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辰眉毛一挑,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陈大队长,还真是……巧。”
    余金金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才敢出来,敏感的发觉现场气氛不对劲,想都没想就挡在薛辰前头,叉着腰。“你们够了吧?大晚上的土匪一样跑到我这里闹,逼我报警啊?”
    “金金,她人呢?”陈南承目的明确,不想浪费任何一点时间。
    “谁啊?”
    “你说呢?”
    陈南承面色一冷,余金金白他一眼。“我不知道,她自己长脚了,我又不能限制她自由。”
    “她从回来每天晚上都在你这里住,你说你不知道?”陈南承咬牙。
    余金金狠狠瞪了陈南浔一眼,这个狗腿子玩监视!
    她一口咬定不知顾淮南去向,碍于薛辰在场,陈南承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只好离开。陈南浔也没再多说一句话,只是临走前挑衅一般的看了看薛辰。
    那一眼看的余金金头皮发麻,战兢兢的偷瞄薛辰的表情,可惜什么都没看出来。
    陈南承刚来到车前,回身就把陈南浔揪过来顶在车前盖上,手肘用力抵住他的喉咙,恶狠狠的:“你不是说看住她了吗?人呢?就顾着和女人在滚床单了是不是?”
    陈南浔被他咯得直咳嗽,但被钳着颈子又咳不出来,憋得肺生疼,手指着自己点了点。陈南承瞪了他片刻这才放开他。
    陈南浔捂着胸口咳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差点把我脖子咯断!”
    “今天你不把她给我找出来,我就活扒了你。”陈南承撂下狠话,似乎随时都能动手。
    陈南浔啐了一口。“你和余安娜结婚都五年了,儿子都几岁了?还找她干什么?给你补份子钱?还是给你儿子补个红包?”
    陈南承刚点好烟,一听他这话直接扔到地上踩灭,飞起一脚踹到他胸前。陈南浔没有一点防备,重重跌回车前盖,砸了个坑不说,报警器嗡嗡的响起来。“我怎么交代你的?不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见着顾淮南就把她给我关起来,然后通知我!不管谁阻拦,出了事我负责!”
    陈南浔缓过这口气来,顿时就火了。“你他妈的陈南承!拦着我的是余金金!你让我做了她?”
    “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
    陈南浔擦擦嘴角溢出的血渍,唇边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来。“给你一次机会,收回这句话。”
    他是认真的,陈南承无意触及他底线。“我收回。”
    陈南浔啐出口中血水,探身到车拿了纸巾擦拭自己,半晌才又开口。“叶锡尚,你认识吗?我见着南南那晚,他们在一起,我问逼问过余金金,她不清楚。”
    陈南承逆着光,陈南浔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情绪在瞬间变化异常,过了一会儿才听他饶有兴趣开口。“你怎么‘逼’问金金的?”
    陈南浔解了衬衫,揉着被他踢到的那块地方,下意识的摸摸嘴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陈南承无奈摇头,爆给他一个情报。“薛辰,三十二岁,四十九师一三八团副团长,这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刚才你也看到了,能把金金收的服服帖帖,不好对付。”
    “我说过要对付他了吗?我又管不着余金金交男朋友。”陈南浔不屑。
    陈南承嗤笑。“你刚才在上面,脸上可不是这么写的。”薛辰身上那痕迹,长了眼睛的人就看的见。他断定要是今天随便换一个男人出现在余金金房里,陈南浔都开杀戒了。
    “滚。”陈南浔想揍他,刚拉开胳膊就牵扯了胸前的淤青,龇牙咧嘴的叫了声,忽然顿了顿,抬头。“一三八团?那他们团长不就是……”
    *
    叶锡尚不爱说话,顾淮南以前就知道,但从来没这么怕过他的沉默。这一路上,他的嘴就像一只蚌,连条缝儿都没打开过。
    车停在一个她有印象但却叫不上名儿的小区,他在电梯里都还拽着她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直到进了家门才放开她。
    灯一开,一室通明,顾淮南环顾四周,不由得挑起眉。“参观”一番后,见叶锡尚正不动声色打量自己,她讪讪一笑。“嘿,好像还和以前一样哈,干净得不像人住的。”
    叶锡尚没什么表情,但顾淮南知道他是在压着火,就等着她往上浇油呢。她闭紧嘴巴,这儿摸摸,那儿摸摸,蹭啊蹭,找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来,就是不说话。而叶锡尚就像尊雕像,杵在那里视线一直未离开过她,顾淮南被他看的发毛,忍不住瞪回去。
    “喂,你把我抓回来打算就这么眼巴巴的看一晚上?”
