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嫌弃,我请客。”凌威声音不紧不慢,懒懒散散。
    “你?”蓝萍柳眉挑了挑,觉得这小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油水,泄气地摇了摇头:“算了吧。”
    说完,她从书堆里抽出一本,放在桌上,摊开,看都没看一眼,随口说道:“明朝的记载,这是唯一有离心木的一本书,我找过其他书,都没有。”
    凌威急忙翻开书,看了一眼注解:离心木,奇毒无比,刚要继续向下看,西门利剑一把合上书:“时间不早,带回去看吧,蓝萍放过你这个冤大头,我可不愿意,你要请客。”
    “随便。”凌威收起书,毫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把你的弟兄带上,蓝天大酒店。”
    那可是五星级,建宁一流的大酒店,随便一点也要上千,蓝萍瞪大着眼,有点不大相信。西门利剑笑着说道:“蓝萍,别愣着,我们叫上其他人,这小子好像挺有钱,不吃白不吃。”
    三个人走出房间,凌威顺着一扇窗户随意向下看了一眼,一位少女扎着长辫子,正向刑警队的大门走去,他微微一愣,好熟悉,那女孩这时回头看了看刑警队的大楼,眉宇竟然带着一丝调皮,凌威脱口而出:“小雪。”
    凌威一直不明白,那天在大游轮上,龟田惨死后,小雪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几天心中也会不时为她担忧一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她,不管怎样,她是幸免于难了,值得欣慰。
    “你认识她。”蓝萍也望了望,轻声说道:“她就是目睹那两个罪犯惨死的女孩,我们一直在记录她的口供,她坚持说看到了大怪兽,我们也没办法。”
    惨死,西门利剑当然可以想象龟田死的时候五脏洒满一地的情形,他奇怪的是,那次在场的就是凌威说的小雪姑娘,这次竟然又是她一个人在场,难道就这么巧合?
    西门利剑猛然转过脸,看着蓝萍:“有化验结果吗,那两个人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不是利器。”蓝萍摇了摇头,眼中有一丝诧异和微微的惊恐:“各种情况表明,就是人手造成的伤口。”
    第一百四十七章 离心木(下)
    蓝天大酒店不愧是第一流,冷菜,小炒,大菜,点心,无一不是精美可口。价格自然也不菲,烟酒只是很少,中档货,但是一顿饭加起来竟然超过两千。当然,这是凌威让西门利剑等人放开手脚点菜的结果。
    西门利剑等人随时都会有公务,酒也只是浅尝则止,并不像常见的那样酒足饭饱之后面红耳赤,呼朋唤友。但是,从大酒店出来,西门利剑的几位手下已经和凌威非常亲密,不停说说笑笑,西门利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历春柳让他多多照应保和堂,成为朋友是最好的方法,刑警队多数是热血儿女,私下里照应当然这种关系好一点。
    告别一群人回到保和堂已经是下午两三点,大厅的生意不多,后院却十分热闹,师小燕站在正中间,指手画脚,四周围着的人有韩震天,孙笑天,梅花,陈雨轩,耿忠老夫妇也悠闲地站在一边。见到凌威过来,梅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师傅,过来听听,师小燕在讲划龙舟呢。”
    “你们听吧,我对划龙舟不感兴趣。”凌威惦记着怀里有关离心木的那本书,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抬脚就欲往自己的房间走。陈雨轩上前一步也拦住了他,满脸温和的笑,随着保和堂生意的扩展,她活泼微微内敛,多了一种沉稳矜持,声音轻柔:“这是孙笑天的主意,乘着这次太湖龙舟大赛的机会,宣传一下保和堂。”
    “我没意见。”凌威笑着点了点头,他对经济管理方面不在行,一切都是孙笑天安排,最近保和堂在开发区建了一个小企业,专门生产中医护肤产品以及保健品,刚刚开始运行,宣传宣传当然很有必要,不过,中医界一直以稳重扎实为立身之本,不知如此大张旗鼓是否会留下轻浮草率的议论。
