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说的陶罐就早凌威手里,凌威自然也知道陈海的话意味着什么。他手臂微微用力,拉着小雪坐下,继续凝听陈海的话。由于小雪是鬼谷的人,陈海说话慎重了很多:“鬼谷的祖先原本也是天医家族的人,传说是兄弟,两个人在行医过程中遇到一位绝色女子,同时爱上了她,最后女子选择了天医一脉的祖先,另一人因爱成仇,偷偷给同门兄弟下药,致使天医一脉世代寿命奇短。”
    “既然同是天医一脉,药物应该都熟悉,怎么会解不开。”小雪低声提出质疑。不过没有刚才那样激动不安。基本接受了陈海说的事实,“这就是我们药王门知道天医这件事的原因,因为那种药物和药王门有关。”陈海微微叹息一声:“我们药王门在很久以前也是一分为二,我们这一脉以研究治病救人的药材和药方为宗旨,另一脉却以研究毒药瘟疫为宗旨,背地里被称为瘟神。双方一开始就背道而驰,我们这一脉为了对付瘟神一脉,一直和天医联手,终于有一次抓住机会,把瘟神一脉几乎一网打尽,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是被鬼谷的祖先带走,为了报答鬼谷的祖先,也为了报复天医一脉,瘟神的人把害人的药交给了鬼谷的先人,也给天医一脉带来了灾难。”
    “这是你的一面之词,可我们鬼谷世代流传,也是受害者,我们应该找谁算这笔帐。”小雪语气带着气愤,千百年前的是是非非有谁真正说得清,就算鬼谷的前辈害了人,可也是被别人害了,世代丑陋还不如短命好。
    “你说得不错,你们也是受害者,冤冤相报。”陈海有点遗憾地摇了摇头,继续说着很古老的故事:“天医一脉发现无法改变自身命运的许多年后,一位天才创了一种可以改变人本质的方法,不过还是难以改变自身被病毒所害带来的遗传因素,天才在心灰意冷之后,把愤怒发泄在鬼谷的祖先身上,用那种针灸方法同样改变了鬼谷一脉的身体,以至于遗传出来都很丑。在那位天才临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大错,做了一个医生不该做的事,后悔莫及,干脆把他针灸的医术一并带走。”
    故事有点惨,陈海说完,房间内安静了一下,有点压抑,凌威清了清嗓子:“陈师兄,如果你的叙说没有错,几千年前中国人就用病毒伤人,一定可以想出解救眼前瘟疫病人的方法。”
    “谈何容易,天医和鬼谷之人都束手无策,我想单单用药物或者针灸显然是不行的,我们要做的是用针灸和药物相配合才能奏效。”陈海不愧是药王门的大师兄,分析得很快,看了看凌威:“我负责药物,你负责针灸,拿出一套配合方案。”
    “共和堂会不会抢先一步。”小雪在一旁插言,家族的仇恨现在比起凌威的事微不足道。那些事就像她先前想过的一样,等出了疫区再说,至少也要等凌威安全了…
    “他们不会比我们早一步找到控制瘟疫的方法。”陈海说得很肯定,小雪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们的医术和我们无法相提并论。”陈海的回答有点独断专行的味道,但细细一想他可以拥有这样的自信。药王的大弟子加上出类拔萃的凌威,谁能与他们争锋。
    “我来试试看。”凌威一边说一边准备下床,还没有下,脑袋忽然一晕,忍不住晃了晃,童婉茹慌忙扶住他:“别急,你说,我帮你写下来。
    “我来试试看。”凌威一边说一边准备下床,还没有下床,脑袋忽然一晕,忍不住晃了晃,童婉茹慌忙扶住他:“别急,你说,我帮你写下来。
    第七百一十七章 大道至简上
