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恭敬回道:“禀陛下,是凤凰之身。民女只是就着胎记画了几笔,为了配合方才的那支舞。”
    “凤凰之身?”皇帝缓缓重复了这四个字,微微思忖道,“上来让朕瞧瞧。”
    苏漓低低应了声“是”,起身踏上丹陛,在十步远的距离处停住脚步,再度跪下。
    皇帝盯着她脸上的凤凰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惊异道:“这胎记……朕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苏漓心底微震,暗想皇帝的眼光,果然犀利敏锐异于常人!
    皇后闻言凑上前细看,不由心头一惊,那胎记竟和凤血灵玉中匍匐的凤凰有**分相似!正欲问话,却听皇帝沉声道:“来人,传保章正林大人!”
    保章正林天正,不仅熟知天象,更会看相批命,听闻经他算过的无一不准。只是此人颇有几分傲骨,非帝命而不理。钦天监里,唯他最得皇帝信任。
    皇帝此刻传他来,其意已是不言自明,席间诸人面色各异,忽尔都几乎忍不住要站起来,却被身旁的师爷给按住了。待选的少女们虽心有不忿,但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
    林天正走进殿来拜见帝后,众人都微微怔住。传言中的钦天监保章正大人,竟然如此年轻!他不过二十来岁,中等身材,双目炯炯有神,五官极为俊秀。视线一触及苏漓脸上的凤凰,林天正目光登时一变,却未立即出声,而是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一直看到苏漓心里泛起了紧张。
    众人皆知,林天正看人面相从来都是一眼即知,今日却看了她足足半刻,就连皇帝都忍不住面露疑惑,更别说殿内的其他人了。
    苏漓的手心渐渐捏出了汗,天堂地狱仅在一刻之间,虽然她面上无波,心里却完全没底。瞥眼,发现东方泽竟然朝她笑了一下,那不明意味的笑容未及展开便已隐没,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林天正终于收回目光,面向皇帝,正色道:“请陛下赐臣笔墨纸砚。”
    皇帝目光微沉,林天正不肯当面言明,而是以笔墨替之,其中必有玄机。挥手命人抬桌至殿内,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所有人等皆退至殿外静候。林天正提笔快速写下四个字,亲手呈交给皇帝。
    皇帝明白他的意思,未假手于人,走到跟前接过来只淡淡扫了一眼,目光骤然一变,极为震惊地朝苏漓看了过来,似是难以置信。
    站在一旁的皇后哪里还按捺得住,站起身来急声问道:“皇上?!”皇帝复杂的眼光看向皇后,面色凝重地问道:“林爱卿,你确定不用再看她的生辰八字?”
    林天正道:“这样的面相,数百年难得一见,无论生辰八字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皇帝陷入了沉思。
    殿内一派寂静,呼吸可闻。过了许久,皇帝将手中的纸慢慢地折好,淡淡吩咐道:“烧了。”
    高公公不敢迟疑,恭敬接过,惊天秘密即刻烧为灰烬。
    苏漓暗暗皱眉,怎么也想不出,那纸上究竟写了什么样的四个字,以至于让皇帝陛下重视到如此地步?心中略微有些不安,此时忽然传来宫女们奇异的惊呼。
    朝和殿外,此刻大放异象。先前苏漓跳舞的石台周围,各色花朵仿佛约好似的,树枝上粉的白的齐齐绽放,盆景中娇艳的花骨朵也冒了出来,草丛里不知名的小野花也不甘寂寞,就连水中白莲也在此时层层递开,圣洁的白色一下子铺满了整个湖面。
    鸟儿们仿佛应百花的召唤,成群结对地飞来,在玉石台的上空不住地盘旋。五彩斑斓的羽毛在耀眼的阳光中,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与百花齐耀春光明媚。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百花齐放,百鸟争鸣,此乃数百年不遇的大吉之兆!”林天正激动跪倒,伏地拜道,“臣,恭喜陛下!”
    “恭喜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随之而来的山呼,几乎震动了整座皇宫。朝和殿内外,所有人全部跪倒,冲天的气势将晟国皇族的威仪直直送达天际。
    皇帝心情大好,起身哈哈笑道:“好!众卿平身!来人,赐苏小姐入席。”
    “谢陛下隆恩!”一丝浅淡的笑意轻轻滑过唇角,苏漓提起来的那口气,总算是松了下去。
    花香溢满了整个朝和殿,皇后笑意盈盈地走向苏漓,笑道:“原来市井流言果真一句也信不得!好孩子,你分明是大吉大祥之人哪!”
    苏漓连忙低身一拜,“皇后娘娘谬赞,那是仰仗皇上和皇后娘娘天威洪福,我晟国才有此盛世美景!”
