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析华的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中间回了佟府一趟,由萧延亦陪同,佟析华把姐妹几个都喊过去,一人送了一套头面,又各送了一套乞巧针,满面欢颜的道:“先不要打开,等到了七夕再拆开,到时候你们投了针,记得把结果告诉我,让我也听听你们都得了什么。”
    去年乞巧节析秋没有投针,她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个寓意,针落在水里开了什么花,就意味结什么果,以后女儿家的人生也会和这花一样,其实不过是个乐子,谁的人生还能因为一根针便决定了?!
    只是佟析华如此盛情,她怎么能拒绝,便和佟析砚,佟析玉一起谢了。
    大太太就笑看着佟析华:“女儿节年年都有,你不能因为几个妹妹的事,累着自己,也不能为了这事总去麻烦姑爷!”
    佟析华就掩袖而笑,并不在意。
    析秋对这样的节日不以为意,到了七巧节的那天,满府的丫头婆子,都坐在屋檐下洗头发晒头发,等到中午,佟析砚就拉着析秋去投针,等到屋檐下才知道析秋昨晚根本就没有准备,她笑着道:“我看着你们投还不是一样。”
    佟析砚瞪了她一眼,就带着丫鬟们在大太太的院子里投针,不过她的针刚扔进去就沉了下去,她满脸不高兴的去看佟析玉碗里的,就看到佟析玉的针落在水里,先是摇晃了几下就浮在水面,随后也沉了下去,析秋是瞧不出像什么花来,她身边的大丫头翠玉却是高兴的道:“八小姐的是兰花。”
    析秋挑了挑眉,又去看代荷几个人的针,不是浮着再沉就是直接沉了,得出的结论像什么花却各不相同。
    她虽对这些没有感觉,但是却被这样热闹的过节气氛感染,等到大太太让房妈妈端了果子等物什出来赏了丫头们,她也和佟析砚凑在里面得了一匣子果子,回了院子,晚上司榴让人带了一筐橘子进来,司杏几天就架了桌子,在院子里吃水果聊天,直到半夜才各自散去。
    过了乞巧节,七月半又是鬼节,便就是中秋节,大老爷自永州捎回来许多的月饼,苏式月饼有的里面包着豆沙,有的里面还裹着肉,大太太本也是江南人,自是欢喜的很,析秋得了一盘子月饼,让司杏拿去分了又给司榴送了一些过去,等司杏回来后,她笑着道:“不过才三个月,肚子都已经能看见了。”
    析秋掩袖笑了起来:“我瞧着那不是怀孕显得,该是她长胖了才对!”
    过了中秋,重阳,眨眼功夫就是秋闱,今年的秋闱定在九月十一,十二,十三,三天,大太太和姨太太不来往,还听说姨太太在羊肠胡同里置了宅子,让徐天青搬过去,徐天青却执意留在府里,所以到了秋闱前几天,佟府立刻笼上一层紧张的气氛,二老爷下了馆就会徐天青房里坐坐,还为他请了几位据说当年考的很好的同僚为徐天青授课,大太太又让外厨房给徐天青加餐,徐天青整日关在房里看书。
    析秋让司杏去外院,告诉徐天青,这天气白天虽还是很热,可到夜里却还有些凉,让他备一条薄薄的棉裤,若是夜里凉着也能穿上,徐天青知道是析秋说的,立刻就应了,亲自去翻箱笼找了一条棉裤带上。
    到了秋闱这一日,大太太带着几个儿女,送徐天青到二门,佟慎之则将徐天青一路送到考场,而姨太太宁愿在门外的胡同口等徐天青,也没有进府,大太太知道后气的不行,直说姨太太没有良心。
    房妈妈就安慰大太太:“姨太太生气,不过是因为您拒了洪公子的亲事,让徐大人差点因此丢了官职,如今徐大人因为二老爷的走动,大姑爷从中周旋,也任了山东布政司,她的气其实早该消了,现在这样不过是在和大太太堵着一口气,自家姐妹太太还不了解姨太太的个性么,她和您一样,都是像极了老夫人,若是能有一方进一步,哪里就有什么嫌隙恼恨的。”
    大太太冷哼一声:“难道还要我这做姐姐的去求她?做人要凭良心,洪府的婚事难不成是我不应?徐大人任职若不是因为大姑爷周旋,他能这么顺利?还有天青,他在府里住了这么久,我拿他和慎之一样看,那一点亏待过他们,现在倒好,有点气就和我闹成这样!”她眯着眼睛暗怒道:“便是没有这个姐妹,我也不会松了这口。”
    房妈妈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知秋院里,司杏在房里来回不停的走动,析秋坐在炕上绣花,见她这样就揉着额头看她:“你转了一上午了,难道你这么转着,表哥就会考的格外的好?”