    又是一个不眠夜,这次不眠的不仅仅是凌威,还有小雪,童婉茹,陈海,以及那几个一起进来的学生。甚至于整个崔溪镇都在不眠之中。共和堂来了几个帮手,立即被第一人民医院的胡院长请了去,楚云和楚青竹也在医院就地办公。医院最近生意没多少,干脆给他们配备了专门的实验室和中药房。一行人没有休息,整晚上房间内灯火通明,配置好的药方立即有人熬制,然后送到后面的重症区共病人服用,据说效果不错,从胡院长脸上就看得出来,笑意越来越浓。当然,把楚家的人留在医院有他的意图,一旦事情成功,稍微活动一下,报纸上就会出现一行大字:在共和堂和人民医院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战胜了瘟疫。
    名利往往是一个领导人最先考虑的的东西,也是一种动力,不然他犯不着让医生护士跟着楚云屁颠屁颠的。楚云和几个老家伙还真不负众望,当天晚上的几剂药就让一个重症濒临死亡的人从鬼门关夺回一条命。给死气沉沉的小镇又打了一针强心剂。但是让胡院长有点担忧的是楚云的针灸和药物都离不开那个外国人罗羽的药物配合,如果把功劳再分给外国人可就不行了。
    “楚云,想出办法没有,甩开那些外国人,他们的药太贵,简直就是乘机发财,趁火打劫。”胡院长一边和楚云说话一边瞄着墙壁上的电子钟,午夜十二点,她并不打算休息,乘热打铁,最好今晚拿下瘟疫这个难题,崔溪镇等待得太久,一分一秒也不能延迟。
    “已经试验了,刚才一位重症患者的药里就没有加外国的药,效果不错,病情稳定了下来。
    “稳定就好,只要不死人,就会慢慢向好的方向发展。”胡院长满意地抬手摸了一下有点谢顶的额头。
    “不过,我有点担心,刚才我把了把脉,病人气血有点骚动。”楚云神情并不乐观,他是保和堂的负责人,也是这次和保和堂的主要竞争者,成败得失对于他的意义更加重大。
    “楚医师,不好啦,最后服药的那位病人又犯病啦。”一位护士急匆匆跑过来,声音尖锐。真是怕事有事,楚云和胡院长同时从椅子上跳起来,急匆匆向后院走去,换好消毒的衣服,来到一楼一个大房间内,里面有六张床,都是刚刚服用楚云和几位老人研究的药,楚云看了一眼护士说的那位病人,正不安地在床上扭动身体,烦躁地低声吼叫,几位护工男子熟练地控制着病人的手脚,旁边的护士立即拿着针进行静脉注射,过了一会,病人慢慢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楚云把了一下病人的脉搏,向胡院长摇了摇头:“看来还是要服用罗羽的药。”
    “服就服吧,先稳住再说。”胡院长决定很快,无论罗羽的药多么贵,无论甘不甘心用外国人的药,必须控制局势。
    楚云拿出一颗白色药丸,塞进病人嘴里,然后用一点温水服下。刚做完这一切,旁边另一张床上的病人忽然也骚动起来,喉咙发出低沉的嘶叫声。几位男护工立即条件反射般冲过去,按手的按手按脚的按脚,最近做惯了这些,动作娴熟流畅,旁边的护士也很配合,一针镇静剂立即推入患者的静脉内。过了片刻,患者刚刚安静,几位护工还没有来得及喘息一下,又有一张床上的病人叫起来,几个人立即如法炮制,接二连三,一个房间内六位病人全部注射了镇静剂,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几位护工的喘息声。
    楚青竹听到动静赶过来,没有动手,看着病人一个个安静下来,默默地一个一个把脉,把完脉一言不发站到一边。楚云瞄了她一眼,也逐一替病人把脉,然后同样皱着眉站到一边,低声吩咐旁边的护士做检查。护士仔细检查了病人身边的仪器,记录下血压心电图等,走到胡院长身边,低声汇报:“除了第一位血压心电图异样,其他的一切正常。”
    “你们的意思是什么?”胡院长转脸询问楚云,这件事现在楚云最有发言权。
    “我和楚青竹的观点一致,除了第一位病人,其他人脉搏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楚云一脸不解:“也就是说,他们不应该有病情反复的症状。”
    没有理由反复,也就无法用药,胡院长也有点为难:“镇静剂不可能频繁重复使用,这是不是瘟疫再次发着的征兆?”
