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哥儿身子一动,就从侧躺着的姿势换成趴在那里!
    析秋又换了一边,接着让他翻,炙哥儿很配合,析秋乐此不彼,萧四郎在一边瞧着母子两人玩的开心,不由勾唇露出一丝笑容来……
    玩了一会儿,炙哥儿像是累了小腿一放,顿时趴在那里撂挑子了,嘴巴瘪了立时就哭了起来。
    析秋呵呵笑了起来,将他抱起来:“是不是饿了?”炙哥儿就在他怀里不停的拱,析秋朝萧四郎看去,萧四郎咳嗽一声站了起来坐去了椅子上,析秋放了帐子在里头给炙哥儿喂奶。
    奶水不算多,不过析秋已经很满意了,炙哥儿常常吃不饱,放了床上还哼哼唧唧不肯睡觉,析秋无奈只得将周氏喊进来再喂一边,萧四郎拧了眉头看她:“这小子也不知像谁!”
    析秋失笑,就想到太夫人说萧四郎的话,打趣道:“娘说,他可是像极了他老子呢。”
    萧四郎听着就挑了挑眉,干咳了一声,没有再就此问题继续讨论下去。
    同轩堂的生意闹的很大,天虹绣庄因为拿到了生意一时间声名大作,析秋听佟析砚说佟析言还亲自出现在绣庄里头,又扩大了规模将绣庄隔壁的一间铺子也租了下来,现在里头光绣娘便有四五十个。
    反观佟析砚,反倒生意差了许多,常常来析秋这边诉苦。
    八月的时候,大老爷调任文书正式下达了,果然是工部左侍郎,析秋听到时满心的高兴,当天就将炙哥儿和敏哥儿带着回了佟府。
    大老爷正在正厅里坐着喝茶,见析秋进来目光首先落在炙哥儿身上,析秋笑盈盈的给大老爷行了礼:“恭喜父亲高升。”
    “一家人,何必多礼。”大老爷意气风发的样子,析秋仿佛又找到了前些年他面上的容光,他站起来两步跨到析秋面前来:“炙哥儿。”
    “快喊祖父。”析秋抱着炙哥儿,此时炙哥儿已经能趴在析秋的肩头上了,闻见大老爷的声音晃悠悠的转过来朝大老爷看去,大老爷瞧见顿时眼睛一亮:“让祖父抱抱!”
    炙哥儿瞧见大老爷蓄起的美髯,顿时露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大老爷伸出手要抱他,他也很自然的让他抱了,可一上他的手,不待大老爷说话,他的两只手就揪住了大老爷的胡须,析秋瞧着一惊:“炙哥儿,快放手!”
    炙哥儿哪里会听,揪着不放手。
    大老爷却是不以为然,呵呵笑了起来:“难得他看的上祖父的东西。”说着一顿又转身对身边的常随道:“去,取了剪刀来,绞了这胡子给他玩去。”
    “这怎么使得。”析秋摆着手,又摊开手要去抱炙哥儿,这时佟析砚走了进来,瞧见祖孙两人揪在一起,炙哥儿抓着大老爷的胡子就要朝嘴里送,佟析砚就咯咯笑了起来,觉得有趣:“父亲,您这把美髯连炙哥儿也觉得好看,若是剪了可真是可惜了。”说着走过去对炙哥儿道:“你若是喜欢,那四姨绞段头发给你玩?”
    析秋瞧她说的越发没边儿,便嗔瞪了她一眼,在墙角救急似的抽了个短短的鸡毛掸子来诱炙哥儿。
    炙哥儿的注意力总算被颜色鲜亮的鸡毛掸子吸引过去,好歹放了大老爷的胡须。
    大老爷捋着胡须,笑意满面,又低头去看站在一边的敏哥儿,敏哥儿这才喊了声:“祖父好!”
