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她这特像小学生儿的短头发正襟危坐的样儿好笑,归齐摇摇头儿,端着刚斟好的酒杯张罗着。
    一杯又一杯,再一杯,直到冷暖撑住灌铅似的脑袋的手已经变成俩了。
    “不行了……再喝真完了……”这话说的明显舌头有点儿发直了。
    “怎么的啊……你冷暖也怕喝酒?我要没记错,第一次在d9见你,你可是喝了整整一瓶儿的伏特加纯饮~”同样也是晕晕乎乎的归齐,却闪着比冷暖清明多的眸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着某个场景,某个人。
    “咋样,是不是觉得当时我特勇……”
    一根儿手指对着当空使劲儿点了两下儿,想着凌犀当众拿钱砸到她脸上的她当众喝了一整瓶儿的高度白酒后,又给了她一个大嘴巴,摸摸自己的脸,当时那恨不得杀了他全家的疼和憋屈,现在却一点儿感觉都想不起来了……
    这像是太久之前的事儿了,久的她都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你要非得把悲惨说成勇敢,我也没话说。”直接戳破她的强颜欢笑,归齐一点儿都没帮她遮掩。
    “有劲没劲啊你,你自己心境悲凉就非得连累我一块儿遭经呗~”
    烦躁的摇着手边儿的骰子,女人这一晚上一直向上扬的脸也搭了下来,她不愿意去看归齐那反着光有点儿刺眼的眼镜儿。
    她觉得她现在就是只有薄薄的一层壳儿的鸡蛋,看似坚硬却稍经碰撞就的蛋液横流。
    “要不要来一支?”
    不知道什么时候归齐叫了一盒儿烟,溜的叼在嘴边儿,还没点着就把烟盒儿递给了对面儿的冷暖。
    “你什么时候抽上烟?我还以为你麻木的只吃止痛药……”
    “呵呵……”
    “火儿给我,我自己来。”
    接过归齐仍过来的打火机,冷暖自己点上了一支,她不是第一次抽烟,却也实在没抽过几次,一口香烟吸进去,当这股子类似的味道触及舌尖,她好半都不舍得吐出来。
    一晚上的酒冷暖没有彻底的醉,可这支烟却让她彻底醉了。
    接下来就是一支接着一支,直至呛的连连咳嗽。
    “够了吧……冷暖,说吧,你到底怎么了?”
    截获她还要继续下手的那包香烟,归齐终于看不下去了。
    “没事。”
    “你觉得就这么憋着就没事儿了?……暖暖,我们是朋友。”温实的大手附上冷暖瘦削的肩,归齐金丝镜框下儿的眼睛很真诚,到底是让冷暖玻了壳。
    “让你说中了,我自己把我自己掉进火坑了。”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舌边的干涩却告诉她,这是个空杯,唇,却只剩苦涩。
    “上他了?”不用猜,归齐也知道是凌犀的关系,她这个魂不守舍的样儿,他已经见过一次了。
    “也许吧。”苦笑,算是默认。
    “暖暖,知道自己要什么不是件坏事儿。”揉揉她的肩,归齐温柔的安抚着她。
    老实说,这个他早就明白的事儿听起来还是觉得刺耳的,不过他希望冷暖开心。
    “说真的,我这话说出去,别人都得觉得我不要脸,凭良心说凌犀给了我很多东西,可以说几本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可那些什么车子房子金卡银卡,我说真得,这些也都不过是浮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出,但那些太物质的东西我也真看不上,我真得一点儿都不贪恋他拿这些东西有一天儿没一天儿的宠我……其实我知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
    “你觉得他对你不认真?”吸了一口烟,归齐点出了她的困扰,然而冷暖却只是停顿了一下,单手费劲的撑着头接着说。
    “其实他对我怎么样都应该应分的,没错,我欠他的,他给我什么生活我都应该的,也许一开始缠在一起的关系就太乱了,有得时候我真得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他这个人总是这么一阵儿一阵儿的,有时候上来那劲儿我真觉得他特别喜欢我,可过了那个劲儿,冷静的时间太长了,再自己骗自己就有点儿蠢了,记得那次吃饭的时候么?到现在他也没提过一句,其实好几次我都差点儿忘了,可总是有时候就莫名其妙往出钻……”