    “不是。”楚云很肯定:“从中医角度病情基本平稳,这应该是西医问题,是不是神经症状。”
    “不是,这种病没有危及神经的先例。”胡院长很肯定,他原本就是神经内科出身,有没有神经问题不用仪器都能判断出来。
    “那是怎么回事?要不找专家问问?”旁边一位年轻医生小声提醒。胡院长苦笑了一下:“这里就是专家,其他人远水解不了近渴,连网络信号都没了,问谁去。”
    “还有一位,是西医专家。”楚青竹忽然插了一言,不过没有再说下去,眼角瞄了瞄楚云。
    “是凌威吧,听说十几岁他就是全国知名的外科主刀手。”楚云这时候也不得不放下面子,不然等到病人再次醒来发病就无法收拾,所有努力前功尽弃不说,还找不到原因,简直是一败涂地,也希望凌威能给一个好的答复。向楚青竹点一下头:“还是你去吧。”
    “是。”楚青竹快步走出病房,换好衣服离开医院。街道上路灯昏黄,冷冷清清,楚青竹的脚步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有点惧怕街道上那种凄惨的感觉,还有一点,这几天一直在忙,忽然想起来凌威最近几乎消声蹑迹,这不符合凌威的性格,一定出什么事了。
    凌威的房间外,董建业伸手拦住楚青竹,声音低沉嘶哑,好像好久没睡觉,还没有等到楚青竹说明来意就一口回绝:“楚医师,不好意思,凌老师不见客。”
    “你说我有急事。”楚青竹指了指房间门。
    “任何人不见,急事也不行。”董建业毫不迟疑地回答,他接到的是死命令,里面的事不许传出去,外面的人不许进,事关重大,所以他不眠不休站在这里。
    “不行,我非见不可。”楚青竹伸手推开董建业,直接向里面闯。董建业没想到文静秀气的楚青竹忽然动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扯起来。房间没听到动静,门吱嘎一声打开,露出小雪的脸:“你们干什么?半夜三更拉拉扯扯。”
    “小雪,我是楚青竹,我要见凌威。”楚青竹大声喊起来。
    “不见。”小雪回答更加干脆,顺手关上房门,留下楚青竹在门外呆呆发楞。
    “谁啊。”凌威正在一张纸上计算着什么,听到小雪的话立即放下笔,转过头询问。
    “那个楚青竹,一定是来打听你的情况的。”小雪撇了撇嘴:“共和堂不安好心,说不准是什么目的。”
    “楚青竹不是那种人,一定有事。”凌威摇了摇头:“让她进来。”
    “不可以,”童婉茹立即打断凌威的话:你现在感染瘟疫,不怕传出去你也要替楚青竹考虑。
    “那就让她在门外说有什么事。”凌威皱了皱眉,自己现在确实不方便见客。
    小雪伸手拉开房门:“好吧,楚姑娘,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楚青竹没想到会吃了闭门羹,缓和了一点还只能在门外说话,有点不悦,气鼓鼓大声说道:“那边病人忽然反复,我过来请教一下凌医师有什么高招。”
    “具体点。”凌威在房间内说了一句。楚青竹把治病的过程和病人接连发作的事情说一遍,接着补充:“我把过脉,一切正常。”
    楚青竹是共和堂的栋梁住,她说没问题自然没问题。房间内传出一阵低声细语。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凌威递出来一张纸,大声说道:“按照这个方子,应该有效,楚姑娘,没时间招待,多多包涵。”
    这时候说客套话,楚青竹已经满腹不满,听也没听拿着那张纸扭头就走。心中气闷,脚步也很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医院,换好服装走进病房,胡院长和楚云同时诧异地问:“这么快就有方法了。”
    “在这,”楚青竹抬手把纸扔在桌上,噘了噘嘴:“他们还摆谱,让我在门外站着。”
    “站一会不要紧,拿到方子就行。”楚云微微笑了笑,低头看那张纸,刚刚瞄了一眼就惊叫起来:“青竹,你没有上他们的当吧,这是简单的醒神汤,还用得着上门求教?”
