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缨笑了笑,转移话题:“听说你最喜欢吃洛定会馆里的东西。蒋绵已经把地方订好,现在我们过去?”
    罂粟从小喜欢洛定会馆里的菜色,每年过生日,总会来一趟这个地方。以往每年都是楚行包场供她肆意玩乐。罂粟听李游缨说完,抿了一下唇,说:“……一个生日而已,没什么值得大张旗鼓的。”
    李游缨柔声说:“生日这种事,一年就一次,过一次就少一次,总要尽兴一场才不枉费,对不对?”
    最终,蒋家兄妹,李游缨和罂粟四人还是一起去了洛定会馆。
    下车的时候李游缨腿脚不便,踉跄了一下,幸好被罂粟一把稳住。李游缨看看她握住他胳膊的手,又是笑了一下,开口时有些玩笑的意味在:“要不苏璞小姐扶我进去,行吗?”
    蒋绵看到,微微歪头,朝这边笑了一下:“阿璞,可以扶着的。”
    “……”
    罂粟直着眼看着会馆的大门,大约在形成一种想立刻撞上去的想法。木着表情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才机械地抬起手臂,扶住了李游缨。
    几个人刚刚踏进会馆,就有馆内的负责人擦着额头上的汗小跑过来,先是一哈腰,又陪着笑脸开口:“蒋小姐,真对不住。您刚才那预订电话挂了没多久,就有人突然打过电话来,现在会馆已经给人包了场子,没法再进了。而且您看这人都在往外走,连已经在会馆里的都要被请出来,所以……”
    蒋绵一怔,说:“被谁包场了?”
    对方正要说话,眼光瞄到蒋绵身后,忽然脸色一变,堆出来的笑容更盛,脚下一转,直接绕过他们快步走过去,一边大声道:“楚少爷!场子已经差不多清好了!您请往里面走!”
    罂粟听到,扶住李游缨小臂的手微微一紧,慢慢作者有话要说:嗯,鉴于之前的建议,我稍微想象了一下把商逸跟罂粟配对的场景——
    1.商逸:今晚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罂粟:鱼粥。
    商逸:……就这个?
    罂粟:是啊。有问题吗?
    商逸:……没问题。你在这里等着,我立刻给你去做。
    (这显然是被景致虐待惯了不敢相信的节奏……)
    2.商逸:我们周末去海边玩怎么样?
    罂粟:嗯。
    商逸:或者你还想去哪里?说出来都可以。
    罂粟:就海边就可以了。
    3.至于蒋美鸾等女配,跟表面娇憨乖巧的罂粟绝对是亲亲密密的一家人啊……当然,总助都是用来悲催的,杜衡就不要想着翻身了……
    4.附商逸内心独白:这小妞也太省心了啊……
    嗯,所以,其实这一对还是比较和谐的……
    然后我又大致想象了一下把景致跟楚行配对的场景——
    1.楚行:跪下。
    景致:你叫谁跪下?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2.楚行:明天我派人送你去崔家。
    景致:闷声不吭拔出枪来,直接把楚行毙成窟窿。
    3.至于离枝,阿凉等人,在景致面前要是嚣张了一次,就别想有第二次再嚣张的时候……
    4.楚行:在海岛上玩两天再回去。
    景致:你*回不回关我什么事?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回a城,再见。
    楚行(内心独白):……商逸赶紧滚过来把你老婆领走!
    咳,我又来黑主角了……
    今天是不是比昨天要早??而且还附加了小剧场??
    所以还要霸王俺么!!!么!!!!!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几米外,楚行一身黑色风衣,两手插在衣兜内,正不紧不缓拾阶而上。
    他的脸色微冷,眼皮未抬,便也没有看见罂粟这边。只仿佛有些心不在焉,身后跟着两个扈从,朝着会馆里面走进来。会馆负责人一溜小跑赶到楚行身边,觑着他的脸色,哈着腰,小心翼翼地道:“楚少爷,您看您还是去三楼那个包厢?”
    楚行未加理会,直接往大堂电梯的方向走。身后负责人亦步亦趋跟上去,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一眼看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罂粟,“哎呀”了一声,重重一拍脑袋:“我该死!您看我这,竟然把罂粟小姐给忘在门口了!”
