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霜没有急着回答李贞的问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侧头看了看跃跃欲试的李冲,沉吟着问了一句道。
    “先生放心,那林如远虽强,张楚、燕万山二人皆足以力敌之,两人联手之下,要擒要杀,皆可随心,断不会有误事之虞!”
    李冲也是习武之人,自是知晓张、楚二人皆是当世的顶尖好手,虽尚不到宗师之境,却也差得不是太远了,对二人之能有着绝对的信心,回答起陈无霜的问话来,着实爽利得很。
    “嗯,如此最好,王爷,世子说得对,此事不已拖延,务须尽快办妥了去,若走漏了消息,后患无穷也!”
    陈无霜心中显然早有了定策,只是担心事有不谐罢了,此时听得李冲如此肯定的保证之言,倒是放心了不少,这便面色坚毅地出言进谏道。
    “也罢,冲儿即刻去安排停当,务必生擒林宏涛,至于林如远么,当场格毙,不得有误!”
    李贞此番之所以下令全城大搜“布衣神相”,固然有着虚张声势,以转移武后视线之目的,可也不乏趁机拿下此人之心思,为的便是做要挟李显之用,当然了,若是李显那头派人去营救“布衣神相”的话,李贞更是欢迎不已,大可顺势操纵京兆府的人马给李显的暗底势力来上个迎头痛击,这等算计虽好,可惜却未能拿到“布衣神相”其人,自是无法派上用处,暗自惋惜之余,也只好将注意力转回到了案子本身上。
    “诺!”
    李冲早已等得有些个不耐了,这一听自家老父终于下了决心,登时便兴奋得脸庞都扭曲得狰狞了起来,也没再多废话,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一阵风般地便冲出了书房,自去排兵布阵不提……
    亥时四刻,夜早已深沉,偌大的东宫里一派黑沉,唯有甘露殿的书房中依旧灯火通明,一身单衣的李显独自端坐在几子前,对着打到了一半的棋谱默默地沉思着,手中拈动着的棋子半晌也不曾落下,显然心思并不在棋谱本身,面色虽一如平常地淡定,可眼中不时闪过的精芒却暴露出了李显那并不算太平静的心情。
    “殿下,越王世子已发兵大破半山居,林宏涛被擒,林如远当场身亡。”
    一片寂静中,书房中的灯火突地明灭了一下,一身黑色夜行衣靠的李耀东已然出现在了房中,但见其朝着李显一躬身,紧赶着便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嗯,辛苦了,下去歇息罢。”
    李显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吩咐道。
    “诺!”
    李显既已下令,李耀东自是不敢再多耽搁,应答了一声之后,身形晃动间,已如鬼魅般消失不见了踪影。
    “总算是结束了!”
    李显之所以此时尚未入睡,等的便是这么个消息,此时事已了,心情立马便是一松,倦意不禁便涌了上来,这便狠狠地伸了个懒腰,随手将手中拈着的棋子往几子上一丢,站起了身来,几个大步行到了窗前,凝视着西面的夜空,良久不发一言,心思显然已是转到了即将打响的西征之战上……
    第六百九十二章西征第一战(一)
    吐火罗,古地名,其疆域包括现世的阿富汗以及巴基斯坦北部地区,其地之民基本皆属印欧人种,汉初时曾在塔里木盆地立有大月国,后被匈奴人所败,不得不退过葱岭,与当地游牧民族混居,势力渐大,再次立国,西方史书称为巴克特里亚王国,国都巴克特拉(今阿富汗巴尔赫),于汉史则呼为大夏国,公元纪年前后被兴起的波斯王国所灭,为其之一行省。
    自大食灭波斯之后,吐火罗便成了大食国与大唐两大强国之间的缓冲地区,虽无明文约定,可双方间却都不约而同地不向此处进兵,大体上来说,大唐是因疆域过广,周边不时有游牧民族闹事,无心再向西发展,而大食国则是因与东罗马酣战连连之故,暂时无力东顾,索性放任此地成为三不管地带,只是时不时地便会发兵劫掠上一番,大肆杀戮,以致当地原本有着悠久历史的诸多名城或是毁于战火,或是渐沦荒芜,即便是巴克特拉这个早先的大夏国国都如今也已是人烟稀少,几沦落为贫民小镇,再不见当年俯瞰四方之雄伟,然则自打仪凤三年清明时起,巴克特拉又成了全吐火罗最热闹之地,大道上时不时便能见到携家带口地往巴克特拉赶去的部族老幼,这一变化只因波斯王子泥涅师已然归来,不仅仅是王子回归,更因着大唐雄师的到来,这一切的一切令饱受大食国侵掠之苦的各部族都看到了解脱的希望之光。