    叶锡尚有了进门头一个动作:眯眼。
    顾淮南咂摸咂摸,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好像在暗示什么似的,赶紧补了一句。“要杀要剐,你倒是给我个痛快,本姑娘也是敢作敢当的人。”
    叶锡尚有了第二个动作:微笑——微微的嘲笑。
    顾淮南怎会看不出?猛一拍木质茶几。“你到底想怎样?我记得你也是个爽快人,还记得你会说话啊,怎么忽然哑巴了?”
    “那么。”叶锡尚忽然向她迈开腿,并且开始动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关于我,除了刚才这些,你还记得什么?”
    这个动作可把顾淮南吓坏了,双腿一紧。“没啦!”
    “没了?”第二颗解开了。
    “没了……”
    “那我应该用什么方法让你想起来才对。”第三颗和第四颗扣子也解开了,露出里面结实强健到让顾淮南看着不禁舔舔嘴唇的胸肌。
    “那个,我想起来了些,我走了这么久,都没给你打过……一个电话,这太不应该了!”顾淮南自我检讨,表情很到位。
    可这不仅没能阻止他解扣子的动作,情况反而衍变得更离谱了:他把整件衬衫当着她的面,脱了!
    顾淮南小嘴儿微张,眼睛贪婪到舍不得眨一下,这身材……这腹肌……
    她只顾用眼睛吃他豆腐,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他的攻击范围。叶锡尚浅浅的揪住她的长发,托高她的头。“顾淮南,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欠我点什么?”
    “我能欠你什么啊?”顾淮南傻傻的,眼神顺着他一块块腹肌又回到胸肌,以及他脸上,在触及到他骇人的视线,才惊觉自己的处境,头发差点竖起来,腿都软了。
    这男人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了!刑讯逼供里又是什么时候添了□这一条!
    叶锡尚因这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彻底火了,手下一个用力,扣住她纤细的颈子揪到卧室,一脚踢开门,把她扔到床上。“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你到底欠我什么!”
    第八章、自制力、
    第八章、
    叶锡尚的床很硬,至少比余金金家的床要硬很多。顾淮南本想借着被床垫弹起的劲儿顺势滚到另外一边去,结果床铺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一点儿回弹力都没有,她的头被震得嗡嗡的响,捂着脑袋躺在那儿竟起不来了。
    “你这个野蛮人……懂不懂怜香惜玉怎么写?”顾淮南难受的哼哼,气的蹬了几下腿,却发现这个角度看他特别的……帅。
    蓦地,顾淮南的视线忽然定住了:一道长长的疤痕从叶锡尚的侧腹斜着贯穿下来,一直伸延到他左半边小腹,然后被裤子挡住了。那疤痕细而长,由于时间过久的关系已经变得很浅,不细看注意不到。
    “看到了?”
    叶锡尚的声音从她头顶飘下来,顾淮南余光瞥见他一条腿竟跨上了床,顿时惊了,咬着牙坐了起来,凶巴巴的指着他。
    “我告诉你啊叶锡尚!别以为本姑娘好欺负,想学人家霸王硬上弓你还嫩着呢,别自取其辱!”
    叶锡尚又是一眯眼,顾淮南双臂环在胸前,小下巴一扬。“别以为自己有点姿色就了不起了,你这样的男人我见的多了,你这等货色……”她故作高傲的在他胸腹之间扫了一圈。“还入不了我的眼,更上不了我的床,咱有事说事,别整这些没用的,你吓唬小姑娘呢?”
