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的出神,只觉得胳膊肘让人碰了一下,我抬头看过去,却是江一苇促狭的向我挤眼睛,他贼贼道:“我讲的怎么样?是不是精彩纷呈?我看你都听呆了,我厉害吧!”
    看着他那有些洋洋自得,又有些邀功请赏的样子,我不禁夸赞了他一句:“嗯,厉害,比说书先生讲的还好。”
    江一苇笑嘻嘻道:“我讲的这么卖力气,杜月西,你是不是该管我一顿好饭啊?今天出来的太早了,没吃早饭,我快饿死啦。”
    我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时候还早,估计阿桃和燕儿也就刚着手准备午饭呢,只好先端来了一碟点心:“先垫垫肚子,午饭还没熟呢。”
    江一苇看来是真饿了,抓起一块梅花糕,三两口就消灭掉了,一边吃,还一边小声的嘟嘟囔囔:“咦,这点心真好吃,甜甜酥酥的。。。嘿,这块是咸的,还带肉,奇怪,这肉肯定不是猪肉,牛肉,不象。。。”讲了半天了他也不嫌累,吃东西都堵不住他的嘴,这家伙说话的功力,估计比骆尘净的剑还要厉害。
    我很羡慕这人的福气,自小出生在幸福窝里,养就了一派天真烂漫,都十八了,还这么象个孩子。可惜羡慕没有用,我没有人家那么命好。
    见江一苇吃的差不多了,我开始向他追问现在的情况。
    江一苇难得的见我对他的话这么感兴趣,有用的没用的,滔滔不绝的就讲出来了。
    我皱着眉头听到吃午饭,终于抓住了一个重要信息:血饮楼已经向第五血剑下了战书,明晚子时,在七丰城西山脚,血饮楼要挑战第五雪剑。
    明晚。。。
    明晚。。。
    我低头沉思。
    四哥和骆尘净,任何一个受到伤害都是我不想看到的。
    虽然说四哥这次做事不占理,可毕竟是我的亲四哥,我不可能大公无私的去站到骆尘净那边指责四哥,与四哥反目成仇。
    而骆尘净,那双漂亮又温和的眼睛,我曾吻过呵。。。这怎么可能舍得他受到伤害?
    我虽不是十公子那样聪明绝顶的人物,可也不是笨蛋傻瓜,在苦苦思索半天后,我终于想出了一个暂时可以阻止他们比试的好方法。
    我向吃饱了没事干,正在逗我家那只小土狗的江一苇问道:“你会轻功么?”
    江一苇大大咧咧道:“当然会了,习武之人哪有不会轻功的?”
    “那你能跑得过我四哥么?”
    江一苇琢磨了一下,然后迟疑道:“够呛,你四哥那小人的功夫还是很不错的。”
    这就稍微有点难办了,不过只要想,解决办法总会有的,我又问道:“那你认识不认识轻功特别好的朋友,最好是抱着一个人能跑过我四哥的。”
    “有倒是有,不过他现在没在这儿。”江一苇回答完了,惊奇问道:“杜月西,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那个第五雪剑那么厉害,我怕四哥不是他的对手,我想了个法子要破坏他们这场争斗,这法子需要一个轻功好的人。现在七丰城不是有好多江湖人吗,有没有轻功特别好的,武功好不好无所谓,只要轻功好就行。”对着江一苇,有些事没必要说,所以我略过了骆尘净。
    “我想想啊”江一苇抓着头发皱着个眉,想的十分认真,好半晌,他才一拍大腿道:“还真有两个。一个叫月步空,是个神偷,他的轻功在江湖上排行第五,还有一个叫叶逐红,轻功比月空步要好上许多,在江湖上排名第二,不过这人的人品不太好,是个采花贼。”
    采花贼?这个就算了吧,我还不想被人说三道四呢。
    “那个月步空,你能联系上他吗?”
    江一苇道:“他就在七丰镇,自然能了。不过这人出了名的孤僻,怕是请不动。”
    想了想四哥,想了想骆尘净,我咬了咬牙:“要是请不动他,就请那个叶逐红,不论花多少钱,一定要请来一个。”
    江一苇拍案而起,激烈反对道:“叶逐红不行,你是个出嫁的姑娘,若与他有什么瓜葛,那是要名声扫地的,况且你长的这么好看,难保他不会看上你,万一。。。到时候我去哪讨后悔药去!”
