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姐,炙哥儿来了吗?”佟析环笑着问道,析秋答道:“来了,和你七哥一起去外院钓鱼了。”
    “钓鱼?”佟析环眼睛一亮,又看了眼析秋随即将自己开心的情绪收敛了下去,析秋便纳闷笑着问道:“怎么了?”
    “我还是等会儿去找他吧。”佟析环笑眯眯的答道:“六姐姐难得回来,我要是走了就没有人陪您说话了。”又看了眼坤哥儿,显然对他的聊天能力不抱幻想。
    连端着茶进来的邱妈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对析秋道:“十二小姐很乖巧,每天怕哥儿闷还来陪他……”说着小声凑到析秋耳边:“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很闷,就是不肯出去玩,除非大哥儿愿意出去,她才会出去走走。”
    析秋微笑着摸了摸佟析环的头,低声问她:“想不想去六姐姐家里玩几天,和姨娘一起!”又看向坤哥儿:“坤哥儿一起去好不好,可以和炙哥儿一起玩哦。”
    析秋不管是带炙哥儿,敏哥儿,还是鑫哥儿回来,她的目的就是想让这些表兄弟常走动,以后长大了感情也深厚一些,不管将来做什么营生,都能够互相扶持,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好啊。”佟析环很高兴能和姨娘一起去六姐姐家里,这样姨娘就不会常常想着六姐姐,她也能和炙哥儿一起玩了,说完,她又朝坤哥儿看去:“坤哥儿,我们一起去吧。”
    坤哥儿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多谢六姑母盛情,侄儿就不去了,父亲说约了先生要来府里,我要多读点书免得到时候先生问我,我答不上来。”
    析秋看着坤哥儿,忽然觉得佟府未来四十年的荣盛是有保障了。
    “六姑奶奶。”江氏走了进来:“别和这孩子说话,你说上三句他一句都回不了你,一个字一个字的蹦,真是急死我了。”
    江氏性子爽利,最受不了这样的人,却没有想到目前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却都是这个样子,你不主动说话便是一整日家里都是静悄悄的,你就是没话找话对方也只是问一句答一句。
    “我瞧着好的很。”析秋笑着摸着坤哥儿的头:“要是像炙哥儿一样闹腾,你定是又要说太闹了。”
    “怎么会!”江氏摆着手:“炙哥儿多好,又活泼又可爱,最重要的是,你说什么他能有回应。”
    坤哥儿默默的看了眼自己的母亲,低着头从身后摸了个九连环出来,三两下拆开来。
    析秋和江氏互看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你们在房里玩,我和你六姐说说话。”江氏和佟析环打招呼却不和自己儿子说,因为说了也没用,佟析环乖巧的点头:“大嫂您和六姐姐说话,我陪着坤哥儿,您放心吧。”
    懂事的让人心疼。
    江氏满脸的笑容,显然很喜欢佟析环,转头吩咐邱妈妈:“端些果子蜜饯来,别让十二小姐闷着了。”
    邱妈妈忙不迭的应是。
    析秋和江氏出了门转去隔壁的次间里,丫头上了茶,江氏坐下来看向析秋,问道:“六姑奶奶刚刚说有事和我商量,我一上午惦记着,也不知什么事,着急着就想来问问你。”
    析秋笑了起来,待房里的丫头们退出去,她才压了声音道:“说了您可别惊讶。”江氏点头,析秋就沉了沉声,说起韩大人:“韩大人您知道吧?”
    “知道。韩夫人不是去世了吗,这件事人人知道,况且,韩大人平匪有功圣上不还嘉奖了么。”江氏点点了,越加疑惑析秋怎么突然提起韩大人。
    “是这样的。”析秋将萧四郎和她说的话告诉江氏:“他有意求娶四姐为继室,托我做个中间人,探了一探您和大老爷还有四姐的意思,若是能成他定请了官媒,按发妻的礼十里红妆迎娶四姐!”
    “竟有这事?”江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以韩大人的条件,聘一个良家女子轻而易举,只怕多少人盼着嫁给他,他为何来求四妹?”若是求八妹妹她到还好些,不至于这么惊讶,毕竟佟析砚并非待嫁闺秀而是已有过和离的妇人。
    “难道……”江氏一惊,突然就想起来一种可能,面色变的难看起来:“他们见过?”男女大防之下,佟析砚身份又是特殊,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析秋轻声道:“您别惊!”顿了一顿又道:“我起初也有您这样的想法,昨晚仔细想了想,就想起两年前炙哥儿周岁时,三弟吃醉酒那次,四姐不是在房里……”
    江氏听着一愣,随后想了起来,慢慢的松了口气:“记得,记得!”她连连点头又惊讶的问道:“难道就是那次?”
