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会有大娘给你送饭烧水,其他事情,由你自己安排,或者我亲自帮你。”卫頔勾起他的衣带,浅笑道,“我很乐意为你宽衣解带。”
    聂不凡浑不在意道:“卫大叔,除非你将我禁锢在房间中,不允许踏出房门一步,否则你阻止不了我呼朋唤友的乐趣。”
    “哦?你是在建议让我禁锢你?”
    “你如果真的禁锢我,”聂不凡严肃道,“我一定会死得很快。”
    卫頔目光一敛,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以这家伙的劣根性,十句话里有一句是真的就不错了。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不愿意太拘束他。他的自由自在和心无城府能给周围所有人带来快乐。
    卫頔甚至怀疑他生下来就是这么一张欠揍的脸,他有难受痛苦这种情绪吗?
    虽然没有禁锢他,但卫頔还是下令将侍卫安排到了五十丈之外。
    聂不凡周围百米都成了中空,像带着防护盾一般,前后左右的生物都被格挡在外。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聂不凡举着钓竿,孤独地坐在湖边垂钓。
    正在无聊时,一颗盯着一片荷叶的脑袋突然从水里冒出来,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直盯着聂不凡。
    “嘿,泰白兄,你不是鱼精吧?每次都从水里冒出来。”有了上次的经验,聂不凡这回很是淡定。
    泰白的嘴还在水中,咕噜噜直冒泡,不知道在说什么。
    聂不凡知道他是估计远处的侍卫,便问道:“你怎么来的?东晟上府的湖难道是与外面山谷想通的吗?”
    泰白悄悄冲他举了个拇指。
    “泰白兄,有办法带我出去吗?”
    泰白眼睛眨了眨,沉入水中,却将那片荷叶留下了原处。
    聂不凡拿起那片荷叶,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别的不认识,就认出了一个时间:明晚亥时。
    ☆、71 弟弟啊
    这天,东晟上府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客人,各方武林人士云集。
    卫頔为了迎回纯钧宝剑,特意举办赏剑大会,以便在众人的见证下将其收入库中。
    聂不凡听着前宅的喧哗,兴冲冲地准备去看热闹。结果一名侍卫冒出来挡住他的去路,冷冷告诫:“抱歉公子,府主有令,近几日不允许你靠近前宅。”
    “是吗?”聂不凡一脸无谓。
    他继续向前走,侍卫不断往后退,两人始终相隔几米的距离。
    聂不凡看着他,问道:“你这样怎么阻止我?以为几句话就能打发?”
    侍卫横剑在前,强硬道:“属下只是希望公子能依言行事,不必付诸武力。”
    “行了,卫四,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别这么凶狠恶煞的。”
    侍卫忍了忍,说道:“公子,属下是卫五,这是你前天才给属下去取的外号。”
    “哦。”聂不凡哈哈道,“不好意思啊,谁叫你们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样,看起来就像多胞胎似的,也不怪我眼残。”
    甩!差多了好吗?
    卫五一脸郁闷,继续随着聂不凡的前进而后退,也难为他后脑像长了眼睛一般,居然没有撞到柱子或墙壁什么的。
    “公子,请留步,若是再上前,就别怪属下得罪了。”
    聂不凡停下来,视线越过他看向对面,抬手一指,惊讶的“啊”了一声。
    侍卫下意识转身朝后面看去,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
    正在这时,脑后袭来一阵劲风,他刚准备回身防御,就感觉背上一重,某人居然跳上他的背,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卫五大惊,昨天某同僚的惨痛经历还记忆犹新,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你不让我去前宅,那就背我回房吧,我腿酸。”聂不凡的声音在卫五耳边响起,热气吹得他一阵发麻。
    卫五悲催道:“求您了,自己下来走好吗?”
    “我不。”聂不凡坚决道,“你是放我去前宅,还是背我回房,只能二选一。”
    卫五欲哭无泪,有生之年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无赖的人。他是小孩吗?这么爱玩!
    最后,卫五无奈,这能认命地背着他往回走,速度非常快,寄望在卫頔没有发现前将人弄回去。
    可惜这一路上都是侍卫,这么两只大活物,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回到房间,卫五放下人就准备走。
    聂不凡一把拉住他,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递过来:“辛苦你了,脚力不错,下次再来。”
    还有下次?卫五苦闷地接过苹果,瞥见他那张灿烂的笑脸,心情复杂。
    事实上,所有轮流看管过聂不凡的人,或多或少得都被他调戏过,这家伙总能以各种理由制造各种麻烦,偏偏还让人生气不起来。
    侍卫们虽然表面扭曲,但其实心里并不讨厌这个喜欢胡闹的家伙,甚至隐隐还有些莫名的好感。
    每次轮班都是他们欲拒还迎的时候,嘴上说是不想来,上起岗来却很积极。
    聂不凡一个人待在房间,思索着今晚的行动。视线移到窗外,大器正在一棵树上对他挤眉弄眼——实际上它只是在打哈欠而已。
    有大器跟着,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走丢,只是身无分文是个问题。
    他在房间扫视一圈,什么花瓶字画就不用考虑了,怎么就没有什么值钱的小物件呢?
