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莫离熟稔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笑嘻嘻的讨好的看向沐寂北,沐寂北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开口,倒是让那些等着看沐寂北怎么把他给打发走的人微微惊了一惊。
    “安月恒此次谋反在帝都在聚集了一百八十万兵马,分别布在九门之外,不过也并非所有城门都有他的人,因为兵马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有些地方没有他的人,比如西一门,北一门,南二门外基本就没有安月恒的兵马。”沐寂北看过伍思思递来的资料后,将其分发了下去,指着桌子上的牛皮卷开口道。南燕王继续道:“中门人马最多,聚集了六十万,东一门东二门分别二十万,西二门十万,北二门三十万,南一门四十万,这些囤聚兵马的城门,我们根本都出不去,若是出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东西南北中,这帝都简直被安月恒围的像是铁桶一般,根据沐寂北前世的记忆,这些人马大抵已经是安月恒手中的全部了,此次倾巢出动,看来是打算破釜沉舟。
    沐寂北没有开口,北燕王继续道:“皇帝留下在城外的四十万兵马在北二门,有安月恒的三十万兵马相持,根本无法进入帝都。”
    沐寂北从地图上找到北一门的路线,凝眸深思。
    北燕王见沐寂北不开口,只好自己再次开口道:“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将北二门外的兵马掉进城内,加上城中的十万守军,六十万人马,才可堪一用。”
    “四十万对三十万,倒是有着十足的胜算,我们城中十万人马内外夹击,倒是有胜算。”赵鸾杰接道。
    “可是这样一来剩下的仗根本就没法打,安月恒手中的人马足足是我们的三倍,若是只这一仗就损失众多,最后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北燕王再次开口。
    伍思思只是在一旁看着,也没有插话,青瓷自然只听沐寂北的吩咐。
    傅以蓝则是开口道:“爹,如果能把我们北燕的勇士调过来就好了,就也不用这么畏首畏尾了。”
    殷莫离始终没有开口,只是拄着个下巴打量着沐寂北,却发觉道她今日的脸色似乎不是很有,不由得有些忧心。
    北燕王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在等着沐寂北开口,赵鸾杰是因为有他父亲的叮嘱,凡事只需谨遵沐寂北的吩咐,北燕王自然是因为沐正德的话退居二位,而傅以蓝和青瓷自然就更不用说。
    北燕的兵马是当年北燕王决定远走的时候,先皇亲赐,可以说是北燕王一手带出来的并,都是曾经追随着北燕王南征北战过的,所以可以说是感情深厚,但是这些兵马没有皇帝的旨意却是不可随意调动的,尤其调动进京,否则便是等同谋逆。
    皇帝草草离京,却依然没有对北燕的调动权松口,这只能说明,皇帝这个人心胸实在是太过狭隘,一直担心着这个功高盖主,威名更甚的北燕王带着百万雄狮踏入帝都,掀翻了他的皇帝宝座。
    所以,皇帝哪怕宁愿再将自己手中的兵权暂时交给北燕王,也决计不让北燕的军队离开北燕,挺进帝都。
    沐寂北忽然想到了沐正德,他将北燕王早早给孤身叫回帝都,一定不是只为了让善于领兵作战的他回来同安月恒打仗,毕竟无论北燕王怎样骁勇善战,应对相差三倍的人马,也都是找死。
    而北燕王这个人,最不同于旁的将领的一点就是,除去皇帝给他的这些军队,还有一批绝对忠于他的北燕将士。
    所以,沐正德是早就预料到了依照皇帝那种贪生怕死,心思狭隘的性子,决计是不会留下过多的人马的,可是他依然安心的让自己和北燕王带领这六十万人马较量。
    这也就意味着沐正德隐晦的传达的意思便是一定会调用北燕的兵马,只有调动北燕的兵马,这场仗才会有胜算。
    沐寂北心中忽然慨叹,沐正德的远见是她所不能比的,安月恒尚未封城,甚至是连帝都外的瘟疫事件都没有迸发,沐正德却已经察觉到了安月恒已经准备图谋造反。
    记得那时,不过还是去年秋猎,怕是连安月恒也想不到,沐正德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应对他了。
    若是再晚些时日,怕是安月恒就会有所察觉了,所以沐正德这步棋先走一招,而且因着是北燕王孤身一人,皇帝也乐得让北燕王孤身进京,就好似困住了北燕王,那么北燕的那些兵马便不敢造肆。
    所以,皇帝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才乐得召北燕王进京。
    实际上,沐正德召北燕王进京,是再为今日留出一条生路!
    沐寂北看向北燕王,双眼微眯,心中却在盘算着,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北燕的将士名正言顺的调遣兵马前来相助?或者说有什么理由让北燕的兵马踏入帝都之后,皇帝无法倒打一耙,再给北燕王定下一顶谋逆的大帽子!