    见到凌威赞许,梅花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声叫着:“小燕姐姐,你就帮我们准备龙舟,训练人手吧,我们说不定能拿个冠军。”
    “冠军哪来那么容易,短短十几天,临时抱佛脚,不是倒数第一就算老天保佑了。”师小燕咯咯娇笑着:“划龙舟不仅要有技巧,还要有很强的臂力,那可是一两天训练不出来的。”
    “臂力还不挺简单。”梅花脱口而出:“就像韩震天那样,用大周天针法激发潜能,臂部自然会力大无穷,谁能与我们争锋。”
    话音一落,一旁的耿忠老爷子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望了旁边的老太太一眼,眼中多了一丝忧虑。与此同时,凌威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带着寒霜,厉声说道:“梅花,记住以后在任何地方都不要提大周天针法的名称,除了治病救人,绝对不允许随便运用,更不可作恶,不然,我就会愧对传授给我针法的人,也不会饶过你。”
    说完,凌威猛然一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的一声把门重重关上。他脾气有点古怪,但一向温和,一些小事更不计较,忽然大发雷霆,大家都被镇住了,站在院里面面相觑,梅花略显尴尬地嘟囔着:“我不过说说而已,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进入房间,凌威迫不及待地打开书,翻到有关离心木的那一页,明朝的文字,半白话,凌威还算看得懂,讲述的是古苏州城外不远处一个小村的案件,小村叫大牛村,风景幽雅,民风朴实,安居乐业,有一天,村里出现了一种恐怖的现象,村民接二连三发生死亡和疯癫,,有的神智全失杀人放火,许多人惊恐之下纷纷逃离,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这件事惊动了京城,下令苏州知府调查,还委派了京城最好的提刑官舒同,舒同在村里观察了七八天,召集四方名医会诊,结果是好像中毒,心经为阳,居然被阴邪之气包裹,与整体若即若离。
    但是,至于中的什么毒,无人知晓,自然也谈不上治疗。舒同又观察了几天,发现村子里同时饮用一口井里的水。水里放着一个吊桶,吊桶是木头做成,颜色黑如铁,坚硬无比,问了许多人,对木头居然一无所知。只知道这种木头是一个人从昆仑山严寒之地带来的,觉得木质好,不易腐烂,所以做成公用的设施,以便长久使用。
    舒同立即换掉了吊桶,村里的病也不再蔓延,但已经病了的人病情越来越重。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来了一个游方郎中,用犀牛角和千年灵芝粉解除了村民中的毒,临走时他就带走了那个吊桶。
    游方郎中的名字没有记载,只记载了他对木头的说明:离心木,奇毒,令人离心,手感木纹极为细密,颜色如黑漆,有灵气氤氲,已绝迹。
    凌威掩卷沉思,既然已绝迹,当年治疗怪病的药方又用到离心木,那么治病的就是拿走离心木的游方郎中,也就是建造南郊古墓的奇人。
    关系理顺,但凌威还是一筹莫展,井上正雄派人去古墓寻找离心木,说明他们没有得到,很可能已经随着古墓沉入地下杳无踪影。
    找来找去,还是个绝路,凌威泄气地仰脸躺在床上,暗暗担忧,难道自己和马长利等人一样,要永远不停服药。受井上正雄和一春堂摆布,简直生不如死。一边想,他的手指一边胡乱在床上摸索着,触到一个放在枕边的小木盒,无意识地抚摸着,心中默默念着离心木的说明,手感木纹极为细密,颜色如黑漆,有灵气氤氲。
    忽然,他坐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小木盒,这木头的手感和记载的一模一样,木盒是自己和楚韵在水上清韵餐厅捡到的,来自于两个小偷刑家兄弟,而刑家兄弟就是从南郊古墓的文物中盗窃财物。
    凌威欣喜地跳下床,手舞足蹈,那个小泉明志从木盒中取走了药方,却把最重要的药材留了下来,现在只要再掌握一春堂药液里的另外两种药,怪病就可以彻底治愈,永远从世间消失。
    想了一下,凌威抱着小木盒夺门而出,脚步匆匆,对着陈雨轩劈头就问:“你二师兄呢?”
