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苇蹲□去捡那些落在地上的佛珠,一颗颗收齐了,又重新交给他大姑姑,大姑姑接过去,将那些佛珠随手放到了桌上,又缓缓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说我看不了,可一定会有高人能帮你看好的。杜小姐千万不要灰心,一定要找人把这病治好了,若是拖的时间长了,拖成实病就糟糕了。”
    我回道:“嗯,姑姑的话我记下了,我还会继续找人的看。”
    江夫人在一旁轻声问道:“妹妹,难不成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大姑姑迟疑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办法嘛。。。”刚说了这三个字,只听得哗啦一声,桌子上的那些佛珠,不知怎的,竟然全部落到了地上。
    我们四人站着聊天,并没有碰那张桌子,桌子根本就不可能晃动,可没人晃动桌子,那佛珠是怎么掉到地上去的呢?
    再说了,若是珠子自己滚下来的,也只能是滚下几颗吧,哪能一下子十几颗珠子一起落下来呢,而且,若是自然滚落,那珠子必定是落到桌沿的正下方,怎么可能落到离桌子几步远的地方去呢?
    那距离,到象是有人用胳膊将珠子从桌子上扫下去的。。。
    我们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了,面面相觑,默契的全都选择了噤口不言。
    过了良久良久,我开口打破了沉默:“谢谢姑姑了,我看我们还是告辞的好,以后有机会,月西再来拜会姑姑吧。”
    事出奇怪,大姑姑也并未挽留,痛痛快快的就将我们送到了门口。
    这次求医,就用这样诡异的方式告终了。
    又一次失败的告终!
    作者有话要说:又更一章,明天争取也这么效率,呵呵~
    ☆、第 18 章
    回江府的路上,我心情有些压抑。
    这个病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天天高烧不断,整个人都烧得轻飘飘的了,饶是我再没脾气,也烧的实在有些不耐烦了,特别是这病又极不好治,能治这种虚病的人本来就少,好不容易找到几个,却又都治不了,唉,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解脱。
    江夫人看出了我心事低落,对我是百般劝慰,万般开解,怜惜之意,溢于言表。
    娘亲若是还活着,应该也是这般疼爱于我吧!
    又想起娘亲,心事又低了几分。
    不过我不是那会撒娇使性子的人,知道自己是在人家做客,摆出那伤春悲秋的样子实在有些失礼,于是将种种愁苦之态尽掩心底,表面上仍与江夫人相谈甚欢。
    我本来没计划在江家叨扰,可天色已晚,必不能行,再加上江夫人殷勤留客,我若执意要走,也显的太不尽人情了,无奈之中,只得听了江夫人安排,在江家住上一晚。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一苇母子俩故意说些可笑出丑的往事逗我开心,江映仍是老样子,见那母子二人很失态了,就放下筷子,来句“见笑见笑”,然后再镇定自若的吃饭。
    虽然看上去这一家人很奇怪,可流转在他们周围的气氛却是格外的温馨与和谐,让我这个从未感受过家庭温暖的人不由心生羡慕与向往。
    在江一苇和江夫人不着痕迹的安慰下,我终是抛却了不快,渐渐舒展开了眉头。
    我也不知道哪里投了江夫人的缘,江夫人对我是宠爱有加,就连睡觉,也抱了被褥来与我相伴。
    她待我是极好的,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是给得我最好的,最舒适的,那关怀备至的样子,比我娘亲一点也不少让,感激之余,我心中一直是暖意不断。
    熄了灯烛之后,江夫人与我联床夜话,我本没怎么和人聊过天,自然是听的时候多,说的时候少,好在江夫人口才好,那话题倒是从未间断过,不过说过来说过去,我怎么听着都是夸江一苇的话多。
