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还巧了,我们就是专门研究民间风俗的学生,来这里做一做考察,看来还真是来对地方了啊。不如,您来给我们上上课吧。”我随口编了一句,发现原来自己也有出口成谎的天赋啊。
    “哈哈,小伙子你还真是找对人了,在这个寨子里,还没有老头子我不知道的事儿嘞!”老木爷越说越来了兴致。
    “那不如就跟我们讲讲那张照片的事儿吧!”我一边说着,一边就伸出手指着老木爷身后墙上的相册说道。
    听我这么一说,蓝妹妹和张杰威也注意到了墙上相册里的那张照片。
    “照片?哪一张啊?”老木爷也转过身看着相框里的照片,里面的照片大大小小有有十多张的样子,他不知道我所指的是哪一张。不过,张杰威和蓝妹妹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们两人都同时用惊奇的眼神看着那一张照片。
    “就是那张有四个小女孩的合照。”我再次伸出手给老人家指出了那张老照片。
    “嗯……这个是我孙女儿和她几个小伙伴的合照,十几年前照的了。”老木爷慢慢地说着,语气中略带伤感。
    “您孙女儿?能见一见她吗?”虽然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这张照片的存在,但却没想到这照片中的一个女孩儿竟然是眼前这个老人家的孙女儿。
    “你们现在来恐怕见不到啦,早些年她就跟着她爸妈搬到了市里,除了定时寄一些钱回来之外,有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老人家越说眉头就皱得越厉害。
    “是吗?您孙女儿叫什么名字,我们也是市里来的,说不定还认识呢!”我随口说着,但是却没想到果真被我说中了。
    “她叫木安棉,人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安安静静的,不爱说什么话。”老爷子回忆着,想起久别的孙女心中惆怅万分。
    一听见这个名字,蓝妹妹拉了拉我的衣袖,张杰威还是跟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地像个门神。
    我继续向老村长问道:“那照片上另外的几个女孩子呢?您还记得她们叫什么名字吗?”
    “她们啊,好像有个什么燕什么谢的,人老了,记不太清了,她们小时候都跟着家里人搬到市里去了。”老爷子拍着脑袋说着。
    “樊燕和谢礼莹?”蓝妹妹脱口而出,倒是让老爷子愣了一下。
    “对,就是她们!”经人一提醒,老爷子一下子就记了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七十多岁记忆衰退的人。
    “大爷,我们是安阴市公安局特侦科的刑警,我想需要您帮个忙。”到了现在,恐怕也只得表明我们的身份和来意才能有更多的收获。
    “刑……刑警……”老爷子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我这都快要入土的人了,可没做什么坏事啊!”
    “您别紧张,请先听我们说完,只是需要向您了解一些情况而已。”还是蓝妹妹比较厉害,她一出马就安定了老爷子的情绪,果然是老少通吃。
    我们把案情给老爷子说了个大概,从头到尾他整个人就这样呆愣着听我们讲述,到了后头,他甚至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浑身颤栗起来。
    “诅咒……一定是诅咒……”老爷子口中喃喃地念着,那样子就如同见到来自深渊的不祥之物。
    第二十章  忠贞蛊
    “诅咒?大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心里有些激动起来,因为另一个线索即将呈现在我们眼前。
    “我们的祖先其实是一百多年前从湘西迁过来的,准确地说是被驱逐到这儿来的。当时先祖们精通苗疆蛊术,害了不少人,最后激起众怒,不得已才逃到了这个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老爷子慢慢地说着,声音仍旧有些颤抖。
    苗疆蛊术源远流长,具有超自然的力量,他们能够以虫为蛊,让中蛊人生不如死又或者行尸肉,成为他们手中的工具,而施蛊者被人痛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只听老木爷道:“后来就建了这个村子,大家都只想过平静的生活,那邪恶的蛊术也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中。但是也有人暗中养蛊,其中有一种忠贞蛊,这种蛊是用蚰蜒养的,曾经有的人将这种蛊种在丫头的身上,这种蛊会在那些丫头们嫁人的时候转移到他们的丈夫身上,如果他们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的话,蚰蜒蛊就会将他们的脑髓脑浆吞噬得一干二净。”老村长说到这里,脸色变得不太好,但还是继续说道,“十几年前就出现过这种事情,早知道就让她们离她远一点了!唉……”
    “她?是谁?十几年前也出现过这种事情吗?”我知道老木爷口中的那个她,一定与本案有极大的关联。
    “是我们寨子里一个女人,估计是她小时候被家里的老人种了蛊,她丈夫后来跟一个外村来的女人乱搞,最终死在她房里。但这个女人却从此疯疯癫癫,整天围着寨子里的小孩子身边转。”说到这里,老村长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脸惊慌地喊道,“肯定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肯定是她给我们家安棉种了蛊,她肯定给我们寨子里的孩子都种了蛊!这就是她的恨,她的诅咒啊!”