    凌威兴奋得两眼发亮,陈雨轩吓了一跳,指了指二楼:“还在书房研究神农本草。”
    书房的门几乎是被凌威一脚踹开的,看着满脸愕然的二师兄阴雨,凌威得意地把小木盒放在桌上:“怎么样,我找到离心木了。”
    阴雨脸色一变,猛然站起来,言语简洁之极:“证据。”
    凌威摊开带来的书,打开,推到阴雨面前,阴雨看了看,又用手抚摸一会小木盒,激动得有点颤抖,好一会儿,脸色才平静,指了指椅子让凌威坐下,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小木盒,微笑着:“凌威,这个木盒能不能分一点让我带回药王师傅那边去,也让师兄弟们见识一下。”
    “当然可以。”凌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不过,要等到所有的怪病治好了再说,还不知这点木头够不够用。”
    “一定够用。”阴雨肯定地说道:“原来只是一个小吊桶,古代经过一次怪病流行的治疗,还剩下这么多,说明用量微乎其微,就是个药引的作用。”
    “这个离心木的药性也可以确定适用于怪病。”凌威分析着说道:“怪病最难除根的是心火一直旺,而离心木的毒性是阴邪之气包裹心脏,阴阳调和恰好可以根除疾病。”
    两人情绪稳定一些,凌威直接向阴雨说明了目前的情况,阴雨对于他训练尝百草的进步神速大加赞赏,高兴地拍了拍凌威的肩膀:“好样的,我原以为能够尝百草的除了神农我是第一人,看来你的前途比我还要大,既然你把这本书给我研究又答应送我离心木,我也不能小气,把这几天的心得全部告诉你,助你一臂之力,估计三天之内,我们可以研究出一春堂的药方,再掌握好离心木的药性,成功指日可待,我要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打击,以解他们暗算我的心头之恨。”
    接下来的几天,凌威差不多和阴雨形影不离,陈雨轩有了上次阴雨无缘无故受到对方伤害的教训,凌威和阴雨研究什么一概保密,闭口不谈,要什么药材都是她自己送上去,包刮一日三餐,连梅花都不让沾边。
    凌威推说身体不适谢绝了一切朋友,甚至楚韵来过几次都是和陈雨轩聊一会就走开。一时间,二楼的书房在保和堂员工的心目中变得有点神秘莫测。
    这样的情况一直保持了五天,直到祝玉妍忽然到来,打破了凌威的安宁。
    第一百四十八章 温柔(上)
    赛龙舟在中国的南方十分流行,起源可能是古代越族为祭祀龙神和水神,多数在端午节举行,也有传说是为了祭祀大诗人屈原。渐渐发展成为传统的一种比赛。太湖的龙舟大赛选在农历六月初六,一部分为了错开各地的端午节节庆活动,另一部分原因是此时多数学校已经放假,正是太湖优美风景区度夏纳凉的季节,六月六又有六六大顺的吉祥寓意。
    离比赛还有好几天,来建宁旅游的人数已经倍增,各大旅店都是爆满,街道上各种艺术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一些小吃摊覆盖着各式篷布也成为一道道风景。紫玉河上游玩的画舫昼夜不断,沿着河岸一直到太湖边的围栏上亮起彩灯,夜色下宛如游龙。