    皇后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正欲再说几句体己话,以试探她意思,突然脑中一沉,面色忽地发白。忍不住一扶额,身子晃了晃。苏漓连忙扶住她的手臂,一股被混合的异样香气自皇后发间传来,苏漓眉心一凝,轻声唤道:“皇后娘娘!”
    皇后轻喘一声:“陛下,臣妾忽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想下去歇息片刻,以免在此失了仪态,请陛下恩准!”
    皇帝微微转头看了一眼,见皇后面色发白,不似作假,忙命人扶皇后去玉栖殿休息。
    苏漓扶着皇后的手并未松开,只低声问道:“娘娘是否觉得头晕恶心,视线模糊不清?”
    皇后微微一怔,明显被说中的惊异表情,令苏漓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又道:“偶尔还会昏睡数个时辰,噩梦缠身却无法立即醒来。”
    “你如何知晓?”皇后震惊望她,连太医都诊不出的毛病,竟在初次见面被这样一个年轻女子说得分毫不差!而这些毛病,也正是近几个月来最令她心烦头痛之事。皇后又问:“你会医术?”
    苏漓眼波一转,摇头道:“民女不会医术,皇后娘娘凤体有恙也并非生病。”
    “那是为何?”皇后紧追着问了一句,苏漓还未回答就被皇后按住了手。自苏漓出现在这大殿之中,情势一再失控,却急转直下,竟有天威异象产生!加上林天正神秘的批示,这女子必定不是寻常之人!皇后心思一转,向皇帝请求道:“陛下,臣妾想让苏漓陪臣妾去玉栖殿休息片刻,先前臣妾委屈了这孩子,想跟她说说话。”
    皇帝目光微沉,犹豫之下点了点头,苏漓便扶着皇后一路慢行,往朝和殿左侧的玉栖殿走去。东方濯热切的目光充满了欣喜,一直在她的背后打转。
    专供帝后宴席劳累后的休息之所布置得富丽堂皇,皇后一进门就遣退了玉栖殿内的所有宫女太监,只留了贴身婢女在旁服侍。
    “你也坐吧。”皇后指着离她最近的一个软椅,对苏漓笑道。
    苏漓连忙谢恩落座,坐姿规矩谨慎,却也不失大方。
    皇后将她上下打量一遍,也不急于问话,先端起了茶,正待饮上两口以缓解胃里的不适,苏漓这时却阻止道:“皇后娘娘请等一下。”
    皇后皱眉看她:“怎么,这茶有问题吗?”
    苏漓道:“没有,苏漓只是觉得,皇后娘娘此刻身子既有所不适,不如让人泡一杯枸杞银花茶来试试。”她说的认真,言语神情看上去都很有把握。
    皇后想了想,朝贴身宫女点头,宫女领命去了,皇后这才问道:“你刚才说本宫不是生病,那为何本宫会身子不适?莫非,有人对本宫下了毒?”说到最后一句,皇后的眼光已经十分阴郁。
    苏漓知道,后宫里妃嫔争宠,勾心斗角暗中加害的事,并非少数。自梁贵妃薨后,宫中贵妃之位一直悬空,皇后之下,最高位份者唯有丽妃一人。丽妃出身寒微,又无所出,根本不为皇后所忌惮。只是身体有异,她难免疑心。苏漓连忙道:“娘娘先别惊!敢问娘娘,您是否常用鹤香、首乌、玉矢花泡水洗发?”
    皇后心底微震,这是只有她和她的贴身婢女才知道的事情,这个女孩子怎么会知道?
    仿佛明白皇后心中所想,苏漓微微笑道:“方才在殿上,苏漓闻到娘娘发间有股奇异的香气,所以大胆猜测,若是错了,也请娘娘勿怪!”
    “不,”皇后抬手,目光凝重道,“你没猜错,本宫的确常用这三样东西混合泡水洗发。怎么,有问题吗?”
    苏漓道:“回娘娘的话,此三物皆有乌发之效,而鹤香、玉矢花泡水洗发更能令发染香气,持续数日不散。但,这两样植物皆是根生双茎,半毒半药,用对了便是药,用错了就成了毒。”
    皇后面色顿时一变,坐直了身子问道:“这么说本宫是用错了?如何才算对?”
    “娘娘可将此二物分开使用。”
    “那本宫体内的毒……”皇后此时已经不疑有他,连连追问。
    “娘娘请勿着急,看娘娘的气色,毒应当还不算太深,只需用相克之物,慢慢清除即可。”苏漓说完转目,宫女正好在此时奉了新茶来。皇后眼光一闪,抬头问道:“莫非,这枸杞银花茶就是克制之物?”
    苏漓微笑道:“这个只是用来先压制娘娘体内的不适之感,要除毒,还得加少许云未……娘娘先请用茶!”