    大老爷一愣,表情立时便顿了一顿……
    敏哥儿看见大老爷的表情,眼底就露出疑惑和不安来,析秋目光一动笑着道:“父亲,我听大嫂说家里头不办席面?虽说有孝在身,可请了常来往的几家来,也可以的吧……总归是喜事。”
    大老爷深看了敏哥儿一眼,视线很自然的转开,笑着摆手回道:“在你眼中是大事,在别人眼中或许不足一提,还是免了的好!”还是一如既然的低调。
    析秋和佟析砚相视一笑,大老爷在正位坐了下来,佟析砚笑着道:“大哥一早就来信了,说恭喜父亲呢。”大老爷眉梢一挑,笑着道:“他消息到是快!”
    正说着,江氏将坤哥儿抱了过来,长了六七颗牙的坤哥儿还有些日子就要满周岁了,这会儿一心就想在地上磨,不论江氏怎么哄他就是吵着要出去,她满脸的无奈的道:“就是这样,一刻也不能歇下来。”
    “随他去吧。”大老爷看看坤哥儿又看看炙哥儿,笑着道:“让他们在一处玩儿去。”说着又对江氏道:“将十二小姐也抱去。”
    三个人年岁差不多,虽说辈分有些差别,可并不妨碍在一起交流。
    平头炕前析秋和江氏以及佟析砚并排站着,床上摆了许多小的玩具,坤哥儿穿着品竹素色的短卦,眼睛大大的短手短脚的扶着炕头的柜子站着,一点一点朝外头磨,佟析环也是芙蓉白面的短卦,两腿瞪着在炕上蜗牛爬,炙哥儿最直接四仰八叉的朝那里一趟,抓了东西便吧嗒吧嗒嗦着不动了。
    夏姨娘站在后头满脸的紧张,生怕佟析环手快伤了其它两个孩子:“还是让我抱着吧,她手快的很,抓到手里的东西就会丢出去。”
    “我们看着呢。”江氏笑盈盈的回头:“你就放心吧。”
    夏姨娘哪里能放心下来,析秋则回头携了她的手,笑着道:“现在年纪小,便是丢了东西也没多少力气,您就放心吧!”江氏闻言也点头应是。
    夏姨娘还是提心吊胆的站在一头守着。
    罗姨娘笑着走过来,拉着夏姨娘笑着道:“六姑奶奶在呢,你就放了心吧。”说着拉着夏姨娘站去一边,目光在炙哥儿小脸上转了一圈:“让十二小姐和两个侄儿多走动走动也有好处啊。”
    夏姨娘知道罗姨娘说的有道理,便叹了口气,正说着罗姨娘哎呦一声朝炕头扑了过去,夏姨娘就瞧见佟析环一只脚挂在了炕边上,她立时惊出一身冷汗来也跟着罗姨娘跑过去。
    还不待罗姨娘走进,佟析砚已经笑盈盈的将佟析环抱了上去,又转头对罗姨娘道:“我们都在,你何来这样紧张的。”
    罗姨娘干干的笑了笑没再说话,夏姨娘则在她身边停了下来握了握她的手,算作安慰,罗姨娘并不介意的笑了笑,两人走到外头说话:“四小姐脾气这么多年我心里头知道,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放心吧,我没事!”