    他这样一说,楚行脚步猛地一停,回过头来。
    “您看我这什么眼力见!罂粟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您饶了我!您……”
    负责人还要再抽自己嘴巴,忽然觉得身旁的气氛一下子静了下去,让他下意识就呐呐住了口。
    楚行的眼神落在罂粟身上的一瞬间,陡然凌厉。罂粟一动不动,挨着李游缨若无其事站在那里,任他打量。
    楚行微微一眯眼,还未开口,蒋绵忽然婉声道:“楚少爷。”
    楚行没有看她,目光仍是在罂粟身上。过了一会儿,忽然微微笑了一笑。
    他抬手理了理袖口,有些漫不经心地道:“你们也在。”
    “今天是阿璞的生日。”蒋绵面色安然,声音柔柔婉婉,像是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场景有什么不妥,“听说阿璞最喜欢洛定这里,我们本想要来这里给她庆生。没有想到刚刚到,就被告知今晚已经给楚少爷包了场。”
    楚行看她一眼,过了一会儿,又笑了一笑:“是么。”
    他的手在扶手上轻轻点了两下,说:“陈老板。”
    会馆的负责人急忙应道:“楚少爷您吩咐。”
    楚行回转身,进了电梯,声音慢慢传过来,一字一字,清晰无比:“既然是这样,就换个大点儿的包厢。这几个人一起。”
    负责人急忙应了是。
    等到电梯门缓缓合上,罂粟说:“不要去。”
    “不去怎么可以?”蒋绵精致眉眼轻轻一皱,低声说,“他是楚少爷,已经碰上了,礼数不周全,不是更会显得不好么?”
    罂粟冷声说:“腿都已经被打断过。跟这种人再礼数周全有什么用?”
    蒋绵看了她一眼,暗含责嗔。罂粟紧紧一抿唇,说:“那我上去,要司机送李游缨回去。”
    李游缨在一边微微一笑,说:“我没什么。”
    蒋绵看着她,也轻叹了口气,说:“阿璞,不要任性。”
    这句话要是让别人说出来,罂粟一定毫不客气顶撞回去。但听到蒋绵这样说,罂粟微微一抿嘴,还是顺从下来。
    到了二楼包厢,楚行已经坐在主位的沙发上。他的风衣脱下来,衬衫衣袖挽到小臂的位置,见到罂粟扶着李游缨在最后进来,眼眸微微一深,又恢复若无其事。
    楚行随手一指旁边的位子,淡淡道:“都坐。”
    罂粟自动坐在离楚行最远的位子上,蒋绵看看她,自己坐在挨着楚行的地方,温和笑了一笑,望着楚行说:“还当今晚楚少爷是有人邀约,才会把会馆都包下来。现在看来,是只有一个人吗?”
    楚行听到了,却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蒋绵没有得到应答,有些尴尬,回过头去看罂粟,她在那里两手握着茶杯,睫毛垂下去,压根没有理会这边的谈话。
    从进了包厢后,罂粟就是这个样子。不声不响,紧紧抿着唇,像是满腹心事,却没人能肯定她想的究竟是什么。
    楚行抬起眼皮来,视线却是对着李游缨,语气无波无澜,仿佛小腿骨折的事与他没什么关系一般:“李公子今天在c城,就是为了给罂粟庆生?”
    李游缨面色不变,笑着说:“如果想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
    楚行又笑了一笑,又问道:“听说李公子原本是a城李家行三的少爷,前几年跟家中人闹翻,出来自立门户。现在跟家里联系还多么?”
    李游缨也是笑着回道:“不算多,也不算少。正好是家里人知道我还没死的程度。”
    罂粟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忽然插了口:“罂粟想问先生一个问题。”
    全场都静了一下。楚行微微一转眼,看着她。
    罂粟抬起头来,遥遥望着他,平静开口:“我本来在孤儿院里长大,得老天怜悯,得以来到楚家。十年来有幸得先生费心指点,学琴棋书画,学举止礼仪,学为人处事。我知道我天资愚钝,又心术不端,不仅学无所成,更是心狠手辣,令先生愈发不满意,乃至如今怒意勃然。只是罂粟想问一句,这十年来加加减减,先生究竟是认为罂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是对罂粟彻底失望,觉得罂粟已经朽木无用,白白杵在楚家,只不过像是块鸡肋一样?”