    第一次对人说出这些心里一直以来的想法儿,然而却一点儿如释重负的感觉也没有,倾诉不过就是个指标不治本的办法儿。
    “暖暖,你跟他在一起快乐么?”捻息了烟,归齐摘下了有些模糊的眼镜儿,
    深呼一口气,冷暖看着杯中旋转的冰块儿接着说,“呼……摸着良心说,我跟他在一起有快乐也有不快乐,不快乐的时候就一心盼着散伙,快乐的时候却总是把不快乐的时候的事儿反复拎出来想,我真得是怕他这劲儿过去,我冷暖什么都不是……我很累,我真得很累……”
    “既然这么累,算了吧。”似试探似奉劝,归齐的声音很轻很轻。
    “呵……晚了……”
    一只脚早就陷进去了,已经拔不出来了……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全部都是凌犀,她甚至期盼着能这一刻马上就能见到他,像每一次跟归齐在一起的时候一样,他也会那么气冲冲的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她面前,对着她大吼大叫,暴跳如雷……
    可是没有,连个衣服角儿都没有……
    在这还算纷乱喧嚣的夜里,冷暖觉得前所未有的孤独,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喝到最后终究是喝成了一滩烂泥。
    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伏在同样烂醉的归齐肩膀上,从呜咽到不知不觉间已经捂着口鼻哭得泣不成声,好像这心里一直以来的脆弱都涌出来了。
    “我心难受……特难受……”
    “哭吧……哭出来就好点儿了……”
    虽然喝的同样烂醉,然而归齐却还是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现在她所需要能够被称之为安慰的东西,归齐毫无保留的都给了她。
    ……
    而喝到最后,两个醉的一塌糊涂的人,在酒吧的经理给叫了车之后,随着那个还算能清醒的报出地址的归齐回到了归齐位于海关职工小区的家里。
    在因为冷暖吐到人家车上了,下车的时候那个出租车司机还一直嘟嘟囔囔的没完没了的熟络,而归齐虽然喝的很难受,可他还是拉了一张黑脸,给司机甩了3张大票儿,打着横儿把冷暖抱进了电梯。
    这个世界上,有他归齐在,永远论不到一般二般的人数落这个女人。
    就在两个人都双双晃悠的况下,费劲吧啦的上了电梯,天旋地转的都不知道怎么进的屋儿,凭着本能,归齐把烂醉如泥的女人抱到了卧室。
    啪唧,一样醉的一塌糊涂的归齐的力气到此用完,这俩人就像自由落体似的双双砸了下去。
    呼呼……
    归齐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好像没喝过这么多酒,加之原本头疼的宿疾,他觉得自己已经快炸了,他知道他应该起来去找药吃,然而边的女躯体却让他贪恋的不想起……
    此时,一灯如豆儿,比昏黄更氤氲的稀疏灯光越过他打在女人姣好的脸上,泛着一种近乎惑的光泽,俏的鼻子,颤抖的还沾者泪珠而的睫毛儿,这些都提醒着他,这是冷暖,是那个他想得到,没有得到的女人。
    想当初这个女人也是这样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睡着了,悄无声息的走进了他的心,她的慧黠,她的聪明,她独特的消极的顽强,她的练达世事,她就那样撩拨了他归齐一颗沉如土的心。
    他知道曾经不是他自作多,如果他愿意沉下去,她们是有机会的,然而从来就稳步前行他还是乱了步子,亲手把她推进了别人的怀里,至此就再也拉不出来了。
    回忆这个东西,是多么可贵,其实他舍不得丢。
    曾经夜阑人静的时候,他也曾躺在这张上,想过和她在这里发生些什么……
    甩甩晕乎乎的头,归齐像是受到某种蛊惑一般,喉咙一紧,心开始突突的跳着,一时之间思绪旖旎,色无边的画面在脑子里像是盘旋的飓风似的转着。
    修长的手指反复磨搓着女人的嫩唇,想着他也曾经强吻过这张唇,触感是那么的好,那么的软,他还感受的到她的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指尖,那么的敏感……
    他也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触摸自己喜欢的女人体也会有反应的男人……
