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为了当这个太子,袁克定连父亲袁世凯都敢欺骗,私自花钱印制假的《顺天日报》来刊登一些劝进的文章,使得袁世凯误认为国内民声对劝进已经到了一定程度。既然是连亲生父亲都敢骗,又怎么不会骗自己这个堂弟呢?
    筹安会最近的风头确实发展的很快,毕竟幕后有袁世凯的扶持。到现在为止,民间和社会其他政治团体对筹安会的认识还没有到完全了解的地步,也只有少数个别几个有卓远见识的人,才看出了筹安会内幕的端倪。
    在很多人眼里,现阶段的筹安会确实如同袁克定所说的那样,仅仅只是一个政体学术的研究团体。他们的活动大多都是进行一些政体研究的宣传,撰写一些相关的社会评论,以及到各地邀请一些士绅参加座谈。
    才刚刚成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筹安会在各大报纸上面的曝光率越来越高,也是让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有这么一个组织出现。
    如今,民间虽是嗅到了一些异样的味道,可到底还没能引起太多的关注。也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竟然不知不觉的开始质疑所谓的共和,也开始在更为密切的议论君主立宪。以前的那些保守的君主立宪派人士,在沉寂了两年之后突然又活跃了起来。
    在袁肃看来,如果筹安会照眼下这个速度来发展,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后,势必就会揭开那层“政体学术研究”的棉纱,开始大张旗鼓的为劝进和帝制摇旗呐喊。
    聊到最后,袁克定更是神采奕奕的对袁肃说道:“昔日克礼与我等在庆云楼一会,着实有很多让人难忘的地方。上次杨先生从滦州返回北京,还专门找到我与我说起此事,他说克礼你同样很有心意,还打算再次进京时由你来做东,于庆云楼再聚首呢。”
    袁肃笑着说道:“确有此事。也不知此次是否有机会兑现承诺呢。”
    袁克定哈哈笑了笑,点着头说道:“自然是有的。稍后你先去见过我父亲,若是把事情都谈完了,明后几日便有得是空闲的时间。我会专程发电文给杨先生,请他尽快安排回京,我等约好时间便在庆云楼好好一聚。”
    袁肃其实不是很愿意再跟这些人一起吃饭,一方面是确实没什么共同言语,即便是所谓的帝制,他也只是与袁世凯有一些直接的交涉罢了。另外一方面筹安会一旦揭开伪装,很快就会招来四面八方的舆论攻击,跟这些人黏在一块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呵呵,如此,那就听凭兄长的安排了。”尽管如此,他现在也只能强颜欢笑的先应承,只希望远在上海的杨度没那么快抽身赶回来。
    【总算要找到房子,今后可能要先适应一下新环境。据说码字的人都容易得双相情绪症,好悲剧啊!】
    第77章,顾秉钧言
    原本暂定为下午与袁世凯的见面,因为一些突发的国务而被迫拖延到晚上。
    袁肃在怀仁堂吃过晚饭之后,才被侍从带到后院二楼袁世凯的私人书房。刚刚来到楼梯口时,就看见外交部部长陆征祥和总统府外事顾问顾建章、外事幕僚顾秉钧三人正沿着楼梯走下来。三人见到袁肃,都微微颔首示意,袁肃也很客气还了礼。
    陆征祥、顾建章二人先行离去,倒是顾秉钧在后面故意慢走了一步。等到袁肃准备上楼的时候,顾秉钧忽然回过身来,向袁肃喊道:“小袁公子。”
    袁肃停下脚步,转而看向顾秉钧,身为总统府的外事幕僚,自然会经常出入怀仁堂这边。袁肃每次来到北京都会到总统府,与顾秉钧虽然没有很深的交情,但偶尔也能在一起场合喝一杯酒、闲聊两句话,所以并不算是生分。
    “顾兄,有事吗?”