    楚行看着她,慢慢地问:“你想说什么?”
    罂粟微微抿着唇,站起身来,朝着楚行一步一步走过去。
    一直走到他面前,罂粟忽然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蒋绵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当即低声喊出来:“阿璞!”
    罂粟没有回头,仰起脸,望着楚行,眼睛沉静,黑白分明。
    她的声音低低婉婉,却又清晰:“罂粟在楚家,已经再无可用之处。若是先生还对罂粟存一分怜悯心境,求先生念在罂粟毕竟十年奉侍的份上,放罂粟走。”
    包厢里皆是静寂。
    罂粟的下巴几乎贴在楚行的膝头,乌黑头发有大半从肩侧垂下来,衬得脸颊愈发苍白清透。
    楚行低眼瞅着她,眼眸深邃,面容里看不出情绪,迟迟没有发话。罂粟跪得笔直,肩膀倔强,将嘴唇抿成一条泛白的线,眼珠乌润,里面的哀恳意味越来越浓。
    良久,楚行淡淡开口:“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只应该是我的。”
    路明是在第二天进了楚氏大楼以后得知的昨晚所发生的事。
    他前一个晚上莫名其妙没有睡好,第二天清早醒来后觉得头脑发沉眼皮直跳,一直到进了大楼,被人拽住在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路明的瞌睡全部跑飞,一下子清醒过来:“这是真的?!”
    对方看他这个样子,一边娇笑一边郑重点头:“听当时在场的那俩保镖说,他俩亲耳听见罂粟求去的时候,差点没震得晕过去呢。”
    路明两眼发直,喃喃道:“我的妈啊……我的祖宗……”
    对方又是一阵弯眼笑:“而且呀,罂粟小姐今天来了大楼,现在大概正在顶层呢。”
    “……”路明猛地偏头,“她来了?她来干吗?她不是都跟少爷求去了吗!”
    “可是少爷不肯答应呀,以前的事不照样该做什么还是得做什么嘛。”对方轻轻推了他一把,“说不定罂粟小姐现在在上面就等着路总助你呢。你还不快去?”
    路明到了顶层以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要遇见罂粟。所幸一路走到资料室门口,都没有看到那个纤细窈窕的人影。他正要松一口气,忽然听到资料室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探过头去看,就看到罂粟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小锤子,正面无表情地把那些上了锁的抽屉一个个给“砰”地毫不犹豫砸开。
    那些抽屉上面本是贴着封条的,里面封存的都是楚家这些年见不得光的绝密资料。有些甚至连路明都不得观览。罂粟这一砸,几乎把路明砸得魂飞魄散,当即大叫道:“祖宗……不!罂粟小姐!你在干什么!那些都是上了锁的啊不能砸啊不能砸!”
    罂粟抬起薄薄的眼皮来,乌黑眼珠里清清凉凉的,平铺直叙道:“想看资料来着,谁叫全都给锁着。”
    “……”路明几乎呕出血来,赶紧跑过去,老脸的尊严也不要了,就差做出立地下跪拱手求饶的姿态来,“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些陈年老事您翻了也得不出什么结论来的!您想知道些什么我都告诉您好吗!好吗啊!您砸累了吗咱去隔壁歇一歇喝口茶什么的好吗!”
    然后罂粟就被供奉着金装大佛一样给供奉进了隔壁的办公室。路明连脑门上的冷汗都没空擦,一边叫人把隔壁抽屉给收拾好,一边把门“啪”地一关,九十度躬身着,给罂粟双手捧了杯极品西湖龙井,末了好言好语哄道:“罂粟小姐,咱有什么话都好好说,好好说,啊?”
    “好好说?”罂粟看着他,像是无声冷笑了一下,“那好,我问你。李游缨被绑回c城,在仓库里打断腿,是你叫上哪两个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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