    北燕王见着沐寂北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脸坦然,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却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盼着,自己若是真的能帮着沐正德登基帝位,她会不会对自己再次敞开心扉。
    扫了眼北燕王,又不动声色的扫了眼伍思思,沐寂北某种精光一闪,苍白的脸色上一双眸子格外璀璨,收敛了其中的光芒,沐寂北心中已经有了对策,垂下眸子,目光再次落在了牛皮卷上。
    柔声道:“为什么要将兵马调入帝都?”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愣住了,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沐寂北也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而是开口道:“今夜调遣城内兵马,从北一门撤走。”
    “那帝都不是就空了?”傅以蓝反问道。
    赵鸾杰皱起了眉头,似乎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而北燕王则是瞬间就明白了沐寂北的用意,若是用这六十万人马死守着帝都,根本没有一点胜算,帝都已经被安月恒的人马包围的好似铁桶,想要将城外的那五十万人调度进来更是送死,所以只有往外走,才有一线生机。
    这就好似下围棋,当你被人包围,无论怎样努力的想将外面的援兵而调遣进来,到最后,送死的人只会更多,只有自己往外走,同外面的人形成接应,才会突破包围。
    北燕王不自觉的点点头,这个办法若是他仔细想倒是也想得到,但是他没有生出这种想法的原因则是,这不是一座普通的城池,这里是西罗的帝都,而如今他们要舍弃的正是这座都城!
    若是事后这座城池拿不回来,那么守城的将领绝对是大罪,都城一破,整个国家很容易一分为二,甚至就此开始沦陷,所以弃城可不是人人都敢做的。
    北燕王思忖了片刻后,开口道:“赵鸾杰负责调遣城中士兵,深夜聚集北一门,以蓝你和殷莫离负责押运粮草,伍思思你负责在城中放出安月恒起兵谋反,瘟疫乃他一手操控的消息。”
    沐寂北点点头,没有开口,简单的再吩咐了两句,便将众人送走。
    殷莫离却没有离开,而是留了下来,走到沐寂北面前看着她道:“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沐寂北勉强的笑了笑:“没有,你先去吧,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姐姐这是担心我,姐姐不必担心,我的武功可厉害了。”殷莫离开口道,带着几分得意。
    沐寂北却是失笑道:“打了仗别想着往前面冲,刀剑可是无眼的,躲到后面去藏好了,不然太后问我要人,我可拿不出来。”
    殷莫离笑笑:“不怕,有我护着姐姐,祖母不敢拿姐姐如何的。”
    “好了,快别在这和我耍嘴皮子了,还不赶快去准备,若是耽搁了正事,我可要你好看。”沐寂北道。
    殷莫离再次瞧了眼沐寂北的脸色,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沐寂北眼中带着几分温暖,殷莫离为何留下她看的出,加上前世的缘故,她对他也总是能生出几分亲昵。
    沐寂北静下心来,想起了安月恒所说的生死蛊,心中恼火,安月恒还真是卑鄙,竟然用这种法子来牵制于她,莫不是以为与自己性命相连自己就不会杀他?
    是夜,城中黑漆漆一片,因为这段时间接连死人,又是瘟疫横行,再加上边疆的战事,以及造反起兵的传言,夜里,这街道上几乎就是空无一人。
    沐寂北坐在马车中,马车藏身在北一门外的一条小巷里,同夜色融为一体。
    沐寂北微微掀起车帘,透过车窗看向北一城门。
    城门处侍卫在往复巡逻,神情凝重,没有一丝往日里混日子的惬意,想来,即便是这些人中有皇帝的人,可是大多都是安月恒安插的人。
    安月恒大抵是想不到自己会弃城而走的,所以这第一仗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而相反的则是北二城门处,却是容易有埋伏,想来安月恒也会以为自己都在急于将人马调度到帝都附近来。
    十万人马冲出城,想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若是北二门处的人掉转来帮忙,便成了问题。
    所以,沐寂北早早让傅以蓝拿着皇帝的圣旨,从安月恒为自己准备的万佛寺的那条密道秘密逃出帝都,前去将郊外的军队调遣到北二门附近,同安月恒在北二门的兵马形成对峙。
    这样一来,北面便成了最安全的一个地带,而自己等人一旦退出,安月恒势必会火速占领帝都,之后九门之外的兵马排布都会出现变动,因为如今的排布是进攻的攻势,而占领帝都之后,他一面要想着防御一面则是要想着攻下自己,一面又想想着守住帝都,所以这兵力一下子就分散开来,多多少少也会有所减轻。
    “杀啊!”以伍思思和找鸾杰为首的先锋带着一众兵士冲向城门,刀光剑影瞬间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厮杀声喊声不绝于耳,夜的宁静,一瞬间就被撕裂。
    伍思思的武功确实不错,颇有些江湖侠女的风范,沐寂北看着她的时候,正是她一刀插进一守卫的心口,拔出来后瞬间鲜血横流。
    后续的人马源源不断的补上,尽管安月恒也为守城的人加派了人马,可是面对十万禁卫军还是不堪一击。
    灰褐色的地面渐渐变成了血红色,滴滴答答的流淌着,断臂残肢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天空时不时的盘旋着两只黑鸦,发出鸣叫,似乎在伺机而动。
    赵鸾杰似乎同一名将领在交手,大抵是有些难缠,同时又遭到几名侍卫的围击,一时间难分胜负。