    “应该是。”析秋微微点头:“若不然他怎么会点名道姓的求娶四姐,定然是见过才会如此。”析秋说完,见江氏脸色好了一些,便又道:“大嫂,韩大人的家世情况你我也都知道,家中有嫡出的两子,庶女一位,庶子一个,有一个通房两房妾室,父母早逝如今府中依旧是韩夫人的妹妹打理,家中情况比起旁的人家也不算复杂……”析秋并为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件事四姐那边我还没有说,便想先和您商量看看,问问您的意思。”
    江氏拧眉想了想,端着茶低头轻轻啜着,过了许久抬头看向析秋,回道:“依韩大人的条件,求娶四妹我们虽不算高攀,可四妹……这件事我要和你大哥商量商量,过几日再答复你。”说着一顿又道:“到时候四妹那边还是你去问,我若是说出来难免让她多心。”
    她是嫂子,佟析砚住在家里,若是她去问佟析砚,佟析砚说不定就会去想江氏是不是容不下她,才想着将她嫁出去,析秋能理解,点着头道:“这件事也不着急,听四爷的意思,韩大人鳏夫两年未娶为的就是等四姐孝满之日,他已经等了两年也不在乎多等几日。”
    满心的惊诧按捺不住,江氏暗暗叹了口气,家中最想嫁的没人提亲,这边不想嫁的却有人求娶,事情若是定了,只怕又要闹出一场风波来。
    “大奶奶,六姑奶奶,四小姐和八小姐来了。”外头丫头隔着帘子回了声,析秋和江氏互相看对方一样,双双换了面色收了话头,江氏笑着道:“请进来!”
    随后佟析砚和佟析玉就一前一后进了门,大家各自互相见了礼,在房里坐了下来,江氏问道:“是从正房来的吗。”
    “是,师太正在做法事,我们来看看六妹。”说着看向析秋问道:“听说鑫哥儿来了?这会儿是在书房还是和七弟在一起玩?”
    “和七弟在外院呢。”析秋说完,佟析砚点了点头,笑着问道:“大嫂和六妹刚刚在说什么,房里也不留人,神神秘秘的。”
    佟析玉也露出好奇的样子。
    江氏目光一动,笑着道:“哪里神神秘秘的,刚刚和六姑奶奶在说你大哥述职的事呢……”佟析砚闻言挑了挑眉,便没有再问下去。
    “六姐。”佟析玉看向析秋问道:“她们说宫中乐贵妃怀了身孕?可是真的?”
    析秋一愣,不知道佟析玉怎么突然关心起乐贵妃,点了头道:“是,没几日的事儿,说是喜脉!”
    “那可真是大好事。”佟析玉微笑着道:“她总算熬出头了。”
    此话一出,江氏和析秋以及佟析砚皆是露出狐疑的样子朝佟析玉看去,佟析玉见她们朝自己看来,随即尴尬的红了脸低头道:“是……是这样的,当初她进宫前,我们通过一次信,后来她进宫后就没再联系,也不知她过的好不好,昨儿听说她怀了身孕的事,我便想来问一问,也替她高兴。”
    “原来是这样。”析秋心里暗暗皱眉,面上笑着道:“听说八妹妹这两日在绣富贵山居图?可绣好了,何时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还没有绣好,见不得人。”佟析玉红了脸:“等我绣好了,再给六姐送去。”
    “送给我的?”析秋闻言一愣看向佟析玉,佟析玉就点了点头,回道:“想等您生辰时送去的,不过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知能不能来不及。”一顿又看向析秋:“在六姐面前说绣工有些班门弄斧了。”
    “怎么会!”析秋笑盈盈的样子,看不出情绪来:“八妹妹的一片心意我自是高兴的很,只是太繁琐了,辛苦你了。”
    佟析玉就低着头又摇了摇头:“不会,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析秋和佟析砚互看一眼,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下午大家去大太太的正房里,将里面的白幡和孝布灯笼悉数收了,又将大太太生前用的东西也象征性的收进库房里,改日江氏还会细细清理……做完这些,析秋又见了普宁师太,当着江氏的面也只是聊了几句并未显得过于亲热,随后便和萧四郎一起回了督都府,鑫哥儿则直接回了南牌楼。
    过了两日,江氏就上了门,一进门坐下就和析秋道:“……父亲的意思是让您托人打听看看,韩家这位姨太太,是一直住在韩府还是会回去。”
    这也是析秋的顾忌之一,韩夫人亡逝,这位小姨子却一直住在姐夫的府上打理府里的庶务,也不知这其中还有什么缘由和内情,还是要仔细打听清楚才行。
    “大嫂的意思是,父亲并不反对?”析秋问道。
    江氏就点了点头,回道:“父亲说韩大人为人正派,做事也不拖泥带水,是个良人值得托付,若是这位韩家姨太太没有什么内情,这门亲事确实可以谈一谈。”佟析砚也没什么资本可挑剔的,如今人家肯娶又是这样的身份没有让她低嫁,大老爷会是这样的态度,她也不奇怪。
    没有人在意韩大人府中的嫡子庶女还有那两房妾室……析秋暗暗叹了口气,又觉得她太过于吹毛求疵,与她不同不论是大老爷还是江氏,妾室对与他们来说实在不能纳在衡量范围之内,便是萧四郎也不觉得那是娶继室的障碍,若是她提出来,反而让他们觉得她太过于苛刻了,这世上有几个男子不纳妾不开通房的。
    “这样吧。”析秋想了想对江氏道:“前几日几房陪房过来,带了些山东的大枣和阿胶,我明儿让岑妈妈送一些去韩府,看看能不能见一见这位韩家姨太太,若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便让四爷直接去问问韩大人!”
