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可怕的,而心存疑虑的女人,是很可怕的。
    柳小桃眯着眼,脑海里不断地翻滚着本朝十八般酷刑,才是攀到这窗边,就听到里头传来软绵绵的一个女声,“小侯爷,您这怎么这么长?”
    紧接着一声带着歉意的男声,“我把你弄痛了?”
    顿时,晴天霹雳,天地倒转,柳小桃噌地挺直了腰板,这还了得了,自己好歹也是经过了这一晚上的男女知识大恶补的,没懂个九分也知晓了八成。
    果真是印证了那句,女人啊,千万不要放松了心眼,不然,马上就会有新的女人来睡你的床,抢你的男人,还打你的娃。
    哐当当,柳小桃一脚就是踹开了这不堪一击的木门,叉腰一喊,“你们在这干什……额,么呢?”
    一个空档,让柳小桃傻了眼,房里,宋长歌跌倒在地,沈浩负手而立,也没有去扶的意思,只让莫白动手,搀起面色萋萋的宋长歌,房里三人皆都是默默地看着柳小桃,一时间,柳小桃只觉得这背上似扎了无数根银针,难受得很,转头离开不是,继续追问也不是。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沈浩率先开口问道,话语平淡无奇,没有责怪,也没有惊讶。
    “我……,”柳小桃尴尬地伸伸手,委婉问了句,“你怎么不去房里等呢,大晚上的,来着耳房里,也怕人家说你和宋小姐的闲话,说你倒是无所谓,反正你风流倜傥,除开我,还有过三个小妾,可宋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让人乱嚼了舌根可不好。”
    沈浩笑得有几分得意,却也只是低头不言语。
    “柳姑娘误会了。”宋长歌倒是上前解释。
    “等等,”柳小桃摆手止住,又是正色道,“我好歹也是进了侯府的人了,虽然不是正妻,可是宋小姐也该喊我一声柳姨娘才对,过去看在宋小姐身子弱,一直没提,以后这称呼,就改了吧。”
    宋长歌略一踌躇,点点头,接着道,“柳姨娘误会了,方才,我不过是想替小侯爷量身做件衣裳罢了,承蒙小侯爷照顾这么久,也没什么能作为回报的,只能做些针线活,聊表心意,说起来,不量还不知道,原来,小侯爷的胳膊要比同样身量的人都长一些,难怪,小侯爷看着比常人又要多那么几分风韵。”
    “胳膊长些?”柳小桃一挑眉,“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长有什么好,长手长脚的,那是长臂猿,再说了,我家小侯爷别的不多,衣裳多了去了,若是宋姑娘真有心,倒不如替我做一套,我定然会欢喜收下的。”
    宋长歌低头不语,委屈得惹人心疼,沈浩却径直绕开宋长歌,到了柳小桃跟前,宠溺地伸手摸了摸柳小桃还留着恼色的脸颊,“好了,如今也晚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们也别打扰宋小姐休息了。”
    “你倒是想啊,”柳小桃低声道,“我房里哪里不舒服了,你不去那等着,偏偏跑人家这来打扰。”
    沈浩耸耸肩,瞟了瞟一脸窘色的宋长歌,悄声道,“你忘了,今早你才吩咐清风给房里加了把锁,钥匙还只有你一个人有,让我怎么进?”
    柳小桃猛然觉醒,着实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本来是怕沈浩送给自己的那根玉簪子丢了的,没想到,这还没拦到贼,倒是拦到了主人。
    本是怒得面目通红的柳小桃渐渐也是冷静下来,看着宋长歌那一副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样子,只是勉强的笑了笑。
    “走吧。”沈浩满怀的歉意,对着宋长歌又是说了好些安抚的话,临到门口,又是被柳小桃拉住了衣角。
    “门,”柳小桃瑟瑟地指了指这已然摇摇欲坠的木门,“门被我踢坏了。”
    “莫白,”沈浩淡淡地吩咐到,“将隔壁的耳房给收拾了,带着宋小姐先住到那边去,明个,记得找人把门修好了。”
    没有责怪,甚至,还带着点砸坏了就砸坏了的不在乎,柳小桃缩缩脖子,犹如一个打碎了家里最名贵的花瓶的孩子,乖巧地跟着沈浩出了院子。
    掏出钥匙,柳小桃麻利地开了门,继而,明月就是领着三两个小丫鬟进去添茶生炭,又是点燃灯火,恭请自己和沈浩进去。
    “说说吧,”等丫鬟们都退下后,沈浩这才是摆出了架子,端着滚烫的茶水吹了两口,悠然道,“这大晚上的,去哪了?”
