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大呼小叫将刘欣的思绪拉了回來。是啊。“一将功成万骨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些话过去只停留在书本上。现在面对无数阵亡的将士。他才切实感受到现实是多么的残酷。要想争夺天下。这些事情是无可回避的。刘欣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的决策更要慎之又慎。自己的位置不同了。做每一件事都要思之再三。要有如履薄冰的感觉。
    却听张飞又在那里叫道:“气死我了。这么多马。竟然沒几个有用的。”
    原來。刘欣在这里心疼伤亡的将士。张飞却在那里心疼地上的战马。这些战马有许多都被砍断了四蹄。再也沒有驰骋的能力。还有的被箭射伤。或者被乱马践踏。真正还能继续骑乘的只剩下不足千匹。见到张飞像个孩童似的在那里跺脚。刘欣也仿佛受到了感染。笑了起來。说道:“行了。翼德。不要在那里心疼了。等拿下长安。我们一定继续出兵。叫那些羌人和匈奴人知道。他们帮助董卓是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那些游牧民族有的是战马。到时候还怕少了咱们的不成。”
    陈宫为人刚直。听出刘欣话里的意思。似乎要去劫掠那些游牧民族。慌忙拱手说道:“启禀主公。想必这些游牧骑兵也是迫于董贼的淫威。不得已才出兵与我们对敌。我大汉乃是仁义之邦。以礼仪兴天下。主公想要战马。可以货殖与那些草原部落交换。万万不可恃强凌弱。望主公三思。”
    其实刘欣并不赞同陈宫的说法。他也讲仁义。但要看是对谁讲。对仁义之人当然可以讲仁义道德。对豺狼却只能以拳头相见。这些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千百年來都是汉民族的最大威胁。历史上更是多次覆灭了汉人的政权。让汉人百姓沦为他们的奴隶。刘欣在内心对他们可沒有多少好感。他一心只想着不要让历史重演。不过。他也沒有反驳陈宫的话。现在的场合可不适宜和他进行辩论。只得笑了笑。说道:“公台啊。你看我长得像强盗吗。”
    陈宫也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属下多虑了。”
    第二天一早。刘欣继续挥师前行。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拦。很快便到了河池城下。却见城门大开。一个守军都看不到。城中冒起好几处火头。滚滚浓烟直冲云霄。
    蒯越在马上拱手说道:“主公。小心城中有诈。”
    看到眼前的情景。刘欣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空城计。对于三国时期到底谁施行过空城计。在后世有不少专家学者进行过论证。有说王平使用过空城计。也有说文聘使用过空城计。更有说曹操使用过空城计的。反正都认为诸葛亮沒有使过空城计。既然诸葛亮都沒有使用过空城计。那董卓又怎么可能想出空城计这一招呢。刘欣只略一思索。便果断地说道:“河池现在肯定是一座空城。大家无须疑虑。进城以后不可扰民。”
    他的判断沒有错。河池真的是一座空城。而且空的非常彻底。全城几乎找不到一个活人。大街小巷到处都躺着死尸。许多男尸的头颅已经被割去。还有一些年轻女尸都是身无寸缕。死状惨不忍睹。刘欣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一场大屠杀。一场面对手无寸铁的平民进行的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士兵们终于扑灭了城中的大火。还从废墟中救起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从他断断续续的言语中得知。做下这一切的正是昨天刚刚败走的羌兵和匈奴兵。
    刘欣不禁想起了历史上蔡琰所作的悲愤诗。那句“马首悬男头。马后载妇女”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不由恨恨地说道:“这帮畜牧。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刚才还担心刘欣会对这些游牧民族进行残酷打压的陈宫。看到眼前的一切也说不出话來。一种极度悲愤的情绪在汉军中弥漫开來。士兵们群情激愤。纷纷请战。然而。在这个时候。刘欣的头脑却越发的清醒。他很清楚。当前的目标是董卓和刘协。现在还沒到收拾这些草原部落的时机。
    很快又有探马來报。董卓在散关前面扎下两座大营。与散关成犄角之势。左边是李傕和北宫伯玉。右边是郭汜和刘豹。皆是深沟高垒。戒备森严。摆出一副要和刘欣长期相持的架势。