    江氏听着在理,便点了点头:“这件事劳烦六姑奶奶了。”析秋摆了摆手,还是道:“我心里想着,这件事毕竟是四姐的事,她也不是初嫁我们还是要问一问她的意见,您觉得呢。”
    江氏顿了一顿,看向析秋面露郑重回道:“也对,现在不同往日,她若是动了怒还不定会出什么事来。”析秋就是想到这一点,若是佟析砚不愿意,她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指不定就绞了头发上普宁寺去了。
    江氏说完这件事,又道:“还有件事要和您说一下,昨天有官媒上门为八妹妹提亲了。”析秋闻言一愣,问道:“是哪个府上的?”
    “不知道你可听说过,七弟和三弟都认识,以前也来府中走动过,和表弟同一年考的秋闱……”析秋闻言却想不起来有这个人,江氏又道:“是浙江绍兴人,姓钱去年中的举人,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家境一般,但为人听大爷的描述还算不错。”
    析秋想了想,好像是听佟敏之说过有位钱秀才,就是不知道那位钱秀才和这位钱孝廉是不是同一个人。
    “此人多大年纪?”析秋觉得还算不错,是一支潜力股,江氏闻言回道:“今年十八岁,一直和家中兄长住在京城,因为母亲早亡婚事也耽搁下来……有房舍不过却是不大,若是嫁过去只怕要和家中兄长嫂嫂暂时住在一起挤一挤。”
    这样的条件,梅姨娘应该不会同意吧,析秋含笑问道:“这件事父亲是什么意思?”
    江氏顿了顿,回道:“父亲的意思是再等一等,也不着急一时,这位钱孝廉虽说不错,明年若是春闱高中不论是点了庶吉士还是外放都是有前途的,八妹妹嫁过去也不会吃苦……可是大太太才过了孝期,再等等也无妨。”
    也就是说,大老爷并不是很中意这位钱孝廉。
    “既如此,那索性再等一等吧。”析秋笑着道:“说不定会有更好的呢。”
    江氏听着便露出苦涩的笑容来!
    晚上,萧四郎回来,析秋将江氏的话和他说了一遍:“我本也是有这样的想法,这位姨太太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还是先弄清楚的比较好。”
    “那我明天去问问韩承。”萧四郎并未提出异议,又转目看向析秋,问道:“怎么?你并不像很赞成这门亲事的样子。”
    析秋闻言眉梢微挑,笑着道:“没有!”她站起来提了茶壶给萧四郎续了热茶,又道:“妾身只是怕四姐姐有别的想法,还是先弄清楚韩家的事,我去探一探她的口风吧。”
    萧四郎不再有疑惑:“也好。”说着,拉着析秋的手在他腿上坐上来,如以往一样揽着她低声问道:“炙哥儿睡了?”
    “嗯。”析秋点了点头,脑中还在想着佟析砚和佟析玉的事,又拨开萧四郎不安分的手,问道:“……这位钱孝廉,四爷可见过?”
