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辉对付齐鲁两国王庭的手段比较阴损,他没有让郑钰铭过问,齐鲁两地内乱行动步骤都由楚朝辉一手操办。齐鲁两国大乱时,郑钰铭和公孙盘、吴牧正好出使赵国,这才消息滞后。
    郑钰铭是知道这个计划的,当韦货郎说出水路不安全时,郑钰铭就猜到齐鲁两国国内开始动乱了。一想到有无数的人将在动乱中死去,郑钰铭微微叹了口气。他只能安慰自己,即使吴国不派人去挑动,不暗地里援助武器,想要生存的人们一样会起来反抗。吴国添火浇油之举,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搞明白韦货郎放弃水路改走陆路的原因,郑钰铭邀请韦货郎跟着使团同行。韦货郎感激,对着郑钰铭拜了又拜。跟着使团行走,商队可以高枕无忧。
    赵吴两国的朝拜使团共有三千七八百人,坐骑全部是战马良驹,护卫盔甲武器齐全,黑压压一片走来,实力都可以灭掉路上的中小诸侯国。匪徒和宵小闻听这部人马,早就逃开躲避。
    韦货郎三十几人压着货物的商队,却是匪徒和宵小眼中的肥羊,韦货郎这次走陆路很幸运,基本是尾随在使团背后,有使团在前扫清道路,韦货郎这一路走得平平静静,平静得让韦货郎都疑惑了,等追赶上使团,他才明白平静的原由。
    夜宿营寨扎好,士兵开始生起火堆,火堆一可烧烤晚餐,一是用火光驱散野兽。吴国使团当天晚上烤的是护卫猎杀到的鹿肉,郑钰铭吃得半饱,正要用手中鹿肉去喂木头时,却发现木头不见了踪影。
    第184章
    木头白天行路一直是紧跟在郑钰铭马骑左右,晚上睡觉也是和大牛一起睡在郑钰铭的房间或者帐篷里,用餐的时候通常是蹲在郑钰铭身侧。现在突然不见木头踪影,郑钰铭的心一下就紧张起来。
    “木头呢?”郑钰铭站起身,眼睛四处寻找。
    夜营的地方空旷,不远处有矮树林和灌木,那里面有肉食野兽出没,此地周围不但有野兽,还有群狼。木头如果单独跑出营地,遇到饥饿残忍的凶兽和狼群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咦,刚才还在旁边啃骨头的!”大牛也爬起身四处寻觅。
    晚上的视线不好,郑钰铭营寨周围阴影看不清楚,看不到木头踪影,郑钰铭只能大声叫唤木头,郑钰铭没有将木头唤出来,反而引来了赵轩。
    “钰弟!发生什么事了?”
    “木头不知跑哪去了。”郑钰铭额头开始冒汗,木头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只狼狗,已经形同亲人。
    “钰弟莫急!为兄这就派虎贲去四周寻找,定会将木头寻回。”赵轩知晓郑钰铭非常在乎那只棕黄色狼狗。
    “谢谢王兄帮助!我自己也去!”郑钰铭不想在营地干等。
    就在郑钰铭亲自带人要出发去寻找木头时,大牛指着郑钰铭身后笑了起来:“大人!木头回来了,就在大人身后。”
    郑钰铭低头,发现木头正蹲在他脚边摇尾巴。
    “这可是虚惊一场,既是钰弟神犬,哪有那么容易丢失。”赵轩取笑郑钰铭刚才的着急样。
    “此犬被钰铭从小喂养至大,如若失去,等同钰铭失却亲人。”郑钰铭摸了摸木头狗头。
    “钰弟过于重情了。”赵轩微微叹息,郑钰铭对一只养大的狗都如此在乎,难怪会被楚朝辉紧紧掌控。
    木头再次出现好像很饿,将郑钰铭扔给它的一大块鹿肉都吃光了。大牛在旁啧啧称奇,笑说木头食量增加了一倍。
    郑钰铭听得大牛如此说话,感觉木头身上有了古怪,开始注意木头。