    “我也没看。”楚青竹摆了摆手:“不过,记得他们吩咐,要把病人分开,单独居住。”
    “这又是为什么,单独哪里如集中管理。”旁边一位医生提出质疑,胡院长立即挥手打断医生的话:‘就照凌威的吩咐办,要是无效我自然会向上面反映,耽误病情,这里以后的后果就由他一个人负责。“不愧老奸巨猾,这时候已经做好退路了,无论凌威的方法有没有效,以后医院的责任就落到了凌威的头上,推不掉,抹不开…
    第七百一十八章 大道至简中
    奇怪的病症,楚青竹从凌威那里又找来了奇怪的药方,楚云和胡院长虽然都是满腹疑惑,但只有试试看,除了这是唯一的方法,还有就是对凌威的信任,无论是从同行还是从竞争对手的角度,楚云和胡院长对于凌威的医术都是绝对相信。一个被民众传为神医的人这时候绝对不会开玩笑,也承担不起玩笑的后果。
    按照凌威的吩咐,几副药立即熬制好,在病人麻醉剂药性还在的时候慢慢灌服下去。然后连夜把其他病房的人集中起来,让六位病人各自住一个房间。为了以防万一病人醒过来犯病,胡院长又抽调了几位护工戒备着。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病人逐渐苏醒过来,情况很稳定,没有一位犯病,就连最先犯病的那位服用了罗羽的药以后也平静下来,胡院长长长松一口气,至少明天可以向全镇人民交代了,至于以后,他现在忽然感觉到没底,依靠楚云也变得不真实,凌威简单的醒神汤药就解决了他们的疑难,似乎凌威要厉害一点,可看不出厉害在哪里。
    凌威的药方同样令陈海和童婉茹疑惑,楚青竹刚刚离开,陈海就出言询问:“凌威,根据刚才那位姑娘所说病人症状很特殊,你只用简单的汤药,管用吗?还是他们判断有误。”
    陈海是药王门下大弟子,医术超群,但也正是这样的人,才会不耻下问,知道就知道,不知就不知,这和名誉无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掌握博大精深的医药知识。凌威的回答也很直接:“他们的医术是一流,只因为他们判断很正确,我才下那样的药方。”
    “为什么?”陈海追问了一句:‘醒神安神的汤药不是主要,你主要的方法是把病人分开,原因是什么?““您说得不错,就是分开住是关键。“凌威笑了笑,轻轻咳嗽了一声,童婉茹端过一杯水,让他喝一口。凌威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那些病人的情况我在京都医学院就遇到过,和病情无关,和神经系统也无关,纯粹是心理暗示。他们饱受病痛的折磨,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一点,心中充满着对疾病的恐惧,当看到一位同伴发病,下意识里觉得自己也要发病,而且他们接受治疗的时间比发病的人还要早,潜意识里会暗示自己时间到了。条件反射般出现原来重病时的症状。只要分开,减少那种同伴发病的刺激,自然而然就会正常。”
    “原来是这样。”陈海微微点头,一脸恍然大悟,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又多了几分敬佩,二师弟阴雨和小师妹陈雨轩对凌威交口称赞也是他这次来的原因,现在看来,他们的称赞并不是个人的主观看法,这个小子还真不简单。
    “大道至简,我们是不是也像楚云那样想得太复杂了。”童婉茹也是个冰雪聪明之人,何况还是天医的唯一传人,对医学有天生的敏感,灵机一动,脱口而出:“我们都是盯着西医遗传方面考虑,那个本来和中医无关,在西医也是死胡同,我们祖先使用过改变遗传,绝对不会是西医那样精密仪器研究出来的遗传学,而是中国的古典哲学,六十四卦,我们直接从六十四卦入手不就行了。”
    “话虽如此,要把药物和人体完全结合谈何容易。”陈海微微摇了摇头:“药物向来以五行分类,如果按六十四卦就要先按八卦分类,在和人体八卦相结合,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一年半载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那样时间确实很长,我倒有一个方法。”凌威剑眉微挑,三个臭皮匠凑成诸葛亮,童婉茹和陈海的话提醒了他,抓住自己一刹那的思绪,快速说道:“人体奇经八脉是现成的八卦,冲脉,带脉,任脉,督脉,阳维,阴维,阳,阴,其他大小经脉都可以归类,八条主要经脉上都有主要的穴位,把穴位同样分为八卦的八种属性,八八就是六十四卦,药物有归经的特性,就用任脉来说,把所有归任脉的药物总结出来,再把这些药物分别归哪一个穴位定下来,就可以找到六十四味药材,再进行药物配伍君臣佐使,一个药方就应该完成。”