    “没有!”萧四郎回道:“不过听人说,有七八个文人举子常在鸿雁楼吃酒谈诗,我明日让人打听一下,其中可有此人便是。”
    “啊?”析秋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春闱刚过大家还沉浸在中榜的喜悦或是落寞中,这我钱孝廉既然还称为钱孝廉就必然是今年没有高中,若这么快从落寞中脱身出来和同好流连在酒楼谈诗说文,那她真不知道是该赞赏还是该惊讶了。
    “炙哥儿今天和十二姨玩的很开心。”萧四郎含笑在析秋耳边说着,析秋耳畔一痒缩了缩,回头问道:“十二妹性子好,和谁都能玩的好!”萧四郎却不是这个意思,喷着灼热的气息轻声道:“炙哥儿这么喜欢十二姨,不如我们也给他生个妹妹吧。”
    原来绕了一圈说的是这件事,析秋脸一红嗔瞪了萧四郎一眼:“四爷便没个正经的。”心里却暗暗叹气,她这两年都没有动静,也不知是不是生炙哥儿时太难,伤了身子缘故。
    想到这个,她便想到阮静柳,有些日子没瞧见到人了。
    萧四郎的宽宽的手掌已经从衣襟里探进去,握住她胸前的丰盈,析秋身体一怔红着脸推他:“丫头们还没去歇着呢!”萧四郎却是不管,抱着她便站了起来,一路走到门边双脚一踢就将门关上,复又勾着唇看她:“夫人现在可放心了。”
    析秋失笑,萧四郎已经将她放在床上,整个人敷了上来,轻吻着她低低呢喃道:“你真是个宝贝儿。”话落,析秋只觉胸间一凉她衣裳已被他解开,炙哥儿断奶后她的身子比起以前又丰满了一些,萧四郎常常看着还用手丈量一番:“刚刚好!”
    析秋红着脸迎着他进入……
    不一会儿,房间里便传出低低的嘤咛呢喃声。
    第二日一早,析秋被炙哥儿从床上拉起来:“娘,娘,七舅舅来了没有?”析秋睁开眼有些迷糊的看着他,问道:“七舅舅今天来吗?”
    “嗯。七舅舅说今天给我送鹦鹉来。”炙哥儿满心的欢喜和期待:“我们去二门那边等七舅舅好不好?”
    析秋失笑:“不用你去等,你让庆山去和二门的婆子说一声,若是七舅舅来了,就快点迎进来可好?”炙哥儿听着觉得有道理,立刻点了点头:“那我去找庆山。”说着蹬蹬出了门。
    春柳和碧槐几人鱼贯进来,服侍析秋梳洗,穿戴好后出了门去了暖阁里,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花香,她就看见炕前的窗台上放着几只粉红的山茶,春柳见她去看山茶,便笑着回道:“是敏爷,一大早去后院采的,奴婢就给他找了个瓶子,他亲自放在这里了。”
    析秋微微笑了起来,端了茶问春柳道:“他去学馆了吗?”春柳应是,析秋想了想吩咐道:“你一会儿去外院看看,苏全生在外院做的好不好,再把岑妈妈喊进来。”
    春柳应是出了门,一会儿岑妈妈进了门,析秋吩咐道:“你去库里提一些大枣和阿胶带上,其它的东西你看着搭一些,送去韩府!”
    “奴婢知道了。”岑妈妈应是,知道析秋不会无缘无故送东西去韩府,等着析秋的下面的话,果然析秋又道:“试试能不能见到韩家的姨太太。”
    岑妈妈是聪明人,析秋的话点到她便明白了,随即回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这就带着人去库里领东西。”
    析秋微微点头,岑妈妈刚一出门,碧槐就匆匆跑了进来:“夫人,皇后娘娘身边的毛姑姑来了!”
    析秋眉梢微挑,毛姑姑来了?
    这两年她和沈家还是正常走动,但沈夫人明显不如以前那样热情,反而阮夫人和钱夫人常来她这边走动。
    不知道皇后娘娘这个时候让身边的人来,会有什么事。
    心里想着,她已经亲自迎了出来,就瞧见毛姑姑已经走进院子里,析秋笑着过去:“毛姑姑!”毛姑姑笑着行了礼:“四夫人好。”
    析秋将毛姑姑让进暖阁里,她就开门见山的问道:“毛姑姑亲自过来,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事。”毛姑姑笑着端着茶回道:“说是有些日子不见四夫人,家里的二公子她也没有瞧见过,就想请四夫人进宫聚一聚,让您把二公子也带上。”
    析秋一愣,带上炙哥儿?
    毛姑姑仿佛看出她的疑惑,便笑着道:“四夫人别多心,皇后娘娘就是觉得闷,请您去说说话,也顺便让二公子和皇长子认识认识,一般大的年纪,常彼此走动以后大了感情也亲厚。”
    感情亲厚也该和沈礼闻而非炙哥儿吧,尽管心里质疑,析秋面上还是笑着点了头:“劳姑姑回娘娘的话,妾身明日一早就进宫去给她请安。”
    “好。我口谕传到了,就不多待了,还要顺道去一趟国舅府,四夫人留步。”
    “我送您出去!”析秋亲自将毛姑姑送出了门,等她人一走,析秋便露出疑惑之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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