    唐军的兵力并不算多,步军六千,骑军一万五,再算上充当随军民夫的原吐蕃战俘三千余众,拢共也就两万四出头一些罢了,然尽皆乘骑,兵行甚速,自二月初从兰州誓师出征,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已横穿大漠,急行三千里之遥,四月初二便已赶到了巴克特拉城旧址,只是到了之后,便没了动静,这一驻扎下来,便是近半个月不曾再向前挪动半步,更耐人寻味的是——身为主帅的林成斌一到了巴克特拉城,便不再露面了,除了交待各军就地休整之外,连句旁的交待都没有,更不曾召开过军事会议,宛若真就像是打算在此地长期驻扎一般,这等情形一出,诸军将领们私下自不免颇有怨言,而心急着光复故国的泥涅师更是因之坐立不安,每日里几乎都要往中军大帐跑上好几回,却始终没能得个准信儿,谁也闹不清林成斌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药来着。
    河西军乃是常胜之军,自打建立起,便是战无不胜之师,上上下下都有着股打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气,对敌之际,向来是如秋风扫落叶般地勇往直前,从不知畏惧为何物,正因为此,对于主帅林成斌勒兵不前的表现,军中自不免怨声载道,这一点林成斌心中有数,但却丝毫不加理会,每日里只忙两件事,一是催促后方老营向前线运送辎重粮秣,二是对着大幅沙盘沉思,除此之外,甚事不理,既不去督促诸军操练,也不去关心敌情之变化,这一日自然照旧如此办理,一大早起来先是撰了文向后方催粮,之后么,便即蹲在沙盘前不动弹了。
    “禀大将军,李副帅、萧副帅与波斯王子一并前来求见!”
    林成斌想清静,可惜却是不能如愿,这才方蹲下不多会,就见中军官大步行进了帐中,抢到了林成斌的身后,低声禀报了一句道。
    “嗯,请罢。”
    不用问,林成斌也知晓三人的来意,左右不过都是来讨个说法的,然则林成斌却也并不甚在意,眉头一扬,语气淡然地吩咐了一声,人却兀自蹲坐在沙盘前。
    “末将等参见大将军!”
    一阵甲胄的摩擦声中,李贺等人已大步行进了帐中,这一见林成斌背对着众人蹲坐在沙盘前,各人的脸色皆有些微妙的变化,但却都不敢失了礼数,各自行上前去,躬身见了礼。
    林成斌是个很细心之人,尽管不曾回头,可诸将们见礼之际那细微的语气变化他却是尽皆察觉到了,心头不禁滚过一丝的无奈——尽管身为主帅,往日里也没少立下赫赫战功,可归根结底还是缺乏十足十的威望,在这一点上,林成斌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毕竟无论是军中资历,还是战功,又或是指挥才能,李、萧二人都不在他林成斌之下,只是因着有李显的命令在,二将不敢不听从调遣罢了,可内心里却一准不会服气,若不然,也不会在此时联袂前来施压了。
    “诸位不必多礼,都坐下说罢。”
    林成斌心中虽颇有感慨,但并未带到脸上来,霍然而起,拍了拍手掌,几步走到上首的文案后头落了座,环视了下诸将,语气平和地开了口。
    “诺!”
    诸将虽都是来讨个说法的,可毕竟身为属下,自不好一上来便有甚不敬之言,各自应了一声之后,便即分左右落了座,只是卜一坐定,李贺与萧三郎的目光便齐刷刷地扫向了泥涅师,内里满是暗示之意味,明摆着是要泥涅师出面陈情。
    “大将军,据线报,我大军抵达的消息已然走漏,大食东方行省总督穆斯塔法?伊本扬已开始调集全东方行省之兵力,巴尔赫等城之兵马已在急速向木鹿城集结,总兵力或将超过十五万之多,今我大军休整已久,兵备已齐,若不趁敌立足未稳而攻之,恐难有胜算,还请大将军明察!”