    “稍微耽误一下小袁公子一些时间,借一步说话。”顾秉钧脸色有几分沉重,语气也透露出几分焦虑。他说完这番话之后,闪身来到一旁门廊后面的地方。
    袁肃让带路的一名侍从官先等候一下,他自己迈步走到门廊这边。
    “顾兄,是不是刚才与我叔父见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推测的向顾秉钧问道。
    “也不知道怎么的,大总统似乎有一些心结无从放下,唉,实在是叫人为难。小袁公子最近几天应该听说过中日正在秘密谈判的消息,对吧?是关于青岛这方面的问题。”顾秉钧先叹了一口气,继而压低声音说道。
    眼下中日密谈还在慎重保密的期间,哪怕袁世凯故意泄露《二十一条》密约,那也是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逐渐传开,所以在谈到这件事上还是要小心翼翼一些。
    “略有耳闻,但是却不知详情。”顾秉钧之所以敢直接对袁肃说这方面的话,自然是因为袁肃现在身份地位的不同,不仅是近畿直隶的最高军事长官,又是中央军的代言人,更是大总统在军界唯一的亲属,无论如何可能是有消息来源的。
    “唉,在外交上我们这些文人实在无能为力,日本人提出了极其苛刻的条件,但是似乎是给了大总统阁下额外的好处,以至于大总统现在一直犹豫不决。其实我与陆总长已经谈过,日本人的那些条件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以目前国内国外的形式,青岛问题足以一战。”顾秉钧煞有其事的说道,而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虽然又压低了一些声音,可说话时的神态更显出一股斩钉截铁。
    袁肃脸色立刻起了一阵变化,难以掩饰一种惊诧的情绪。
    本来顾秉钧突然来找他说悄悄话已经很奇怪了,他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顾秉钧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话。而刚才对方竟然说出“青岛问题足以一战”,更是显出了一种始料未及又石破天惊。中国自鸦片战争至今,接连对外战争的失败,整个民族已经丧失了自信心,别说不敢再轻易对外开战,就连在自己领土上遇到洋人都要摆出一副献媚的样子。
    有关青岛的问题,外界早已传出了许多呼声,热血青年和爱国志士们自然是高呼着收回青岛主权的口号,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公然说出“不惜一战”的言辞。因为中国的贫弱全民皆知,别说英法美俄列强咄咄逼人,就连昔日的小日本现在也得畏惧三分。
    有自知之明的民众只会高呼“收复主权”,只有那些没有自知之明又怀着一股子愣头劲儿的人,才会毫无建设性的高呼“开战”。只知“开战”,而不知道如何作战,除了图一时义气和痛快,于国于民又有什么样的建设?
    而此时此刻摆在眼前的情况却大有不一样,顾秉钧不是一个军人,也不是一个愣头的热血青年,却是一个从事外交工作的文职人员。别说文职人员理性十足,尤其是从事外交工作更应该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一样的小心,绝不能从口中说出任何一个不切实际的字词。
    可是现在顾秉钧都说出“足以一战”,可见日本对于青岛的威胁根本没有外界所盛传那么严重,也根本没有历史上所描述的那么艰难险阻。
    “顾少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深知小袁公子是深明大义之人,如今又是大总统最信任的亲从,还请小袁公子稍后面见大总统时,能说服大总统不可再有犹豫,若要一战,需及早备战才是。”顾秉钧语气十分郑重的说道。
    “少川兄,之前你们去见我叔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袁肃表情凝重,再次询问道。
    顾秉钧简单说了一下刚才的事情,外交部与外事顾问处临时接到紧急电报,告知日本已经未经中国允许擅自从朝鲜和本土调集了两个陆军师团的兵力,于今日下午三点钟许从各部驻开赴到朝鲜和旅顺集合。台湾方面也已经传来消息,日本从台湾征募了一大批民夫,随时为进攻青岛提供劳动力。
    经过下午的讨论,又到大总统书房这边密会。可是大总统对陆军部提出的派遣军队从德国手里接管青岛的提案置之不理,反而要求外交部立刻起草青岛战区的外交令辞。
