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吻,一边嘟囔着:“柏花花……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花花呼吸急促,心都要跳出来一样,脸火烧似的,这张可恶的脸,真想一巴掌抽上去。
    “是我该问你,我是不是欠你的?”
    “我奶奶说,我们俩这样的,叫冤家。”
    “烦死你!”
    “爱死你!”
    花花一愣,抖了抖手臂:“你和那谁都——”
    “那谁是哪谁?我心里眼里从来没有过那谁,就一个柏花花。你难道不知道,我在这么一丁点的时候一下就被你迷住了吗?”
    花花抿唇笑了下:“那你总欺负我?”
    “啊……不知道,大概就是想吸引你注意力。”
    “真蠢。”
    “是我蠢,我哥呢?有没有很蠢?”
    “不。他才不。”
    “我哥没有为你变蠢,说明我哥不如我喜欢你。”
    “肉麻似了!可是我以前确实更喜欢你哥。”
    “柏——花——花!”
    ☆、番外四
    《聆听》
    甘愿最近遇到个大麻烦,新闻学院播音主持专业的一个女生最近总来找他,想了解他身为重度听力障碍患者是如何和普通人一样顺利通过各类考试,进入大学,甚至比听力完全的同龄人成绩更好。m4xs.com
    第一次见面,她就问出一些“学外语总要考听力,你是如果克服障碍的呢?有没有遇到尴尬的事,或者使你受到打击的事?”之类的问题。最后还添了一句“可否与我分享一下?”
    甘愿一开始是采取躲避政策,后来躲也躲不过,这人就像在他身上安了监视器一样,上课下课,食堂宿舍紧紧跟着,时不时冲他眨眨眼,露齿一笑,她真应该去三里以外的警官学院,而不是做校报的记者。
    终于,有一天在他吃午饭的时候,被她在食堂里截个正着。
    “学长,帮帮忙嘛,你是咱校的传奇人物,总躲着不露脸是不是太小器了呀?”
    甘愿简直立刻没了胃口:“没什么传奇的。”
    女孩一副吃惊的样子,似乎被他清晰的口齿吓到了,偷偷瞅了瞅他耳朵上的助听器,楞了许久,才回过神,继续道:“您谦虚了。我想为您写个简短的人物传记,让更多的人了解你,你的经历也可能帮助更多的和你有同样遭遇的人——喂喂,别走啊——”
    甘愿并不喜欢她方才的眼神,只是他这些年类似的反应她见得多了,唯独这个女生这么直白的表达出来。
    他猛然停住脚,回头问:“你叫什么?”
    女孩惊喜地答:“吴小念,你知道吴小莉吗?我就想成为她那样的主持人。”
    甘愿嗓子用了劲,加重音说:“吴小念,我没兴趣知道你的理想,也不想更多的人了解我,人物传记是给经历丰富的人写的,你到此为止吧。”
    “喂喂喂——”吴小念追上去,“你干嘛总是这么反感我提到你的……大家是真心佩服你,觉得你值得学习。”
    甘愿重复:“实在对不起,我不愿意接受你的采访,也不需要任何人来佩服我,你这样缠着我,很让我困扰。”
    吴小念愣愣,呆呆地握着手机,没在追问下去,望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第一次没有因为采访被拒绝而气恼沮丧,而是有股伤心的感触,在胸口萦绕,久久不散。
    见他朝图书馆的方向拐过去,吴小念就像犯了职业病,偷偷地又跟过去。
    甘愿是吧,我不信我打动不了你。
    之后几天,吴小念的跟踪行动变得更隐秘了,但却出其不意,她想尽办法打听到了甘愿的课表,即使是她没选的科目,她也跟着凑合人数,就这样几乎每节公共大课甘愿都能见着她。
    甘愿不再搭理她,把她当透明人。
    吴小念乐此不疲,她相信润物细无声,也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
    夏季体育课有八节课是游泳,甘愿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踌躇着摘下助听器,握在手中使劲攥了攥。
