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男生打篮球的时候喜欢耍帅,以此吸引女生的注意力。曾子牧却是因为打球的时候边上聒噪的女生太多,有一段时间甚至放弃打篮球,改打乒乓球去了。
    可就算这样也挡不住热情的女生一*向乒乓球室涌去。平日里有些冷清的体育馆,每次曾子牧一出现必定爆满,啦啦队加油团,女生们的尖叫欢呼简直能掀翻体育馆的屋顶。在这种强大的“主场”优势下,一般跟曾子牧打球的人都会输得很惨。
    可就算是这么受欢迎,严幼微也没见他对哪个女生另眼相看过。他平日里为人不尖刻,但也谈不上多亲民。对待男女同学都一样,客气又有点疏离。印象中他似乎只在某一次考试结束的时候给了旁边女生一支笔,把那女生激动地两眼放光,也让周围看的人嫉妒得简直要冒火。
    事后严幼微问起他这个事情,他却这么回答:“那笔是她掉地上的。我的笔不好写,就捡起来顺手用了,挺好用的。你记得帮我买十支。”
    严幼微后来还真是跑了不少家文具用品店,才勉强买了几支回来。因为曾子牧赠笔的关系,这款笔在学校附近的文具店里一时几乎脱销。
    严幼微站在急诊大厅外的花坛边努力想了半天,也只想到曾子牧这么一件“绯闻”。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一直以来这个男人都表现得不近女色,完全不对别的女人动心一样。所以严幼微才能放心大胆地跟别人谈恋爱。
    如果学生时代曾子牧也认真谈过女朋友,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时光已然过去,再也无法重来。但她必须承认,看到曾子牧和韩宁在一起的那一刻,她确实受到了冲击。
    其实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疑似曾子牧的男人被韩宁挽着进家门的时候,这种冲击已然存在。今天亲眼看到,不过是亲眼证实罢了。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发呆,深吸了几口冰凉的夜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这种情况,不应该为一个男人心神不宁。既然三年前就决定离开他自己过了,就不能再把他当成私人物品恋恋不舍了。
    可她越这么想,心就越难安定下来。就在她烦燥不已的时候,曾子牧居然走了过来,直接从后面拿起她受伤的左手。
    “什么问题?”
    严幼微被他吓了一跳,回过身定定地望着他,连手都忘了抽回来。在曾子牧严肃的表情里,她结结巴巴道:“不、不小心割破了。”
    “你也在酒店?”
    “不在。我在旁边的餐厅吃饭。刚去洗手间就听到爆炸声,不小心滑了一跤,手割了道口子。没事儿的。”
    曾子牧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大概是想不明白这年头怎么有人会在洗手间摔跤还把手给弄破的。他忍了又忍,那个“蠢”字到底没有说出来。
    他看得出来,严幼微对他跟韩宁在一起有点小意见。但她心里具体怎么想的,曾子牧不清楚。从前在她手里吃过太多亏了,以至于现在曾子牧都不太愿意幻想严幼微对他是有情分在的。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对他就是完全的铁石心肠。
    曾子牧把她的手凑到路灯下看了看:“伤口有点深,应该处理一下。你跟我进来,我找医生给你看看。”
    “不用了。”严幼微终于想到把手抽回来了,“里面医生这么忙,我这点小伤就不要麻烦人家了。再说、再说……”
    “再说什么?”
    严幼微把头转向一边:“我看韩宁好像受了伤,你还是先管好她吧。毕竟她是个孕妇。”
    这话听着有点酸。但曾子牧还是不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于是索性试探性地说道:“怎么,我陪韩宁来医院你不高兴?你当年跟柯建中在学校教室里接吻的时候,我可没说什么。”
    严幼微被他的逻辑搞得莫名其妙,加上本来就心烦意乱,口气就有点冲:“那是发生在我们结婚之前很多年前的事了。”
    “我们离婚之后,你转眼就嫁给了他。严幼微,要我跟你算算时间吗?你的两段婚姻间隔的时间不过半个月。”说到这里,曾子牧顿了顿。严幼微以为他要住嘴了,没想到他却说出了更为重量级的话来,“更何况,我们现在也离婚多年了。”
    夜色里,严幼微的脸色一变,瞬间难看到了极点。只是路灯光线太过昏暗,连曾子牧也没看出来。
    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睛不由有些发酸。这个男人果然变了,不再是那个能让她骑在头上为所欲为的男人了。所以说,女人也得惜福才是。从前福气在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再想要讨点的时候,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空气里气氛有些尴尬,曾子牧话虽说得重,心里却不以为然。反正他跟严幼微的关系已经糟到极点了,也不在乎更糟一些。但如果这女人心里还对他存一点心思的话,总能从她嘴里逼出点实话来。
    只是他还没等到严幼微的心里话,空气里就又夹进来了第三个人。当江承宗走过来叫严幼微的名字时,盘旋在曾严两人身边的尴尬气氛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严幼微一见江承宗就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赶紧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怎么,直播结束了吗?”