    “什么,大总统竟然要把青岛设立为交战中立区?这怎么可以,昔日日俄战争,清廷丧权辱国划出辽东中立战区,已经是为我中华民族刻下奇耻大辱的一笔,大总统今日故技重施,岂不是自陷于不义?”袁肃故作惊讶的疾呼道。
    “正是如此。刚才我等已经再三劝说,可是大总统心意已决,坚持不肯听劝,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总之,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小袁公子了,无论如何,小袁公子稍后与大总统见面,务必要说服大总统收回成命。眼下正是日本军事分散的大好时机,日寇根本不足为惧,青岛一战十拿九稳。”顾秉钧言垦意切的说道。
    “少川兄,你且放心,我必以诛心之言苦劝叔父。”袁肃没有过多的废话,只是掷地有声的做出了这样的承诺,随即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走到楼梯口,头也不会的上搂而去。
    第78章,晓之大义
    袁世凯在书房等候的时候,自然是有人告知顾秉钧临时拦住了袁肃,与袁肃单独说了一些话。他才刚刚与外交部的众人见过面,对于外交部的这些官员的态度心知肚明,根本不难猜出顾秉钧单独与袁肃交谈的内容。
    不得不说,下午突然收到的电文,日本已经擅自集结陆军兵力,这件事让他感到很是头疼。原本以为还能在谈判桌上继续拖延一段时日,可是自己能够拖延《二十一条》,但是却不能拖延日本军事的部署。
    为了换取日本支持帝制,他的良心上终归是有一些纠结的地方,除了不停的自我安慰一旦今后国富民强了,一定要让这些东洋小鬼子十倍偿还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他知道该做出决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逃脱不了的,与其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还不如一次来一个痛快,先彻底把这些烦恼置诸脑后,专心致志经营帝制一事。
    待到袁肃被侍从带进书房时,不等袁肃行礼问好,袁世凯已经先发制人的开口问道:“适才顾少川与克礼在搂下碰面,是否聊了一些青岛方面的事情?”
    袁肃表情平静,不动声色的说道:“正是。”
    袁世凯微微笑了笑,笑容有几分违心,他示意袁肃先坐下来,然后切断后路的说道:“外交上的事克礼你是不懂的,这其中有许许多多的难言之隐。总之这件事既然已经决定下来,我也不想再为这件事继续费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袁肃沉默了一下,依然是一副不动声色的表情,他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克礼明白。”
    袁世凯见袁肃言简意赅,虽然有一些意外,但是心中却宽慰了下来。他只当袁肃是识时务的人,于是脸上的笑容显得明朗了一些,这才与袁肃寒暄了一阵,问及前不久刚刚经历过的婚事和一路车马劳顿的事。袁肃都简单的做了回答,从始至终表情如一,语气也如一。
    “克礼,这次邀你北上,主要也不是为了其他事,还是之前克礼你呈请建立兵团军事建制一事。这件事总统府里讨论了许久,陆军部和参谋本部那边也讨论了许久,有人认为以我国目前的军事局面,连师一级的建制都尚未落实齐全,贸贸然又开设更高级的军事建制,只怕是为之过早了。当然,也有人认为若是以近畿安全考虑,确实应该有异于常规的军事编制,一则加强近畿军事保障力量,二则彰显近畿之重要性。”
    “不知叔父是如何看待?”袁肃表现出认真的样子问道。
    “你可知道赞成建立兵团编制的都是些什么人吗?”袁世凯没有回答袁肃的话,反而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向袁肃提问道。
    “小侄实不知。”
    “克礼,一个月前杨先生出访滦州,与你谈过一些话,对吧?诚实的说,最近北京这边确实有一些奇怪的谣言,也不知怎么的,居然有人旧事重提,又拿出什么君宪制来议论,反而还另辟蹊径的出了一门新学问,就叫做政体学问。呵呵,你说是不是很奇怪?”袁世凯忽然跳跃似的改变了话题,放佛说笑一般的说道。
    “其实小侄身为军人,对政事一窍不通,更别说什么政体、国体这些学问方面的事。军人天职,只是保家卫国,仅此而已。在政治的立场上,小侄唯一坚定不移的认识那就是中央集权。只要能促成中央集权,只要能使得国家走向繁荣富强,其他一切都不重要。”袁肃坐直了身子,语气铿锵有力的说道。