    皇后依言举杯,未有迟疑。饮下半杯不过片刻,头晕恶心之感竟已去了大半,果然是极为有效。皇后不禁抬头仔细看她,笑道:“你的确有些能耐!难怪濯儿会为了你三番五次跟本宫作对,甚至不计后果带你进宫,完全将本宫的训诫抛诸脑后!”
    “皇后恕罪!都是民女的过错!虽然民女不是有心令静安王与皇后娘娘离心失和,但此事因苏漓而起,娘娘若要怪罪,就请责罚民女吧!”苏漓没有忽视皇后盈满笑意的眼底一闪而逝的寒光,连忙起身跪倒,丝毫不因刚刚才帮皇后解决了一大麻烦而自持有功。虽然,皇后并不知道,她说的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皇后眉头微动,似是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却没叫她起身,只是试探着问道:“你很怕本宫会责罚静安王吗?”
    当然不是!以她对那个男人的恨,即便是他死了,她也不会有一分难过!但她不能那样回答,只能垂眉敛目,恭敬地回道:“民女不敢,民女只是……不想连累静安王。静安王对娘娘敬爱之心,天地可鉴。望娘娘明鉴!”
    “恩,”皇后点头,视线扫过她眼角的凤凰,忽然目光一动,对身旁宫女道:“去把玉拿过来。”
    苏漓当然知道是什么玉,不由得双手一颤,抬眼望去,那个熟悉的精致银盒已经被宫女捧在了手心里。皇后熟练地按下机关,盒盖弹开,血色红光立时盈满一室。苏漓的脸,却泛白如纸。想到她从前所承受的一切,或许就是这块玉所带来的,便觉得心头剧颤,痛不可挡。
    见皇后欲执玉而起,苏漓忍不住急声叫道:“皇后娘娘!”
    皇后立刻顿住动作,诧异地回头,看她神色异常,不禁问道:“有何不妥?”
    苏漓忙定了定神,尽量平静道:“明玉郡主大婚当日,郡主曾在百官面前执凤血灵玉于阳光下,被困锁在玉中的凤凰俯首认主,诡秘难言,此事早已传遍京都,无人不晓……苏漓见这玉血光潋滟,与传言颇为相符,因此猜测此玉便是传说中的凤血灵玉!所以……才大胆提醒皇后小心为妙,毕竟,郡主……碰了它,当日便遭遇不测……”
    “你多虑了!”皇后接口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阴云,“黎苏之事,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无干其他。”
    苏漓紧紧咬牙,胸中怒意难平,却无法辩解。总有一天她会用事实向天下人证明,他们的眼光是多么的浅薄而可笑!
    皇后又道:“这凤血灵玉乃传说中的圣物,本宫找人查过,并无任何问题。所以本宫打算,等静安王大婚之日,就以此玉作为贺礼送给静安王妃。”
    苏漓微微一怔,凤血灵玉没有问题?不可能!她那日除了凤血灵玉,并没有碰过其他外物,不行,她得想办法弄来自己检验,可是……照皇后的意思,要得到这玉就必须嫁给东方濯,她已经嫁错一回,这回又怎能再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做赌注?万一真的不是呢,岂不更冤枉!
    皇后看了看玉里的凤凰,再对照苏漓脸上的胎记,又想起皇帝异于平常的奇怪表情,心中一动,竟亲手扶了苏漓起身,和蔼可亲地问道:“你觉得,静安王和镇宁王两人如何?”
    苏漓躬身退了两步,低头答道:“都很好。”
    皇后笑道:“你倒是谁也不得罪,但他们两个都看中了你,你会选谁呢?”
    苏漓心头微惊,面现惶恐地回道:“娘娘折煞民女了!两位皇子身份尊贵,苏漓一介民女,身份低微,岂敢在两位皇子之中挑选!”说完俯首又跪,皇后在她面前蹲下,凤目沉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又问:“如果陛下让你选,你敢不选吗?”
    “这……”皇帝怎么可能会让她选?苏漓微微皱眉,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宫女的声音:“皇上问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要不要宣太医前来?”
    皇后淡笑道:“不必了,本宫已经好多了。你去回话,本宫这就过去朝和殿。”
    宫女回身覆命去了,皇后拉着苏漓起身,笑意深沉:“看来皇上也不想等了。这二王选妃,看来只在于苏小姐一句话了。”
    苏漓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连声道:“民女不敢!”
    皇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倒有个玲珑心肝儿!和外界说的哪是一个人?只怕是那明玉郡主,也难及你。本宫跟你,颇为投缘,将来若真做了本宫的媳妇,还真是一件大大的幸事!”