    嗯?
    江一苇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我有了万一,他去哪讨后悔药。。。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骆尘净和四哥要紧,我连忙道:“先请月步空,实在不行再请叶逐红,你出面联系,花多少钱都行,务必要请一个来。江一苇,你现在就去,明天晚上我去七丰城与你汇合。”
    江一苇见我心意已决,又说的这么郑重,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一咬牙一跺脚,气呼呼的转身就跑了。
    “哎,可千万别误了我的事啊。。。”我追到门口又嘱咐了他一句,这个家伙办事,我还真有点不太放心。
    江一苇头也没回,飞身而去。
    叹了口气,我孤孤单单的回到房间里,习惯性的向柜顶上瞟了瞟,小蛮蛮那个绣着一对小红鸡的垫子正孤零零的躺在上面,它的主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回来在它上面睡过觉了。
    小蛮蛮,这个小家伙要是在该有多好啊,最起码,抱在怀里也能暖暖我那颗杂乱不堪的心啊。。。
    想想小蛮蛮,想想四哥,想想骆尘净,一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也没睡着。
    失眠也有失眠的好处,在这个漫长的夜晚,我又把自己想的办法细细的筹划了一番,确保做到万无一失。
    四哥,让你这么坏,这次,我要好好的吓吓你才是,欺人者,恒被欺,明晚妹妹少不得要“欺欺”你了。。。
    中午时分,我养好了精神,做好了准备,就打算去七丰城找江一苇。
    张山和三娘把家里的马车赶走了,我又不会骑马,只好叫阿桃去从村子里借辆马车,我自己穿戴好了,就站在门口等着。
    看着左右那些长得碧生生的桃树,我这才忽然发现,原来在我的不知不觉中,春天已经快过去了。这些桃树虽然没有在春风中将那粉粉的花朵开满枝头,却也是将叶子长得茂茂盛盛的,总算是没有辜负这韶光。
    再回过头来看看我,这些日子倒是前所未有的忙碌,忙到,我连那花开花谢都忽略掉了。
    人生若一直是这样。。。很累啊!
    我正在感叹,只见一道白光从小路上远远的向我奔了过来,我先是一惊,然后一抹笑容涌上了脸庞。
    蹲□来,我伸开了双臂。
    那道白光径直跃入了我的怀里。
    “西西,我想死你啦。。。”小蛮蛮那久违的小声音,带着撒娇,软软甜甜的扑入了我的耳中。
    我奉献出脸蛋,迎接着小蛮蛮那热情的小粉舌头,心情雀跃的快要跳出胸腔了:“小蛮蛮,我也想你了!”
    一只大手凭空伸出,把小蛮蛮从我怀中拎了起来,然后一个轻佻又邪气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根响了起来:“光想小蛮蛮,你就不想我么?”
    嗯,想,这次是真想了,前所未有的,不掺一点假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夜公子驾到,诸神避让。。。
    ☆、第 53 章
    “想。”我很诚实的回答了胡夜鸣的话。
    看我这么直率,夜公子倒是楞了一下,然后他在我的头上使劲扑棱了几下,那双眼睛眯的极细极长,打趣我道:“有事钟无艳,没事夏迎春,我怎么觉得自己是钟无艳呢?”
    钟无艳?
    我仔仔细细的将他从头看到了脚,又将他的脸认认真真的观看了一番。
    胡夜鸣向我眨了眨眼睛,送了几个秋波给我,看来对自己的容貌是相当的有自信。
    今天这厮没有穿和他的皮毛一个颜色的金色衣服,而是换了身大红色的。
    漂亮到无美无缺的脸蛋,白皙细嫩比我还要好的肌肤,乌溜顺滑的头发,再加上他那闪来闪去的狐狸眼。。。这厮当真可以让天下的男子都撞墙去了。
    欣赏完了美男子,我很严肃的回了他一句话:“嗯,说你是钟无艳肯定没人信,你长的那样儿,也就只能是夏迎春的命了!”
