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小家齐顿时嘟起了嘴,一脸委屈的望着提着他的祁千昕。祁千昕不为所动,直接将小家齐“丢”回了地上。当然,那力道掌握的非常好,丝毫也不会伤到小家齐,严声问道,“太傅今日教你写的字,都写好了么?”
    小家齐原本还想爬上寝榻的动作,突的顿住,并且,还小小的后退了一步,一双手,轻轻的拽着自己的衣摆,笔直而站,拖长了音的唤道,“父皇!”
    祁千昕的神色中,严厉有增无减,“每一个字,都再多写十遍,晚饭之前,拿给我看!”
    秦楚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望向祁千昕,伸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的“求情”道,“千昕,家齐还小!”
    “他已经三岁了!”
    言下之意就是,已经不小了!
    秦楚明显的感觉到,祁千昕对小家齐,过于严厉了!心中,止不住的微微疑惑:难道,古代的教育,竟是从这么小就开始了么?
    低头,望了望怀中的孩子,她可是一点也舍不得对他们凶,只想捧在手心里,爱着、疼着!
    小家齐满是委屈的嘟囔着嘴,迈着小步伐,一步三回头、万分不舍的离去,去接受祁千昕对他的“处罚”!
    秦楚对着小家齐投去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瞬即,又向着他调皮的眨了眨眼,无声的道:等母后身体好了,就带你出去玩!
    小家齐看懂了秦楚的眼神,顿时,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
    “阿楚,你太惯着家齐了!”祁千昕收回视线,当目光,落在秦楚怀中的小小人儿身上时,已不似之前的严厉,而是泛着柔和的光。“可是,我就想惯着他!”秦楚说得一脸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阿楚,家齐将来是要成为帝王的!”
    祁千昕的声音微沉,这也是他会对小家齐特别严格的原因。秦楚抱着孩子的手,微微一顿,抬头,望向面前的人,诧异的脱口道,“你想要将皇位传给家齐?”秦楚早已将小家齐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而也她知道,祁千昕也是一样。可是,那毕竟是至高无上的皇位,而小家齐又毕竟不是祁千昕的“亲生”儿子。她真的没有想到,面前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祁千昕点了点头,并无隐瞒,“我已经为家齐物色了三名太傅,从今日起,便由他们督促、教导家齐学业。至于,武功方面,就由我亲自来。”
    “可是,家齐毕竟还小,就算你想要将皇位传给家齐,一切,也还为之过早,慢慢来!”她可不想小家齐过早的失去了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小童年!
    祁千昕不说话,只是将秦楚、连同她怀中你的孩子,一并拥进了怀中,如果可以,他倒真想此刻就将皇位传让。如此,他也就可以每时每刻,都陪着怀中之人了!
    秦楚不知祁千昕心中所想,一手推了推祁千昕,问道,“孩子的名字,决定好了么?到底叫什么?”其实之前,便已经取了很多个,只是,到底要用哪一个,却是还没有正式的决定下来。
    “便叫‘祁懿’吧!”
    祁千昕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
    秦楚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懿,顾名思义,美好也!希望怀中的孩子,可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美好的未来!“好,就叫‘祁懿’,懿儿!”
    “字:凌!”祁千昕接着说道。
    秦楚恁了一恁,问道,“孩子,还需要取‘字’么?”
    “自然是要的!”祁千昕笑着点头,“皇孙贵族,名门大户,在孩子出生的时候,都会为孩子取‘名’与‘字’,只是,‘字’很少会用到而已。”已逝的东华帝——秦皓轩,字“封”!想来,当初小青会为封洛华取姓“封”,也是这个原因!
    “女子也要取么?”
    秦楚是知道中国的古代,男子是要取“字”的,只是,从未听说过女子也要取“字”!
    “一般人家不取,但皇族却一定是要的!”祁千昕耐心的解释着。秦楚颌首,表示自己懂了。而后,忍不住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醒来这么久,倒是有些累了!
    祁千昕立即扶着秦楚,躺下来,再细心的为她捏了捏被角,“阿楚,睡吧!”
