇怪那六名千户长的诡异姿势,猛然间见六将的尸身轰然断裂,这才知道六将居然一个照面便被李显杀了个精光,心立马便彻底地虚了,哪还敢再去跟李显过招,这一见李显已恍若天神般地杀到了近前,登时便吓得怪叫了一声,不管不顾地一拧马首,便向斜刺里逃了去,至于手下骑军的死活,他已是半点都顾不上了。
    他娘的,这厮既蠢又怕死,怎生当上的万夫长?这一见到旺次密茹居然不管不顾地丢下众军独自逃生,李显不由地便被气乐了,又好气又好笑地轻摇了下头,但却没打算放过此人,这便用力一夹马腹,胯下的照夜狮子马吃疼之下,长嘶一声,如利箭般地便窜了出去,仅仅十数步内便追上了正埋头狂逃的旺次密茹。
    “哈!”
    李显的马快,手更快,一追到旺次密茹身后,立马松开握刀的右手,顺势一抄,便已抓住了旺次密茹战甲上的腰带,只一提,便已生生将旺次密茹提溜在了空中,用力一抖,巨大的震颤力下,可怜旺次密茹只来得及一声惊呼,便即两眼一翻白,竟就此昏厥了过去。
    溃败,彻彻底底的溃败,原本就战心不高的吐蕃官兵们一见自家主将怯弱地独自逃生而去,心气登时便已是落到了谷底,再一看自家那倒霉的主将连逃命都逃不利索,居然被人从背后给生擒了去,自是再无一丝的战意可言,被汹涌而来的唐军一冲,瞬间便成了一盘的散沙,至于后头的步军么,一见己方骑军一个照面便已惨败而散,自是更没了作战的勇气,全都调头拔腿便逃,这战事方才开打呢,便已宣告了结束,唐军完胜!
    “啊……”
    一将旺次密茹生擒到手,李显不用看也知道这支吐蕃军已是彻底玩完了,也就懒得再去厮杀,只是单手持刀,将十数名挡道的吐蕃骑军斩落马下,纵马便冲出了战场,任由高偘、林成斌等大将去自由发挥,他自己却提溜着旺次密茹来到了战场的外缘,随手一抖,将昏迷中的旺次密茹摔在了地上,吃疼不已的旺次密茹立马便转醒了过来,疼呼着跳将起来,刚要有所动作,李显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只一摆,雪亮的刀锋已是搁在了其脖子上。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被刀锋一逼,旺次密茹立马便想起了那六名被李显一刀分了尸的手下,心登时便慌了,腿脚一软,再次坐倒在地,脸色煞白地用不太纯熟的汉语高呼了起来。
    “尔既认得出孤便好,说罢,先前的大火是怎么回事?钦陵老儿如今何在?说!”
    一见旺次密茹认出了自己的来历,李显不由地便是微微一愣,可也没怎么在意,毕竟这些年来,他可是没少与吐蕃军恶斗,被人认出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自是懒得去追问旺次密茹认出自己的原因何在,而是直截了当地追问起了军情。
    “殿下饶命,小的愿降,小的愿降了。”
    旺次密茹正自惊慌不已中,只顾着一味求饶,却并未回答李显的问题。
    “说出实情,孤便饶尔一死,说!”
    似旺次密茹这等蠢货要来何用,李显自不想将其拢进麾下,也懒得跟其多费唇舌,手一抖,已将架在旺次密茹脖颈间的刀锋收了回来,冷着脸喝问了一句道。
    “多谢殿下恩典,小的这就说,这就说……”
    旺次密茹就一贪生怕死之辈,一听自家性命得保,心眼可就活泛了起来,为了讨好李显,话一说可就多了去了,竹筒倒豆子般地将前因后果尽皆说了出来,甚至连噶尔?钦陵与其子所议定的战略细节都详详细细地倒了个底朝天。
    张琛竟然已经战死了?李显表面上是静静地听着旺次密茹的解说,可心里头却是翻江倒海般地难受着——算上张琛,李显嫡系中的嫡系河湟军已是连着折损了两员重将,整支队伍已算是伤筋动骨了,说不心疼,那绝对是骗人的话,只是李显于伤感中也感到了一丝的庆幸,若非张琛所部拼死一击,此刻与噶尔?钦陵死战的便不会是安西唐军,而该是李显所部了的,当然了,纵使噶尔?钦陵尽起全军主力来攻,李显却也并不畏惧,大不了骑军后撤,与步军合兵一道,自也不愁打不赢鱼龙混杂的吐蕃大军,不过么,要想全歼吐蕃军主力怕就有些难度了,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可以说是张琛的死为唐军创造出了歼敌的良机,前提条件是李显所部能及时赶到天峻山前的战场……
    第五百五十八章大决战(九)
    “杀,杀,杀……”
    李谨行乃大唐军中有数的勇将,就武艺而论,满大唐武将中,除了李显、薛仁贵二人能压其一头之外,再无敌手,这一发起狠来,自是勇不可挡,一马当先地杀进了乱军丛中,口中嘶吼连连,手中一杆长马槊运转如飞,左挑右刺之下,挡者纷纷落马,手下并无一合之敌,可谓是威风八面,只一个急冲便已狠狠地嵌进了吐蕃军阵之中,奈何这拨吐蕃军尽是精锐中的精锐,个个悍不惧死,前赴后继地缠着李谨行死战,加之兵力又多,杀不胜杀之下,李谨行前进的速度已是越来越慢,渐渐有被遏制住的趋势。
    “父亲,唐贼无能为矣,孩儿请命前去劫营!”