    “那她现在在哪儿?”我赶紧追问道。
    “死了……几年前在一场大火里死了……”老村长喃喃地说着。
    老村长的神情有些恍惚,我们没有再问下去,他的老伴儿扶着他进屋子里休息了。
    “不会真的都是巧合吧?她们三人都被种了蛊不是吗?”蓝妹妹在一旁轻声问道,虽然她这么问着,但是我知道她的心里也跟我一样充满了很多疑问。
    “但是这并不能解释酒店的那场大火,以及其中隐藏的所有人为因素。”我淡淡地说着,这件事情应该不会单单只是中蛊那么简单,“我想我们得连夜赶回去。”
    蓝妹妹和张杰威同时点了点头,我们便立即拜别了老村长,离开古依村回到市里。一路上还算是比较顺利,到市区的时候才晚上九点多。
    这时,一条短信发来,我看了一下,然后说道:“你们先去局里让高建宁查一查木安棉她们几个女人的关系,我在前面一个路口下,另外有事要办。”
    “你又要做什么去啊?”蓝妹妹不知怎的突然对我有些不满。
    “怎么?舍不得我走啊?”我笑了笑,车子停稳后就打开了车门。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哪儿去。”蓝妹妹看了看车外,又不屑地转过了头去。
    不知怎的,心中涌起一股小小的满足感,能让美女吃醋是每个男人的骄傲,但是千万别把坛子打翻。
    刚刚收到祁婉的信息,说是有事找我,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她。
    古依村、老照片、诈尸、忠贞蛊,这一系列的线索都将这件案子指向了非自然的方向,可是我心里却清楚得很,没有活人,案件绝不会发生。
    这条路我记得很清楚,十多分钟后我站在了花店前。现在这个点儿也没什么客人在,门口很冷清,里面闪烁着昏黄的灯光。就在我准备进门的时候,蓝妹妹却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我一接通电话就问道。
    “刚刚小高找到了,照片上除了木安棉、樊燕和谢礼莹之外,躲在后面的那个女孩就是……”
    “她,看来我们离真相不远了。”对于这个结果,我并没有感到太过惊奇。
    “是的,而且……因为父母的事情,她也在养蛊……”蓝妹妹的声音有些怪怪的,不知是因为养蛊的事,还是因为这个女人。
    电话结束之后,我慢慢地走进花店。花店不大,一眼就看出来这里没有人,但是后门却是半掩着,想来主人正在后面等着。跨过花店后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花瓣四处纷飞,在月光下显得如此宁静唯美,同时有带着几分妖艳。
    “你发信息找我来有事吗?”面对着站在树下的那个娇弱身影,我的语气也不由得变得温柔起来。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祁婉转过身来,面带微笑,美妙的声线让我感觉有些浑身酥软。
    “你知道我现在在忙着案子的事情。”我笑着回答,但心中却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越发不简单,初看是那么纯洁,但事实上却是如此魅惑,怪不得能够俘获那样精明的三个男人。
    “我找你也是为了案子的事情。”祁婉一步一步走进我,她每靠近一步,我的心就像是跳漏了一拍一样。
    “哦?怎么说?”对于眼前的祁婉,我倒是越发的有兴趣了。
    “秘密……”祁婉故作神秘地说着,伸出她的纤纤素手牵起我的手,往房间里走去。
    我扬了扬嘴角,双脚不自觉地跟着她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房间。
    “听说你去了古依村?”祁婉一边拉着我,一边轻声问道。
    “刚从那儿回来,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手一拉,用力将前面的祁婉拉到了身前,盯着她的双眼问道。
    祁婉好像并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原来你的底线就只到古依村吗?”我并没有放开她的手,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不知到底是暧昧还是较量?
    我把另一只手上的手机放到她的眼前,翻出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五个字“祁婉是凶手”。
    祁婉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僵硬,但却冷冷道:“这就是古依村一行的收获?”
    “你应该就是那第四个女孩儿吧。”我不紧不慢地说着。按我的分析,如果王东、陶家豪、欧阳旻他们三人的死果真是由于蛊毒的话,那把他们送上死亡之路的人与这个身为他们三人共同情人的女人必然脱不了干系,而且这个女人,跟他们三人的妻子还是儿时伙伴。
    “那又怎样呢?”祁婉好像并不惊慌。
    “我让人查了,你也是从古依村出来的,至于原因,我想也应该是你父亲离奇死亡,母亲疯癫吧。对于那个所谓的忠贞蛊,你应该不会陌生才对。”我继续不紧不慢地陈述着事实。
    前面的镜子中出现一张面孔,我转过了身去,竟然是那个哑巴助手。李绍靖面无表情地出现在我的眼前,脸上的凶相更甚更浓,就像一只发现猎物的野兽,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是一路的。”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只是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想到是我做的这些事。”祁婉很平静地问道。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找了把椅子坐下,同时也避开被他们两人前后堵截的形势。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对你有些怀疑,之前有让人查过你,知道你父母的情况,这一次的古依村之行,更是替我解开了不少疑团。刚才给你看的那条‘祁婉是凶手’的信息,也是我自己编辑的,只不过是为了引你上当,你仔细一点就可以看见那条信息是未发送信息。”我慢悠悠地说着,完全不顾祁婉已经有些青绿的脸色。
    “你骗我。”祁婉强忍着心中的愤怒。
    “欺骗只是一种手段,你不也这样做过?想必你之所以成为王东和陶家豪的情人,并不是因为他们逼迫你吧,或许你根本就是故意在接近他们,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原本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这一试探,倒是让我得知了更多的信息。
    “他们都该死,是他们自己要玩火自焚,他们是被自己的背叛害死的!如果王东和陶家豪他们经受得住诱惑,如果他们两个忠于自己的妻子的话,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在我手里的。”祁婉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还有欧阳旻,他口口声声说爱我,真是可笑!他当初不也是那么对木安棉说的吗?这种人,天生就是我的蚰蜒们的食物!不过我真佩服你竟敢一个人到这儿来,你要不要试试它们的厉害?”