    “就怕你多心。”夏姨娘笑眯眯的安慰她:“难得一家人这样平静的相处,也不知哪天就没了这样的日子,我们能待一刻算一刻吧。”
    罗姨娘闻言便是一怔,面色一变抓住夏姨娘的手:“大老爷和你说了什么?”大老爷和夏姨娘最亲近,指不定和她说了什么。
    “你别紧张。”夏姨娘安抚她:“大老爷什么也没有说,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正房里头总不能一直空着,我前两天还听府里的下人说有官媒要上门给大老爷说亲事呢,以前这样,现在大老爷升迁了,只怕这好事也不远了。”
    罗姨娘听着脸色就不大好看,抓了夏姨娘的手,在她耳边就道:“若真是如此,那十二小姐的嫁妆,你趁着这会儿人还没进来,先让大老爷备齐了,免得将来还要求人,再说进来什么人你我都不知道,还是防着点比较好。”
    罗姨娘的提醒让夏姨娘心中便是一提,她说的很有道理,当初六小姐出嫁她便吃了一次亏,这一生不管她吃多少苦都无妨,但三个孩子决计不能再吃苦了。
    “你若不敢说,回头我去说。”她当初没了五小姐,如今夏姨娘生了十二小姐,她这会儿全心里将十二小姐当成亲生的在疼。
    夏姨娘摇了摇头:“你先别忙,我……我和六姑奶奶商量看看吧。”罗姨娘听着眉头一挑,遂点了头道:“也好,六姑奶奶想事儿考虑的周全。”
    下午,大家等萧四郎的功夫,析秋和夏姨娘在房里说起罗姨娘说过的话,析秋听了拧了眉头道:“……父亲没有提起没有续弦的事吧?”
    “没有。”夏姨娘摇了摇头:“不过,这样的事想必大老爷也不会和我说的吧。”
    析秋点了头,觉得夏姨娘讲的有道理,她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府里有人说起,有官媒要给大老爷提亲,那索性就仔细打听看看,大老爷是什么态度。”
    “我知道了,改明儿仔细打听看看。”夏姨娘点头应是,析秋便又道:“妹妹的嫁妆,罗姨娘说的也没有错,现在筹备好了,将来若是有变故也不会发愁,这样,回头我给您送些银票来,您先存着。”
    “这可不行。”夏姨娘立刻摆着手:“怎么能要你的钱。”析秋按住夏姨娘的手道:“不但是十二妹的,七弟眼见着也大了,过了三年的孝他眼见着也要说亲事了,有备无患吧。”
    夏姨娘目光动了动,便没有再说话,过了几日她将打听的事托了秀芝去告诉析秋:“大老爷见也没见官媒,就直接拒绝。”态度很坚决!
    析秋暗暗觉得,大老爷会不会根本不打算娶亲?
    她暂时放下这事拿了银票让秀芝带回去,给夏姨娘压着箱底以备将来之用。
    当天晚上,萧四郎过来,大家在家里吃了饭,析秋便和萧四郎一起回了家,路上他问萧四郎:“任隽的病好了吧,这会儿可启程了?”
    “听说是无碍了。”萧四郎揽着析秋淡淡的道,析秋听了便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想起了佟析言。
    过了些日子,坤哥儿在家里头办周岁,因为有孝在身依旧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饭,析秋见到了久违的江夫人,吃了饭析秋和江夫人以及江氏在房里说话,江夫人和杨夫人自几年前大太太在府里搭了戏台那次相识后,便一直有些来往,杨夫人品级不高但却是八面玲珑。
    江夫人道:“蒋家如今可算是热闹的很。”说着一顿便道:“说是家里头原先娶的那位梅姨娘正闹着呢,说蒋老夫人偏袒蒋夫人,将她们这几个妾室都快逼得无路可走了……寻死觅活的。”
    析秋听着纳闷,梅姨娘和另外一个姨娘进府里也有几年了,这位新夫人可是才进的门,怎么这么快新夫人就能将两位妾室打压成这般模样,再说,她记忆中梅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蒋老夫人不是很疼爱梅姨娘的么,怎么现在又反过来打压她了呢。”江氏哄着坤哥儿睡觉,脸上露出不屑来。
    江氏抿唇轻笑,回道:“这再疼爱也是个妾室,比起她来自是正室更惹人疼,又是新进门的,身份又高!”