    在这位可爱可亲的江夫人口中,江一苇俨然是一个集忠义礼智于一体、信孝仁义于一身、文武双全、貌比潘宋、惊才绝艳的完美人物。
    江夫人不遗余力的向我夸奖江一苇,她的心思我自然是懂的,她以为我一个孤身女子随江一苇而来,何况我和江一苇年龄又正相当,肯定是觉得我和江一苇两情相悦了,她对我如此疼爱,可能是把我当未过门的儿媳妇看待了。
    我有心告诉她我和江一苇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病的,可在这种问题上,似乎越解释越麻烦。
    怕越描越黑,我只好保持了沉默,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走,不能再住下去了。
    夜里虽然与江夫人聊天聊到很晚,第二天早晨我仍是起的很早,吃罢早饭,我执意要告辞。
    江夫人一再挽留,就连江映也说了句“多住几日”,我仍是坚持着要走。
    本来我与江一苇就没有私情,再住下去,我怕三人成虎、弄假成真了。
    江一苇是不错,江家的温暖我也十分留恋,可我并没有准备好接受爱情,接受婚姻。
    还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好,我不想象娘亲一样,用情用爱折磨自己一生。
    江一苇本来还要送我回家的,我也没用,封鼎城与七丰镇相距遥远,坐车骑马也得二十来天,太浪费时间了。
    何况我又不是单身一人上路,而是有张山三娘陪伴,张山还有些功夫,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饶我再如何推却,江一苇仍是将我送出了很远,直到城外的十里长亭,才恋恋不舍的与我说了再见。
    我坐在渐行渐远的马车上,看着他单人匹马立于长亭之畔,冬日的斜阳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心头忽然有些悲凉!
    出门在外,自然不如在家舒服,如此长距离的跋涉,我这支离的病骨实在有些吃不消。
    这一来一回之间,人又消瘦了不少。
    当三娘拿来镜子给我梳妆的时候,我才发现,镜中那个女子已经和骷髅差不多了,她和骷髅惟一的区别就在于,她比骷髅多了一层苍白的皮。
    我掩镜长叹,不知这病,还要折磨我多久。
    一路之上我们也曾到处打听哪有会看香的,远远近近的也曾去了几家,可不管真真假假,结果都是一样:我的烧仍是没有退。
    停停走走,直到二月下旬,我们才又回到了七丰镇。
    离家一个多月,一进入七丰镇的时候,看着那不算热闹的街市和不甚华丽的店铺,还有衣着朴素的人们,竟然倍感亲切。
    我在安宁城住了十五年,也未曾对安宁城有过一丝一毫的留恋,而现在,对着只来过几次的七丰镇,竟然生出了一种乡情,我想我是真的已经在七丰镇落地生根了,原来在我的心里,早就把七丰镇秣马村当成我的家乡了。
    被这温润入心的感情一冲,身体的不适顿时消散了许多,我坐在车厢门口,将车帘又掀大一些,微笑着欣赏七丰城并不漂亮的景色。
    马蹄的的,马车缓缓穿过大街小巷,三娘时不时的下车进店,顺便买一些东西捎回去。
    马车兜兜转转,刚拐了过一条街,我一眼就看见衙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修长男人。
    虽然离的还远,看不清楚模样,我却肯定那人就是骆尘净骆师爷。
    七丰镇属于乡下地方,乡下人一般都不爱穿浅色特别是白色的衣服,因为浅色不禁脏,下地干农活又是泥又是土的,还是穿深色衣服合适些。
    经常穿这出尘白衣的,在这个地方也只有骆尘净了。
    张山将马车靠过去,骆尘净就迎了上来:“杜小姐,好久不见。”
    温柔的声音如同春风细雨,让人感觉说不出来的舒服。
    我下得车来:“好久不见,你在门口站着做什么呢,怪冷的。”
    骆尘净边打量边答道:“有位乡民来问事,我刚把他送出来。你又瘦了不少,没去找人看病么?”