    三人来前便已是统一过口径了的,泥涅师本就负有出头鸟之责,这会儿一见李、萧二将的视线扫了过来,自是不敢多有耽搁,紧赶着便是一躬身,言辞潺潺地进言了一番,用词颇具军中特色,显然并非是其本应有的水平,而是李、萧二将背后指点之结果。
    “大将军,末将以为波斯王所言甚是,我军远道而来,利急攻而不利缓,且敌军众而我军寡,当趁敌无备而攻之,今迁延在此,龟缩不前,难免有贻误战机之嫌,倘若战事不利,我等有何面目去见太子殿下!”
    虽然同为李显心腹爱将,然则李贺与林成斌却并非一个系统,与林成斌之间的关系也只是一般的同僚罢了,彼此间并无甚深交,且李贺对于此番李显任命林成斌为帅私下里也有些子不甚服气,这一进起言来,自是火药味十足,就差没指着林成斌的鼻子骂其怯战了的。
    “大将军,兵法有云,军不动则兵怠,如今敌情有变,似该及时调整为宜,还请大将军明察!”
    萧三郎与林陈斌倒是同一个系统出身,原先都是王府亲卫队之人,说起来萧三郎的资历甚至比林成斌还要多上半载,只是在亲卫队时,萧三郎始终不曾出头,仅仅只是一名队正而已,比起林成斌的官运来说,着实是差了老大的一截,也就是到了陆军成立之际,萧三郎方才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可官衔却始终比林成斌要低上一些,此际尽管也是来施压的,可在进言时显然就比李贺要温和了许多,也简洁了许多。
    “嗯,诸位都想战么?”
    林成斌早就料到了三人的来意,这一见三人纷纷进言,自是不以为奇,也没急着下个决断,而是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道。
    “大将军,不止是我等想战,下头诸将也都早已按捺不住了,再不战,军心当有不稳之虞!”
    李贺虽是副帅,可其官衔与林成斌却是同级,自是有着与林成斌叫板的底气,这一听林成斌到了此时还不肯表态,心中难免有些怒气,这便硬梆梆地顶了一句道。
    “回大将军的话,这数日来,末将所收的请战书垒起来,怕都有一尺来高了,军心可鼓不可怠啊,还请大将军早做决断。”
    同样是求战心切,可萧三郎说起话来,便比李贺要有技巧得多,不说自身的想法,而是搬出了各级将士的请战书来说事儿。
    “大将军,您就下令罢,我波斯各部早已枕戈待敌多时,令旗所向,自无不奋勇争先!”
    既已来到了离故国不过两百里的地儿,泥涅师每时每刻无不在期盼着能早日踏上故土,恨不得即刻便发兵横扫敌军,这会儿表起决心来自是慷慨激昂得很。
    “嗯,既然诸公都想战,那便战好了,只是这战又该如何个战法,却不知诸公对此有甚高见否?”
    林成斌在巴克特拉城下迁延不进,并非完全是担心后勤辎重跟不上,也不完全是想借此机会激发将士们的请战之心,更是有着战略上的通盘考虑,只不过他并不打算立马便说将出来,而是将问题抛给了灼灼言战的三人。
    战争可不是儿戏,也不是靠耍嘴皮子便能得胜的,三人来前只是商议了要一同进言请战,可却并未就战事本身该如何展开进行磋商,虽说三人皆有着各自的战略思路,萧、李二将更是有着战则必胜的绝对信心,然则兹事体大,却不是能轻易胡诌的,三人不禁都微有些犹豫,大帐里立马就此安静了下来……
    第六百九十三章西征第一战(二)
    万里远征说起来豪迈,可真实行起来,却不是件简单的事儿,姑且不说后勤辎重转运艰难,也不提风土人情的疏离,就说败不得这一条便是件要命的事情——远征域外说穿了就是无后方作战,哪怕一路狂胜,可只要败上了一回,前功尽弃不说,闹不好就会落得个全军尽墨之下场,在场诸人除了泥涅师之外,皆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自是都清楚个中的风险之所在,正因为此,在谈到战略之际,谁都不肯轻易进言,帐篷里的缄默也就是难免之事了的。
    “大将军,您说如何打便如何打,但凡用得着小王的,绝不敢辞!”