    “小姐。”司杏停下来坐在析秋的脚边:“昨晚夜里我躺在床上都觉得凉,您表少爷若是染了风寒怎么办?还听说里面一日三餐都吃的是馒头,表少爷会不会饿着?”
    析秋无奈的看着她:“你睡了被子,他也有被子,又怎么会冷。”只是睡觉的地方太狭窄了些,析秋笑道:“至于一日三餐,朝廷都是有定例的,那都是学子,又不是囚犯,还全是馒头,你怎么不说是馊水呢。”
    司杏泄了气靠在床沿上,还是紧张的心砰砰的跳,析秋看着她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第二天,徐天青终于从考场回来了,依旧是和佟慎之回的外院,他回来时析秋没有看见,司杏心有余悸的道:“才三天而已,表少爷就瘦了一圈,脸上胡子都长出来了,大少爷准备了饭菜他也没吃,关了门倒头就睡……”
    “别说了。”春雁眼角瞥见宋妈妈进了院子,她若是看到司杏这副样子,不知又会去大太太跟前说什么难听的话:“小姐还没吃晚饭呢。”
    司杏一惊,赶忙擦了眼泪,面露歉意道:“是……是奴婢失态了。”说着帮春雁去摆碗筷。
    析秋看着司杏眉头却皱了皱,真不知对与她来说,这样的非分之想,是福是祸!
    徐天青从下午一直睡到第二日午时,姨太太终于熬不住了,却死咬着牙关,竟是从二房的门进去,先是拜访了二太太,然后由二太太陪同去看望徐天青,徐天青沐浴完正在吃饭,佟慎之坐在对面,佟敏之和佟全之中午下了学也直接奔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去问徐天青:“表哥,听说有位考生答不出题,竟用腰带勒了脖子自杀了?”
    徐天青擦了嘴,睡了一觉后起色终于恢复了,他笑道:“嗯!说是被发现时已经咽气了,我倒是没有见着,听说通知了家里人,这两日把尸首抬回去。”
    佟敏之听的胆战心惊,佟全之却是一副鄙夷的样子:“这点苦都受不了,纵是考上了以后做了官,肯定也是没骨气的墙头草。死了也好!”
    徐天青笑看着他:“你这话我倒是不反对,若是连这点心理压力都承受不了,将来也难堪大用。”他说着又去看佟慎之:“大哥,你可是有事找我?”
    佟慎之就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对佟全之和佟敏之道:“时辰也不早了,快回去准备准备,下午还要去学堂。”
    佟敏之和佟全之顿时耷拉了脑袋,佟全之叹道:“这才下学呢!大哥就是不想让我们两个听罢了。”佟敏之则拉着他往外走:“先生说的字我还没写完,你陪我去写吧。”将满脸不愤的佟全之拉出去。
    等两人一走,徐天青看着佟慎之,表情郑重的问道:“什么事?”
    佟慎之道:“福建战事有了转折,侯爷又是半个月没有战报回来,听从那边回来的百姓说,战事已经从海里到陆上了……”他顿了顿又道:“能有这样大手笔的,已不是十几年前八王爷余党能做到的……”
    徐天青一怔,这意味着可能会再有一次“八王谋逆”?
    佟慎之道:“蒋大人可给你来过信?”徐天青皱着眉头道:“没有,上一封信还是七月寄来的,已是一个月前了……怎么?难道出了什么事?”