    这是每年建宁旅游业收获的一个高峰时间段,商家赚钱的手段也是五花八门,各尽所能,有的打折优惠,有点高喊跳楼大甩卖,有的沿街用彩车锣鼓喧天地宣传,有的在商场门前搞起了有奖问答伴随歌舞的喜庆活动。更有一家出格的竟然让一些小姐在门前舞台上跳起了艳舞,搔首弄姿,立即被有关单位当场取缔,传为笑谈。
    按照正常思维,这一切和中药铺关系不大,就算病号也多不了多少,因为旅游的人慢性病都会自备药物,临时发病的都很急,自然选择各大医院的西医治疗,毕竟大多数人还是抵触中药的苦涩味。就拿藿香正气水来说,是夏季解暑的良药,散寒化湿、和中祛暑,对于治疗脘腹胀痛、呕吐腹泻以及胃肠型感冒有奇效,但是那种味道大多数人领略过都会敬而远之。
    然而,保和堂这次却不甘平淡,在孙笑天的策划下,一种消暑饮料绿豆酸梅汤立即上市,而且申请了专利。包装是卡通人物的塑料瓶,饮料颜色淡绿色,看起来如湖水般清凉,入口酸甜,在中医保健慢慢被人接受的时代,这种饮料一上市就受到许多关心孩子健康的家长喜爱,产品好几天都脱销,陈雨轩不得不让哥哥陈云宇出面买下一家小的食品厂,加班加点生产。
    生意的红火让陈雨轩喜笑颜开,办了一个龙舟,请师小燕帮着训练人手,打算到龙舟大赛上潇洒一把。还有一个更加让她高兴的事,西门利剑通知她整理好保和堂的材料,准备评选优秀中药铺,并且暗中透露厉春柳副市长大力支持。她把保和堂的历史和一些贡献详细写了一遍,把对红斑狼疮的治疗作为一个典型。字斟句酌写了大半夜,第二天上班坐在桌子前又仔细看了看,她暗暗庆幸自己遇到了凌威,虽然看起来这小子懒懒散散,但骨子里的号召力是一般人无法相比的,孙笑天对保和堂的忠诚大半为了他这样的朋友。
    眼前浮现出凌威淡淡微笑的脸颊,有点凌乱的胡须,陈雨轩的心乱了一下,暗暗思索,是不是请他吃顿饭或者用别的方式犒劳一下,可是凌威喜欢什么呢?她忽然发现对凌威竟然一无所知。
    祝玉妍一身白底小碎花短袖裙,显得大方淡雅,脸色平静,但掩饰不住眉宇间淡淡的笑意,,走进大厅,用手指在陈雨轩面前的桌子上轻轻敲了敲:“陈老板,低头想什么呢?”
    陈雨轩微微一惊,正了正身体,举手下意识拂了一下鬓角的刘海,抬头笑了笑:“祝姑娘,看你笑容满面,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陈雨轩语气调侃,当然是听了孙笑天的叙说,江上舍命相陪的一幕实在令人感动。祝玉妍俏脸上立即掠过一丝红晕。还好,孙笑天很慎重,毕竟是杀人放火的事,没什么好炫耀的,只和陈雨轩一个人提起过,不然保和堂上上下下都用暧昧的目光看着祝玉妍,她还不红到脚后跟去。
    “我找凌威。”祝玉妍声音很轻,但还是引起大厅里其他坐堂医师以及实习生们诧异的目光,不久前也在这个大厅,祝玉妍和凌威可是一副仇人相见的样子,什么时候又变得温柔了。z朱珠站在一旁,狠狠扫了大家一眼,皱了皱鼻子,意思很明显,你们管得着吗。
    “凌威最近有点事,不见客。”陈雨轩略显为难,补充了一句:“这是他自己的意思,和我们保和堂无关。”
    祝玉妍略微停顿了一下,小声问:“他说不见我吗?”