    听完禀报。刘欣冷哼一声道:“北宫伯玉、刘豹。这两个逆贼还沒有回去。要是这次落在我的手里。一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三军听令。去关前扎下连营。不破董卓。誓不班师。”
    董卓这回确实采纳了李儒的建议。刘欣的大军从襄阳而來。蜀道艰险。补给十分困难。必然不能久持。于是在散关扎下营寨。采取守势。当然了。现在这种情况对于董卓來说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毕竟接连三仗他都打输了。而且都输得很惨。三军士气低落。只能凭险拒守。董卓这次出征共动员了五十五万大军。几仗下來。折损了一些人马。仍然有三十七万之多。加上他将刘协迁出洛阳的时候。大肆劫掠。聚敛了无数钱粮。这里离着长安又近。他有信心将刘欣拖垮。
    刘欣虽然也出动了三大军团。几场仗打下來损失了两万人马。但是他还要考虑到成都、汉中、葭萌关和阳平关以及沮县、河池两地的防守。不可避免的要分散一些兵力。这样一來。聚集到散关外面的人马只有十二万人。其中还有一万三千多骑兵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的。刘欣在散关前面也扎下四处营寨。徐晃在左。高顺在右。他亲自领着张飞、孙策和文聘镇守中军。黄忠率领骑兵和步兵一部防守后营。后营储存着大量军需、器械和粮草。为了防止董卓派出吕布突施偷袭。那里也只有黄忠镇守。刘欣才最为放心。而魏延。则负责从成都往前线调运辎重。
    两军在散关前面这一相持。便是三个多月。中间大小二十余战。刘欣虽然胜多败少。却也不能前进一步。
    刘欣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有点像历史上曹操与袁绍在官渡相持。他和曹操一样。兵力方面都是少而精。只不过曹操当时的情况比他还要困难得多。曹操是以七万对七十万。而刘欣是以十二万对三十七万。而且曹操粮草严重短缺。刘欣却是钱粮充足。
    但是。刘欣并沒有觉得自己就比历史上的曹操轻松多少。董卓这个人虽然残暴嗜杀。却听得进部下的意见。也能放手让部下用兵。而不像袁绍那样多谋少断、外宽内忌。尤其是。几场战斗下來。刘欣才发觉自己受到记忆的误导太深。他一直以为李傕、郭汜这两个人并沒有什么了不起。也沒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谁知道交手之下。才发现这两个人非常不简单。或许他们的个人武勇不值一提。但在排兵布阵方面却颇有一套。刘欣的好几次主动出击都被他们挫败。
    这种相持的局势是刘欣不愿意看到的。他在兵力上不如董卓。最希望的是将敌人调动起來。然后寻找机会集中力量逐个击破。前面几场大胜。除了对付北宫伯玉和刘豹的那一战是以少胜多外。其他战役中。在局部兵力上刘欣并不吃亏。现在。董卓将兵力都收缩到了一起。很少主动出击。这种僵持的局面倒让刘欣有些进退两难。
    见此情景。陈宫进言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可令赵云将军统领一军攻打武关。董卓闻讯之后必定会分兵增援。到时候或许就会寻得战机。”
    刘欣沉吟半晌。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子龙担负着防守襄阳北大门的重任。一旦进攻武关不果。会给敌人可趁之机。危及襄阳的安全。不能不察。子龙的人马不可轻动。”
    蒯越也起身说道:“如今天气日渐炎热。不宜用兵。主公何不暂且退回阳平关。拒关坚守。容后再图良策。”
    张飞拍案而起。大声说道:“咱们打了这么久。难道才受了一点挫折就要退却不成。要撤你们撤。不拿下散关我决不回去。”
    刘欣看了一眼张飞。只见他脸上的胡须都根根倒竖了起來。两只眼睛瞪得有酒盅那么大。模样十分吓人。不觉笑了起來。说道:“翼德。你稍安勿躁。退兵的事暂时还不在我考虑之内。我们困难。他董卓的日子一定也不好过。咱们就和他比一比耐力。看看谁更持久。异度。有件事交给你去做。河池已经沒有多少百姓了。大量的土地都已经荒芜。你去沮且和汉中召募些百姓來河池。分给田地、粮种。让他们在这里扎下根來。”
    蒯越很快明白了刘欣的意思。欣然说道:“主公请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其他地方的百姓现在大多安居乐业。但汉中、沮县的百姓还沒有尝到新政的甜头。仍然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现在有一个可以养家糊口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尽管河池向北正有两军对峙。但沒过几天。蒯越还是召募了大批自愿移居河池的百姓。毕竟能有口饱饭。总比饿死要强。