    “还不清楚,你今天再给蒋大人去一封信。”听回来的人说,侯爷身边有位军师受了重伤,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蒋士林。
    徐天青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蒋士林虽已经不在朝为官,但在学子中极有号召力,若他在福建遇难,一旦消息传回京城,这些还在等待放榜未回乡的学子,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掀起一场轩然大波,即时本就暗潮汹涌,局势不稳的朝政,又将会面临一场巨大的冲击。
    “我现在就写!”徐天青说着就去书房,佟慎之负手站在一边道:“等今晚我去一趟兵部,看看能不能借兵部的邮站,也能快些。”
    等佟慎之拿了信离开,二太太便陪着姨太太到了,徐天青看见自己的母亲,纵然心里再不满,可不能说什么,将姨太太让进房里,二太太借说府里还有事,略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姨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瘦了一圈,心疼道:“让你回家里住,你偏住在这里,如今倒好,竟是瘦成这样了。”
    徐天青眉头略蹙了蹙,回道:“这里有大哥,二叔在,我有不懂时也能请教他们,也比在家里方便些。”他说着一顿去看自己的母亲:“洪府的事,我觉得姨母没有错,洪公子那样的身体,她若是将三表妹嫁过去,不就是害了人家……娘,你也不能为了父亲的前程,拿别人的一生去换啊。”
    姨太太暗怒,沉了脸道:“这话什么人告诉你的。”说着就站了起来喝道:“墨菊!”
    徐天青满脸的无奈:“娘,我已经长大了,凡事难道不会自己去看,去想?你却还像从前一样,但凡有事便喝斥丫头婆子。”
    “说的什么胡话,主子做错了事,便就是下人们没有服侍好,在身边乱嚼舌头,这几个丫头我瞧着年纪也大了,改明儿都打发出去,跟着你时间长了,还不知心里存了什么心思。”
    徐天青摇了摇头:“娘,您是长辈,您和姨母之间的事,我本不该妄言,但您和姨母一母同胞,感情向来很好,如今为了一点事情就这样避而不见,若是外祖母泉下有知,该多失望……姨母为人虽好强,但对您对我们全家,一向是照顾有加,便说父亲这次述职,洪大人恼了你连带父亲也一并不加理睬,可最后山东布政使之位,还不是父亲所得,这其中是谁的功劳,难道您看不明白吗?”
    他说的语重心长,又走到姨太太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道:“便是这些您都不看,也要想想往后,您就生我一子,无帮无助,可佟府却有三位公子,您也瞧见大哥的为人和才学,将来绝非池中之物,我若将来与他们同朝为官,却因为彼此母亲的矛盾,而互不相认,这到底是儿子的损失,还是他们的损失,您可想过?”
    这些道理姨太太都明白,只是心里一口气难以咽下,洪府的婚事反复便反复了,洪大人恼了老爷她也认了,可大姐倒好,一句歉意的话都没有,仿佛这件事她就是跳梁小丑,最后没有得一分好,还落得里外不是人,连老爷都怨她做事有欠周到。
    她凭什么受了这样的气,还要主动去找她说和,自小到大哪一样好处不是她得,便是做了新衣服,也是她先挑了才轮到她,她咽不下这口气!
    徐天青见姨太太这样,他目光一转,就贴到姨太太耳边,耳语了几句。
    姨太太目光一亮,露出兴奋的表情来:“你说的是真的?”徐天青就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母亲随意在府里找个婆子问问就清楚了!”
    “这可是要仔细问问才好。”姨太太不同刚才的意难平,顿时露出满脸的笑意,原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可大姐信里却什么都没有对她说……哼哼,便是不说她也能打听得到。
    徐天青就松了口气,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口茶,母亲和姨母这样僵持着总不是好事,等明年春闱之后,他便要母亲和姨母提亲,若她们之间关系不好转,他的亲事就更加的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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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司杏兴冲冲的跑进来,看着析秋道:“表少爷中了,八十四名!”