    我叹口气:“又找了好几个,连京城都去了,可谁都看不好,这不,刚回来的。”
    骆尘净见我在冷风中有些瑟缩,连忙道:“先进去再说吧,天气太冷,别又冻着了。”
    我摇摇头:“就不进去了,天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回秣马。”
    骆尘净听我这么说,也没有再让,只是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总这样煎熬着也不行啊。”
    “再打听吧,天下之大,总会有人能看得了这病的。”
    骆尘净没再接话,而是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什么。
    “没事,不用担心,这病总会好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上次已经麻烦过他一次,我不想再麻烦人家,人家也是有事情要忙的。
    骆尘净听了我这话,唇角勾起一个温和至极的笑容:“那杜小姐可不要松懈了,病还是要治的,我也会帮你想想办法的。”
    我道了谢,然后挥手与他告别了。
    日已西斜,路上行人渐少,张山把车赶得很快,我们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回到了家。
    家中一切安好,既没来过强盗又没来过小偷,阿桃和燕儿两个丫头也很勤快,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些日子一直是在马车上过的,我是疲累极了,连晚饭都没吃,只草草洗了个澡,躺到床上就睡了过去。这一夜连个身都没翻,直直的睡到大天光才醒了过来。
    清晨时候摸摸额头,竟然不太烧,不由心情大好。梳洗打扮一番,自觉清爽很多,早饭的时候,极有胃口的喝了一碗半米粥。
    见我精神不错,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家里的情况说了说。
    现在的天气虽然仍有些冷,但已经算是初春时节了,据说从现在起就要准备种地了。
    去年四哥说要在院子四周栽上桃树,我也是应了的,这两个丫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已经央村子里的人帮忙买好桃树了,这几日就要雇人栽种了。
    我以前不知时节,不懂稼穑,当然也不知道怎么种桃树,我还以为是把桃核种到地里去呢,现在听两个小丫头一说我才明白,原来不是种核,是要直接栽修剪过的树干。
    见我听的兴趣盎然,两个丫头索性领我去看买来的桃树。
    昨晚回来的时候天太黑,我还真没看见原来院子里已经堆满了桃树。
    这些桃树现在并不能称为“树”,棵棵只有手臂粗细,没有树冠,只有光秃秃几根树枝子。
    三娘说这树今年栽上了,至少要等三年才能开花结果长桃子呢。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要吃一个桃子,并不是很容易很简单的事情,而一棵树要结成果实,还要经过漫长的成长。
    想想自己以前浪费过的水果,心中不由暗生愧疚,直觉得对不起这果树的艰辛。
    既然现在是栽树的最好季节,我让张山去村里雇人,赶紧把这些桃树栽上,不要误了时令。
    三娘和两个小丫头商量,把院子好好修整修整,空白地方种点瓜果蔬菜,一来给院子添点绿意,二来也能吃上新鲜蔬菜。
    我倒是觉得院子里还是种些花好,等一开花了,五颜六色的,那多好看啊。
    三娘说光好看没用,花又不能吃,还是种菜好,两个小丫头也同意三娘的意见。
    既然大家都说种菜好,我少数服从多数,不再坚持种花了。
    三娘说也不全种菜,等栽菜剩下的边边角角,会给我种几丛花。
    我笑笑同意了,反正菜也开花的,我就当花看呗。
    我们说的正欢,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以前的时候总有乡人来串门,或看看我的病,或来找三娘聊天,或是找两个丫头描花样,家里虽说不上门庭若市,但也没断过人。
    我以为又是谁来串门了,也没在意。
    阿桃跑着去开门,片刻功夫就回来了,身后,却是跟了一个我想不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长了些,唉,也平了些,许多天没写,怎么找不到感觉了呢,大哭~嘿嘿,亲们这么关心我,真让我感动呀,这一感动,脸上的疙瘩都不太疼了,光剩下痒了。。。。。谢谢vivana帮捉虫,果然是三人成虎。韩非子·内储说上》:“庞与太子质于邯郸,谓魏王曰:‘今一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曰:‘否。’‘二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疑矣。’‘三人言市有虎,王信之乎?’王曰:‘寡人信之矣。’庞葱曰:‘夫市之无虎也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今邯郸去大梁也远于市,而议臣者过于三人,愿王察之也。’王曰:‘寡人自为知。’于是辞行,而谗言先至,后太子罢质,果不得见。” 谢谢亲了,不然就出大笑话了,幸好你及时发现了,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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