    泥涅师在长安呆了几个年头,汉语自是早已说得顺溜无比,汉文也能凑合着舞上几下子,可说到汉文化之精髓么,却是半点都没学到,浑然不知谦逊为何物,这一见诸般人等皆三缄其口,心头登时大急,唯恐诸将就此退缩了去,这便紧赶着抢先开了口,只不过说的全是废话罢了。
    “波斯王客气了,待得战时,还须得波斯王多多支持才是。”
    这一路行来,林成斌自是没少与泥涅师接触,又怎会不知这厮就一志大才疏之辈,能力着实是有限得很,不过么,其既是波斯之王,应给的体面还是得给的,哪怕心中其实并不怎么待见其人,客气话也是得说上一下的。
    “一定,一定,大将军,依您看来,这仗究竟该怎个打法?”
    泥涅师到底年轻,虽有着波斯王的封号,其实自打出生起,便不曾享受过王室的尊荣,更不曾经历过勾心斗角的宫廷生活,于人情世故上的能耐有限得紧,自是分不清客套话与真话之间的区别,不管不顾地便要林成斌当场拿出个战略战策来。
    “李将军,萧将军,二位对此战有甚看法么?”
    该给的体面要给,可真涉及到总体战略之际,林成斌可就不会跟着其瞎胡闹了,压根儿就没去接话茬,而是面色肃然地扫了眼分坐两旁的李贺与萧三郎,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道。
    “大将军明鉴,敌众我寡乃不争之事实,然我兵虽寡却精,敌军众却杂,而今敌麋集而来,各部实难急速到位,当披坚持锐,急袭破敌首脑,一战拿下木鹿城,而后趁敌势大乱,一路横扫,当可大获全胜无虞!”
    林成斌既已点了名,不说自是不成了的,虽同为副帅,可李贺的衔职要比萧三郎高出两级,自是得率先开口,当然了,李贺本就对此番战事做过了精心的推演,心中早有了定策,自不会有甚怯场可言,话虽不多,可策略却已是说得分明无比了,那便是趁敌主力尚未完全集结之际,大破敌军首脑所在的主力部队,而后趁势来上个秋风扫落叶,携大胜之势席卷全波斯。
    “嗯,李将军所言不无道理,萧将军可有旁的思路否?”
    平心而论,李贺的战策倒也可行,大唐对外征战上,时常使用这一招,成功的案例比比皆是,李靖、薛仁贵等名将都曾使用过这等战法,然则林成斌却显然另有计较,只不过他并未急着发表自个儿的意见,而是将问题抛给了萧三郎。
    “回大将军的话,末将以为李将军此策若行了去,大胜一场当自无虞,只是却有一碍难之处,我军兵少,实难分兵掠地,倘若残敌稳下心神,一心固守待援,则我军恐陷持久战矣,若敌国中主力来援,形势或有逆转之可能,虽不致有大败之虞,却恐师老无功而回,此不可不防也。”
    萧三郎官衔较低,加之又曾在林成斌手下任职多年,自不好似李贺那般随意,言语间颇为恭谦,可该说的话却是说得个通透,显然他也不看好李贺的各个击破之战法。
    “诚然如是,那依萧将军所见,这仗该如何进行方妥?”
    萧三郎所言正是林成斌担心所在,自打受命挂帅时起,林成斌便已详细推演过了各种战法的优劣处,李贺之战策自然也在其中,但最终还是被林成斌放弃了,道理便是萧三郎所言的那般,这会儿见萧三郎思路与自己大体相近,林成斌登时便来了兴致,紧赶着便往下追问道。
    “围点打援!末将以为当先一战击败敌酋所部,但并不全歼,围之于木鹿城中,而后骑军逡巡出击,将各路仓促赶来之敌军一一歼灭于路上,最后再一举攻克木鹿城,如此一来,或可大胜而归矣!”