    “呵呵,克礼果然是尽忠职守。明白自己的职责在如今着实是难能可贵,许多人身在其位却忘记其职,浑浑噩噩、颠倒是非,上下失纲、各为其政,因此才导致国家分崩离析,各地拥兵自重者比比皆是。”袁世凯感慨万千的说道。
    “请恕小侄愚昧,不知这件事与兵团建制一事有什么关联呢?”袁肃直接问道。
    “哦,言归正传。刚才说过,关于兵团建制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而那些支持的人,恰恰是最近对政体政治颇有热议的一派,这些人与杨先生走的很近,也很赞同杨先生的一些观点。其实我何尝不是在思考,政体、国体与国家发展之间是否有彼此促进的关系存在。”袁世凯深沉的说道。
    他之前突然岔开话题,就是在试探袁肃对帝制一事的底线在哪里,而根据这条底线自己才能知道谈话能到什么样的程度。很显然,在确定袁肃真正不在乎政体、国体之后,他可以更直接的与自己这个侄子来说话,不必再像其他人那样遮遮掩掩、甚至矢口否认。
    “其实上次与杨先生一谈,小侄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无论是君宪制还是共和制,关键是能否让天下人信服?”袁肃自然是知道袁世凯的心意,也明白袁世凯的打算,于是他同样不再遮掩什么,直截了当的切入了这个真正的正题。
    “我想先问克礼一句,你是否赞同杨先生提出的政体、国体能促进国家发展的观点?”袁世凯放佛随意的询问了一句,但是任谁都知道这句话是关键所在,不仅明确的表明袁肃的立场,也让他清楚袁肃的价值所在。
    袁肃沉默了一下,尽管他之前已经再三思考过这件事,也尽管自己心中早已有了决定,可真正到了把这个决定表达出时,还是需要鼓起一定勇气。毕竟历史上袁世凯称帝是以失败而告终,而那些曾经支持袁世凯称帝的人,一个个都从高台之上跌入低谷,要么逃离国外,要么遭受牢狱之灾,并且全部都难逃罪人的名声,经受历史千般万般的唾骂。
    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凭借一人之力来改变这段历史,更不确定推行帝制之后对国家是否能带来更好的利益。只能确定在今后一段日子里,对自己的发展是有极好的推动。
    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最终还是开口做出了决定:“以小侄的愚见,杨先生的话未必没有道理,毕竟纵观环宇有许多成功的先例摆放在眼前,英吉利、德意志、日本、俄国等等,都是君宪制国家。共和也好、君宪也好,其实只要是坚持贯彻以法治国的话,在小侄看来两者其实两者都一样。”
    袁世凯表面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心中却是十分高兴,他故作一番沉思,缓缓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宪法是立国之本,这一点毋容置疑。之前听杨先生说过,克礼你认为当今中国实际上是无人能有资格成为天下人之君,还说要想有此资格,必先握有民族大义,令天下人信服。倒不知道如何才能握有民族大义,如何才能叫天下人信服?”
    袁肃正襟危坐的说道:“小侄不敢在叔父面前班门弄斧,民族大义、天下归心,相信叔父是远远要比小侄了解的更为透彻。民族大义无非就是团结中华民族,恢复民族自信心,凝聚民族力量,实现各族平等友爱,大力推行民族和国家融合的精神、主义。先有民族大义,才能让天下归心。”
    袁世凯凝神思考着袁肃的话,旋即又问道:“如何天下归心?”
    袁肃继续说道:“如果用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说,那就是人人可以享受自由、平等、公义,不再忍受压迫,不再遭到欺凌,不再有特权、强权,不再没有土地和房子,不再担心失去现有的土地和房子,不再害怕政府和官员,概括的来说就是不再让老百姓有怨言。”
    袁世凯微微拧起了眉头,脸色渐渐变暗下来。
    停顿了片刻之后,袁肃很是正式的说道:“这些话都是一些理想主义的政治活动家用来蛊惑人心的话,虽然的的确确是很到位的话,但却不是一时能够做到的话。天下归心说的更简单一些,那就是给老百姓一个希望,让他们相信即便现在没饭吃,但是很快也会有饭吃,即便现在没土地,但是很快也会有土地。”
    袁世凯扬起了眉毛,煞有其事的问道:“你当真这样认为?”
