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是周末,游客并不多,只有几个老年人瞧见风景好,又没啥事住了下来。都是闲着没事干的,也围在一边,听这话,一个老头笑说:“别说以前这玩意出来的时候,我还真以为烧饭有臭味呢,还想着谁会使这玩意呢。”
    大家顿时哈哈笑了起来,纷纷询问老爷子这庄园里还待着习惯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好之类的。老爷子也是个多话的,以前在城里大家都关着门各过各的的,他那房子又没啥小区,空气也不太好,一出来就犯咳嗽,所以也不爱出门,每天在家里怪寂寞了。这不到了乡下,这空气好,随便出去走走就能磨蹭个一天也不嫌闷。大家又很热情,他终于感觉到了有人气,所以干脆包了一个月住了下来。
    其他老年人大多也这样,儿女长大了,有自己小家又要上班啥的忙活得很,平时没时间陪着他们,霏梵梨平时在家也怪孤单的。原本他们过来只是想着来逛逛,结果住下觉得挺舒服就不乐意走了。
    虽说那小广场还没建起来,可已经压平了一块地,旁边有竹子做的椅凳。平时打拳跳广场舞或者坐着望着连绵青山,比在城市里窝在家里强得多,况且还有不少人一起。
    老爷子连连说这里好,空气好环境好,整个人都舒心多了。“我自打过来之后,三高都不高了。怪不得你们这人长寿,到这啥毛病都没了。”
    二炮子笑了起来,“老爷子,您喜欢咱们寿河村咱作为寿河村人那是非常的高兴,不过您这吹得也忒厉害了,别让人以为我们这里的人都好吹牛。您才来几天啊,三高就不高了,咱这再好也不是神仙地呢。”
    老爷子一听,这下生气了,“你这娃儿,真是不懂自己家乡多美。不光我,你问问这些天一直在这住着的,谁不是到了这头不痛啦脚不疼啦,所以才想着继续住下。否则干嘛大老远的跑这,都是图这宝地呢。”
    老爷子说完,一群老头子老太太那附和,不停说自己自打来了之后气色咋咋变好了,啥啥毛病没有了。还说这里的水喝着就是甜的,和城里的不一样。
    还有个老太太开口说:“尤其是那花果山下面的池子,我自打泡了几天,这老胃病都好久不发了。”
    马二胡唬了一跳,“老太太也,那水多凉啊,你咱去泡那个啊。再说了,这泡脚和胃病能搭上关系吗?”
    景行也听出不对来,之前就听说有一群人喜欢去那泡泡脚,还喜欢从那里打水回来,之前就觉得很奇怪,那潭水长年累月都沁得很,现在又没到盛夏,天气冷着呢,咋就有人想着去那泡泡。可因为之前忙也没太多关注,现在听着更觉得不对劲了。
    一说到那里,这下更多人有话说了。说是不知道谁起的头,说那里的水怎么怎么好,用来泡泡可以去百病,所以就跟风试试。结果还真的不错,这不现在他们这常住的都喜欢去那泡一泡。
    景行有些哭笑不得,“大妈,这就是普通的潭水,你们可别乱信这些。我们村里可没这个讲法啊,咋就传出这谣言了。”
    围在一旁的老头老太有些犹豫,可有人又说了,可他们确实觉得不错啊,自个身体咋样,还能不明白的?这下从众心理又来了,又是一堆人那附和。景行并不信这些,这又不是神水,吃药也没好得那么快啊,觉得这些人都是心理作用。
    这些老年人其实年纪都不大,不过是刚退休五六十岁的样子。一身的病一部分确实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另一部分估计和突然闲下来闷出来有关。而这些人最容易被忽悠,电视里不就经常报道,有一些不法之徒就喜欢盯着这些人。他们从众心理很严重,又容易自我暗示。他们到这里身心放松,作息正常,吃饭也比较清淡,身体负担没了所以觉得神清气爽,与那潭水关系并不大。
    这些人通常也是很固执的,所以景行说了几句,被大家用例子反驳之后也就没再劝了,如果这样能让他们觉得好,未尝不可。有些病就是愁出来的,人一开朗就啥事没有了。因此只是叮嘱了几句,那水太冰,还是不要直接下水,打回来烧开了放点草药泡脚会更好。
    在一旁围观的肖扬这下也出声了,“我那有些泡脚的土方子,你们要是需要,我可以配出来。”
    这话一落就得到老头老太太们的欢迎,虽说现在中医土方已经逐步淡出人们的视线,可大家又对这些有着盲目的崇拜,总觉得有些土方子比这上医院管用得多,因此纷纷让他配出来。
    屋里的电灯都亮了起来,火也打了起来,一切良好,大家不由欢呼,开始吵着一会要开席吃酒。
    江海四处转了一圈,咂咂嘴,“景行啊,你弄这个得花不少钱吧?”