    萧三郎对林成斌恭谨归恭谨,可在战略战术上却是有着自己的主见,说将起来,同样是自信无比。
    “萧将军此言差矣,围点打援之关键在围上,我军兵少,若欲围城则难分兵破敌其余诸路,倘若被人内外夹击了去,岂不是笑话一桩!”
    说到自信,李贺可是从不让人的主儿,他先前的战略被萧三郎给说了一通,心中本就有火,此时一听萧三郎的战略陈述,自是大不以为然,也不等林成斌有所表示,立马毫不客气地反驳了一句道。
    “李将军过虑了,但须仔细安排,无有不成事者,只消能一战先灭敌酋所部大半,我第一师足可胜任围城之任,至于灭敌诸路之事,莫非李将军不敢为么?”
    萧三郎也是个有个性的人物,其与李贺本就不是一个系统的,彼此间也无甚亲密的私交,说起话来,自是不会给李贺留太多的情面。
    “你……”
    李贺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这一听萧三郎如此说法,眼立马便瞪圆了起来。
    “二位将军,本将有个问题萦绕在心已是多时,却不得其解,还请二位将军帮本将参详一二,唔,这么说罢,倘若敌军十五万人齐聚,我军能胜否?”
    眼瞅着李、萧二将要起争执,身为主帅,林成斌自是不愿见此,忙从旁打岔了一句道。
    “这……”
    “嗯?”
    林成斌这个命题显然有些大,饶是李、萧二人都算是当世之将才,可一时间要想算计清楚,却也无法办到,加之不明林成斌此问的用心,自是不敢随便回答,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也没再多争执,而是各自皱眉思索了起来,林成斌见状,也不出言催促,只是默默地端坐着不动。
    “若安排停当,当是能胜,只是我军兵少,要想全歼却是稍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大将军莫非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么?”
    萧三郎到底曾在林成斌麾下多年,对其思维方式较为熟悉,只略一沉思,便已猜出了林成斌不曾说出口的打算,眼神瞬间便亮了起来,试探着出言问道。
    “不错,我军兵少,且远离故土,万难有后续之援兵,若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后患无穷也,且敌国离波斯近在咫尺,一旦波斯被我占有,其恐将倾巢前来复仇,时间于我不利,须急战急胜,方可解得此厄!”
    到了这等时分,林成斌也不打算再隐瞒自己的决心了,自信地一笑,将所思之战略简单地道了出来。
    “苏尔汉河谷!”
    李贺的反应也不慢,一搞清了林成斌的算路之后,脑筋便已是急速运转了起来,飞快地将木鹿城与巴克特拉城之间的地形地势过了一遍,瞬间便找到了林成斌不曾说出口的真正答案。
    “嗯,正是此地,诸位且随本将来。”
    林成斌早就知晓李贺之才能,对其能在如此短时间里看破自己的设计,自是半点都不以为奇,也没甚太多的表示,霍然起了身,招呼着三人一并凑到了巨幅沙盘前,抓起一把小旗子,只随手一丢,十数面小旗已插在了沙面上,不经意间,敌我态势已然明白无误地显示了出来。
    “好功夫,大将军真神人也!”
    李、萧二人都有着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对于林成斌这一手,自是并不怎么在意,也没甚特别的反应,可泥涅师却是没这个见识,加之又想着拍林成斌的马屁,自是紧赶着出言阿谀了一句道。
    “波斯王过誉了,诸位请看,敌军皆乘骑,麋集速度甚快,然后勤辎重却无法及时到位,故此,敌必欲急战,此心与我军自无不同之处,最多再有十日,即便我军不动,敌也必来寻求与我决一死战,既如此,不若遂了敌军的意也无不妥,某以为此战当得如此……,不知诸位对此有甚见教否?”
    林成斌生性沉稳,自是不会因泥涅师的马屁而动容,随口逊谢了一声之后,便即转入了正题,将谋划了多时的战略战术一一详述了出来。
    “善!”
    李贺一向不喜多言,可心思却是敏捷得很,略一盘算之下,便已明了了个中关键,自是别无异议,这便言简意赅地表明了态度。
    “按此行去,理应无虞,末将别无异议!”
    萧三郎的反应同样不慢,自也得出了与李贺一般的答案,只不过其个性稍温和些,应答起来便不似李贺那般生硬。
    “大将军,您就下令罢,小王自无不从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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