    袁肃郑重的说道:“是的。但是有一点,那就是给出了希望,一定要让这些希望都能逐一实现,否则就如同秦始皇那样,能称帝一时却不能称帝一世。欺骗人民只能换来一时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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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外内异乎
    袁世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感慨的说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很对。不过,你刚才说先有民族大义,之后方能天下归心。但是民族大义显然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得到的,如此说来,谁要当这个皇帝,还要走很远的一段路了。”
    袁肃正色的说道:“然也不然。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然而只要时机到了,只需要迈出这至关重要的一步,便能获得千秋万代的民族之功。其实就在眼下便已经有一个极好的时机摆在面前。”
    袁世凯眼前一亮,然而语气还能保持淡定,问道:“是吗?你且说说,是何机会?”
    说到这里的时候,袁肃故意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忽然又变得无比坚定起来,掷地有声的说道:“无他,正是青岛问题。”
    袁世凯原本充满期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起来。他的第一个念想那就是袁肃是兜了一个圈子,最终还是要来劝说自己改变对青岛划分中立战区的决定。
    看着袁世凯表情瞬间的变化,袁肃心中自然是有数的,他不疾不徐的接着说道:“也许叔父您一定认为小侄是受了顾少川所托,故意换了一个法子来劝说叔父。其实即便顾少川不说,小侄此次北上也是专程为这件事而来。假如,小侄是说假如,假如叔父真的希望通过改变国体,以君主立宪来促进国家发展,那么只要能够彻底解决青岛问题,便能一举将民族大义掌握在手中。”
    袁世凯表情依然很冰冷,他何尝不知道摆在眼前的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可是日本国能率先支持帝制,带来的后续影响肯定是源源不绝的,包括与日本交好的英国,还有美国、法国,都会紧随其后来支持自己称帝。
    用一个青岛来换取法统的帝制,这才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重点。
    “克礼,之前我便已经说过,外交上的事情是绝不能单看表面。这是很复杂的事,你是不会明白的。”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袁世凯尽量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然而语气中已经带着明显不悦的情绪。
    “叔父,青岛问题看上去的确很是复杂,可是若是能仔细想一想,拨开许多无关紧要的遮掩,摆在我们面前的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我中华民族历经近百年的磨难,屡次对外作战都是失败告终,甚至到最后竟出现不败而败的荒唐现象,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我们民族已经没有任何信心可言。每一个中国人从骨子里都变得懦弱不堪,这个国家还如何能看到希望?”袁肃语气不放松,字正腔圆的进一步说道。
    “你不用再多说了……”
    “青岛一事,足以挽回我中华百余年的民族自信心,只要能偶收回青岛主权,便能立下这份盖世奇功。试想一下,叔父完成了前人不能完成的大业,举国上下对叔父您的看法必是翻天覆地的改观,这是受万人景仰的大好时机,也是执握民族大义最好的契机。到时候只怕连南方那些革命党人也都无话可说。”袁肃没有住口,相反情绪更为高涨的对袁世凯道。
    “我都说了,外交上的事你又岂能知道多少内情?总之,青岛一事你无须再劝,如果克礼你是真心实意认为应该大力推行中央集权,那就应该义无反顾的拥戴北洋政府。把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总比那些虚无的东西要好得多。”袁世凯板着脸色说道。
    “叔父,在动身进京之前,小侄通过一些私人的关系了解到一些谣言。听说是日本人愿意支持叔父您登基称帝,所以叔父才打算将青岛拱手让出,不知是否有此事?”默然了片刻之后,袁肃脸色和语气都很平静的向袁世凯询问道。
    “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袁世凯目露凶光,愠怒之意十足的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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