    景行笑了笑,“确实不少,现在我家底又空了,放进荷包里的钱都没捂热呢。”
    有人不由插嘴,“行哥,这都你出,你可不得亏死。”
    “你们以为今后就白用啊?我今后可是会收费的,不过你们放心绝对比一般的电费煤气要便宜。”
    那人挠了挠头,“原来是这啊,我就说你咋没让咱们掏钱,原来这等着呢。”
    “就得这样,亲兄弟明算账,咋能啥都让景行掏。”
    众人纷纷附和,这些天愿意出钱扩大种植养殖的人又多了不少。大家都有从众心理,一听别人都愿意掏钱了,又看到庄园形势一片大好,自己一盘算也咬咬牙赌一把运气。胆子小的就掏自家那点家底,几千几百的也能多种多养一些,胆子大的则直接到信用社去贷款,几万的往里砸。
    景行笑着没说话,在村里做事,太帮人想着不行,太自私也不行,这个尺度还挺难把握的。不过还好,目前处理得还比较妥当。
    “这不是陈乡长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马二胡大老远的瞧见陈向东,那大声嚷嚷道。
    庄园里不能进外边的车,所以陈向东是走进来的,并不惹人注意。虽说乡长只是个芝麻大点小官,可村民心里那就是个土皇帝了。大家都有些敬畏,不知不觉就给陈向东让出一条道来。
    景行迎了上去,“领导又下来视察工作啊?”
    陈向东笑得一脸灿烂,“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来调查你们这沼气池建得咋样了,怎么样,这些技术人员都还不错吧?”
    “都靠谱得很,手脚麻利技术好,人也好说话。沤了几天,现在已经可以开始使用了,这不,今天是点火仪式,请灶神呢。”
    陈向东意思意思四处望了望,其实那些沼气池都掩盖了,压根看不见,他仍一副满意的样子那点点头,“不错,不错,景行同志做事,我放心。这第二件事就是,过几天会有一批外国友人到咱们这考察,你们可得做好迎接准备。”
    “外国友人?”
    这下大家纷纷来劲了,“是跟电视上一样,黄毛绿眼的不?还是黑咕隆咚的啊?”
    陈向东笑道:“黑的没有,白的有,还有黄的小日本。”
    这下炸锅了,有人直接嚷嚷开来:“啥!小日本?不成不成,白的黑的谁来都成,小日本咱们恕不接待。”
    尤其一边围观的老人,更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整个人气哄哄的,把陈向东吓了一跳。
    陈向东有些不明,“咋反应这么大啊?”