    析秋丝毫不觉得意外,以徐天青的学识考秋闱自是不在话下,她在意的只是明年的秋闱罢了。
    “您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司杏满脸的笑:“姨太太来了,和大太太关着门说了半日的话,这会儿大太太红着眼睛出来,说是今日府里上下全部加菜,且每人赏五百钱。”
    析秋眉梢一挑,没想到姨太太和大太太和好了,不知道是谁的功劳,竟能说服姨太太。
    佟府热闹了两日,终于安静下来,徐天青又关了门读书备战明年春闱,到是佟慎之日见忙碌起来,便是下了馆也常常夜半才回府,析秋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总觉得有大事发生。
    进了十月,天气骤然冷了许多,段阁老再次病倒了,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前一次幸运,在他病了三日之后,段府在十月初九的夜里传出了丧声,这一次朝堂彻底沸腾了,两位皇子在一番争斗之下,三皇子占了上峰,于是佟正川在一番角逐之后,升任为吏部侍郎官拜四品,并封东阁大学士,成功进入内阁。
    二房水涨船高,整日里宾客盈门,连带大房也受了一定的好处。
    十一月中,京城下了第一场雪,析秋指挥着司杏几人将窗户上挂上棉布帘子,炕也重新烧了起来,她坐在炕上看着床脚上缩着的佟析砚道:“蒋公子还没有信回来吗?”
    佟析砚木讷的摇了摇头:“都已经一个半月了,我去问过表哥,表哥也说没有联系上他。”析秋也叹了口气,福建一战,起初之时不过是几百倭寇作乱,朝廷大材小用派了宣宁侯去,却没有想到战事打了一年,竟是有越演越烈之势。
    侯爷已是第二次失去联系,就连蒋士林也失了消息,福建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析秋正要说话,端妈妈掀了雅青色的棉布帘子进来了,面色不好的对佟析砚道:“小姐,钱夫人来了,太太喊您去。”佟析砚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道:“不去,去和母亲说我病了!”
    端妈妈急了,道:“我的小姐啊,如今到了这步,您可不能还一心放在那个什么蒋公子身上啊,不论太太是否同意你们成亲,单说他如今生死未卜,难不成您要没名没分的为他守一辈子?”端妈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奴婢也听说了,钱夫人这次来可是为了她娘家的侄儿提亲的,据说那位周公子一表人才,虽说现在不过是个举人,但京城里可有许多太太有意与周家结亲,太太费尽心思为您寻了这门亲事,您可不能为了个不知死活的蒋公子耽误了自己终身大事啊。”
    原来佟析砚早就知道了。
    析秋暗暗挑眉,钱夫人与大太太接触也不是一两日,一直没什么动静,怎么突然就上门提亲了?难道也是因为二老爷的升迁,她觉察到佟氏的兴起,亟不可待的想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佟析砚将头蒙在毯子里,闷闷的道:“便是不能守一辈子,我也要等到他的消息,我怎么能在他生死未卜之时订了亲事,若是他回来我要怎么和他交代。”
    端妈妈气的没话说,直拍着蒙在被子里的佟析砚后背,道:“你……你,若是被太太知道,这可怎么好啊。”
    析秋朝端妈妈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佟析砚心中一门心思等着蒋士林,只要没有他的消息,若是大太太硬订了亲事,还不定会发生什么无法想象的事。
    端妈妈没有办法,只能去前院回了大太太,大太太听到时眉头狠狠的皱了皱,却又不敢在钱夫人面前露了底,惹她怀疑,只能笑着道:“这天突然冷了下来,怕是受了凉了。”
    钱夫人目光一转,满脸的笑:“身子可要担心些,即是病了也不能拖,还是请了大夫的好。”
    大太太就认同的点头对端妈妈嘱咐道:“去请了胡大夫来!”端妈妈满嘴的苦味,只能屈膝应了。
    等钱夫人走后,大太太将佟析砚找去,发了一顿怒,佟析砚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大太太看着更加的生气,就指着她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哪一件事不是为你考虑周到的,这门亲事可是我思虑再三的,那位周公子也是百里挑一一表人才,不管你什么心思,都把它给我收起来,若再有这样的事,我便禀了你父亲,将你送去保定去守祠堂。”
    佟析砚垂着脸,无论大太太说什么她也都不反驳,大太太见她这样,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气的不行,就挥着手让端妈妈扶着她回去。
    第二日,原在馆里的佟慎之匆匆回府换了衣裳,连午饭也没有吃,便又急急忙忙的离开了,直到第二日也没有回来,大太太着了急让人去找,佟慎之却是满脸胡渣的回府了。
    大太太拉着他,心疼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成了这样?”