    “这倒没有,只是说不见任何人。”
    祝玉妍脸色放松了很多:“他在哪,我去瞧瞧,我在苏州游玩的,有人通知我爹的病有点加重,我想请他过去看看。”
    “真的假的。”陈雨轩笑了起来,如果说别的借口还可以,她是知道祝子期装病的几个人其中之一,打死也不相信会病重,这小丫头是不是想人想疯了,拿父亲开玩笑。
    “你要是不信可以和我一起去。”祝玉妍一脸焦急,模样倒不像是说假话,陈雨轩柳眉动了动,无暇细想,笑着说道:“在楼上,一般人我是挡驾的,你特殊,自己上去。”
    按照陈雨轩的想法,凌威是不大可能相信祝玉妍父亲病重的借口,他这几天和阴雨废寝忘食研究治疗怪病的配方,就连陈雨轩进去他们有时候都不搭理。祝玉妍去了马上就会被搪塞回来,凌威对医学的痴迷是没有东西可以代替的。
    祝玉妍下来得确实很快,但不像陈雨轩预料的那样垂头丧气,而是满脸欢欣的微笑,因为她身边紧跟着的居然是凌威。几天闭门不出,胡子拉碴,神色疲倦,脸颊消瘦显得眼更大,目光明亮。
    “完成了。”陈雨轩向着凌威淡淡笑了笑。
    凌威没有回答,把手腕伸到陈雨轩面前,陈雨轩抬手搭在凌威的脉搏上,凝神观察,片刻,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凌威体内心火旺的病症消失了,也就是说怪病已经彻底消除。她激动得刚要说什么,凌威缓缓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先不要声张,二师兄说还要研究一下,你先让马长利和益仁堂的那几个小子过来,治好他们的病再说。”
    ‘好,我马上亲自去办。“陈雨轩扫视一眼其他人,倒不是不信任,人多嘴杂,难免出现什么意外,二师兄刚到就受到别人算计,再笨的人也知道吃一堑长一智。
    出了保和堂的大门,祝玉妍迫不及待地给父亲打了个电话,交谈一两分钟,缓缓收起手机,柳眉微蹙:“奇怪,不是说病的很重吗,怎么又没什么大事了。“凌威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微笑着说道:“现在用不着我去了吧。““当然要去。”祝玉妍瞄了一眼凌威,旋即语气一转:“你是不是不愿意陪我一起去?”
    “不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凌威说得有点油滑,但也是发自内心,想起江中那一个吻,忍不住看了看祝玉妍红颜的脸颊。
    “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要不是因为我爹的病,才懒得理你。”祝玉妍噘了噘嘴,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娇羞可爱。站在一旁的朱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小姐在苏州游玩,一直惦记着凌威,难得找到一个借口,迫不及待地赶过来,现在居然装得跟凌威求她一样,真是有趣。
    朱珠这一笑,祝玉妍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大声说道:“朱珠,你笑什么,再这样下次就不用你跟着我了。”
    “是,小姐。”朱珠说得严肃认真,毕恭毕敬,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祝玉妍啼笑皆非,她的眼睛瞥着凌威:“我看用不了多久,也不需要我陪了。”
    祝玉妍一时语塞,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盯着朱珠,凌威在一边恍如未闻,这种女孩子斗嘴,最好就是冷眼旁观,见祝玉妍尴尬,心中有点好笑还有点温馨,淡淡笑了笑,转个话题解围:“祝姑娘,你们永春岛那么有钱,为什么不配辆轿车。”
    “我不太喜欢开车,喜欢步行逛街。这几年一直生病在家,也用不着私人轿车。”祝玉妍望了一眼繁华的街道,脱口而出:“你要是喜欢,我送一辆给你。”