    而与此同时,醉的彻底的女人忽然伸出了手紧紧抱住了边抓的住的温的男人,整个头埋进温的口,像个受伤的小兽般的呜咽着……
    “凌犀,别走……”
    ------题外话------
    一家女眷备年货,外加回老家过节路上折腾…我尽量不请假,字数少点都别怒。
    ☆、110 瞅你那头发砍的跟白菜帮子似的
    嗯,可以这么说,冷暖是了解归齐的,她之所以会大半夜的心不好也敢喝的五迷三倒的也真是吃准了归齐的这个要脸要尊严的子。
    有一句话她说的非常没错,他的尊严决不许他去做任何人的替。
    所以呢,惑当前,旖旎梦帐中,一句跟他名字完全不同的两个字像一盆凉水一般从脑袋毫不留的浇下来,哗啦啦,透心儿的凉。
    几乎像是触电一般似的,归齐一点儿点儿的掰着了紧紧抱着自己的女人的手,看着她那即便宿醉依然失落的眉眼,归齐也只能皱皱眉。
    这样的落寞不是你能抚平的,归齐,精神精神,该醒酒儿了。
    这种没有什么结果的事儿,他是不会走错的,因为他是归齐。
    扶了扶正眼镜儿,归齐伸手触了头的壁灯开关儿,撑起疲倦的子,抱着那个轻的跟什么似的女人摆正了位置,看了她满是酒嗖味儿的衣服,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去解扣子,而是拉起了被子盖上了。
    这个时候,也许埋汰点儿她醒了更舒服。
    见女人头挨到了枕头,就转为伸手儿去抓着枕头抱的死死的,看着那个跟自己疗伤效果差不多的枕头,归齐推了推眼镜儿,扯了一个不知道是苦笑还是什么的弧度。
    揉压着酸胀阵疼的太阳,在头柜儿里拿了两粒头疼药吃上了,然后又看了一眼上的女人。
    轻轻熄灯,缓缓关门。
    兴许是止疼药让一个人清醒,归齐酒劲儿一过,睡意全无,在次卧洗了个澡换了儿干净清爽的家居服,没有去睡觉,而是去了书房。
    摊开宣纸,押上镇纸,滴了些墨,毛笔晕水,沾墨,推一推眼睛儿,挽一挽袖子,归齐下了笔。
    对他来说,一直以来写书法都是一个让他心静的方法,大方得体又能放肆挥毫,小的时候,同龄人都在玩儿f1方程式赛车模型儿的时候,他在写书法,小朋友们在校外打架斗殴释放青血的时候,他还是在写书法。
    老人说书法可以沉淀一个人的子,所以归齐去学,从被倒习惯,久而久之,这也成了他压抑的人生的一个纾解的方式。
    有道是见字如见人,他的字跟他的人一样,看似温和平实,实则险峻凌厉。
    洋洋洒洒挥毫二字,最后一那顿笔极重,两个柳体大字跃然纸上。
    冷暖。
    近乎痴态的盯着这两个无意识下笔的字,反复的瞅瞅,最终又挪了挪长宣纸,在下摆又补了两个字——自知。
    推推眼镜儿,归齐觉得,也许他应该做点儿什么……
    翌,不知道是几点,熟悉的阳光穿透陌生的窗帘儿,不太习惯的花色印在女人宿醉的脸上,懒洋洋的翻了个,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触及那一片坦眉眼鼻子都皱到了一起。
    呕……
    当冷暖醒的时候,胃里涌上一阵儿抑制不住的排山倒海,以至于她都没有多余的功夫儿去分析这儿是谁的房,谁的,就直接瞄着卫生间去抱马桶吐了。
    呕……呕……咳咳……咳咳咳……
    一翻狼吐,火辣辣的喉咙和抽搐的胃让她难受的不行,不过这吐完之后,却到真是神志清明了一些,半蹲在马桶边儿上,一手插进还没适应过来的头发,一手伸出去冲水。
    哗啦啦水涡旋转的同时,冷暖还是晕晕胀胀的脑袋虽然转速不太快,倒也串吧串吧把事儿都穿一起去了。
    哦,十有八九这儿是归齐的家。
    “这些都你自己干啊?”
    冷暖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归齐穿着一儿灰色的家居服在那儿带着胶皮手儿拿着块儿抹布,在那儿反复的擦着架子,说真的,那活儿干的有模有样儿的,利索急了。
    这下给冷暖惊骇的够呛,连步儿都迈不动的杵方厅了,她还真就没见过这些祖宗们居然也有这种异类的。
    “我信不着家政,找过一次,把我地板划了,再也没找过,再说这房子也不大,没必要雇人收拾……怎么了?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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