    “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情,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反正我现在也逃不出去了,还不如让我搞个明白,不然就算是死了也是只糊涂鬼?”我略带自嘲地说着。
    “我很少拒绝人,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诉你。”祁婉幽幽道,一如情人的语气,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罐子来,轻轻抚了抚,然后道:“吃光那些男人的脑子的不是忠贞蛊,而是我培养了多年的变异蚰蜒,你在古依村知道的忠贞蛊只不过是个传说而已,根本不起什么作用。真正有用的是它们,从耳朵里钻进去,再一点一点啃噬掉人脑中的一切,最后化成脓水消失。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在跟他们幽会的时候将他们灌醉,再让我的蚰蜒们潜伏进他们的脑子里,等到时间一到,我用蚰蜒铃一驱动,他们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去。”
    祁婉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仍旧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无比美妙的享受,不知什么时候还拿出了一个古铜色的铃铛。
    “那诈尸的事情呢?”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此刻的自己正身处险境,也完全没有管地上从罐子里爬出的那些恶心的类似蜈蚣的蚰蜒。
    “绍靖能做到的事情是你们这些人永远想不到的。”祁婉看了一眼李绍靖,李绍靖仍旧很安静,安静得如同一只猎豹。
    我盯着李绍靖,他的眼神既空洞又深不见底,但却带着一丝血腥。
    突然,另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出现了,让我大吃一惊。
    “诈尸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把戏,他们三人中了蛊,体质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当年小婉父亲就因为残余的蛊毒而发生过诈尸。我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在尸体附近放置电离子发射装置,尸体自然而然就会因为残余的蛊毒而诈尸,而且行动却受蚰蜒铃的控制。”李绍靖缓慢而从容地说着。
    “原来你不是哑巴。”我惊讶地看着李绍靖,这个人果然隐藏得够深,即使是游巧林那样严谨的人都没有发现他。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为了她,我能做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哑巴而已。”
    “还有杀人焚尸,对吗?”我反问道。
    “呵,那只是一个开始……”李绍靖说着,转而又深情款款地望向了祁婉,祁婉却没有以同样的深情回应,但是李绍靖却并未因此而感到失望,而是继续说着,仿佛能够说出一切对他来说是一件尤其舒畅的事情。
    “我潜伏在游巧林身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他的信任,原以为能够让他为我所用,没想到即使是祁婉出马也没办法将他拉到我们的阵营。王东他们三人的体质因为蛊毒而发生改变,如果不及时毁灭掉他们的尸体的话,姓游的迟早会发现端倪。所以我趁游巧林不在,在他们身体的各个位置分别放入了适量的r15和氯化氢,当他们行动到一定程度的时候,r15和氯化氢就会因为他的行动自然混合在一起,轻则体内自燃,重则发生爆炸。”
    “那大楼里的那把火呢?为什么要放那把火?之后又为什么找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孙晓萌打晕我?”我心中仍旧有不少的疑问。
    “如果我说这些事情不是我们做的,你信吗?”祁婉笑得嫣然,但是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你觉得我会信吗,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还是全都交代了比较好。”说着,我快速拔出手枪,对准了祁婉。要知道,鉴于李绍靖对祁婉的态度,我把枪口对准祁婉比对准李绍靖要有用得多,即使他是一只豹子。
    但是豹子的反应快到让人意想不到,在我举枪的同进,他手中的枪也对准了我。
    “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我略带挑衅地对李绍靖说着。
    “你没有我快。”李绍靖的声音很自信,接着我便听到了一声枪响。
    我身体一晃,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中枪,难道是麻木了?
    这时,李绍靖倒了下去,蓝瑾萱动作麻利地将李绍靖手上的枪卸了过来。
    我赶紧稳住自己的身体,别让这丫头看出破绽,否则这辈子都要被她笑话,然后故做悠然地道:“你这招黄雀在后用得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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