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兴不清楚还有这等事,眼神一亮,这可是大新闻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穗州可要变天了,如果东珠帮这群人遭了难,他王友兴的春天也就来了。
    警察最喜欢什么?自然是喜欢全民和谐,这样他们就可以在警局里喝喝茶唠唠嗑聊聊女人了。
    赵友伟将话题转了一圈,这才问道:“小兄弟,朵朵到底是怎么了?”
    牛皓凌一直在等着赵友伟问出这个问题,他心里轻笑道:这个家伙倒是挺能忍。
    他理解赵友伟的想法,如果是牛皓凌主动回答,那赵友伟并不欠牛皓凌情分,如果由赵友伟自己问出来,可就又欠牛皓凌一个情分了,这些政府中人,将情分看得比天还大,特别是达到赵友伟这个级别的大人物,更是不想随便欠别人情分。
    牛皓凌笑道:“她没事,只是被人用暗劲打晕,只要休息一个小时,便会恢复了。”
    “暗劲?”赵友伟虽是文化人,却也知道暗劲是什么,也知道能够拥有暗劲的人到底有多厉害,他皱眉沉思一会,说道:“是东珠帮的人?”
    王友兴凑上前去,说道:“是。”
    这时候,又是一辆大众速腾停了下来,车里走出了一男一女,男的大概五十多岁,女的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男子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赵书记,怎么了?”
    他叫胡鹏飞,是穗州市公安局局长,和赵友伟是同届官,一起调到穗州上任的新官,与赵友伟的关系特别好。只是公安系统和政府系统不同,公安系统讲究资历,胡鹏飞初来乍到,整个公安系统的大权还是把握在市局一位主管刑事的副局长手里,那位副局长在市局一干便是十多年,下面一系列的局长、所长大多都是他提拔起来的人,市局在他手里,等同于一言堂。
    胡鹏飞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紧紧依靠越来越大权在握的赵友伟,期望赵友伟帮他摆平市局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市公安局有一个很大的产业链,几乎与东珠集团挂靠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摆平这些关系,首先要将市公安局的进项掐灭。
    赵友伟是个非常小心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东珠集团在穗州的规模很大,仅次于齐州的红叶集团。
    南方的企业集团始终比北方要大的多,牛皓凌的红叶集团若是放在南方,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型集团。
    就因为这样,不管胡鹏飞怎么恳求怎么暗示,赵友伟只是打太极,两年下来,胡鹏飞的雄心壮志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只是在局里喝茶度日,偶尔参加一下企业家组织的联谊活动,在那里找回一点市局一把手的尊严。
    胡鹏飞刚才听王友兴提起东珠帮,又看到赵友伟脸色非常难看,胡鹏飞心中暗喜,知道机会来了,赶紧又说道:“是不是东珠帮那些人又闹事?真是不像话,这样吧,老赵,我等下和孙副局长打声招呼,让孙副局长训那群小子一顿,好了,不要太生气了。”
    胡鹏飞以退为进,果然激怒了赵友伟,赵友伟怒道:“打声招呼?他孙岩到底算不算国家公务人员?再这么下去,我这个书记也给他做算了!”
    胡鹏飞叹气道:“哎,谁让他是前任老局长的女婿呢?忍忍吧,再忍上两年,咱俩或许就平调走了。”
    东珠帮对自己的女儿下手,已经触及了赵友伟的逆鳞,他怒道:“平调?我们平调走了,这里的老百姓怎么办?还要继续忍受东珠帮的欺辱?孙岩助长黑恶势力的气焰,他这个副局长,到此为止吧!”
    得到赵友伟的圣旨,胡鹏飞心中顿时欣喜若狂,孙岩在省里有点关系和背景,但这种背景还无法和赵友伟相抗衡,赵友伟可是岷州省一把手的得力干将。
    若不是赵友伟担心老上司为难,分分钟都能把东珠集团给办了。
    再次抬起头,赵友伟又看到了笑吟吟的牛皓凌,每次看到牛皓凌,他心中的火气都能消散一些,这个青年站在那里,带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自然气息。
    这是牛皓凌修炼了引气术的关系,道家功法讲究的天人合一,讲究的道法自然,牛皓凌体内拥有元气,自然带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只可惜牛皓凌身上的煞气太重,不动手还好,一旦动手,这种超凡脱俗的气质瞬间便会改变,犹如从九天菩萨转变成地狱修罗一般。
    这也是张清正最头疼的地方。
    赵友伟按捺下心头的怒火,心中主意已定,走上前去说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张正,这是我师傅张清。”牛皓凌将张清正的名字拆开,毫不客气的用了一半。
    “这次多谢张清师傅、张正兄弟出手相助,赵某人深感大德,不知两位来穗州所为何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赵友伟懂得什么是感恩,当下便做出了承诺。
    牛皓凌笑道:“我们的忙你想帮也帮不上,还是把心思放在打击恶势力上吧。”
    “你怎么说话呢,你知道这位是谁吗?”王友兴见识过牛皓凌的手段,不敢出言呵斥,胡鹏飞却是刚过来,见到有人对赵友伟大不敬,他顿时火冒三丈。
    牛皓凌微笑着望着胡鹏飞,笑呵呵的说道:“不管是谁,只要和我没有交集,就是普通人。”
    胡鹏飞还要训斥,已经被赵友伟组织了,他看出了牛皓凌的不凡之处,明知道他是市委书记,还能表现的如此不卑不亢,这个青年绝非池中物,赵友伟打了一个圆场笑道:“小兄弟说话真有意思,没错,没有交集就没有身份。不过小兄弟怎么认为咱们今后没有交集呢?”