    “就许你拈花惹草,就不准我去吃喝玩乐了?”一事刚平,一招又起,柳小桃可是算账可是算得明明白白的,做衣裳算是一件事,今个沈浩赴宴来晚了,是另一件事。
    “哪里的话,”沈浩正色道,“我且都和你说了吧,我一来,你房门就锁着,只打算在院子里等着,可此时宋小姐却派人出来请我进去,盛情难却,况且,她也只是说着让我劝清风跟她回家的无聊话,后来,又主动说要给我做衣裳,我说不用了,可她连量身量的线尺都拿出来了,可惜……。”
    “诺,诺,诺,我都说你有鬼了,可惜了吧,可惜我回来得不是时候了?”
    “你啊,就喜欢乱想,”沈浩又是揭开茶盖仔细吹着,“只是可惜,她一碰我胳膊,我就下意识地会用武功套路去对招,不小心,让她跌到了地上。”
    柳小桃一愣,又是回想起方才自己闯进屋子里的时候,宋长歌确实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趴在地上,想着想着,没来由的,就是抿嘴笑起来。
    “你笑什么?”沈浩挑眉,将吹凉了些的温茶推到柳小桃跟前。
    柳小桃只是瞟了眼茶盏,继而就是倾身上前,戳了戳沈浩富有弹性的脸颊,笑道,“像这样?”
    沈浩正欲捉住这捣乱的小手,柳小桃却是敏捷地将手一抽,笑道,“听莫白说,过去是没有女子可以近得了你的身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开心了?”沈浩摸着脸颊,有些无奈。
    柳小桃点点头,伸手想要端过茶盏,指尖却是触到一丝温热,偏头一看,是个大口的汤盅,旁边还摆好了碗筷酒杯,“这些是什么?”
    沈浩侧手,将食盒打开,边笑边说,“八宝珍珠鸭、羊肉炖粉条、桂花酒酿,你说的,一样不少,方才命人一直在灶上热着,如今饿了,可以吃些填填肚子。”
    柳小桃细细回想,才是想到这是今早自己对莫白赌气说的话,没想到,这莫白还真记住了,这沈浩还真上心。
    “你还别说,学了我一个晚上,累死我了。”柳小桃捏起筷子就是直直地插进了这外酥里嫩的八宝珍珠鸭里头,这鸭子生前,就是那洞庭湖里头的小鱼长大的,肉质鲜美,烹饪前,还用上好的女儿红泡了许久,再往里头塞了不少香菇、红豆等八样辅料,是天香阁大师傅亲自看火烤制而成,每日还限量,可不是想吃就有的。
    看来沈浩为了自己寥寥随意的话,着实,花了不少心思。
    柳小桃正是啃得欢快,沈浩却是试探地问了句,“学了一晚上?你学什么去了?”
    柳小桃手一颤,手里的鸭腿扑通就是跌进了瓷碗里,尴尬地搓了搓手,开口道,“没什么。”
    “嗯?”沈浩拖了个长音,表示不相信。
    柳小桃心里一紧一紧的,难道这么快,就要将理论付诸于实践了吗?
