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儿,打开!”
    无波无澜的声音,带着不容人抗拒之势。
    “君泽哥哥,不要……”夏雪衡想要后退,但是,她的身后,是坚实的墙壁,她根本无路可退!
    “衡儿,你知道,我不喜欢重复说一句话!”
    夏雪衡霎时浑身一颤!
    庄君泽将手中的锦盒,执向夏雪衡,夏雪衡一时间,本能的伸手接住。
    “打开!”
    在对面之人迫人的眼神下,夏雪衡颤抖的伸手,颤抖的打开了手中的锦盒。里面,除了一只小小的荷包,什么也没有。
    夏雪衡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将荷包,递向庄君泽。
    庄君泽审视的看了一眼夏雪衡手中的荷包,再将夏雪衡的神色,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最后,伸手接住。
    而,就在这个时候,夏雪衡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抑制不住的向着地上倒去。庄君泽看着,骤然丢开了手中的荷包,然,手心处,已经漆黑一片。
    荷包没有毒,打开盒子时,那一股无色无味散发出来的气体,也没有毒,但是,当两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却是致人于死地的剧毒!
    夏雪衡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荷包,那一个人,她应该是早就算到庄君泽会让她打开盒子的吧,她,竟然连她都要杀!
    庄君泽倏然划开自己的手腕,用内力,企图将毒血,通过手腕上的伤口,逼出去,但是,毒已入体,即使速度再快,还是残留了一丝两丝,融入了血液里。
    庄君泽片刻后,也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水灵灵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变故,微微呆愣了一下后,急忙跑上前去,欲要扶住庄君泽。
    庄君泽毫不犹豫的一把拂开了水灵灵的手。
    水灵灵猛然倒退了两步,险些跌倒在地,眼中,有着一丝明显的黯然。
    夏雪衡看着吐血的庄君泽,努力的凝聚起一丝力气,一点点的向着庄君泽爬去,“君泽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君泽哥哥,衡儿虽然心中很恨你,但是,衡儿最后,还是不想杀君泽哥哥的,真的不想的。”刚才,她已经企图将盒子丢掉……
    庄君泽望了一眼夏雪衡,没有说话。
    夏雪衡颤抖的手,拽住庄君泽的衣摆,已经带了一丝迷离的眼眸,努力的睁大,望着面前的那一袭白衣,“君泽哥哥,衡儿最后能不能再问你一次,君泽哥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衡儿?即使只是一天、一个时辰?”
    “没有!”
    “一点点都没有么?”
    “没有!”
    有时候,事实,才是世间最残忍的存在!
    夏雪衡忍不住笑了,拽着庄君泽衣摆的手,无力的一点点下滑,最后,‘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庄君泽闭了闭眼,或许,刚才,在那一只手腕,落地声响起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曾起过一丝显微的波澜,只是,没有人知道。
    “主公……”
    水灵灵站在庄君泽身后,关心的对着庄君泽唤道。
    庄君泽在那一口鲜血吐出之后,反而觉得身体从未有过的舒畅,心中。止不住微微的疑惑,起身,头也不回的向着殿外而去。
    萧太后,她或许做梦也没有想到,其实,庄君泽身上的‘苗毒’,并没有解开,她最后设下的一切,反而以毒攻毒的解开了庄君泽身上二十多年的‘苗毒’!
    殿外。
    一行十二个人,除了末尾的两个孩子一袭红衣外,其他的人,清一色的黑衣,一致的单膝下跪,“主公!”
    庄君泽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面前的十二个人,再回头,望向身后的水灵灵,淡漠的道,“你走上前来!”
    水灵灵一怔,不敢违背,连忙走上前去。
    “望着我的眼睛!”庄君泽望着上前来的水灵灵,缓缓地开口。
    水灵灵一刹那,似是受了蛊惑般,怔怔的抬起头,直视上面前的这一双眼睛,慢慢的,迷失其中。
    倏然,很多陌生又熟悉的记忆,袭上水灵灵的脑海!
    水灵灵用力的捂着疼痛难忍的头,倒退了一步又一步,最后,无力的屈膝跪在地上。
    庄君泽眼中那一道诡异的光芒,稍纵即逝,淡漠的望着跪在地上之人,道,“当年,萧太后的那一幅药方,是你父亲亲手开的。所以,当初,我才会让人将你掳来,消了你的记忆,将你留在身边,如今,你走吧!”难得的发善心,庄君泽话落,再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皇宫,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摄魂术’的最要境界,不仅可以消去人的记忆,还可以更改人的记忆,并且,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
    一行十二个人,紧随着庄君泽离去。
    片刻的时间,殿外,就只剩下水灵灵一个人。
    水灵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过往的记忆,席卷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原来,她以为的那么爱庄君泽,只是因为受他的‘摄魂术’所惑,将对那一个人的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而已。
    这几年来,她有多爱庄君泽,心中,就有多爱那一个人。
    只是,最后的记忆,却是那一个人的那一声‘失望’,和他转身离去的背影,难道,她真的已经失去他了么?
    秋容若……容若……
    心底里,一遍遍喊着这一个名字……
    世间,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对秦楚而言,莫过于在早上睁开眼的那一刻,就可以看到出现在自己睡梦中的那一个人,“洛华,早。”
    浅浅的笑容,昭示着秦楚的好心情!
    封若华其实一夜未睡,坐在床沿,就那样,静静地看了床上之人整整一夜,“阿楚,醒了?”
    秦楚笑着点头,掀开被子,起身。
    封若华扶了秦楚一把,所有的亲密,就是那么的自然而然,无形中,仿佛已经这样很久很久了!
    秦楚眼底的那一抹笑容,怎么也落不下去,心,是从未有过的甜蜜,只愿,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这一刻停止!