    木头当晚没有异样,吃完鹿肉一直蹲在郑钰铭身边,郑钰铭回营帐休息,木头和大牛还是睡在郑钰铭的床铺前。
    第二天早上,郑钰铭醒来,发觉大牛身旁没了木头影子。有了昨晚经验,郑钰铭也不慌张,走出帐篷梳洗完,才到营地周围转圈。过了两刻,木头从远处灌木丛跑回,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张望。郑钰铭顺着木头张望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草丛晃动,仿佛有动物在那移动。
    “木头,你去那边找谁了?”郑钰铭摸摸向他扑来的木头,木头大概觉得自己行动暴露,使劲朝主人身上扑跃撒娇。
    当日早餐,郑钰铭发现木头并不吃自己狗盆的食物,只叼了食物跑往营寨外,跑向昨天呆过的草丛。钻进草丛不过几分钟,木头又溜回郑钰铭身边,眼巴巴地盯着郑钰铭手上的面饼。
    “木头,你是找的狗妞还是狼婆啊?”郑钰铭笑了起来,将手中肉馅面饼喂给木头。
    木头来这时空已经八年,生长再怎么缓慢,也应该到发情期。郑钰铭估草丛中有一只雌性犬类,被木头看中,木头在用食物泡妞。
    被蓝光提升智商的木头还是没能理解人类语言,它除了对主人摇尾巴外,就是在主人面前打滚撒娇。郑钰铭却可以从木头动作中感受到它的兴奋。
    之后的几天,木头只要吃东西,都会先叼走一份送到附近草丛或者树林。一直尾随他们队伍的雌犬从不露面,使团队伍抵达大河岸边渡河时,郑钰铭都没看见过木头的追求对象。
    大河类似二十一世纪的黄河。这时空的人口密度不是太大,各地植被破坏得不厉害,大河两岸树木郁郁葱葱,河水非常清澈。
    盯着清澈的河水,郑钰铭暗下决心,一定要训诫后人注意保持水土,不能使这时空再有黄河出现。
    郑钰铭在想水土问题,赵轩却对着奔腾的河水雄心万丈。一路行来,大好肥沃的土地因为各诸侯不用心经营而荒废,赵轩取而代之的野心越发浓重。
    渡口有三艘大船和两艘小木船停在码头等候使用。大船船帆桅杆上挂着的是吴国龙旗。
    摆渡的大船来自吴国,一次可载两百多的人马。
    早在半月之前,大船就已停靠在渡口等候吴国使团的到来。两艘小木船是当地的渡船,仅可以乘坐十几人。楚朝辉怕小木船渡河危险,郑钰铭出使赵国,这三艘木船就奉命从唐地驶往镐京。
    “王兄,请上船!”郑钰铭客气邀请赵轩。
    “钰弟请!”赵轩盯着吴国大船细瞧,暗自琢磨,以后赵国也得会制造大船,等制造了大船,首先去消灭呆在楚边境的亡国公子适。
    两国使团有三千多人,三艘木船要来回十几趟,才可以将人马全部渡完。为了安全,大木船先渡过去一千护卫在对岸警戒,之后才开始渡使团人员。
    郑钰铭和赵轩所乘的木船行驶到大河中央,木头忽然跃到船尾对着岸边嚎叫,岸边高地上,隐隐站着一只狗型模样的动物,木头嚎叫,那只狗型动物给以回应,声音似狼似虎,非常奇特。
    郑钰铭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清是什么模样。
    用了一天时间,赵吴两国使团连同韦货郎的商队才全部渡过大河,从大河到镐京还有半天路程,当天已经是傍晚,来不及在城门关闭前抵达,朝拜使团就在大河渡口附近的村寨旁安营扎寨。
    第二天一大早,使团全体人员用了晚饭,穿上宽大的礼服,擎起仪仗番旗,列了整齐的队伍向镐京进发。
    镐京早在赵吴使团渡河时就得到消息。负责迎接诸侯的礼仪官早早就在城门等待。