    刘欣在河池垦荒种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董卓的耳朵里。这消息当然是刘欣故意释放出來的。就是要让董卓知道。我刘欣要在河池这里扎下根來。和你对抗到底。他想逼董卓先动。
    第262章有人绑架
    听到这个消息。董卓果然坐不住了。这种长期相持的局面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毕竟朝中反对他的势力还很多。他老呆在散关这里。后方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说不准。而且随着夏季的到來。草原的水草渐渐丰美。已经到了放牧的季节。北宫伯玉和刘豹两个人已经多次流露出想到请辞的意思。董卓一直沒有答应他们的请求。倒不是在乎他们这**万人的兵力。而是担心从长安向北完备空虚。这些游牧骑兵们会趁机沿路劫掠。把凉州这个大后方搅个天翻地覆。
    李儒捋了捋颌下几缕短须。笑着说道:“太师勿忧。我有一计。可令刘欣即刻退兵。”
    董卓闻言大喜。问道:“文优。你有何妙计。”
    李儒不慌不忙地说道:“小婿在襄阳也留有眼线。刘欣自去年春节至今已经一年多时间沒有露过面了。咱们何不散布流言。就说刘欣早就已经染病身亡。州牧府秘不发丧。刘欣的死讯一旦传扬开來。荆、益两地必定会引发一场混乱。到时候散关外面的军队不想撤也得撤了。说不定还能让他军心大乱。如果真到那时候。我们只要抓住机会给他们以致命一击。从此天下诸侯谁敢再捋太师的虎须。”
    刘欣呆在州牧府一年沒有外出。就是为了瞒过他人的耳目。好亲自领兵出征。谁知道又被李儒抓住机会。想要造谣生事。这个李儒在散布流言方面还真的有一手。两年前就散布流言败坏刘欣的形象。迁都长安的时候又编造童谣。现在又拿出这一招來。他还真是有些乐此不疲了。
    董卓向來对李儒是言听计从。连声叫好。说道:“事不宜迟。文优。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虽然散关一带战事正酣。襄阳城里却看不到一丝战火的痕迹。现在的襄阳城已经成了整个大汉王朝的商业中心。车水马龙。商贾云集。全国出产的物品在这里几乎都可以买到。这里还是文化中心、金融中心、科技中心。其繁荣的程度就是与当年的京城洛阳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天进出襄阳城的人很多。守门的士兵也都习以为常。并不会专门进行盘查。城里有的是巡检捕快。从來不用担心有人在襄阳城里作奸犯科。然而。今天守门士兵们的眼睛突然都瞪得大大的。因为前面來了几个不同寻常的人。
    那是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子。都骑着高头大马。中间那名女子穿一身大红的衣服。骑着一匹火红的骏马。走在夏日的艳阳下就像一团烈火扑面而來。让人喘不过气來。汉人女子是很少骑马的。尤其是南方这个缺少马匹的地方。女子更不可能骑马。这几个女子的头上、身上、手腕、脚踝等处都戴满了银饰。随着骏马的奔驰。阵阵“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声音迎风传來。
    守门的士兵每天形形**的人物不知道见过多少。一眼便认出眼前这几个女子都是蛮族人。不过。眼前这向个蛮族女子个个美丽窈窕。他们一时看得呆了。眼珠子都好像要掉了下來。汉人过去是瞧不起蛮族人的。但是刘欣颁下严令。汉蛮平等。一视同仁。这些士兵虽然是属于地方军。却也知道什么军令如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风姿绰约的女子从身边飘过。咽几下口水。却不敢做出丝毫逾礼的举动。
    等那几个女子进了城。士兵们才反应过來。慌忙在身后大喊道:“前面的人听着。襄阳城内不许纵马。请下马步行。”
    为首的那名女子“吁”的一声勒住马。嘟囔道:“阿哥这里的规矩还真是大。”
    身边一个女子笑道:“祝融姐姐。规矩不大。哪里管得住这许多人。”
    原來这个女子便是有火神传人之称的祝融。三年的时光过得飞快。她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与她同龄的其他蛮族女子。娃儿都已经生下好几个了。都说姑娘十八一朵花。如今的祝融高挑的身材衬托着翘臀丰乳小蛮腰。越发得迷人。身边的那四个蛮族女子。都是祝融的堂妹。只有十三四岁年纪。是祝定精心挑选出來作为祝融陪嫁丫头的。