    紧闭着眼,几个时辰前孟头儿带着自己一路狂奔的场景又是一幕幕地闪过,忽而,定格到了自己指着那烫金的牌匾嘲笑孟头儿的样子,“你既然敢带我来这儿,还怕明月对你印象不好呢。”
    孟头儿脸红地对着那镶着“醉花楼”三个大字的门牌瞅了瞅,猛地又是把自己一推,往那黑漆漆的后院去了,边催促边开导,“这里,才是学习男女之道的最佳去处,哥哥我冒着被雷劈的生命危险带你来了,你可得好好学学,后院有个堆杂物的地方,从那里可以攀上二楼的窗口,你待会,看仔细了。”
    “这,这,这,可是,可以偷看啊,不可以不可以。”自己过去虽然也随着村里的男孩子们干过偷梨摸鱼的坏事,可是这等事,显然和小偷小摸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看着孟头儿这般轻车熟路的样子,估摸着,也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了,正是转头欲走,孟头儿却又是扒拉住自己的衣袖,“嘘,有人。”
    说着,就是带着自己攀上了那一袋袋糙米堆成的小米堆,啧啧,真是路有冻死骨,娼门都酒肉臭,还在忙着感慨,离自己不到一尺的窗口里就是传来了一声娇媚却又慌张的尖叫。
    “公子,不要这样,不要嘛。”
    居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欲行不轨,柳小桃将身子直了直,朝着那窗户缝里就是瞅了去。
    066暧昧三步走
    可柳小桃却是忘了,这青楼,本就是充斥着“不轨”的花花酒地。
    屋子里许是熏了香,是股不同于寻常香气的味道,柳小桃猛地一嗅,心里就是有些烧得慌,孟头儿见了,连忙捂住柳小桃的口鼻,低声道,“这是迷情香,千万别用力嗅了进去。”
    迷情香?柳小桃努力地回忆着这股味道,只觉得似曾相识。
    那日,小凉亭,温碧仪,小侯爷,带着时光陈旧气息的回忆一一扫过,柳小桃似乎懂了些什么,又似乎更加迷糊了。
    “嘘,低下头,别说话。”孟头儿一只大手就是轻易扳过了柳小桃的脑袋,让柳小桃的视线恰好不偏不移地落在了那帘幕撩人的床边。
    床上,一个衣衫尽褪的男子正努力地做着活塞运动,不断地挺动着身子,腰部不断地发力,床上的女人两腿攀在这男子的腰侧,胸前的春光大露,面脸通红喊着“不要,”身子却愈发地向身上的男人靠近。
    这是个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柳小桃记得,这是醉花楼的花魁流烟。
    流烟白玉般的身子泛着勾人的荧光,满床披散的黑发如绽放的玫瑰,一床妩媚妖娆的姿态,额头鬓角还挂着薄薄的一层香汗,奋力配合着索求得越来越多的男子,身子不断地上扬着,甚至好几次,还反扒过力气有些消殆的男人的背脊,反客为主,主动求欢。
    她眼睛眯着,似乎是在享受着这世上最美好的事,嘴角跃出的,更是一句句勾人心魄的呻吟喘息。
    柳小桃皱皱眉,又是偏头看着孟头儿一脸不知足的样子,这孙子,定然是干多了这种事了。
    “送……送……送公子……。”里头,又是流烟一阵阵黏糯糯的低呼。
    这抱得好好的,送什么送?
    柳小桃还欲多看几眼,好好学习学习,孟头儿却是一下,就是把柳晓扒拉了下来,藏在墙角里,分明就看着院子里来了两个人,各自扛了两包米袋就走了。
    当真是好险,若不是孟头儿机灵,这藏在米袋堆上的两人早就是被发现了。
    “可学懂了?学到了?”
    柳小桃摆摆头,多嘴问了一句,“你是让我学那男子,还是学那女子?”
    话一出,就是得来孟头儿一记敲,“你真傻啊你。”
    柳小桃捂着发痛的额头,憋着嘴道,“行了行了,懂了懂了。”
    可不是懂了嘛,柳小桃暗自嘀咕道,这流烟从头到尾除了喊“公子不要,”就是喊“送……送……送公子,”自己若是对着那家伙这么喊,下场已经可以预料了,这能学的,只有那公子哥了。
    等等,方才那公子哥是怎样的步骤来着?