    江氏听着不置可否。
    析秋也是心里疑惑,嘴上却是什么也没有问,江夫人想了想又补充道:“听说蒋大嫂子要搬出去了吧,说是要在京城置宅子呢,就年底的事儿了。”
    杨夫人果然是消息灵通。
    看来,蒋大嫂子是挣了钱了吧,否则怎么有钱置办新宅子呢,京城寸土寸金,想要置宅子可不是简单的事。
    析秋对怀宁侯这位嫡女却生出好奇心来,蒋大嫂子那样的人,竟然肯舍得从蒋府里搬出来,要知道大家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用的花的都是公中的钱,蒋家大爷没有收入,一家子人吃的可都是蒋士林的,如今这位马小姐一进门蒋大嫂子就要搬出去。
    她可不相信,蒋大嫂子是因为手头宽裕了才搬出去的。
    果然,江夫人一顿又道:“不过,蒋老夫人像是不愿的样子,还亲自去了一趟怀宁侯府,只怕也是为了这件事,让娘家人劝劝呢……”
    析秋浅笑起来,看来这其中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这位蒋夫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天气渐渐转凉,炙哥儿学会在炕上爬,析秋每天都要守在一边,生怕他一个不慎从炕上栽下来,佟慎之和佟全之做了许多小玩具送来,木质的刀剑,木质的斧头,还有一架小鼓,炙哥儿每天将这些东西圈在自己的地盘里,但凡有人碰他立刻飞扑过来抓在手里,然后用和萧四郎一样细细长长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你,等看的你浑身冷汗时他悠悠转身,又将东西寻一处新的地儿藏起来。
    析秋和他玩的乐此不彼,常常将他藏起来的玩具换个地儿,然后第二天他总能在翻遍了炕头所有的柜子后找到母亲藏的东西,有时候敏哥儿下了馆,则会脱了鞋哥儿俩撅着屁股将炕上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东西又嘻嘻哈哈倒在一起,满脸的得意,然后敏哥儿又会抓住炙哥儿说一番道理,炙哥儿哪里能听得懂,敏哥儿就跟在弟弟后头,去说哪里哪里不能动,什么东西比较危险,又会抓了他新写的字来教他:“这个字念炙,是你的名字!”
    炙哥儿看着白纸黑字,抓在手里就撕扯了条状,又觉得有趣又撕成了点状,然后找个太夫人那里得来的掐丝珐琅的小匣子,将点状的碎纸收起来,四处瞄着没有人注意他的时候,悄悄塞进柜子里。
    析秋就指着炙哥儿和萧四郎叹气:“他怎么能这样,也不知道像谁。”
    萧四郎看着儿子却是哈哈大笑,抱着炙哥儿满房里转了几圈,届时,父子哈哈笑着表情,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析秋怕敏哥儿心里头难过,便提醒萧四郎:“敏哥儿在的时候,你别抱着炙哥儿。”萧四郎听着前面点头应了,后头还是抱着炙哥儿满园子溜达,有时候敏哥儿还会拿着斗篷跟在父子两人后头,等萧四郎停下来他就用厚厚的斗篷将炙哥儿包住:“父亲,母亲说炙哥儿年纪小,很容易受凉。”
    萧四郎不置可否,看着敏哥儿直挑眉梢。
    析秋却是暗暗松了口气,敏哥儿好像对这样的萧四郎适应了,并没有她所担心的那样介意。
    春雁从医馆里回来,好些日子没见她圆润了许多,和春柳碧槐在外头打闹了一阵,才进了门,和析秋见了礼在炕前的杌子上坐了下来,析秋笑着问道:“天益还好吧?”
    “挺好的。”春雁说着点着头:“就是有些想夫人,所以想来看看您。”说着四处去找炙哥儿:“炙爷呢,怎么没瞧见。”
    “敏哥儿带他出去玩儿了,说是今天会下雪,两人在外头等雪落呢。”析秋说着满脸的无奈,看向春雁挑了眉头问道:“你突然来,是不是有事?”
    春雁听着就红了脸,析秋心头一跳,脸上露出欢喜的样子,猜测的问道:“你……是不是怀孕了?”