    苏漓咬住了唇,一时不敢随意回答,半晌方道:“皇后娘娘错爱,苏漓不胜惶恐。”
    皇后打量着她的脸色,见她似乎为难至极,不知所措,不由心下有些不满,以她皇后之尊,濯嫡出长子的身份,居然都不能令这女子动心,想来此女,确有过人之处,这事急不得。于是笑道:“皇上召唤,你随本宫一同回朝和殿吧。”
    苏漓立刻应道:“是。”扶了皇后往朝和殿去了。
    朝和殿内此时觥筹交错,其乐融融,皇帝看起来心情非常的好,底下众人脸上也都笑着,心里头其实各怀心事。见皇后入殿来,纷纷起身相迎。
    苏漓的座位在众女之上,两位皇子之下,单成一席。刚刚入座,她便听到皇帝对高公公吩咐:“赐酒。”
    周围人都传来惊诧的目光,无不夹杂着少女们嫉妒不甘的眼光。苏漓不以为意,面无骄色,谢恩落座。只是,这酒她还没喝到嘴里,皇帝又道:“苏小姐,朕的两位皇儿都挑中了你,你就从他们两个之中选一个吧。”
    一杯酒险些全泼在身上,苏漓登时愣住。没想到会被皇后说中,她惊疑不定地抬头,见皇帝面色深沉,并非说笑,周围的人也皆在这一瞬间笑容凝结,神色震惊不已。
    方才还是气氛融洽的大殿,此刻又变得诡异莫名。
    “民女惶恐!”苏漓当即放下酒杯,出席跪拜。
    皇帝凝眉问道:“朕让你选,你惶恐什么?难道朕的两位皇子,你都不满意?”说罢,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苏漓忙道:“民女不敢!两位皇子皆是人中龙凤,身份尊贵之极,苏漓只是一介民女,又是庶出,岂敢大逆不道,挑选皇子?请陛下赐苏漓死罪!”她叩头请罪,将对皇后说过的话,在这里又重复了一遍。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沉寂下来,众人都不敢说话,揣测圣意会如何。这时,黎瑶突然闪身而出,拜道:“陛下,民女黎瑶,有话想说。”
    皇帝扫了她一眼,黎瑶乃摄政王庶女,论容貌才德,比之黎苏都略逊一分。黎苏尚在时,她碍于身份,从未在这等场合出现。黎苏一死,她成了摄政王仅有的女儿,突然之间变得重要起来。皇后一直想与摄政王黎奉先联姻,以巩固东方濯的地位,却不料黎苏失贞自尽,联姻之事成了一桩笑话。黎奉先将这个庶出的女儿捧起来,无非也是想重结姻亲之好。此女向来行事谨慎有余,为何突然在此时发话?
    皇帝缓缓道:“说。”
    黎瑶鼓足了勇气,上前跪道:“苏小姐与我姐姐黎苏,容貌酷似,品行超群,黎瑶深为仰慕。姐姐不幸早逝,瑶心痛万分。今日见苏小姐,如见姐姐一般。两位王爷慧眼识珠,苏小姐品貌才情都绝非我等可比,望皇上赐苏小姐封号,以般配王爷尊贵。”说罢,她深深拜倒,诚挚之极。
    苏漓一怔,她虽然知道黎瑶与黎苏姐妹情深,却万没料到一向胆小谨慎的黎瑶,竟会在大殿之上对皇帝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心思翻涌。
    皇帝面色无波,仍未发话。此时站在后面的水蓉蓉也上前来道:“黎小姐所言甚是!苏小姐天人之姿,无人可及。比之明玉郡主有过之而无不及,望皇上降恩!”
    苏漓愣住,如果说黎瑶对黎苏姐妹情深,念及自己与黎苏容貌酷似而出言相助,尚可说得过去,而这个水蓉蓉,又是为何甘愿冒着违逆圣意的危险,挺身而出?水家虽为朝中重臣,但与苏、黎两家似乎从来没有多深的交情,何以水蓉蓉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一抬眼,正好对上东方泽深思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去。
    大殿内再度安静下来,一时间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过了半晌,皇后见皇帝久思不语,正欲发话圆场,东方濯立刻上前一步道:“父皇明鉴,苏漓德才兼备,虽为庶出,但人品出众,万人难及,请父皇赐封号,耀我皇威,以诏天下。”
    皇帝面色微沉,皇后见了心头一跳,正欲斥责两句,突然见皇帝对身后叫道:“来人,拟旨,相府千金苏漓,德行出众,品貌过人,舞姿优美百年难得一见,朕心甚悦,今下旨赐封为明曦郡主。以后,可自由出入宫廷。”
    苏漓再次怔愣,不知皇帝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向来只有皇室宗亲的女儿才有资格被封为郡主,就连黎苏当时也是因为要嫁给东方濯才得到一个郡主封号。而苏漓仅为丞相妾室所出,竟然也能得到这般恩宠,实在是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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