    佟慎之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沉着声音道:“蒋士林回来了。”
    大太太眉头一挑,不解道:“就是去福建的蒋探花?与你有什么关系?”佟慎之看了眼大太太,回道:“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重伤?”大太太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侯爷如今怎么样?”
    佟慎之回道:“侯爷没事,只是福建的战事一时只怕难以控制,朝廷已经派了镇威将军领兵二十万增援,如今满朝正在商议何时发兵。”
    不过几个倭寇,怎么闹的这样大了?大太太不明白,再去问佟慎之,就见他已经进了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换了衣服又出来,对大太太道:“我去馆里。”
    蒋士林对于佟府来说,并不熟悉,所以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析秋听到时,却是心里一跳,立刻站了起来对司杏道:“走,我们去四小姐那里。”
    司杏面露犹豫的看了看外面道:“正下着雪,小姐要不要再等一等。”她话音未落,析秋已经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小姐。”司杏只能跟在后面,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冒着大雪去了佟析砚的院子里。
    没有她所预料的情绪激烈,佟析砚很平静的坐在炕上,看到她进来还笑盈盈起来打招呼:“六妹妹快坐。”析秋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在判断她到底知不知道蒋士林的事。
    岂料佟析砚却笑着道:“蒋公子送信来了,说他平安无事,让我不要担心!”
    析秋一愣,佟析砚果然不知道蒋士林已经昏迷不醒的消息。
    她抬眼去看端妈妈,端妈妈就背着佟析砚直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说,析秋会意就笑着道:“这可真是大福,人没事就好。”
    佟析砚就笑眯眯的点头道:“他说他年前回来,等他回来就会去和母亲提亲!”析秋一愣,可不待她说话佟析砚又笑着道:“六妹妹我查了福建回京城的水道和陆路,若是走水路大概一个月左右,要是走陆路时间会稍微长些,约莫两个月不到。”她拉着析秋的手,笑的很开心:“六妹妹,我要不要先写信先将这事告诉父亲?若是有父亲做主,母亲便是不同意,也没有办法的吧?”
    析秋无话可说,她回握着佟析砚的手道:“这封信可有署名日期,哪一日寄出来的?”
    佟析砚回道:“是十月初寄出来的,也不知为何路上耽误了这么久,反正收到了总是好事,他没事就好!”
    端妈妈听不下去了,噙着眼泪飞快的掀了帘子出了门,析秋心底直叹气:“这件事你不要着急给父亲写信,等蒋公回来也不迟的,至于母亲那边,你也不要说,若是提了母亲一怒之下提前将你和周公子的婚事定了,那便得不偿失了。”
    佟析砚觉得析秋说的很有道理,就认真的点了点头:“那好,我等他回来再说。”门外端妈妈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了进来,佟析砚一惊就从炕上掀了帘子出去。
    端妈妈避之不及,佟析砚看着她问道:“奶娘,您好好的怎么哭了。”
    端妈妈强擦了眼泪,笑道:“奴婢是替小姐高兴。”佟析砚也笑了起来:“我也很高兴!”她又回头去看析秋:“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母亲那边吧。”
    析秋怕她出了院子,难保不会听到下人们谈起蒋士林的事,可是这件事她早晚都会知道的,析秋无奈只能点了点头道:“我出来的急,回去换件衣裳,你先去吧!”
    “那你快去快回,路上也担心,若不然让司杏取了来,你在我这里换了也罢!”佟析砚说着一顿又道:“你就是太瘦了,若不然穿我的衣服也行。”
    析秋抿唇笑着道:“可不见得,也不知昨日是谁穿我的衣服尺寸刚刚好的。”佟析砚这一个月瘦了许多,脸色也变的蜡黄没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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