    柳小桃屏眉思索,想起来了。
    “一扑倒,二抱住,三开啃。”柳小桃碎碎念着,这副虔诚的样子,比那寺里的和尚还要勤奋几分,全然没有注意到,这沈浩,可就是在自己旁边看着呢。
    “喂,”沈浩伸出大手,在柳小桃面前晃了两晃,接着蹙眉问道,“在念什么呢?”
    柳小桃猛地一回神,看到这瓷碗里的鸭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凉了,这满桌的菜肴,看着也是索然无味。
    既然暴风雨来了,就让自己勇敢地迎接吧。
    柳小桃放下碗筷,在沈浩的注视下,悠悠然地走到了床边,又是对着沈浩招招手,“你过来。”
    “做什么?”沈浩嘴里虽然疑惑地这般问道,身子却已经是不由自主地起身乖乖地跟了过去。
    沈浩个子很高,足足高了自己一个头,虽然块头不大,可是一身都是扎实的肌肉,柳小桃昂着头看着眼前愈发伟岸的沈浩,眉头却是锁得愈发的紧凑了。
    “你站……站好了,”柳小桃干巴巴地把沈浩扳到了床前,闭着眼,背水一战,猛地朝着沈浩一扑,第一步,扑倒他,对,没错。
    “你在做什么?”
    话语落,柳小桃连忙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哪里是把沈浩扑到了,分明的,就似一只壁虎扒在了沈浩身上,两手箍着,两腿夹着,何其狼狈。
    “我……我……我,”柳小桃尴尬地“我”了好久却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徒然抓着沈浩的脖颈,一抬头,沈浩粗喘的气息扑面而来,浓厚的热气在柳小桃的脸颊上又是掀起一阵阵的绯红,这小侯爷,莫不是要生气了?
    沈浩低下眸子,顾盼间,就是全然懂了柳小桃的意思,正是因为如此,脸上的笑意,就是愈发的掩饰不住了。
    “你,想要做什么?”这是沈浩的第三次询问。
    “内个,乃阔不阔以躺下去。”柳小桃一激动,大舌头都起来了。
    “好。”沈浩笑道,伸出两臂护着柳小桃,慢慢地顺着床边躺了下去,继而又是莞尔问道,“然后呢?”他倒还真要看看,这小鬼,会整出怎样的事来。
    柳小桃深吸一口气,继而进行了第二步,抱住他,于是乎,沈浩只觉得,自己离窒息又是近了一步,柳小桃的小手箍得紧,心跳也是加快了节奏来。
    第三步了,开啃。
    柳小桃用一种打量烤全羊的眼神好好审视审视了沈浩一番,正是思索从哪里下口,沈浩却是突然扬起脖子,对着柳小桃粉嫩的脸颊亲了一口,“可是这样?”
    柳小桃一愣,心里却是在歇斯底里地呼喊着,这……这……这步骤可是错了啊。
    无奈,柳小桃也不甘落后,只是趴在沈浩耳边,对着沈浩鬓角处也是狠狠地啄了两下。
    沈浩呵呵一笑,一个翻身,就是反将柳小桃压在了自己身上,笑意愈发明显,“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柳小桃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孟头儿可是自己的好兄弟,这是不能随便出卖的。
    见着柳小桃闭口不言的样子,沈浩却是更乐了,渐渐将头往下倾着,抵着柳小桃光洁的额头,低声道,“你若是不说,可是会受罚的。”
    柳小桃指尖一紧,却只是更加坚定地摇了摇头,好吧,孟头儿其实是可以出卖的,可是若是这小侯爷知道自己去了那种地方,别说惩罚了,拆房子都不在话下。
    沈浩突然伸手,捧住柳小桃摇得正欢的脑袋,慢慢将脸贴上去,先是眸对眸子,然后是鼻尖抵着鼻尖,继而,俯身一倾,就是温柔而轻腻地触上了柳小桃薄薄的唇瓣。
    和自己心尖尖里的人做让自己快乐的事,仿佛时间都会停滞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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