    “嗯,暂时告一段落。一会儿会有别的记者补上。你怎么样,采访到了什么?”
    “采访到了不少。我给台里打电话,已经有人过来把带子拿回去做新闻了。”
    “那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严幼微看看曾子牧,冲江承宗又笑一下:“没有了,咱们走吧。”
    她这话刚说完,江承宗还没反应,曾子牧却已经大步离开了。他边走边接着电话,助手打电话来说,宋立庭的手术结束了,抢救无效,已经宣布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怪老曾啦,你们想想看呀,要是没有韩宁这根搅屎棍,小严又怎么能体会到吃醋的心情呢?总得给她一点刺激啊。另外怕大家觉得虐小严太过,我就把小江拉出来溜溜了,顺便刺激刺激老曾嘛。这就叫各打五十大板!
    小剧场
    大苏:请问江主播,对于这次的客串插花,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承宗:以后能别用“拉”这个字吗?我不是狗!
    大苏:呃……
    江承宗:还有,你就是这么对你未来的男主角的?让我跟曾子牧打对台,想看谁死?想让我当炮灰吗?
    大苏一时无语,没想到此时,手术台上的宋立庭突然坐了起来,尔康手道:呔,谁能有我惨!我才是真正的炮……灰!
    第32章 情敌
    严幼微跟江承宗两个人是走着回爆炸现场的。
    医院这边电视台派了正式的记者过来跟进情况。那是一个入行多年的老记者,经验丰富人脉也广,比严幼微这样的菜鸟有门道。至于爆炸现场的采访也交给了其他记者。这会儿他们两个都是无事一身轻。
    严幼微看看时间不由“啊”了一声:“你晚上十点还有一档节目吧,现在回去会不会来不及?”
    江承宗走在前面也没回头,淡淡解释道:“今天是周末,不用做节目。那档节目只做周一到周五。”
    “哦。那你今天的七点新闻是怎么播的?”
    如果没算错的话,江承宗在现场的时间正是新闻直播的时间。他一个主播跑到现场来,那直播间怎么办?
    “前半段都是现场的采访连线,后半段交给女主播完成了。”做新闻就是这样,经常会有突发情况。像今天这种情况虽然不多见,但也绝不稀奇。
    严幼微看着江承宗挺拔的背影,想到任婷婷评论他的那些话,不免有些好奇:“你怎么突然就想到来现场了?是不是骨子还是有股子冒险精神,怀念起以前当战地记者的日子来了?”
    一直步调平稳的江承宗终于停住了脚步,却依旧没有转身。看他的背影像是在仰望星空,连说出来的声音都透了股清冷的味道:“我从来不怀念那些日子。”
    为什么?严幼微很想追问一句,但却不敢问下去。很多记者都是有故事的人,尤其是像江承宗这样在前线待过的人。他经历过的生与死一定比旁人多得多。冒着枪林弹雨抢新闻的日子虽然很刺激,但静下心来回忆起那些充满死亡的日子,一定是痛苦大于幸福的。
    她不想揭人的伤疤,于是只能闭口不言。
    江承宗沉默了片刻后,终于愿意回头来面对严幼微。但他一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个话题:“你跟曾子牧关系不错,前男友?”或者说是炮/友?
    这话令严幼微很意外:“是前夫。你也认识他?你们是朋友吗?”
    “算不上朋友,但也不是敌人。点头之交,他这个人很有意思。”
    “是吗?哪里有意思?”
    “有才干,有能力,也很有魄力。在他这个年纪来讲,他所取得的一切都非常值得佩服。这样的人我很欣赏。没想到,他居然和你结过婚。”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怪,严幼微总觉得被小看了。不过江承宗怀疑得也有道理,她这样的人确实跟曾子牧很不搭。
    “我们是发小。他家以前没这么有钱的时候,他跟我常在一个院子里玩。”
    “他结婚的事情我也偶然听说过。不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就在我眼前。更没想到他已经离婚了。”
    “都离好几年了。”
    “那你们今天是旧情复燃?”
    严幼微发现,江承宗这个人真的挺自我的。说好听点是自信,说不好听点就是社交障碍。他似乎并不太在意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换了旁人一听别人离婚了,肯定赶紧换话题。可他居然一本正经就跟她讨论起来的,完全不担心她谈到这个话题会心情不好。
    严幼微假装不悦道:“你总提这个,不怕我伤心吗?”
    “我没觉得你伤心。相反我觉得你挺放得开的。离婚而已,小事情。这年头谁没离过一两次婚。”
    “你也离过?”