    “可是,这也要上千种药赛选,浩大的工程,还有最后药物属性归穴位的定夺是没有先例的,如何进行。”陈海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显示着心中的不安。
    “用电脑。”凌威继续说道:“我在电脑里编写了程序,很快就能把药性归类,然后再细分,工作量就小多了,至于最后药物的定点穴位,我来尝。”
    “你?”陈海疑惑地瞥了凌威一眼,旋即明白过来。阴雨说过,这小子是天才,懂得神农尝百草的技术,可以把药物在体内的运行清楚描述出来。药物归经是经过许多代医生总结才得出来的,绝对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要想归于身体上固定的一个穴位更是难上加难,这需要大量的实践和总结,但,凌威自身可以充当实验的工具,问题当然就简单多了。陈海眼中掠过一丝惊喜:“好,我们马上进行。”
    许多时候许多人犹豫并不代表他们做事很慢,而是谋定而后动,陈海和凌威都是这样的人,一旦决定下来就迫不及待,打开电脑上的软件,凌威快速把药物归类,然后按照每一类再赛选合适的,分得越来越细,也就越来越慢,因为后来的许多东西完全依靠经验和自身积累的知识来决定,两个人商量着排除着,全身心投入,童婉茹精研养身,对药物也算精通,偶尔插上一两句,让两个人豁然开朗,节省了很多时间。
    天边朝霞艳红的时候,两个人完成了初步赛选,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药材名称,陈海还是微微叹息一声:“四百六十五种,需要一一尝试,人体受得了吗?”
    “没问题。”凌威活动了一下胳膊,这种瘟疫有一个好处,和本身结合,不容易除根,但解除了表面现象,就变得很正常,不影响体力,凌威的体质经过大周天针法清洗过,也是他服用了钱枫下的一小瓶病毒而挺下来的原因。他对自己充满自信,深吸一口清晨新鲜的空气:“我们继续。”
    小雪把写满药材的单子递了出去,不一会儿,董建业等人拿着一包包药材过来,递进去一样,过一会儿又递进去一样,里面没有传出任何话,只是一包包,一种种递进去。事情看起来有点诡异,但董建业等人相信自己的老师,何况还有药王的大弟子陈海在,他们的行动要是不诡异不出乎意料才叫奇怪。
    房间内,凌威把药材放进嘴里缓缓咀嚼,然后再慢慢咽下,眯着眼思索一下,缓缓开口:“督脉,大椎穴,性温。”
    童婉茹在一旁重复一遍,然后仔细地记录下来。凌威喝一口水簌簌口,然后又拿起另一种药材,陈海在一旁则根据凌威说的药性开始考虑用量和药物的配合。三个人忘记了一切,饭也只是草草喝了点牛奶,不停实验着,药材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凌威品尝起来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小雪在一旁为三个人倒上热茶,几个人都在为瘟疫而努力,为挽救苍生而幸苦,小雪心中对天医一脉的仇恨也轻轻放下,甚至她都不愿意再想起。仇恨毕竟是世代传下来的,再浓也会被时间淡化,一个青春靓丽的姑娘心中更多的是阳光。刚刚离开鬼谷的一阶段她还是心狠手辣一点,被凌威潜移默化,心中在鬼谷长期训练留下的阴暗也渐渐消失。天医和鬼谷的恩仇毕竟是各有过错,这个世上只留下两位姑娘承担也算是老天爷开的玩笑,而且两位姑娘好像都喜欢凌威。
    千古的恩怨似乎就要在小雪的心中消失,但是,世事无常,这段恩怨依然有人耿耿于怀,同一时刻,在遥远的云梦山鬼谷附近的一山洼里,一位满身是伤的中年人悠悠醒来,说是中年是看他身上的皮肤和体格,脸颊其丑无比,又受了刀伤,无比狰狞,他看了看身下的一张木板床和茅草屋,有点茫然。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进来,身影遮住光线,门口暗了一下。奇丑的中年人迷了眯眼,声音嘶哑:“我昏迷多久了?”