    祝定本來是要亲自送女儿來襄阳的。但是他得到刘欣的密令。要紧盯中南四郡的动向。不敢离开牂柯郡半步。不过。蛮族女子自立得早。祝融又有一身好武艺。一路上也沒有什么山贼盗匪。所以祝定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差池。便答应祝融自己去襄阳。祝定虽然不能亲自前來。一份丰厚的嫁妆却是少不了的。这些年他在牂柯太守任上。俸禄颇丰不算。还从蛮汉通商中得了不少利益。富裕程度已经不是当年可比了。祝定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全靠刘欣。将女儿嫁给他那是心甘情愿的。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汉人嫁女。常常要将女儿的妹妹作为陪嫁。祝融沒有亲妹妹。祝定便在同族中挑了那四个侄女作为陪嫁。
    祝融和她四个堂妹。都是自幼习武。生性好动。一路上看不尽的繁华景致。早就脱离了送嫁的队伍。跑到了前面來。听说襄阳城内不许纵马。祝融虽然不大情愿。也只得跃下马來。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又來了兴致。仰天大喊一声:“襄阳。我來了。”
    她这一嗓子。把两旁边的路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扭头向这边张望。堂妹祝炎慌忙说道:“姐姐。伯父一再交代。要学汉家女儿的矜持。你怎么就忘了。”
    祝融看到无数目光射向自己。一张俏脸羞得通红。跺了跺脚。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快走快走。不要叫人看我们的笑话。”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饶是蛮族女儿向來大胆。也免不了心头突突的乱跳。祝炎和那三个姐妹也慌乱地低了头。牵了马。跟在祝融后面急行。
    她们登山越岭惯了。在这平地上行走更是其疾如风。转眼间便将那些看热闹的百姓甩得不见踪影。拐入一条小巷。祝融这才捂着心口。喘着粗气说道:“哎呀。今天这丑可丢大了。千万不能让阿哥知道。”
    她的另一个堂妹祝兰安慰她道:“姐姐。大人坐在高墙大院里。哪是那么好见的。这些人就是想传也传不到他耳朵里。姐姐你就放心吧。”
    祝融舒了口气说道:“这样最好了。只是刚才走得急。不记得去州牧府怎么走了。咱们从那个巷口出去。找个人问一问。”
    于是五个人牵了马继续前行。刚刚走到拐角处。便见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那里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祝融做贼心虚。担心他们在传自己的笑话。不由快步走了过去。大喝一声道:“喂。你们在说什么。”
    说话那人正讲到紧要处。脸上都露出眉飞色舞的神色。陡然间听到这一声断喝。激凌凌打了个冷战。他回头看时。问话的却是一个绝色女子。不觉两眼放出光來。谄笑着说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是想要哥哥陪你说说话吗。”
    “啪”。那人话音刚落。右脸上便重重的挨了一了记耳光。半边脸都肿了起來。刚才还在周围听他说话的几个人却已经悄悄向后退去。他们早已经看出这几个人是蛮族女子。都听说蛮族女子泼辣大胆。不像汉族女子那么好欺负。他们可是有正经营生的人。并不想惹事生非。
    挨打的那个人也会两下拳脚。并不相信一个女子能有多厉害。刚才只不过是一时色迷心窍才着了她的道儿。不过。这一下也打得颇重。他的脸上现在还火辣辣的痛。嘴上却继续讨着便宜道:“小娘子。你……”
    祝融见他还敢“小娘子。小娘子”的在那里乱说。不由大怒。纤手一抬。又是一记耳光扇了下去。那人这次早有防备。脑袋往旁边一闪。伸手便要抓祝融的手腕。谁知一把竟然抓了个空。随着“啪”的一声。左脸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传來了过來。
    那人心头大惊。刚才他明明看到这女子出手并不快。自己竟然沒有能够抓住。还挨了她重重一下。情知不妙。转身欲走。却听一声娇叱。又有几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围了上來。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钢刀。将他们几个人都逼到了墙角。
    刚才的几个“听众”都是襄阳本地人。见到讲话那人竟敢公然调戏蛮族女子。已经急于撇清自己。连声说道:“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和他不是一起的。”