    牛皓凌笑道:“因为我过两天就会离开穗州。”
    这时,一直悠哉的坐在路边水泥墩上的张清正突然睁开眼,摇头说道:“呵呵,还真是难说,小子,你可能真要和这位赵先生有点交集了。”
    “什么?”牛皓凌对张清正的卦术非常相信,这一路走来,张清正的卦术很少有失误的时候。
    张清正眼神充满着希夷,侧首观望南方天空,说道:“终于来了。”
    张清正神神叨叨的模样,令胡鹏飞的心里犯起了嘀咕,心里琢磨着这个老头是不是犯神经了。
    赵友伟递给牛皓凌一张名片,说道:“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如果小兄弟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
    牛皓凌深信张清正的话,便将名片塞进了衣兜。
    赵友伟拜别牛皓凌,将女儿从车里抱出来,随口对随行在侧的王友兴说道:“王所长,你这两年的工作很扎实,看来需要调到市局去磨练一番了。”
    一句话,王友兴感觉自己全身热血沸腾,如同蒸汽般升华,汗毛根根竖起,那种触电般的幸福感将他整个包裹了起来。
    幸福就是这样,总是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快。
    赵友伟又冲着牛皓凌摆摆手,这才钻进了车里,王友兴如战斗公鸡般高昂着头,一路目送赵友伟和胡鹏飞的专车离去。
    “王所长,恭喜高升!”
    “王所长,我上次说什么来?我就说你一定还能往上爬,这下好了,一下子爬到市局去了,可别忘记我们这些老部下啊。”
    “怎么还喊王所长?要喊王局了!”
    一群东辖区的民警围着王友兴大拍马屁,似乎从这一刻起,王友兴已经成为市公安局一把手了。
    王友兴享受了一会手下人的吹捧,当他再想与牛皓凌说几句感谢的话时,街边早已没了牛皓凌师徒的身影。
    “师傅,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牛皓凌和张清正走进车站街的一条巷子里,一边走一边问道。
    张清正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瞒你了。”
    “什么事?”牛皓凌还有点不明白。
    张清正说道:“你在静安打伤的那位彭家大公子,他还有一个势力很大的母亲,叫尤柔,是香港尤式集团的大股东之一,也是香港尤家的核心人员。”
    “那又能怎样?”牛皓凌不以为然的说道:“咦,不对啊,你这老小子怎么会调查的这么清楚?”
    张清正刚从皇陵脱困,按常理来言,他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事。
    张清正语出惊人的说道:“不是有网络吗?”
    牛皓凌差点一头栽倒,这位老前辈还真是追赶潮流,牛皓凌自己都对网络不了解,这老家伙竟然能在网上查找资料了。
    张清正继续说道:“尤家在民国时期,曾经是我师兄的附属家族。”
    “附属家族?”牛皓凌讶然问道:“什么叫附属家族?”
    张清正说道:“民国以前,很多大家族都要依托于门派而存在,比如河南贺家的老祖宗,曾经是武当派弟子,贺家便常年向武当派进贡香火,一直以武当派后人自居,由于武当派弟子遍及各行各业,甚至有些弟子身居朝廷要职,所以他们可以获得多重庇护。”
    “当年隐宗派在中原的地位很高,势力很大,尤家的第一任家主,曾是我师兄的弟子。”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东珠帮大佬
    牛皓凌的心眼何等多,刚听完话头,很快便理解了张清正的意图,他没好气的说道:“感情我成您老的诱饵了?”