    咦?那个不错。聂不凡走到一个屏风前,屏风边缘镶嵌着几颗玉石,一看就知道是好玉。
    聂不凡嘿嘿笑了几声,取下头上的发簪,开始一点点的撬。反正卫頔这么有钱,应该不会介意“送”他几颗玉石吧?
    忙活了好一会,屏风上的玉石全部被他收入囊中,而屏风的木雕部分,留下了几个空空的凹槽,透着那么一股子被人洗劫的悲剧。
    有几颗玉石在手,聂不凡安心了。吃过晚饭,就是耐心等待约定时间到来。
    卫頔忙着招呼宾客,最近几天估计都不会有空,这为聂不凡逃跑提供了条件,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院子外的侍卫。
    聂不凡想了想,吹灭蜡烛,然后借着黑夜的掩饰,从窗子爬了出去。
    他特意选了一件比较贴身的深色劲装,悄悄朝那片湖泊跑去。
    卫頔卧房周围没什么人,看管聂不凡的侍卫又都在百米之外。就算他们眼力再好,夜晚的时候也必须格外专注才能发现目标。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声响,又不是朝出口的方向移动,隐蔽性还是比较有保障的。
    来到湖边,聂不凡蹲在一块石墩旁边,拿着一根木棍在漫不经心地水里搅动着。
    不过多时,一片荷叶飘过来,靠近岸边之后,泰白的脑袋从水里冒出来。
    “准备好了吗?”他小声问。
    聂不凡点点头,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时,泰白递给他一件东西,看起来像面具,他解释道:“你的憋气功夫太差,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气囊,你戴在脸上,可以维持半柱香的时间。”
    “这么神奇?”聂不凡赞叹,接过来便往脸上戴。
    “你这样不行,先下水来,我帮你。”
    “哦。”聂不凡依言下水。
    泰白拿着面具,将边缘处一点点黏贴在他脸上,密合得毫无缝隙,不但能防止漏气,还能避免水渍渗入。只是样子难看了点,聂不凡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鼻子长太大的猪。
    “行了,你尽量渐缓呼吸,节省空气。”泰白最后提醒一声便带着他潜入水下。
    夜晚的水底对聂不凡来说,可见度为零,但泰白却像一条鱼精般灵活自如。
    感觉身边的水流速度逐渐加快,聂不凡知道出口就快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泰白拉着聂不凡的手开始往上游。
    哗啦一声,两人冲出水面。
    “呼,到了。”泰白舒了口气,笑道,“这是东晟上府的西山谷,很少有人巡视,我们应该安全了。”
    “就这么简单?”聂不凡闷闷的声音从面具中传来。
    他眉头打结,抬手去撕面具,实在是快没气了。
    泰白上前帮忙,小心翼翼地将面具揭掉。面具在聂不凡脸上留下了两块红印,像被人左右开弓抽了几个大嘴巴子。
    他揉着脸,深呼吸几下,感喟道:“还好还好,差点以为要窒息了。”
    泰白摇摇头:“真不知道卫頔为什么要将你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放在身边。”
    “没听过什么叫深藏不露吗?”聂不凡鄙视他,昂首道,“并不是所有人的才华体现在武力上。”
    “哦?阁下有何才华?”泰白饶有兴致地问道。
    “天、赋、异、禀。”聂不凡一字一字地回答,表情不知有多不可一世。
    泰白无语。
    两人没有继续斗嘴,休息片刻后便朝山谷外奔逃。
    “小白,你的据点在哪?”聂不凡在他身后问道。
    “据点?”泰白头也不回地说道,“据点没有,落脚点倒是有那么一两个。”
    “那你的落脚点能躲过卫頔的搜查吗?”
    “你放心。”泰白笑道,“我自有办法。只要出了山谷,谁也找不到我们。”
    聂不凡将信将疑,以他这么聪明绝顶的人,都不敢保证能完全躲过卫頔的搜索,他又凭什么能做到?
    正在思索间,泰白突然停下来,似乎在细听周围的动静。片刻后,他脸色微变,小声道:“不好,似乎有人追过来了。”
    “不会吧,这么快?”聂不凡朝黑压压的树林里看了看。
    卫頔今晚怎么有时间来找他?不是卫頔的话,百米之外的侍卫更不可能。
    “看来出不去了,东晟上府一旦进入警备状态,整座山谷都将在他们的包围中。”泰白不无遗憾道,“聂兄,咱们就此别过吧,日后有机会我再来救你。以我的水性,随便潜入一条河中就能脱身,但是你不行。”
    “别啊,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我不管。”聂不凡一把抱住他,悲叫道,“我不但怕卫頔,还怕黑!”
    “赶紧放开,人就要追过来了。”泰白急道。
    聂不凡就是不放手,有道是有难同当,有福自己享。他坚决信奉,并身体力行地诠释着这句至理名言。
    泰白郁闷了,救人还救出麻烦来了。他心一狠,决定直接把人敲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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