    语气自然,毫无做作,已经把凌威当着自己人了,凌威心中一阵发热,他的心一直锁在可可身上,但也不是对其他女孩全无所动,只是不容易动而已,祝玉妍的意思他当然早就知晓,只是还没有到一定地步,随着可可的事越来越渺茫,生活却越来越多姿多彩,他孤寂的心也渴求着一种安慰,可可暂时被埋入心底。江上遇险,祝玉妍舍弃性命的热情一吻,简直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一下子让他的心彻底敞开,慢慢接受了这位温柔的姑娘。
    凌威抬脚走上街道,轻声对身边的祝玉妍说道:“车就不用了,好几天没有出门了,难得有时间,街上又这么热闹,我们步行去湖边,然后坐船去永春岛。”
    太阳慢慢变得炙热,路边商铺有各式各样的遮阳伞,朱珠随手买了两把,递给祝玉妍和凌威:“小姐,遮一下阳光。”
    祝玉妍拿过一把:“我们两共用一个,你自己也拿一把吧,别把小脸蛋晒黑了。”
    “伞很小,两个人用不行。”朱珠眨着眼,有点调皮:“小姐,我可以再买一把的。”
    “那样岂不是浪费。”祝玉妍瞄了朱珠一眼,忽然发现她脸色狡黠,原来死丫头什么都懂,是在拿自己开心,娇嗔地瞪了她一眼:“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收拾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 温柔(中)
    天气虽然热,街上的行人却很多,穿着五颜六色的夏装,带着遮阳帽或撑着遮阳伞,有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有的小情侣相依相偎,有的一群姑娘唧唧咋咋,有的一群小伙大声谈笑,还有许多外国人掺杂其中,用蹩脚的中文和商贩交谈着,竟然是在还价,看来是掌握了中国的一些精髓了。
    祝玉妍紧靠着凌威慢慢在街道上走着,朱珠远远跟随,三人没有直接回永春岛,经过几个繁华的街道,又在街心花园坐了一会,祝玉妍在一家精品服装店替凌威挑选了一身夏装,细心之处如一位体贴的小媳妇,凌威任由她摆布,享受着一种有人关心的温柔。然后祝玉妍又带着凌威进入一家美容院。祝玉妍也算富家千金,有病这几年没有出入美容院,以前可是常客,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她,面带微笑:“祝小姐几年不见,越来越水灵了。”
    “李姐真会说话,我倒发觉越来越老了。”祝玉妍客气地咯咯娇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凌威:“小芳呢,几年不见还在这里吗?帮我朋友整理一下发型。”
    “她还在,不过心情不太好,要不换一位吧。”老板娘扫视一眼其他手下:“手艺都挺好的。”
    “就小芳吧,我想见见她,以前我的发型都是她做的。”祝玉妍笑了笑。老板娘拿起电话,一会儿一位圆脸身材高挑留着齐眉短发的姑娘走了进来,见到祝玉妍,略感意外:“祝玉妍,几年不见了。”
    “是啊。几年不见我还记得你。”祝玉妍随口说道:“你的手艺我最喜欢。”
    小芳的手艺确实不错,几分钟后,凌威变得容光焕发,就连胡须也被整理得漂漂亮亮,多了一份韵味,祝玉妍接连点头:“小芳,你的手艺越来越精纯。”
    “手艺好有什么用。”小芳微微叹息一声:“这次化妆师大赛我可以拿第一的,但是自己的一点小缺陷可能要让理想泡汤。”
    “什么缺陷?”祝玉妍好奇地说道:“我看你的人才也是一流啊。”
    “你看着。”小芳掀起右边额头的秀发,露出一块红红的伤疤,他和祝玉妍以前应该是好朋友,也不忌讳,语气略带伤感地说道:“为了一段感情,一时冲动留下了伤疤,现在想起来太不值了,化妆师大赛还要在自己头上做发型,这个疤痕很难掩盖,会影响美感,而且也会影响评委的情绪。”
    这是个很现实的世界,无论怎么说得冠冕堂皇,手艺都很好的情况下,评委还是倾向于美女,爱美之心吗,天经地义。祝玉妍有过病痛得不愿见人的苦楚,很同情小芳,拍了拍她的胳膊,转脸看了看正在对着镜子观望的凌威,忽然心中一动,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眼前不就有一个神医吗。”
    “神医?”小芳狐疑地看了凌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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