    叶锡尚太阳穴一跳,“看样子你阅人无数,品位不俗。”
    顾淮南嘴角一翘。“别自卑,你勉强也算上等了,我心情好的话,花点时间培养培养情绪,也不是不可能。”
    叶锡尚不做声,冷冷的盯着她。顾淮南心里一颤,几乎想夺门而出,过了半晌才又听他开口。“床头柜里有个盒子,你拿出来看看。”
    “盒子?里面装的什么?套啊?”顾淮南没动地方,从他对面翻身下床。“留着和别人用吧,我可没兴趣。”
    有兴趣也不能说,太丢人了。这男人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不要再考验她的忍耐力了。顾淮南装模作样的撩了撩头发,抻了抻裙子,打算绕过他出去,每当他在一起就让她有种莫名压迫感,或许是心虚作祟。
    叶锡尚深吸一口气,伸手就把她捉了回来,一手擒着她,一手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大力甩到她身上。“非常抱歉,不管你有没有兴趣、看没看得上我这种货色,你都得尽某些你该尽并且只有你能尽的义务!”
    那两个小红本明晃晃的出现在她眼前,顾淮南顿时就傻了。一件她从来没忘记却也从来不愿记起的事,就这样以最让人不能自欺欺人、不能掩耳盗铃的方式摆在她面前。她一下子就沉默下去,先前的气势全然不见了。
    她……结婚了,结了五年了,嫁的不是她做梦都想嫁的那个人。
    心里头有个角落闷闷的刺痛了一下。
    她的表情让叶锡尚觉得十分好笑。“怎么?记忆还没回来?要我为你解释一下这东西的由来吗?”
    顾淮南抿抿嘴唇,笑的尴尬而难堪。“那,麻烦你了。”
    “顾、淮、南!”
    沉睡的狮子要醒了,顾淮南立即举白旗。“咦?我忽然恢复记忆了。”
    叶锡尚缓缓呼出一口气,隐隐的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迟早会把他气死。“都想起什么了?”
    顾淮南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表情。“我不就是把你的钱带走了么,不过不能怪我吧?是你自己主动把所有积蓄给我的,不是我偷的抢的骗的,没错吧?”
    “没错,钱是我给你的,因此我一直没去冻结账户。”
    顾淮南刚要得意起来的小火苗就被他下句话浇灭。“但我说的不是这个,顾淮南,你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说服我原谅你的不告而别。”
    他算捡了个比较好听的词来说,至少在江邵看来,顾淮南就是个婚姻诈骗犯。
    顾淮南咬着手指,眼里的光黯了黯。“如果我的解释不够合理呢?”
    “那就一直解释到合理为止。”
    顾淮南倏地抬眼看他,心尖尖儿上刺破了一小个泡泡般的感觉,很奇怪。“我……当时没做好心理准备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
    叶锡尚到衣柜里找了件衣服穿上。“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说真话。”
    她窘迫,“我说的是真话,我那时才大学毕业,二十二岁,胆子小,再说我们当时又不熟,其实现在也不熟。”
    最后那句她说的很小声,却还是被他听见了。叶锡尚沉默的系扣子,双眸深沉的落在她身上。
    “胆子小到和不熟的男人结婚?那现在看来,经过五年的时间你胆子已经磨练出来了,阅人无数后,应该能够和不熟的男人一起生活了。”
    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张口结舌楞在原地,而顾淮西的电话恰好在这个时候打进来。顾淮南躲到窗口才捂着话筒接起来。“我等下就回去,冰箱里有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她还没说完手机就被叶锡尚抽走。
    “我说让你走了吗?”
    “姓叶的你过分了!”
    通话忽然被掐断,那边的顾淮西一怔。
    “怎么样?南南在哪儿?”陈南浔忍不住问。
    顾淮西点点头。“她说一会儿就能回来呢,不过……”
    “不过什么?”
    “南南好像在约会喔。”顾淮西调皮一笑。“我听到有男人的声音,那个男人我记得南南说他姓叶。”
    陈南浔抿紧唇,拍拍顾淮西的手。“那让卓卫带你去吃饭,别等她了,她回来你告诉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给卓卫使了眼色,卓卫点点头,把顾淮西带走。
    陈南浔回到车里,看了眼陈南承的脸色,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南南和叶锡尚在一起。”
    陈南承曲肘搭在车窗撑着头,半天才说话。“他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没查到,但应该是在五年前,你们还没分手那时候的事,她说的。”陈南浔有意没把自己怀疑的告诉他。他不怕别的,就怕陈南承控制不住自己,他在顾淮南面前几乎没有自制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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