    秦天子虽然式微,镐京作为几百年的天子都,城建规格是诸侯王都不可比拟的。城墙相当高大巍峨,护城河非常的宽深,河水清澈,有许多妇女在护城河旁洗涤衣物。
    城建规格是天子制,城楼有九层之高,城门用的是几百年的巨木打造,外表包着黄铜,在阳光照射下,泛着金光,很是华贵。
    由礼仪官的引领下,赵轩和郑钰铭带着使团人员进入城门,两国的护卫只有两百人跟随进城,其余人马都驻扎在镐京城外。
    赵吴两国使团是五月十日到达镐京,在他们之前,已经来了四、五十个诸侯国,这些诸侯国都是中小国家,赵国和吴国是最先到达的两个诸侯强国。
    赵轩和郑钰铭进城,那些先到的诸侯国国君都跟随礼仪官到城门迎接,礼仪官为他们相互介绍,大大小小的君主国主封主人数太多,郑钰铭有点眼花缭乱。
    不论是强国还是小国,君主封主们普遍身着黑衣,一眼望过去,是黑压压一片。这种情况在两百年前是没有的,那时诸侯君主无人敢公然着黑。如今只要有王族身份就能使用黑色,尊色随便使用,可见秦天子的威严已不复存在。
    “仪官,烦请引领吾等敬拜天君!”按照规矩,到了镐京应该先去朝拜秦天子。
    郑钰铭的合理要求,却让仪官脸上跳动了两下:“明公子和赵君旅途辛劳,今日还是请先去宾馆休憩吧!休息几日再去面见天君。”
    礼仪官口中的宾馆是贵宾居所。
    郑钰铭微微一愣,赵轩也脸露诧异。
    “既如此,吾等先去宾馆休憩。”郑钰铭感觉礼仪官的推辞后面定有原因。
    吴国使团刚在宾馆放好东西,赵轩带着武铣就从隔壁宾所过来。
    “钰弟,今日时辰尚早,你我同游镐京如何?”
    “钰铭正有此意。”郑钰铭对镐京这个城市很有兴趣。
    公孙盘已经回家探亲,吴牧年纪大要休息,郑钰铭只带了大牛、木头、毛老大等十几个护卫跟随赵轩君臣出门。赵轩也只带了十几个精兵保护。
    赵轩跟郑钰铭同乘一座马车,马车在大街上行驶速度不快,方便两人观看两边街景。大牛坐在车辕之上,木头蹲在郑钰铭脚边,武铣带着护卫跟随马车步行。
    最近到镐京来的君主很多,君主外行,乘驾都很华丽,城内百姓已经习以为常。赵轩跟郑钰铭的豪华马车没有引起人们关注,两人的外貌却引起人们的注目。
    镐京周围大都为王公贵族后裔,因为遗传和饮食两方面的因素,天子都百姓的身高比其他地方要高,男子大半有170厘米以上,不过180厘米的还是少见。
    赵轩和郑钰铭都有180的身高,身材修长,五官俊美,气质出众,很快就引起行人注意。世人都爱看美人,哪怕进化了几千后都是如此。这时的人们因交通局限,不能远游,见识便少,能见到俊美之人也少,现在一下能看到两个非常出类拔萃的贵人,镐京百姓即便是天子都人氏,依然是惊讶好奇,许多人为了多看几眼,一直跟在马车后面,不久,马车后方就多了上百人跟随。
    郑钰铭瞧瞧马车后方,感觉很无奈,在二十一世纪,他这种长相最多被人称声‘帅哥’,绝无人会痴迷尾随。
    郑钰铭表情无奈,赵轩却很高兴,因为人群不时传来‘璧人’、‘佳郎’的字眼,显然是当他们是一对对郎来看的。
    “铭弟,前面就是祭祀台了!”赵轩跟随父亲参加了十几年前的朝拜,对镐京有点熟悉。
    “祭祀台真高!”郑钰铭抬头观望,天子祭祀台比吴国王都的要高三分之一,祭祀台上有一只大鼎。
    “这便是九鼎么?”郑钰铭数了数大鼎鼎足,共有九个。诸侯国君祭祀只能使用五足鼎。
    大秦将天下划分为九州,一个鼎足代表一州,九鼎代表的是天下,每年祭祀时,天子要先行九鼎大礼。
    “不错!这就是九鼎!”赵轩盯着九鼎,眼神火热。