    客栈一楼的大堂内。
    秦楚和封若华用过早餐,静等着久久不下来的小雨。
    小雨独自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房间的窗边,看神情,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忽然,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后,煽动着翅膀,落在了敞开窗户的窗棱上。
    小雨一手抓住鸽子,另一只手,取下鸽子脚上绑着的那一张小纸条,展开。片刻,红唇微勾,手掌一握,任手中的纸条,化为灰烬。转身,打开房门,向着楼下的大堂走去。
    “楚姐姐,封公子,你们已经醒了?”站在楼道上,小雨一眼便看到了大堂中的那两袭白衣,笑着唤道,而后,抬步走了过去。
    “小雨,过来吃早餐吧。”
    秦楚抬起头,对着小雨浅浅一笑,示意她走近。
    小雨颔首,在秦楚的身侧坐下,“楚姐姐,封公子,你们都吃了么?”
    “我们都已经吃过了。”
    秦楚点头,而后,不紧不慢的说道,“小雨,你不是一直想要去我们带你出来的那一个地方么?等一下,我和洛华就找一个人,送你去。”
    闻言,小雨的眼中,闪过一丝出乎意料的意外。而后,缓缓地抬起头来,面露不解的问道,“楚姐姐,你这是?”
    “小雨,你也看到了,我与洛华两个人,总是会碰到各种危险,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们还是就此分道扬镳吧!”
    “楚姐姐,小雨不怕危险,小雨……”
    “小雨,若是你因为我们而受伤,我们会一辈子过意不去的。”秦楚淡淡的说道,但语气,却异样的坚定。
    小雨眼中,霎时流露出浓重的不舍,神情中,似是还想说什么,但最后,终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楚姐姐,封公子,小雨一介弱女子,不能帮到你们什么,反而会处处连累你们,小雨离开……”声音,越说越低……
    秦楚静静地听着,心中,已然决定的事,无丝毫的动摇,道,“小雨,既然你也愿意走,那么,等一下我们就去外面找一辆马车!”
    小雨略微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封若华雇来一辆马车,与秦楚两个人,一道送小雨上车。
    小雨不舍的拉着秦楚的手,怎么也不愿放开,“楚姐姐,小雨舍不得你
    秦楚浅浅一笑,也不舍道,“小雨,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不能那么自私,我要为你的安全考虑。小雨,你还是走吧。”说着,手,缓缓地掰开小雨拉着自己的手。
    小雨眼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不容人察觉。然后,依依不舍的和秦楚和封若华告别,踏入了身前的马车。
    秦楚笑着对着小雨挥了挥手,但,在车帘落下的那一刻,笑容,徒然消失不见。这个人,今后,还是不要再见了!
    封若华看着马车离开后,牵过店小二手中的马匹,对着秦楚道,“阿楚,我们也走吧!”
    秦楚点头,跃身上马,与封若华两个人,绝尘而去。
    北堂国庄严的皇宫,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下,付之一炬、成为灰烬。北堂国的皇帝,在那一场大火中,消失不见、生死未卜。北堂国一时间群龙无首,形同一盘散沙,很快便落入西越国与南宁国的手中。
    短短数月,这世上,再无北堂国!
    至此,天下三分:东华国、南宁国、西越国!
    北双城,一座原本属于北堂国,如今,却已位属于南宁国的一座城池。叶景铄带领南宁国剩余的兵马,绕道,从此处经过,返回南宁国。
    北双城外的‘獠荆谷’,地势险要,道路宽约五米,两侧,都是高山峻岭,是叶景铄的必经之地。
    ‘獠荆谷’一山坡上,一袭如雪白衣,负手而立,风,扬起她的衣袂,肆意飘荡,仿佛凌风而去。其身后,不远处,一袭不分上下的白衣、白发轻扬飘逸,缓步向着负手而立的那一袭白衣走近。
    “阿楚,我已经将叶景铄的人马,引来了。”封若华走近秦楚后,对着秦楚说道,同时,将衣袖下的一块令牌,递回秦楚手中。
    秦楚伸手接过封若华手中的令牌,指腹,轻轻地摩挲其上。这一块令牌,还是当初她离开南宁国时,古修苍亲自送给她的。她一直没有用,没想到,今天,反倒用上了。不过,也幸好之前都没有用过,所以,除了古修苍,没有人知道她有这样一块令牌。所以,今日,才可以用它,轻而易举的将叶景铄引来。
    手,向空中,一扬。
    手中的令牌,顿时呈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落向底下的山路。
    叶景铄带领剩余的兵马,返回南宁国,但是,途中,却突然收到‘南宁帝’的命令,让他绕道‘北双城’,除去‘北双城’残留的那些北堂国兵马。因为,对方有南宁国亲赐的令牌,所以,叶景铄并没有怀疑。
    “将军,前面就是‘獠荆谷’了。”
    在‘北双城’,叶景铄并没有找到北堂国残留的兵力,而此时要回南宁国,除了走‘獠荆谷’这一条路外,就只能原路返回了。可,原路返回的耗时、与路程太远,‘獠荆谷’似乎已经是不二之选。
    “继续赶路!”
    叶景铄看了看前方的‘獠荆谷’,对着士兵吩咐道。
    “是。”
    越是临近‘獠荆谷’,叶景铄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那一股莫名的不安,一时间,叶景铄也不知该如何来说,他想,或许,只是自己最近太过劳累之故!
    ‘獠荆谷’上方。
    秦楚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底下经过的那一行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为首的那一袭湛蓝色衣着的男子身上。唇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在那一行人一半经过‘獠荆谷’的时候,拿出一个类似火折一样的信号弹,对着空中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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