    春雁果然点了点头,道:“昨儿查出来的。”说着垂着头:“奴婢想着现在身子还轻便,便想过府来看看夫人,等回头身子重了也不敢多走动,要许久都见不到您了。”
    “你真是。”析秋拧了眉头道:“想见我什么时候不能见,这会儿身子最重要,外头天寒地冻的,回头摔了碰了,我可没法子和天益交代了。”
    “夫人!”春雁听着脸愈加的红,正说着春柳和碧槐,碧梧掀了帘子进来,岑妈妈也笑盈盈的走了进来,春柳满脸笑容的道:“我瞧着怎么胖了许多,没想到竟是有身子了。”说着煞有其事的摸了摸春雁的肚子:“我这个姨母可算跑不掉了。”
    春雁红着嗔瞪了她一眼,又回头对析秋道:“夫人,您瞧瞧,这蹄子可是留不住了。”
    “胡说!”春柳一听急了:“我哪里留不住,不过感叹一下而已。”又回头对析秋解释道:“奴婢可没有半点这样的心思!”
    析秋抿唇轻笑,却也意识到,春柳今年也有十七了……总不能一直将她留在身边……
    碧槐和碧梧嘻嘻笑着,碧梧凑在春雁身边:“我也是姨母,等他出生了,我一定会将最好吃的东西都给他留着。”岑妈妈在后头看着几个丫头闹腾,呵呵的笑着。
    日子过的飞快,腊八那天宫里头发了九九消寒图下来,析秋将它挂在正厅里头,炙哥儿瞧见依依呀呀的半天,大有一副他也要试试点梅瓣的意思,析秋拧了眉头说了半天道理,萧四郎一回来,扛着儿子拿了笔在刷刷点了十几朵……
    析秋失笑,看着他们道:“索性依一点完罢了,也不用日日去点。”
    过了腊八,阮静柳从医馆过来,析秋拉着她问春雁的事:“胎位还稳当吧?”
    “稳当。”阮静柳淡淡的说完,又喝了茶就直接说到同轩堂的事,析秋正好心里有疑惑:“不是说年底开业么,怎么这会儿还没听到动静?”
    阮静柳听着抿唇笑的很开心,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头:“只怕是开不成了……至少在年底开不成。”
    “为何?”析秋说着一顿:“不是说里头一切都弄停当了,怎么又耽搁下来?”
    阮静柳端着茶杯啜了口茶,眉梢高高扬起,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得亏你那三姐。”她知道析秋和佟析言的关系并不好,遂道:“……定了一百四十二套的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裙,这会儿了才出了一百套……”说着一顿:“正闹着呢。”
    “怎么会这样。”析秋觉得佟析言办事虽有些激进,但也不至于心里头没谱,前头她听佟析砚说起过,天虹绣庄也新招了许多绣娘,这么多人两三个月的功夫,虽是有些赶可也不至于这么慢,她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她怀疑同轩堂的人故意找麻烦。
    “不知道。”阮静柳淡淡笑着:“我只知道,现在京城的商家都在看天虹绣庄呢,到是不知道她们要如何解决。”
    佟析言这边,更是急的热锅上蚂蚁一样,她砸了手中青花甜瓷的茶盅,指着绣庄里的管事就骂道:“我和你怎么说的,年底了那些绣娘的钱不能克扣,你倒好,竟然两个月没有发工钱,她们能给你认真办事,做出来的衣裳,竟是有一半不合格。”说着拍了桌子,声音越发的高:“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管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蒋大嫂子,低着头半句话不敢说。
    佟析言瞧见,顿时目光如箭一样射向蒋大嫂子,迷了眼睛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蒋大嫂子有些心虚,说话便有些支支吾吾的道:“其……其实也没什么…每个月都发工钱,不过少两个月而已……谁知道她们竟是心眼长歪了。”
    “什么!”佟析言气的说不出话来:“心眼长歪了,她们都是靠手吃饭的,你便是在房里连炉子都舍不得生,这也能说人家心眼长歪了,眼见了年底家家户户都是要置办年货,你不发工钱,她们哪里还有心思为你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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