    张清正倒是没否认,说道:“你不是答应过我吗?要替我寻找师兄。寻找到尤家,有五成几率可以找到我师兄。”
    牛皓凌哼哼道:“说不定你师兄早就作古了。”
    张清正摇头道:“不会,我可以掐算出来,他肯定还活着,只是他如今的修为比我高,我推测不出他的位置。”
    “我靠,那他能不能推测到你的位置?”牛皓凌吓了一跳,张清正已经是次王级强者了,他的师兄修为还比他高,那岂不是——岂不是——?
    张清正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隐宗派本来就不是以武力为主,我师兄的修为高过我,武力并不一定高过我。”
    “你是说——他只是相法阵法的修为比你高?”牛皓凌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已经隐隐得罪了两位王级强者了,若是再加上这么一位,他直接拿刀抹脖子算了。
    张清正点点头,说道:“嗯,你不要以为我师兄武力低就可以小看他,自古以来,江湖中人最敬畏的便是术士,术士杀人于千里之外,不是个人勇武可以抗衡的存在。”
    想到张清正的年纪,再联想到张清正师兄的年纪,牛皓凌暗叹这个世上的老怪物越来越多了。
    术士杀人的方式有很多,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改变敌人住处的风水布局,做到杀人于无形,有些心狠手辣的术士,甚至会改变敌人先祖的墓地布局,不光让敌人灾祸临头,还会祸及九代。
    牛皓凌不想学什么风水布局,他始终还是认为个人武力比这些玄奥的东西有用,咒术虽说可以杀人无无形,可无法面对面的厮杀,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只有被碾压的份。
    张清正见牛皓凌沉默,笑道:“如果我算的没错,尤家的人很快就会过来了,在你手里吃了亏,他们若是还和我师兄有联系,肯定会寻我师兄出来。”
    “你这么肯定?”牛皓凌诧异道。
    张清正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待他们过来,我先给他们灌点煞气,牵扯到术士的事,尤家不敢不告诉我师兄。”
    “如果他们没有通知你师兄,或者联系不到你师兄呢?”牛皓凌找着漏洞。
    张清正摇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尤家便算作是我找师兄拿回来的利息吧。仗着隐宗派的人脉资源,尤家才有如今的地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们也该衰亡下去了。”
    牛皓凌暗自咋舌,他这个便宜师傅怨念很深啊。
    其实仔细一想,牛皓凌也能理解,若是他被人封在皇陵中近百年,估计一旦脱困,牛皓凌连报复社会的心思都有。
    任何人被遇到这种情况,性格都会扭曲,张清正能保持住现在的风范,已经算是道根深种了。
    牛皓凌笑道:“成,徒弟听师傅的,你说吧,让我怎么做。”
    张清正微微一笑,说道:“刚才我算过了,是母荫卦,尤柔此女定然会赶来这里寻你麻烦,你要做的就是尽快解决掉她带来的人,先震慑住她,并将她困于住所内,我到时候会布下绝杀大阵,让尤家人过来救人。”
    张清正现在哪里还有一丁点的得道高人风范,活脱就是一个为了目标而不择手段的市井平民。
    牛皓凌还是喜欢这种状态的张清正,毕竟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风范,使牛皓凌感觉浑身别扭。
    何旭身为东珠帮,这些年一直混得顺风顺水,他打点穗州官场上下,出手阔绰,深得穗州官员喜爱,可惜好景不长,随着两年前政府换届,新上任的市委书记根本不给他面子,尤其不给东珠集团面子。
    数次邀请这位姓赵的书记吃饭,都遭受到了拒绝,这令何旭心里很不爽。
    特别是今年,穗州市政府上报省公安厅,对全省的黑恶势力进行了三次围剿打击,每一次围剿打击,都让何旭所在的东珠帮损兵折将。
    尽管何旭在市局有着孙副局长撑腰,可孙副局长不是孙猴子,没有与天抗争的本事,每一次围剿,何旭都要交出几个骨干人员,好让孙副局长交差。
    长此以往,何旭担心帮里人会起内讧。
    毕竟交出去的骨干人员,少则判刑两年,多则判刑五年,这还是何旭上下打点的结果,虽说这些骨干人员入狱不会吃苦,里面也有人照应着,可每次围剿都往外送人,这种断尾求生的方式令东珠帮人心涣散。
    甚至帮内还有传言,说东珠帮撑不过两年了,帮主已经打算转移到台湾发展。
    何旭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可是实施起来太难了,他清楚东珠帮的实力,与台湾竹联帮这些老牌帮会比起来,他连个虾米都不算,只是仗着钱多在穗州横行而已。
    这几天何旭在想办法邀请赵书记吃饭,他已经买通了上任老书记以及现任穗州市市长,这两位重量级人物出现,这位赵书记不敢不给面子。
    何旭坐在办公室里,正在想着送点什么礼物,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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