    景行拍了拍他的肩膀,“陈乡长你这工作可做得不到位了,县志没好好研究啊。”
    原来以前日本侵华的时候,曾经有一拨日本人扫荡到了寿河村,那时候乡亲们可是被坑坏了。原本寿河村并不是叫这个名,而是叫姜家村,这里住的都是姜家姓的人。就是因为那年小鬼子进来,把大半个村子都给祸祸了,结果没剩下几个。后来是其他地方人过来,才变成了现在杂姓的村庄,名字也给改掉了。
    之所以现在剩下的长寿老人基本都是老太太,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很多男丁都被抓走当苦力,结果一去不复返。现在景行姜家这一脉之所以留下,都是因为太爷爷太奶奶他们跑到山洞里躲去了,小鬼子没找着,所以才活了下来。等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也毁得差不多了,而被抓走的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而那些小鬼子也不知去向,这也算是本地的一个未解之谜。
    当年的寿河村可不像现在,那时候的寿河村跟青山自然保护区一样,郁郁葱葱一片,到处是参天大树和野兽。姜奶奶说以前的寿河村晚上不能出门,可能会有狗熊老虎的窜进村子里。所以那些日本人和姜家村的人到底去哪还真是不好找,说实话这小鬼子当初来挺厉害,竟是能摸到寿河村这种旮旯地来。而且当时已经是抗战快胜利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招惹了这么一群小鬼子。
    这是当年留下来的仇恨,原本大家就对小日本没好感,正好前些年寿河村有人在日企打工,结果又被坑要死。工钱地,工作强度大,姜大妮的手就是因为过度劳累,在极度困倦时候手被卷进机器的,后来也没有得到什么赔偿,说是她自己工作不小心,与工厂无关。
    后来闹了很久,才总算有了些补贴钱,可那点钱真是不够瞧的。大家为此对小日本的怨念就更深了,寿河村现在有不成文的规定,出去打工给谁干都行,就是不能给小日本干活。
    陈向东微微皱了皱眉,要是这样这事可就不妙,当地群众意见这么大,到时候出了岔子就麻烦了。“可人家是国际自然医学会下的国际长寿科学研究会的成员,这医学会就在东京,没有他们鉴定,没办法给县里申报国际长寿之乡的称号。而他们在哪研究,那一处肯定会被世人所关注。你这青山庄园最需要的就是名气,我为了让他们到咱们寿河村研究,可是做了不少工作,才让县里同意的。”
    要是想评国际长寿之乡,确实离不开小日本,小日本在这上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个机会要是错过,对于寿河村来说是极大的损失。如果确定在寿河村调查,今后县里的重心就会往寿河村靠,而今后的宣传片、各种资源等等,也都会以寿河村为重心。
    景行想了想,不由招了招手:“大家先停停手,刚大家都听陈乡长说的话了,我想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大家都说说到底是同意小日本过来呢,还是不同意。”
    庄园建立这么久,大家伙也已经知道这称号意味着什么,顿时都沉默起来,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决定。
    一直在一边围观的堂爷爷,收起旱烟,大声嚷嚷起来,“想个啥呢,来就来呗,咱们又不是去讨好他们卖国做汉奸。他要是个善的咱们就当瞧不见,让他为咱们做贡献;要是个恶的,咱们就跟当年一样把他们轰出去。”
    “对!咱们还要赚光小日本的钱,让他只能穿着一条裤衩回去。”
    有人起头,后面就纷纷响应,虽然依然抵触,倒也不怕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景行其实也不担心大家会咋样,毕竟都是陈年旧怨,这要不是被逼急了,一般老实本分的乡下人很少会举起锄头跟人拼命。虽是这么说,景行依然会忐忑,现在看这模样,心里也算舒了口气。
    景行将陈向东领到办公室,陈向东看着庄园办公室不由啧啧道:“你这办公楼可比我那乡政府漂亮精巧多了,看来你这混得还不错吗。”
    “托您的福。”
    “你还真是打算扎根在家乡啦?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回来玩玩,散散心什么的。”
    景行连眼皮跳了跳,“你看我这架势像是玩玩的吗?竟然到现在还会说这样的话,你这乡长当得,估计一辈子也就只能这地方窝着了。”
    陈向东摸摸鼻子,“景行同志,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冲了,我可还没说什么呢。”
    “那就干脆啥也别说,你要是闲着我带你去骑马。我这里可刚进了两匹马,虽然不是啥好品种,不过瞧着挺像那回事的。一白一黑,特帅气。”园区里现在有五匹马,两个作用,一个是用来给游客骑着玩,一个是配给庄园保安做座驾。这庄园还挺大,转一圈挺费时,要是出事靠两条腿跑肯定赶不及。斐梵落而庄园里大部分道道很小,汽车过不去,自行车又太陡。景行干脆就弄了马,极有特色又便捷。