    进来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做着手势,好一会儿,奇丑的中年人才明白过来,虎吼一声向门外冲去,大声嚷着:“几个月,我竟然昏了几个月。”
    鬼谷入口处,那块象征着神秘的石碑已经断裂,向谷内望去,原来的阵法已经消失,眼前只是一个荒草漫漫,渺无人烟的荒凉之地。奇丑无比的中年人呆呆站立这,风吹动他的衣衫,猎猎作响,好久好久,他开始喃喃低语:“不,我的女儿小雪很聪明,一定没有死,还有,我要找到天医的后人,世代的恩怨一定要在我手里了结。我是族长,我在就是一个家族在。”
    说完,中年人用力握了一下坚硬的拳头。猛然一转身,大步向山下走去。一个家族的灵魂,步入都市,又将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只有天知道,或许,天也不知道。
    第七百一十九章 大道至简下
    崔溪镇人民医院二楼办公室内,面对窗外的不太明亮的阳光,楚云深吸一口气,转脸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几位家族元老:“几位爷爷,你们看接下来怎么办?”
    “还是去毒解毒,没有别的方法。”五爷爷思索着,瞄了一眼楚青竹,又把目光转向楚云:“听青竹说你学会了大周天针法,那可是家族历代梦寐以求的东西,为什么不发挥一下。”
    “没有用的,这种病和身体气血融合,大周天针法越厉害病情会越重。”楚云摇了摇头,非常泄气:“何况你们不知道,保和堂的凌威是大周天针法的专家,如果有办法也轮不到我发挥。”
    “你不说我们倒是忘记了,那个陈海很厉害,他去帮助凌威,一夜过来应该想出办法了吧。”七爷爷在一旁提醒了一句,紧接着用力咳嗽起来,他是小时候落下的风寒,家族医术再高明也无法去除,一直是咳嗽,尤其劳累过后。
    “我已经派人打探了,应该回来了吧。”楚云说着向外面张望了一下,一位年轻人越过前面的大门快步靠近办公楼,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年轻人转眼出现在门前,还没有等到楚云询问,年轻人就快速汇报起来:“凌威和陈海昨晚一夜没睡,今天一大早,他们把很多药材送进房间,不知道干什么。”
    “应该是熬药吧。”楚家的一位老人插了一句。
    “不是,他们没有熬药的迹象,连一点药味都没有飘出来,而且旁边有专门熬制汤药的场所,他们大可以开方让别人熬,省时又省力。”年轻人分析很透彻,对凌威等人的情况似乎也很熟悉。
    “不是熬药,难道他们生吃。”楚云嘀咕了一句,满腹不解:“药的药性按理陈海是了如指掌,用不着一样一样过目,上百种药,他们在赛选什么。”
    “生吃?”五爷爷念叨了一句楚云的话,脸色忽然变了变,失声叫道:“神农尝百草,他们在实验药物对于眼前瘟疫的作用,这可是失传的方法。”
    “失传也不一定。”楚云也有点明白过来:“陈海是药王的弟子,熟悉神农尝百草也不足为奇,但据说掌握这种绝技需要极高的天赋和极为敏感的体质,完全达到药物鼻祖神农的境界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不一定。”楚青竹在一旁脱口而出,扫视一眼办公室里的人,似乎害怕自己不够资格说话,接下来的话硬生生打住。其实她想说的是凌威就掌握那种技术,话到一半想起假如楚云知道一定会另想办法对付凌威,那样的场面是她不想看到的。
    楚云和几位老人并没有注意楚青竹的语气,在他们眼里楚青竹是最弱的,没有必要深究。几个人继续低头研究下一步如何应对瘟疫的变化,还有陈海和凌威的行动。并没有什么新意。楚青竹听得兴味索然,悄悄走出办公室,沿着街道漫步走着,楚家的几位老人到来以后,她倒显得清闲起来,什么也帮不了,对于楚云的做法她心中总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
    路边有一颗小石子,让她想起家乡山区无忧无虑的生活,抬脚踢了一下,小石子向前翻滚,她下意识前进几步,再次踢一下。人在许多时候有种习惯性,一路踢着小石子向前走,行动很奇怪,但也没有几个人注意,街上行人本来就寥寥无几,何况在这种时候,人的行为反常也是在情理之中。
    路边一个拐角处大树荫下,几个人懒散地坐在凳子上,在窃窃私语,声音并不大,楚青竹却被一下子吸引过去了,因为听到了凌威两个字,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向树荫靠了靠,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就像走累了要休息一下。
    “听说了吗,那个保和堂的凌威出事了。”议论声并不因为楚青竹的存在而停息,一个中年妇女低声说着:“听说感染了瘟疫,还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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