    秦楚半垂下了眼睛,但一双手,却还是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深怕被人抢走似的。喃喃的对着祁千昕道,“我睡着了,你可不能让人将孩子抱走!”
    “好!”
    “你要发誓!”
    祁千昕无奈的笑着,“好,我发誓!”
    秦楚这才放心的完全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浅浅笑容。
    祁千昕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寝榻上的人。一直都知道,她对自己,是最重要的!可是,直到那一夜,他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这“最”
    字,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皇宫,并不适合她,他看得出来!
    “阿楚,再给我几年的时间,到时,我便将皇位传给家齐,带着你与孩子,去过只有我们一家人的平静生活!”手,轻轻地抚上沉睡之人的脸,异常珍惜的描绘着她的轮廓。
    秦楚模模糊糊间,似乎听到了祁千昕的话,但又似乎没有听到。脸庞,不自觉的在祁千昕温暖的手心,蹭了蹭,找了个自己最舒适的位置,陷入美梦当中。
    这一日,下午。
    祁千昕与庄君泽两个人,一杯香茗,一棋盘,在凉亭中对弈。小家齐则拿着一把小木剑,在亭子外的花园中舞剑。
    “刚才那一剑,手臂再抬高一点!”
    祁千昕一边落子,一边对着亭子外的小人儿说道。小家齐满脸汗水,显是累了,拎着木剑,跑入亭中,拉了拉祁千昕的衣袖,撒娇道,“父皇,明日练,好不好?”
    祁千昕侧头望过去,没有说话,只是,凤眸中划过一抹厉色。小家齐顿时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庄君泽长臂一伸,将小家齐带入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抚了抚小家齐的头发,安抚他的害怕。旋即,微微皱了皱眉,不赞同的对着祁千昕道,“孩子还小,你太操之过急了!”
    祁千昕闻言,放下手中的棋子,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庄君泽隐隐约约中,已经看出了些什么,开口询问的话,肯定的成分居多,“你是想尽快让小家齐登基为帝?”
    “我想用全部的时间,陪着阿楚!”
    “可是,也要慢慢来才行!”庄君泽说着,示意小家齐去玩!
    小家齐偷偷的瞄了瞄祁千昕,见他不说话,立马丢下木剑,跑了个无影无踪。
    庄君泽失笑,促狭道,“孩子现在都已经开始怕你了!”
    祁千昕也是笑了笑。
    这时,只见一袭白衣的秦楚,衣袂翩扬间,怀抱着襁褓,缓步从廊道的尽头,向着这边走来。片刻后,步入了亭子。
    “今日,你们两人怎么如此好雅兴?”秦楚望着面前的棋盘,一拂衣袖,准备在另一条石凳上坐下来。
    祁千昕伸手拉住秦楚,阻止了她的动作。继而,唤来宫女,送了一个厚厚的垫子上来,铺在石凳上,这才让秦楚坐下。
    秦楚心中一暖,他总是能考虑到最细微的地方,给她最体贴的呵护。庄君泽喝着茶,对秦楚的感情,早已释然。如今,只要看着她幸福,他便满足了。
    “今日,孩子乖不乖?”祁千昕一边伸手,欲抱过孩子,一边问道。秦楚刚要回答,怀中的孩子,就大哭特哭了起来。秦楚连忙轻声哄怀中的孩子,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小孩子就是一个劲的哭个不停,令她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祁千昕看着,也是一惊,快速的唤来了伺候小公主的宫女、太监、嬷嬷!
    一圈人,团团的围着秦楚怀中的孩子,想方设法的想要令她停止哭泣,但是,没有用,怎么也没有用!
    “千昕,懿儿她……怎么……”
    “莫急……”
    祁千昕口中说着“莫急”,但心里,却是比任何人都来得焦急。往日里对待敌人,或是国事时的游刃有余,此刻,竟是全无用武之地!