    胡夜鸣被我这句郁闷到了,银牙一咬,大手在我的头上一顿胡噜,我刚梳好的头发,乱了乱了全乱了。。。
    蹂躏完了我,他将小蛮蛮扔进我的怀里,然后轻轻拍了拍手,似乎怕小蛮蛮脏了他的手似的,小蛮蛮屁屁对着他,扬着个小脑袋,用口型向我吐出了两个无声的字:“臭美!”
    这个小家伙,看来很是不服气她的小叔叔呢。
    “小蛮蛮,你怎么去了那么多天,担心死我了。”
    小蛮蛮刚要开口说话,夜公子却凑了过来,抢着说道:“和个连狐狸毛都没长齐的孩子问什么,有什么问题问我。”
    小蛮蛮一见夜公子抢它话头,梗着小脖子还嘴道:“你的狐狸毛长齐了?你现在是人样,身上的狐狸毛还没我多呢!”
    刷一下,嗖一声,哎哟一阵惨叫,然后吧叽一声,小蛮蛮已经消失在我的怀里,象张风干的狐狸皮一样挂到了旁边的桃树上。
    夜公子搂了我肩膀,强行带着我进了院子里面,一边走,一边嘿嘿阴笑:“杜月西,你还没有狐皮大衣呢吧,送你件新鲜的。。。”
    我使劲挣脱着他搂在肩上的狐狸爪子,可惜他力道太大,我瞪他道:“你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孩子!”
    夜公子又笑了,这次不是阴笑了,不过我怎么看着也不是好笑:“得了吧,它哪是个孩子了,比你大好几百岁呢。”
    我。。。唉。。。郁闷到了!
    身后,传来小蛮蛮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西西。。。我。。。不要。。。当。。。大衣。。。”
    我从胡夜鸣那狐狸爪子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算是替小蛮蛮报仇了:“看你把小蛮蛮吓的!”
    胡夜鸣看了看我被他掐的有些发红的狐狸爪子,也没有生气,笑嘻嘻道:“西西你这么疼孩子,将来肯定是个好娘亲了,这么好个姑娘,不知以后会便宜哪个有福的混蛋。”
    这个不正经的家伙!
    我瞥了他一眼还嘴道:“反正不会便宜你这个混蛋就是了。”
    胡夜鸣怔住了!
    他登时停住了脚步,那双狐媚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我,左臂搂的我的肩膀死疼死疼的。
    我刚要出声反对,他却又迅速的松开了我的肩膀,将左手摊到胸前,急切的看起了自己的手相。
    见他有些不对劲,我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他那有些紧张的样子。
    过了好久好久,胡夜鸣才放下了手,然后意味的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在他迥异于平时的目光中,我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不安了,我呐呐开口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胡夜鸣摸了摸鼻子,然后笑道:“没事。”说罢,却又多看了我几眼,又继续说道:“进屋梳梳你的头发吧,乱的不象话了。”
    明知道他有事瞒我,我仍是乖乖的梳头去了。
    面对着这个神秘莫测的家伙,我可不觉得自己有能力从他嘴里能撬出什么话来。
    坐到梳妆台前,我拿出梳子梳理头发。
    我的手不巧也不笨,梳出来的发式自然不会多优美,但也不是很难看就是了。
    胡夜鸣依在梳妆台旁,半靠着梳妆台,拿着一支墨绿色的簪子摆弄来摆去,一边摆弄,一边时不时的瞟我两眼,神情也是一阵恍惚一阵忧思的。
    见他这么反常,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是不是出事了?你有些不对劲。”
    胡夜鸣忽然色色一笑,低下头就凑到了过来:“小西西,你真想知道么?”
    我将他手中那根簪子抢过来就扔进了梳妆盒里,盖上盒盖站起身道:“好事可以说来听听,若是坏事,就不要说了,我最近够烦心的了。”
    胡夜鸣笑道:“也没什么大事,说不说都无所谓的。”说罢,却又动手将我的梳妆盒打开了,又将那根簪子拿了出来,扬起手慢慢帮我插到了头上,然后愉悦的向我吹了个口哨:“这样就漂亮多了!”
    我翻了他一眼,没搭理这个阴晴不定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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