    祝融见几个堂妹都亮出了刀。知道此事不能善了。索性冲上前去。对着刚才说话那人又一是顿拳打脚踢。直把他揍成了一个猪头。这才指了指缩在墙角的那几个人说道:“你们把他架起來。前头带路。到州牧府去。”
    几个襄阳本地人见到她凶神恶煞的样子。都不禁两腿发软。一起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姑奶奶饶命啊。小的们都不认识这个人。求姑奶奶放过我们吧。”
    祝融因为和刘欣打了赌。将大好的青春空等了三年。好不容易盼到出头之日。却被这几个人唤着“姑奶奶”。难道自己已经这么老了。那如果能够得到刘欣的倾心。不由心中恼火。大吼道:“少废话。谁不去。我就把谁打得和他一样。”
    那几个本地人不敢再乱说一句。连滚带爬地站起身來。架起那个倒地不起的外乡人。往巷外便走。出了巷口沒多久。却见一队巡逻的兵丁走过。几个本地人几乎不假思索地大喊起來:“快來人啊。有人绑架啊。”
    第263章换大碗
    绑架与杀人、强奸、抢劫一样。在刘欣管辖的区域都是死罪。也正因为对这些暴力犯罪实行了十分严厉的刑罚。那些宵小之徒才不得不有所收敛。听到这几个人的喊声。那队士兵赶紧跑了过來。将祝融她们团团围住。
    三年來。牂柯郡实行的也是这样的律法。无论蛮汉都是一视同仁。祝融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可不想平白无故担上这个罪名。惹得刘欣不高兴。于是上前一步说道:“各位兄弟。这几个人公然调戏良家妇女。我正要抓他们去见阿哥。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为首的队长见是几个年轻美貌的蛮族女子。一时弄不清楚她们的來头。也不好过分逼迫。只得拱手说道:“请问这位姑娘。您阿哥是什么人。”
    祝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脸颊绯红。嗫嚅道:“我阿哥就是你们的州牧大人。就请你们带我前去州牧府吧。”
    她这话一说出口。不仅这队士兵都是大吃一惊。就连刚才在巷口窃窃私语的几个人都浑身是汗。那名队长也是颇感意外。硬着头皮说道:“这位姑娘。即使你是主公的亲眷。也不可以随便抓人。还请姑娘体谅属下的难处。”
    祝融听他称呼自己是刘欣的亲眷。不由心花怒放。将手一挥。大度地说道:“既然如此。本姑娘也就不为己甚。这几个人当街调戏本姑娘。就交给你们处理吧。赶紧带我们去州牧府吧。这襄阳城太大。我都迷路了。”
    那名队长一听。以为她们是从州牧府出來游玩。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更加确信她们是刘欣的亲眷。而这些人竟敢调戏她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慌忙说道:“姑娘放心。这几个人就交给小人处理吧。小人这就送几位姑娘去州牧府。”
    说完。他将手向身后一招。几个兵丁扑了上前。如狼似虎地将那几个人拖了下去。为了在祝融面前表现一番。少不得在这些人身上下些暗劲。既不留伤痕。又弄得他们痛呼连连。也算帮祝融出了一口恶气。
    州牧府所在的东城区一向戒备森严。就算是巡城的兵丁也不能进去。自从发生了韩当试图绑架刘裕的事件以后。更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在巷口的亲卫听祝融自称是刘欣的亲眷。虽然不敢怠慢。但也不肯放她进去。而是派人前去禀报马芸。
    刘欣在牂柯郡发生的那些事马芸一清二楚。她和刘欣一样。都把和祝融打赌的事当成了一个玩笑。沒想到祝融还真的找上门來了。马芸略一迟疑。尽管刘欣不在家。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吧。还是先将祝融安顿下來再说。想起当年灵儿姐妹是陪着刘欣一起去牂柯的。应该认识祝融。于是吩咐人叫來灵儿。让她去将祝融接进府來。
    灵儿是认识祝融的。可祝融并不认识灵儿。只因为在三姓会盟大典上。她们姐妹都经过了刘欣的易容改扮。灵儿姐妹现在都已经成了孩子她娘。少了些许灵动。却多了几分丰韵。祝融看这样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來接自己。不由暗生警惕。看样子阿爹的教诲不错。自己想要博得刘欣的欢心。也要摆出个淑女的样子來才行。
    祝融跟在灵儿身后。学着她的样子。迈着碎步。一扭一扭地來到州牧府后院的花厅。只见上首端坐着一位美貌少妇。心知此人一定就是刘欣的夫人。赶紧上前道了个万福:“民女祝融参见夫人。”
    马芸倒也沒有丝毫架子。伸手将祝融扶起。上下打量。不由暗赞一声。祝融不仅生得俊俏。而且身材高挑。按照马芸的估计。她的身高不会低于一米七二。红扑扑的脸蛋。穿着一身红衣。再加上火辣辣的身段。放在后世。稍加训练。绝对可以成为一代名模。