    庄君泽看着面前那有些混乱的场面,站起了身,拨开人群,走近秦楚,看看自己是否能帮上什么忙。而,就在他走近秦楚,手,触上秦楚怀中的小小人儿时,小小的人儿突然停止了哭泣,并且,还“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清脆的笑声,霎时如明媚的阳光,猛的从云层里拨开了阴暗,照射下来。令亭子内的众人,不由得便是猛然松了一口气!
    庄君泽心下诧异,不觉便伸手抱过了秦楚怀中的孩子。自孩子出生到现在,两个多月,这还是他第一次抱她。
    小小的身体,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可言!
    但却让他的心,忽的变得异样的柔软!
    小小的人儿,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经过泪水洗礼的瞳孔,别样的明亮,皎皎如月,灿若星辰。小手,高高的扬起,就去抚摸庄君泽那一张俊美至极的脸。
    庄君泽浅浅一笑。
    不知,自这一刻起,自己便已与怀中的小人儿,结下了不解之缘!
    番外(后续卷)  第三章
    是夜!
    秦楚哄着怀中的小人儿入睡后,起身,打开桌子上封洛华派人送来的那一个精致的小箱子。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送给小孩子的礼物。
    不难看出,他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只是,徒然想起前两日听到的那一个消息,她的心,便止不住的微微沉了沉,半响,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将箱子,轻轻地合了回去。
    旋即,侧头,望了望窗外已然泛黑的夜色。
    取过屏风上的披风,披上,步出寝殿,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御书房内。
    祁千昕埋首,连夜批阅着奏折。前段时间,连绵不绝的大雨,不仅令西越国颗粒无收,并且,还造成了部分城市的水灾。而,水灾过后,徒然传来了瘟疫。
    接二连三的事,使人有些应接不暇!
    “皇上,药来了!”伺候祁千昕多年的一名老太监,轻轻的敲了敲殿门,推门而进,将手中还泛着热气的药,给端了进来。祁千昕没有抬头,直接接过,一饮而尽,然后,将药碗再递还给了老太监。
    老太监行了一礼,恭敬的退了下去。
    而,就在老太监步到殿门的时候,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的步了进来
    秦楚闻得空气中那一股似有似无的药味,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后,环视一周,余光,瞥见了老太监手中的那一只药碗。顿时,神色紧张,急忙对着祁千昕问道,“千昕,你病了?”
    祁千昕没想到秦楚会突然前来,明显的怔了一下后,一边挥了挥手,示意老太监下去,一边平静的说道,“阿楚,我没事!”秦楚显然不信,就要看看老太监手中拿着的药碗,之前到底装了什么药。
    祁千昕这个时候站起身来,绕过桌子,牵住了秦楚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暗暗的对着老太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牵着秦楚走向书桌。
    老太监会意,快速的退了出去。
    御书房的门,被殿外守候的小太监,缓缓地合了回去。“千昕,那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你会喝药?”秦楚忧心一片,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的那一刻,便反手扣住了祁千昕的手腕,把上他的脉搏。祁千昕任由秦楚为自己把脉,末了,笑着道,“我就说没事吧,瞎操心!”
    从脉象上看,确实没有事,可是,秦楚的心中的不安,不知为何,怎么也挥之不去,“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喝药?那是什么药?”
    “谁说那是药了!”
    祁千昕将秦楚揽入怀中,目光,再落在了书桌上未批阅完的奏折上,道,“最近忙碌,有些累了,便让御医煎了一些补身体的药!”
    秦楚依靠在祁千昕的怀中,对于他的话,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
    殿内的烛光,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一殿的安宁静照!
    祁千昕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放下手中的笔,发现怀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沉睡了过去。那眉宇间的微微皱痕,令他止不住的怜惜!
    第二日。
    秦楚让庄君泽的人,暗中跟着那一名老太监,设法将他手中的药,给换回来。
    入夜时分,一名黑衣人,将一碗漆黑的药,送入了秦楚的寝宫。秦楚哄了孩子入睡后,来到桌子边,指尖,轻轻地沾了沾碗中的黑色药汁,送入口中。下一刻,不可置信的蓦然睁大了眼睛!
    御书房!
    祁千昕照常批阅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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