    伍思思解决了自己手中的人后,立刻来到赵鸾杰身旁帮忙,沐寂北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将手中的车帘放下,闭着眼睛算了下时间,对青瓷道:“让他们加快速度,半个时辰内若是攻不出去,就都在这里等死吧。”
    沐寂北已经计算过,即便是在自己一有了动作后,安月恒就开始调遣士兵,从距离最近的中门也要将近一个时辰,所以若是时间久了,安月恒的援兵到了,那么也就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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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一百五十五章惑乱江山
    青瓷很快就回来了,已经将沐寂北的话传给了在前方杀敌的赵鸾杰和伍青青。
    掀开车帘,翻身上了马车,对着沐寂北开口道:“小姐,看情况用不了半个时辰就可以攻出去了。”
    沐寂北点点头,抿着唇没有说话,虽然说十万人马攻下一个城门很容易,但是城内拥堵,在城内厮杀起来难免束缚,所以倒是也不容易施展,最好的方法只能束战速决。
    马车沉寂在黑暗的角落中,安静的与夜色融为一体。
    车外喊杀声震天,响彻了整个夜空,城内的百姓紧闭着房门,不敢张望,只道是外面鬼哭狼嚎,好似一直阴沉的气压,终于在这一刻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瓢泼倾盆而下。
    沐寂北耐性的等待着,心中却在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喊杀声渐渐弱了下去,一名将士满脸血迹的跑到巷子里:“永夜郡主,赵将军命小人来通知你,可以出城了。”
    沐寂北看了看满身血迹的他点了点头,柔声道:“辛苦了。”
    那将士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同样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青瓷很快驾驶着马车随着城中的十万大军破城而出,这帝都中的十万人马,不是普通的将是,而是帝都禁卫军,是以实力不容小觑,这倒是让沐寂北十分欣慰的一点。
    十万人马整齐快速的移动着,北燕王等副将纷纷骑在马上,带着众多士兵向距离帝都较近的镜城出发,这是沐寂北选择的一个交战点。
    如果猜测的没错,安月恒在迅速占领帝都之后,一定会派遣人马继续追击,不,依照安月恒的性子,大抵是还不等占领帝都,便会派遣兵马追击。
    沐寂北坐在马车中一路晃晃悠悠的随着大军前行,车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让人心神安宁。
    梨木雕花的小桌上,铺陈着的正是西罗的地形图,当然,这地图是西罗的全貌,甚至还夹带了一些周边的国家,但是因为覆盖面积极大,所以并不如之前帝都地形图那般精细。
    而此刻,摄政王府
    整个王府灯火通明,安月恒将王府的客厅改成了会议厅,中间放着一张大概场三米宽一米半的红木大桌子,上面同样是铺陈着一张地图,只是比起沐寂北手中的要精细上许多,而且也要清晰上许多,甚至连各国兵力部署也纷纷有标注。
    安月恒站在主位上,没有落座,桌子四周纷纷围绕了不少的将领,身材相貌各异,比起沐寂北手边的寥寥数人,这阵容就显得要豪华强大上许多。
    安月恒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想起了被沐寂北所杀的那十余人,均是自己精心栽培的人士,甚至还有很多还在蛰伏,可是如今却都被杀,这怎能让他不恼火。
    “王爷,北燕王竟然弃城而走!实在是出乎意料。”一名副将看着安月恒开口道。
    安月恒将目光落在了地图上,心思微动,北燕王一定不会做有这么疯狂的做法,要知道一旦帝都拿不回来,那么即便是他守住了西罗的半壁河山也只能是千古罪人,更何况,这根本就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按照他之前的预想,如果是北燕王,北燕王最终也许会弃城,但是决计不会还没有任何动作就撤走。
    难道说是她留了下来?
    安月恒看向桌上的地图,双手后背,众将领也纷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如果退出城外,那么他们的选择一定是镜城。”安月恒语气淡淡,却十分笃定。
    镜城地势险要,濒临山脉,易守难攻,所以这是一处好去处。
    “王爷,末将愿意立即领兵追讨。”一身穿飞虎铠甲的将士开口道。
    “咳咳。”一道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在这严肃的氛围中响起,而这名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沉寂了许久的齐俊!
    齐俊一身白衣,没有穿着铠甲,脸色苍白,似乎自从上次之后,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好。
    “齐兄,你这身子没事吧。”另一男子轻声道,这人也是个熟人,正是卢家的长子卢引铭。
    “不碍事,我这是瞧见王爷要成事,我心中高兴。”齐俊开口道。
    “洪兴任将军,调遣五十万兵马追击北燕王,齐俊担任军师。”安月恒缓缓开口。
    如果沐寂北真的在北燕王的阵营中,那么即便是有十万人马,他也不得不小心应对,再加上北二门处还囤聚着五十万敌军,随时可能会被沐寂北调动过去,所以他才会派遣出五十万兵马。
    洪兴年纪约四十岁,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一名极好的将领,对方的将军是骁勇善战威望极好的北燕王,若是自己派遣一名年轻的副将仅是士气怕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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