    祝融见马芸只顾盯着自己瞧过不停。刚要开口说话。肚子却不争气地先“咕噜”了一声。
    马芸见状笑了起來。说道:“祝姑娘远道而來。想必腹中饥饿。请先用些糕点。一会便为姑娘接风洗尘。”
    不过。祝融一直牢记着阿爹的交代。汉族女子的饭量都是很小的。吃得太多有损形象。她也只好强忍着饥饿。轻轻捏了一块糕点。那糕点是糯米所做。加了桂花和冰糖。又香又甜。入口即化。别人吃了或可填得一时饥饿。对于祝融來说。虽然美味。却济不了多大事。但她为了保持形象。只吃了一块便不肯再吃。强自忍着。可惜肚子却不听她使唤。沒來由的又叫了一声。
    马芸忍俊不禁。在一旁问道:“祝姑娘。这糕点还好吃吧。”
    祝融用力地点点头。说道:“多谢夫人。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了。”
    马芸笑着说道:“既然喜欢吃。那你就多吃点。”
    祝融连连摇手。推辞道:“不用了。夫人。我已经饱了。”
    她嘴上这样说。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却紧盯着几案上的糕点移不开去。而肚子也非常配合地“咕噜”了两声。
    马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來。站起身说道:“祝姑娘。你这样扭捏可不似蛮家女儿爽直的性子。行了。你不想再吃糕点。那我们就早点开饭吧。”
    祝融被她说破心思。满面羞红。也不说话。低了头跟在马芸后面來到餐厅。不觉眼前一亮。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摆了两张大桌子。还是圆圆的。周围放着一圈精致的木椅。牂柯郡归于刘欣统治之下已经三年了。椅子在当地渐渐流行起來。毕竟当地的气候潮湿。长期席地而坐很容易引发关节疾病。椅子的推广可以很好在解决这些问題。祝融家中现在也不再席地而坐。椅子自然沒有什么稀奇的。只是这两张大圆桌确实叫她耳目一新。
    马芸却已经走到上首。冲她招了招手。说道:“來吧。祝姑娘。你是我们家的客人。就坐到我旁边來。等人到齐了就开饭。”
    看到马芸热情地招呼自己。祝融脸上神情有些尴尬。心里更是不大痛快。马芸称她为客人。那就是还沒有接纳她的意思。可马芸是刘欣的正牌夫人。这一关是肯定要过的。而且祝融知道。汉族人的家里规矩很大。等级森严。自己要嫁给刘欣。马芸身边的位置更不是她可以随便坐的。刘欣的妻妾肯定不止马芸一个。自己大大咧咧地往马芸旁边一坐。别人会怎么看呢。要是惹起了她们的嫉妒之心。自己在州牧府里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她正在犹豫的时候。却听身后一人说道:“这位就是祝融妹妹吧。你來得却不巧。老爷他不在家。”
    祝融回头看时。又是一位美貌少妇。也不知道是刘欣的哪一位夫人。只得慌忙施礼不叠。
    马芸已经在那里说道:“昭姬。你先别忙着认妹妹。还不知道老爷是什么意思呢。祝姑娘。來先坐下來。她们一会就到了。”
    州牧府里的规矩。都是等人齐了才开饭。沒过多久。一个接一个的美人儿带着孩子们走了进來。祝融这才发现。一向自恃容貌出众的她落在这些人堆里。除了个子高点。还真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州牧府的菜肴很丰盛。也很美味。盛饭的白瓷碗也很精美。只是对祝融來说有那么一点小。
    祝融三扒两咽。一碗饭就见了底。肚子里好像还沒有什么感觉。可是看到几位夫人都在那里细嚼慢咽。却也不好意思提出來再添一碗。
    马芸看在眼里。笑着说道:“祝姑娘。到了这里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來人。再帮祝姑娘添一碗。”
    祝融着实是饿了。而且桌上的菜又十分可口。一碗饭很快又见了底。
    卞玉她们几个看到祝融吃得这么快。不觉都笑了起來。还是朱倩看出她有些不好意思。往她碗里连夹了几筷子菜。说道:“祝姑娘。别光顾着吃饭。多吃些菜。”
    马芸已经看出來。这个祝融的饭量着实不小。吩咐丫鬟再给她盛了一碗饭。说道:“祝姑娘。你不要跟她们学。她们都吃得很少。你能吃就多吃点。”
    祝融看着眼前精致的小碗。怔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來。说道:“夫人。真的可以随便吃吗。那能不能给我换个大些的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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