    江承宗一片平和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崩坏的表情。他轻咳两声道:“不要谈我,现在在说你。”
    “你对我离婚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我只是想知道你跟曾子牧现在的关系如何。毕竟他刚才应该误会我们两个了。平白无故被你拿来当枪使,我也该有点知情权吧。”
    听他点破自己的小算盘,严幼微抱歉地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害你惹麻烦了。你是怕曾子牧会对你不利?”
    “那倒不至于。他不是那种小人。事实上我觉得他要真想跟你复合,哪怕你真有人了他也不会放手。他就是那样的人。但凡像他这么果断又有权势的人,是不会在意一点点小障碍的。”
    严幼微歪着头打量着对方,脸上带了点坏笑:“所以说,你怕他把你当成障碍清除了?你斗不过他吗?”
    “他应该会直接越过我把你搞定才是。不过我们两个之间不存在争斗,因为我们没有利益冲突。我虽然不怕他,也不希望和他交恶。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特别是情敌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严幼微让他给逗乐了,伸手拍拍他肩膀:“行了,你放心,我回头会跟他解释的,不会让你背黑锅的。”
    “你确实应该解释清楚,顺便也该让他给你解释解释。”
    “他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
    “不知道。”江承宗无谓地耸耸肩,“只不过我看你刚才的表情,一副打翻醋坛子的样子。曾子牧应该做了什么令你不愉快的事情。别憋在心里,不痛快就找他吵一架,事情吵开了或许就好了。”
    严幼微突然不想再跟江承宗说下去了。这个男人眼睛太毒了,再说下去自己的心思全要让他看穿了。黑暗里这种感觉实在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她在他面前就像一副透明骷髅,什么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她只能把话题往别的方面扯。正好他们两人也快走到星海酒店的大楼前,话题自然而然就绕到了这上面。
    严幼微至今对发生了什么一知半解,就跟江承宗讨教。
    “目前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要等警方调查后发布才知道。不过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七楼的一家咖啡店爆炸起火引起的。伤亡人数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消防员还在大楼里救人,估计还有幸存者会被发现。伤员送往了附近几家医院,不止你调查的这一家。得等几家医院的情况汇总后才会有比较详细的数据。目前我了解到的是,已经确定至少有五人死亡了。”
    这个数字在严幼微的记者生涯里并不是最大的一个,却是最令她心惊的一个。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离事发现场如此之近,基本算是亲身经历了。前一秒还好好的大楼后一秒就成了火海,饶是她在新闻圈待了几年,也觉得触目惊心。
    但严幼微并不知道,江承宗所说的五个死亡人数在此刻已经至少增加了一个。
    曾子牧接到电话后就赶回了医院急诊大楼,在手术室前他见到哭得不成人形的韩宁,以及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宋家父母。
    宋父和他父亲是老朋友了,也是他很熟悉的长辈。老人家第一眼见到他时表情就异常凝重,艰难地开口道:“小曾,立庭他情况怎么样?”
    曾子牧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当初向父母宣布他跟严幼微离婚的事情时他都不像今天这么难以开口。面对两位老人饱含期望的脸,他能做的只是微微摇头。
    一看他这个表现,宋母两眼一黑,立马晕了过去。旁边的医护人员和陪同前来的两个年轻人乱成一团,赶紧把她扶到一边坐下。宋父的脸色更难看了,强忍着没有流下泪来,咬牙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立庭在的咖啡店发生爆炸,他离事发现场太近,所以没能救回来了。叔叔,我很抱歉。”
    宋父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伸手拍拍曾子牧的肩膀,没留意到对方强忍着微皱了下眉。然后他终于有些支撑不住,颓然地扶住了一旁的墙壁。
    曾子牧赶紧伸手扶他坐下,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又觉得太过苍白,只能安静地陪在老人家身边。
    宋父深吸了几口气,勉强稳住了情绪:“立庭他怎么会去那里喝咖啡?当时你们在一起吗?”
    “不,我当时正在五楼和一个客户吃饭。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在楼上,直到到了医院……”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目光自然而然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韩宁。宋父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见到衣衫凌乱眼泡发肿的韩宁时,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有些激动地站起身,走到韩宁面前质问道:“立庭当时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还好端端的还坐在这里?”
    韩宁没抬头,捂着脸依旧在那里哭,断断续续道:“我,我还没上到七楼,爆炸……爆炸就发生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宋母已经在医护人员的救治下悠悠醒了过来。正巧听到这番话的她再也忍耐不住,冲过来就要抓韩宁头发。边打边骂道:“你这个扫把星,贱/人。我儿子就是被你害死的。早让他不要跟你来往了,他偏偏不听,好好的在部队待着什么事儿都不会出,一休假来见你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手术室前顿时一片混乱。曾子牧上前出手拦住了想要打人的宋母,淡淡道:“伯母,你冷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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