    现在姜高武几个都是有专门制服的,结合仪仗兵的模样设计,衣服笔挺笔挺的,特英姿飒爽。姜高武几个都是高个,又当过兵,几个还是刚退伍,身上的兵气还没散,穿起来甭说多帅气。不少旅客过来,还专门跟他们拍照留影,直把姜高武他们给美的。
    陈向东叹了口气,“原本你们两的事我也不耐烦管,是我姑姑电话说最近我那堂哥有点不对劲,让我看着点,怕他出啥事。我琢磨半天,估计是你们两个出了问题,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前段时间我瞧着不是挺好的吗,这才几天啊,我看梁昊权就变了个人似的,瘦得快成猴了,那天我看到他差点没认出来。”
    那天之后梁昊权依然会出现在寿河村,每次出现,景行都会刻意避开。每天他都会接到梁昊权的短信,有说今天干了什么,有让他注意休息,也有说从前,每日必有,从不落下。景行一条也没回,可依然没有让梁昊权泄气,一直坚持不懈的发着。
    陈向东笑了起来,“行啦,我也就例行问问,不用有压力。反正我瞧着梁昊权现在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挺开心,小时候没被我妈用他做榜样教训,听得我耳朵都起茧了,这下我看我妈还怎么拿他来教训我。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么来回跑不是个事,可别哪天闹车祸了。”
    “那我叫人把他轰出去吧。”
    “别,要这样,他非把我打死不可。这人记仇得很,我可不敢得罪。你要不跟他说几句,让他别这么跑来跑起,他要真出事了,就算你们两没瓜葛了,你这心里也不好受吧?毕竟这事跟你有那么点关系,而且要我姑他们知道了,非把你皮剥下来不可,这当妈的可是最容易不分青红皂白的。”
    梁昊权现在已经搬到了茂市,开始进军新领域,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可每天晚上都会从茂市跑到寿河村,甚至还在庄园里租住了一间房子。姜爷爷他们知道这事,还曾让他回家住,可梁昊权却拒绝了,怎么说都不乐意。姜爷爷他们无法,只能任他去,时不时在饭桌上拿这说事,觉得梁昊权太见外了。
    梁昊权每天都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凌晨才回到庄园,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些都是姜高武他们说的,晚上或者大早上经常给他开门,都想给他一把园区大门钥匙了。
    空闲的时候梁昊权也会到姜家来,或是看一看辰辰,或是和姜爷爷聊天。梁昊权也曾找机会想和景行说话,都被景行绕开了。两个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相处着,姜家人都瞧出了不对,可谁都没开口询问。
    景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看他没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也就没去计较,也许等时间长了,大家冷静下来,就真的路归路桥归桥了吧。
    陈向东这么说,景行直接沉默。陈向东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让他自个琢磨,反正他话带到了,今后出事别后悔没人提醒。
    ☆、第71章
    梁昊权开车到寿河村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把车停在庄园外的停车场,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新公司比想象中的要棘手,自从景行离开,他才知道景行这些年的进步有多大。在不知不觉中帮了他多大的忙,成为他最大的助力,再也不是曾经需要他提点的青涩男孩。
    想起景行,梁昊权的胸口又传来阵阵疼痛。那天的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两个人之间的鸿沟是如何的能跨越,按照他的脾气早会在这利弊衡量之中选择了放弃。这样的代价太大了,就算花尽所有力气,两个人也很难毫无芥蒂的在一起。世界上不止一个景行,就像这个世界不止一个左小佐。他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放弃,让两个人寻找自己的幸福,就像当初他放弃左小佐一样。
    理智在叫嚣让他放手,像当初那样,潇洒转身。可是,他就是做不到。他每天都会忍不住把车开到这里来,哪怕再晚再累,也无法阻止他的冲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能按照叫嚣的本能去指挥自己的行为。
    “梁先生,你今天又这么晚啊?”守门的小军看到梁昊权走进来,连忙探出头来打招呼。
    梁昊权扯了一抹笑,“今天是你值班啊?”