    肩膀被拍了一下,他一抬头才对上寝室室友错愕的眼神,末了,说句“对不起”,问他:“不戴助听器行吗?你这种情况可以跟老师说一说。”
    甘愿摇头,随着大家一起出去,世界陷入不寻常的寂静,他只能用双眼来分析和判断着眼前的状况——游泳馆热闹非凡,浅水区在里面,女生聚集的地方,而男生则由另个老师在深水区指挥,这样的安排,使每个进来的女生都免不了被男生们打量,年轻的身体,焕发着生动的活力,何况这样穿着泳装曝露在如此相熟的男生面前,大抵很少有不害羞的吧。
    甘愿下了水,游到半路,被人拽着指向几个身材火辣的女生。
    其中就有一个眼熟的——吴小念。
    他目光不由得停下来,雪白细腻的肌肤,被泳衣凸凹有致的线条,被水光映得越发浓黑的发和嫣红的唇,都让人心神恍惚,甘愿就这样愣了几秒,吴小念很是意外,冲他笑着打招呼。
    他听不到,也知道自己在被同学们偷偷揶揄。
    那节课后,有人跟他打听吴小念,甘愿觉得没必要隐瞒,如实说了,吴小念蠢蠢欲动,过几天忍不住来找甘愿。
    两人见面,甘愿刚要说话,吴小念先打断他:“我今天不是来说服你接受我的采访的。我是拜托你教我游泳。”
    甘愿无端地想起她那日在游泳馆里穿着淡黄色的连体泳衣,在暖融的阳光底下,白生生的身子挂满水珠的模样,那么……吸引人,嗓子一动,顿了顿说:“我不擅长,也不会教别人。”
    吴小念板起脸说:“那你会什么?只会把我的手机号码给你的室友?”
    甘愿明白了,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吴小念瞧着他内疚的样子,噗嗤一笑,说:“好了。这件事就算了,不过你要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我看你上次游的很好,刚才明明就是故意推诿我,呐,这是我游泳证,明天是周末,没有学生上课,你过来教我。”
    把游泳证塞进他手心,吴小念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撒腿跑了,一路狂奔回了公寓,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默默对自己说:吴小念,你到底怎么了?你和你的初衷是不是有点跑偏了啊……
    第二天,甘愿守时到了游泳馆,人不多,他没换衣服,没摘助听器,高高的个子,杵在池边,眼神望着水面若有所思,把女生们看得直脸红,还有的叽叽喳喳欢快地讨论起来。
    不多时就见腰间系着浴巾的吴小念从女更衣室走出来,本来唇边是带笑的,见到他这副打扮,立马苦脸。
    “你什么意思,穿成这样教我游泳?”
    甘愿波澜不惊说:“是我该问你什么意思?”他别过脸,不去看她,“我没办法教你。上次的事我给你道歉,你还要我说几遍,别来找我了。”
    吴小念气得胸.脯起伏,他不看她,她偏偏就出现在他眼前,挪到他对面,她说:“你不要太自大了好不好?不,甘愿,你不是自大,你是自卑,不管你多优秀出色,得到多少嘉奖和赞许,你的内心深处始终是自卑的,就因为你是个重度听力障碍患者!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不但让听力障碍影响你的生活,还让你的家人和朋友都引以为傲,我不懂为什么你会为此感到难堪?”
    空荡的游泳馆里回响起她铿锵有力的声音,甘愿抬眸,直勾地看着她,迈步离去。
    吴小念不罢休,追上去,脚下却不知怎的呲的一滑,她身子一歪,栽进泳池里,甘愿没有回头,他并不相信她不会游泳。
    的确,吴小念会游泳,但架不住意外的发生,她拼命挣扎着,在池里浮浮沉沉,隔着浅蓝色的水平线,依旧还是他的背影。
    甘愿越发觉得不对劲,水花声大极了,里面掺着她的呼救:“甘、甘愿……我脚、抽筋了……救救我!”