    这一见到唐军的突击势头已渐消缓,噶尔?引弓紧绷着的心也算是安稳了下来,满脸子激动之色地望着其父,有些子迫不及待地出言请战道。
    “嗯,好,为父给尔三千兵马,务必将唐贼大营拿下!”
    噶尔?钦陵的战略眼光自然是比其子要强得多,又怎会看不出唐军虽勇,却已是极难冲破己方大军的阻截,而今中路战场的僵持之局已成,而唐军的左右两翼则处于极端的被动之中,即便不去劫营,也足以稳胜这一仗,当然了,若是能劫营得手,自可大乱唐军之战心,加快胜利之进程,噶尔?钦陵自然不会反对其子的提议,这便欣慰地望了其子一眼,甚是豪气地一挥手,爽快地应允了下来。
    “父亲,无须三千人马,有一千足矣,此处唐贼凶悍,父亲还请多留下战力,以备不时之需方好。”
    噶尔?引弓已被眼前的恶战激励得战意盎然至极,豪气大发之下,有心一逞威风,这便慷慨激昂地进言道。
    “也罢,那就带两千骑去,吾儿且自小心!”
    噶尔?钦陵略一思忖,也觉得其子所言有理,再一想唐军主力已尽在此处,大营那头就算有兵,也绝不会多到哪去,有一千骑兵前去,亦不会有甚大碍可言,可处于保险之故,他还是多给了一千骑兵。
    “诺,孩儿去也!”
    在噶尔?引弓看来,多一千骑兵也无甚不可之说,自也就不再多啰嗦,这便紧赶着躬身应了诺,点齐了两千骑兵,如飞般地冲了起来,绕着混战一片的战场外缘,高速向两里外的唐军大营急冲了去……
    “儿郎们,突击,突击!”
    一番惨烈无比的激战下来,李谨行不清楚自己究竟杀死了多少的吐蕃勇士,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中了几枪几刀,只知晓全身上下无处不疼,手中那把精钢打制的长马槊早已被鲜血浸润得湿滑难握,可斗志却依旧汹汹地狂烧着,对胜利的极度渴望驱策着他忘我地厮杀着,率领着还能紧跟在身后的三千近卫拼死向噶尔?钦陵所在的那杆黑色大髦杀去,奈何在吐蕃骑兵的疯狂堵截下,前进的脚步已是慢到了极点。
    “大将军,快看,大营起火了!”
    就在李谨行杀到欲狂之际,紧跟其后的一名亲卫突然高声嘶吼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惶恐之意。
    “什么?”
    李谨行奋力一枪,将一名冲上前来的吐蕃骑兵挑落了马下,顺势扭头一看,入眼便见大营方向黑烟滚滚而起,看方位,无疑正是自家大营所在地,很显然,大营出事了!
    完了,输定了!望着远处冲天而起的黑烟,李谨行心瞬间便沉到了谷底,原本高昂的斗志也就此丧失了大半,只因他很清楚这场大战己方已是输定了,再无一丝翻盘的机会,除非能有奇迹出现,否则的话,安西唐军已是逃不过全军覆没之下场。
    “呜,呜呜,呜呜……”
    不止是李谨行看到了大营方向的滚滚黑烟,不少正在激战中的唐军将士也发现了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于是乎,恐惧与慌乱立马便像瘟疫一般在大唐将士们的心里头蔓延了开去,原本尚勉强算是势均力敌的均衡瞬间便已被打破,唐军惨败之局已露出了端倪,可就在这等危机时刻,一阵嘹亮的号角突然在战场外侧的东南方向响了起来,紧接着,一阵冲天的烟尘中,马蹄声急,呐喊声暴起中,一支大军正高速向战场冲来,火红的战旗迎风飘扬中,杀气如涛!
    “援军来了!援军来啦!”
    “是殿下,殿下已到,弟兄们,杀啊!”
    “杀贼,杀贼,活捉钦陵老贼!”
    ……
    一见到那战旗上的字样,原本士气已是极度萎靡的唐军将士们全都兴奋了起来,人人嘶吼着向前狂冲不止,一时间竟杀得原本牢牢占据了上风的吐蕃军阵脚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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