    “是啊,梁先生我这有烤芋头,你要不要来点?”庄园的守卫工作在晚上没人时候并不要求那么严格,只要好好看着门,上夜班的时候吃东西打牌都没关系。守卫的都是刚回来的退伍军人,都是大小伙,到了晚上很容易饿,夜宵经常不断。
    “好,谢谢。”梁昊权这才发现自己晚饭都没吃,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这时候庄园里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所以也没拒绝。小军愣了愣,梁昊权虽然每次对他们都挺客气,可总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刚才也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人真会过来吃。好在他这备得多,小军从火灰里扒拉了几个出来递给梁昊权。
    芋头个头都不大,只有婴儿拳头那么大,不过特香梁昊权忍不住弄了一个,边烫着手边那剥皮。还弄得一手的灰,从前哪会有这么狼狈。
    梁昊权往里走下意识往庄园办公室那里望,意外发现景行的办公室竟然亮着灯。心里一跳,脚步不知不觉就往那走去。
    走到大院门口,梁昊权停下脚步,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景行这个时候不可能会在这里,辰辰一到晚上就离不开他,他现在应该在家里陪着辰辰呢。
    想起辰辰葡萄一样的眼睛,像包子一样的脸蛋,梁昊权觉得心里暖暖。
    “你只是个叔叔,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景行那天的话浮现在梁昊权耳边,原本香甜的芋头变得苦涩起来。如果,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漠视景行,而是尊重他,重视他,宠爱他。现在,他们一家三口是不是可以和和美美的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他想见而不敢见,不见又如若切肤之痛。
    梁昊权把最后一个芋头吞咽下肚,可吞得太用力不小心给噎住了,芋头像石头一样刮过喉咙,差点没让他一口气没喘上来。
    咳,咳——
    梁昊权痛苦的抚着脖子,如果是从前,现在他的身边早就递来一杯水,有人为他轻轻拍着背,在一边为他担心,为他焦急。可现在这个人被他生生赶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梁昊权觉得脖子很疼,疼得眼睛都酸疼起来,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模糊的视线印入一个熟悉的身影,梁昊权抬眼,景行站在院落门口。如同曾经一样,不同的是,曾经眼神里的关心热切,变成了淡漠。
    “你……怎么还在?”梁昊权的声音嘶哑,没说一个字喉咙都很酸痛。
    “工作。明天,你还是住在茂市吧,别过来了。”
    梁昊权急了,“为什么?我并没有打扰你,难道我连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你也不行吗?咳咳——”
    景行微微皱眉,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梁昊权心里被狠狠一击。正当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景行出现在他的面前,递给他一瓶水,依然面无表情,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梁昊权几乎是哀求道:“我发誓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景行垂下眼帘,“你没必要做得这么卑微,不值得,何必呢。”
    “你曾经都不觉得,不过只是这个程度,我又怎么会觉得。”
    景行叹了口气,在黑暗中尤为唐突,久久才张口:“你家人很担心你,害怕你这样子过度疲劳会出事。你是我庄园的客人,我有义务提醒您,请不要这么劳累奔波,如果出了什么事,你的家人肯定会怪我们庄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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