    郑钰铭侧头正好瞥见赵轩神情,暗暗惊讶赵轩的野心。郑钰铭知道赵轩有雄心,但没想到赵轩的雄心大到问九鼎。
    马车过了祭祀台,赵轩眼神恢复正常,指着道路两边建筑物和郑钰铭谈笑风生。
    “咦,那处房子附近为什么围了很多人?”大牛坐在车辕上,伸着脖子看向一处地方。
    大牛看的地方地势很高,高地上有一所院子,院子院门紧闭,院门周围围满了人。
    “怎么韦货郎也在那里?”郑钰铭视力不错,一眼就看到跟随使团同来的韦货郎站在人堆里挥舞双手,嘴里在说着什么。“大牛去将韦东家唤来。”
    “诺!”大牛单手撑了辕木一下,借力跳到地上,大步流星朝人群走去。
    没过多久,脸色通红的韦货郎擦着汗跟着大牛走过来。
    “韦东家为何在此?”郑钰铭好奇问道。
    韦货郎跟郑钰铭和赵轩行过礼后,才气愤说道:“禀公子,天君欠了吾等钱币,躲在高台院子中不肯见债主。”
    赵轩一听,哈哈大笑:“胡说,天君怎么可能欠钱币。”
    韦货郎朝赵轩作了个揖:“小人所说千真万确,去年年底,天君就欠下小人货币,说好今年五月偿还,如今日期已至,天君却避而不见。”
    “这围着的都是债主?”赵轩惊讶地指着院门附近人群。
    “不错,都是天君债主。小人还不是最大债主!天君已经被吾等堵在里面一个时辰。”韦货郎说话气呼呼的。
    郑钰铭张大嘴巴,用手比了比院子。“这就是债台高筑?”
    二十一世纪有债台高筑的典故,说的是周赧王欠债很多,无法偿还,被债主逼得躲在一座台上。郑钰铭没想到大秦天子在他面前同样演绎这个故事。
    “债台高筑,此形容太贴切了!”赵轩抚掌。
    郑钰铭想笑不能笑,憋了半天,才将笑意压抑,脸上装出一副难过表情。
    “天君困窘如此,是吾等臣子罪过!”郑钰铭一边感叹,一边拿袖子擦了擦眼角,将眼角憋出来的眼泪擦掉。“韦东家,天君欠汝多少?共计欠下多少钱币?”
    韦货郎想了想,根据自己所知,粗粗合计了一下,方才跟郑钰铭禀报:“公子,天君欠了小人五万金,加上其他人等,合计在三十万金左右。”
    郑钰铭轻拍大腿:“唉,三十万金就逼得天君如此。韦东家,汝去跟围堵债主说下,天君债务全部由吾来归还。”
    “公子,这如何使得!”韦货郎连连摇手:“小人这五万金不要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臣代天君分忧也是天经地义,汝快快前去说项!”郑钰铭一脸坚持。
    “诺!小人这就前去!”韦货郎无奈,只得去通知院门处的债主。韦货郎要早知道郑钰铭会帮着秦天子还钱,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要债的。
    “天君自己挥霍,钰弟为何要帮他还债?”赵轩压低声音劝着郑钰铭不要破费。
    “臣子供奉天君本是理所当然,天君窘迫至此,臣子怎可安心!”郑钰铭这趟朝拜本来是来买名声的,眼前秦天子欠钱正好是个机会。
    赵轩盯着郑钰铭良久,联想到去年吴国无条件的援助,发觉郑钰铭真正是个散财公子。
    院门附近的债主一听有人帮着秦天子还债,不由喜出望外。郑钰铭身边没有三十万金现钱,只能让韦货郎在镐京寻找跟吴国有生意往来的商人,跟他们借齐钱币,将秦天子的债务一一还清。
    为秦天子还清债务的第二天,秦天子派了黄门传召郑钰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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