    甘愿急忙转身,也顾不了那样多,一个纵身跃进了池里,用手拖住她的下巴向池边游,6续赶来的老师也围过来帮忙。
    吴小念吐了两口水,睁开眼,呼哧呼哧地喘,却发觉甘愿并不在围观之列,缓了一会儿,她光着脚,满身还是水,便闯进里男更衣室,里面男生被吓够呛,纷纷掩着身子跑走,只有甘愿手里拿着助听器立在花洒下。
    她没出声,只是“啪嗒啪嗒”走到他面前。
    甘愿抬眼望着她绯红的脸颊,颠了颠手中的助听器:“从小到大,父母从来未对我提过‘残疾人’这个字眼,但我自己知道我是,我努力,吃苦,忍受,你知道我为了正确的发音,要反反复复练习多少次吗?可没有它,我的世界就是寂静无声的……我什么都听不到,别提教你游泳,我可能都保护不了自己。”
    吴小念的脸上已经落满泪水,红红的眼睛像只委屈的兔子,她一把抢过了甘愿手里的助听器扔到了地上,得到他被震惊的反应,她也不顾,拽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甘愿反射性的缩手,女孩的胸口像朵吸了露水的花骨朵,饱满充盈,白嫩得滑手,他越是挣,吴小念按得越紧,直到他的指尖微微陷入她的皮肤里,甘愿终于不敢再动了。
    吴小念倔强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个字都没说。
    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甘愿的脸越来越红:“吴小念,你……你干什么?”
    吴小念不动:“你说你听不到,其实,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语言都要用耳朵来听,就像现在,我要用这里听。”
    她颤颤地抬起手,触摸他潮湿的胸口:“不过,我用心聆听你,你也要用心聆听我,好不好?”
    甘愿明白了她的意思,觉得她又好笑,又让他有种莫名而陌生的……触动。
    吴小念闭上了眼睛,睫毛挂着一排水珠,映着光晕,很美,美得让甘愿产生错觉,他不知不觉心跳加快。
    啊——吴小念心里一叹,“嘻嘻嘻嘻”地笑起来。
    我听到你的了,你呢,听到我的了吗?
    半个月后,甘愿作为本期的校园人物登上了校报头版的固定板块,记者署名:想成为吴小莉的吴小念。
    那个周末,吴小念拉着甘愿加入学校社团发起的活动,到市儿童福利院教孩子们学外语,和他们一起做游戏,其中有几个小朋友是重度听力障碍,因为先天性的疾病被父母抛弃。
    吴小念自己过去,问老师如何和他们沟通,有什么能帮忙的。
    还未说完话,身边多了个温暖又坚实的身影,她听他对老师说:“我是重度听力障碍,我以后可以来负责矫正他们中文和外语的发音。”
    这一次,陌生人惊诧和错愕的表情并未让他不舒服,甚至心里隐隐的还有些高兴。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话语不多,正午的阳光洒在对方的肩膀,仿佛金灿灿的舞动精灵,欢快地跳着。
    吴小念趁他不留神,抓住甘愿的手,飞快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甘愿愣了一愣,回神过来,伸手想捧住她的脸,怎料又被她攀着他的颈偷走个香,这次她吻的是他的嘴唇。
    她大喇喇地挂在他脖子上,左右看他,执起他一直手放在左胸前,过了一会儿,说:“知道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甘愿无奈笑笑:“知道。”
    “是什么?”
    “你喜欢我。”
    “不是——”
    “不是?”
    “我说的是……”
    “?”
    “你的嘴唇真软,哈哈……”
    “……”
    ☆、第七二章
    话已至此,关于宋莱莱,父女两个似乎都不愿再谈下去,甄严拍拍她的肩膀:“我出去看看你杨姨忙的怎么样,让美丽进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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